登仙楼,池南苑。 当黄昏的最后一缕金光消失于山峦之间,春池满湖荡漾的波纹也跟着失去了颜色,像是无数游曳的蛇,在水榭楼阁的倒影间不断流窜,然后又随着楼上灯火亮起而一一隐匿不见。 隔着薄薄的水雾,隐约能瞧见对岸影影绰绰的人影,莺莺燕燕的谈笑声此起彼伏,连那池边的寒梅都颤得落下了雪花。 “芸姐姐,芸姐姐,”一个穿着淡黄色襦裙的小美人撅着嘴,不住地摇着另一个青衣美人的衣袖,软声唤道,“好姐姐,快告诉妹妹吧,那丽水园里的贵客到底长什么样啊?是俊俏的,还是个丑的?” “你关心这干嘛啊……” “这两天快闷死我了,我见别的妹妹都进去过了,就剩我一个……妈妈说我不到年纪,可这两天楼里不都传疯了嘛!就我傻傻的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妈妈明令禁止靠近,我说什么也要去凑凑热闹。” “你呀你,快别皮了,妈妈先前不是叮嘱过嘛,不许我们私下里讨论客人。” “那总得告诉我是男是女嘛!” “姐姐也不知道啊……我连面都没见着,人家隔着帘子看了我一眼,就说我不合适……这可气苦我了,什么叫不合适嘛!昨个晚上还有客人夸我臀儿好看呢~” “啊……晌午时候莲儿还和我吹牛,说那位贵客点名要她。我可不信,要是芸姐姐都没入了围,莲儿她凭啥啊!她要身段没身段,没脸蛋没脸蛋,怎么可能……” “好哇!你个死妮子,又在背后嚼我的舌根子,看我今天不撕烂你的嘴!” “你你你,你属大耳儿猴的啊?隔得这么远都能听见!” “好啦……我的脑袋里全是你们的叽喳声,你们俩别吵了,没看见妈妈一直往这边看吗?” 夜风拂过,带着湖水的湿气与岸边的花香。 几个美人一边说笑一边打闹,花枝乱颤间春光乍泄,惹得泛舟的客人频频瞟去目光,等到视线在她们那姣好的面容与浓厚的妆容上流转而下,最后停滞在脖颈上的喉结处时,又慌不择路地收了回去。 舟上客人郁闷的嘀咕声和女子们的娇嗔声飘过来,岸边顿时又响起一片银铃般的笑声,尖细细的,妖艳而诡异。 李妈妈收回目光,暗叹一声,向一旁的兰姑告罪道: “底下这几个小蹄子没个正行,平日里放肆惯了,让姑姑见笑。” 兰姑一身火红狐裘,手里揣着暖炉,眼睛正微眯着,闻言乐呵呵地说道: “都是些苦命人,又是青春年少,只要不惊扰到客人,活泼些倒也无妨。” “姑姑说的是,以后我定会好好管教她们,”李妈妈连忙垂首,见兰姑心不在焉,目光不住地瞥向远处的石径,便故作好奇地问道,“姑姑这是在等那位叫素玉的……小相公?” “小姐。” “是,素玉小姐。”李妈妈连忙纠正,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 这男人呐,哪怕打扮的再花姿招展,男的就是男的,兔儿爷就是兔儿爷,也不知那个叫素玉的长得什么好模样,竟然让兰姑如此抬爱。 一想到这,李妈妈就胸口闷得慌。 这位新人本该是池南苑的苗子,却偏偏被兰姑截了胡,送去了柳上轩,关键楼主还默许了,这特么叫个什么事…… “来了,来了!”耳边传来莺燕们的惊呼声。 李妈妈连忙收敛神色,凝神往那石径远眺。 却见两侧烛台次第亮起,将蜿蜒的石径照得恍如银带。 不多时,隐约瞧见灯火深处,一个俏丽的小婢赶着辆马车缓缓驶来。 那马车以乌木为架,支着一片鎏金穹顶,四角各垂着枚羊脂玉挂坠,随着车轮滚动轻轻摇晃,一路“叮当”作响。 挂坠后是月白色的绫罗,帘面随风轻拂,隐约可见帘内铺着的猩红毡毯,以及那红毯上模糊的圆影。 池南苑的老鸨、兔儿爷、婢女们早盼得急了,都说兰姑今天搬来了一位救兵,誓要满足丽水园里那位难缠的贵客。 等天色一暗,哪怕是烟归阁的清倌们都赶了过来,纷纷凑个热闹。 眼见得马车过来,众女推推攘攘的一拥而上,就要瞧个仔细。 等马车凑得近了,众人借着灯笼往帘内一瞧,齐齐一愣。 那帘后隐隐映出一团硕大饱满的影子,却不是预想中的美人容貌,反倒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莲花花苞。 这花苞足有头石狮子大小,花瓣层层叠叠,裹得紧实,在朦胧光影里透着几分诡异的雅致。 “这是啥呀?” “怎么是朵莲花?” “哎呦!哪个不长眼的把我鞋子踩掉啦!” “兰姑姑这是把太初门里荷花池的宝莲给偷出来了?哎呀!死妮子捏我做甚?” “喂!莲儿,我可瞧见了,刚刚不是有人踩掉你鞋子,是有个客人趁乱给你偷走了!想必是饿的紧,把你鞋子当食盒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个死妮子,别以为我没瞧见,你背后拎着的是啥?!” “安静!安静!” 岸边一片叽叽喳喳,吵得连春池里的画舫都赶忙掉转了船头。 直到那马车晃晃悠悠地驶入园中后,车辕上的小婢才跳下车,在众女好奇的目光里,小丫头红着脸来到园门前,站在门槛上使劲地垫着脚尖,将一块木牌挂在了园外的门楣上。 众女好奇地围了上来,却见那昏黄的灯火间,一块木牌正在湖风里轻轻摇曳,在那牌子上,赫然是“素玉”二字。 “素玉?这是那位新来的妹妹?” “听说也是位小相公,只是被兰姑一直养在柳上轩,连咱们李妈妈都没怎么见过。” “呦,好大的架子呀……” 大门吱呀着合上,门外的吵闹声像是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茉茉用力扣上门闩,这时才注意到胸口砰砰跳得厉害。 她轻轻呼了口气,转头望向了停在庭院里的乌木香车。 兰姑已经进屋里给贵客请安了,李妈妈捏着帕子走来走去,低声指挥着护院。 几个赤着上身的高大哑奴围在车前,小心翼翼地将那团硕大的莲花花苞从车上搬下,托着莲底,缓缓放到预先铺好锦缎的步辇上。 硕大的莲花花苞随着动作一颤,花瓣上的金线在灯火下流转着辉光。 茉茉紧张地看着他们的动作,犹豫着想上前吩咐句什么。 就在这时,兰姑的贴身侍女鹿呦呦从屋子里踱着碎步走了出来,站在台阶上飞快扫了一圈,朝众人招了招手。 李妈妈心下大定,狠狠跺了下小脚,连忙让哑奴们架起步辇,抬入门中。 “小姐小心……” 茉茉向着那离去的身影喊着,话说出口,她才注意到自己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屋内丝竹之声渐起。 乐伎鼓瑟、琴师抚琴,弦音婉转悠扬,如山间飞涧般悠然飞落,舞女们身着水袖罗裙如蝴蝶般翩然而出,曼妙的身影在泛起的云雾间若隐若现。 在堂中的帘幕后,隐约能瞧见一个看不清男女的影子正坐在椅子上,百无聊赖地看着这一切。 伴着鼓点轻敲,四位精壮汉子抬着步辇一步步走入堂上。莲花花瓣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影子,与灯火的光晕交织在一起。 那帘幕后的影子似乎来了兴趣,微微支起了身子。 茉茉紧随步辇其后来到门前,鼻尖微微一耸,在满室浓郁的脂粉气与熏香里,莫名嗅到一缕别样的气息,清冽、微苦…… 像是熬煮草药时的锅炉味道。 好端端的春房怎么会有这种草药味?茉茉心头骤地一紧,下意识地往前凑了半步,想再仔细闻闻,面前忽地一暗。 两名身着青衫的侍女不知何时拦在身前,眼神漠然,“姑娘止步,兰姑有命,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我家小姐还在里面,我得……我得……”茉茉连忙央求道,目光从左边的侍女脸上又转到右边的脸上。然而侍女们只是摇了摇头。 这可怎么办? 就这么让小姐孤零零一个人进去吗? 茉茉紧张地捏着衣角,却听到阶下乐伎的指尖忽地一顿,原本琴瑟声鼓点声齐齐收住,堂间蓦地陷入一片静谧,连风吹过帘幕的轻响都清晰可闻。 就在这万籁俱静之中,一道清越的女声悠悠唱起: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哑奴们将步辇停在堂上中央,缓缓退下。 屋内灯火通明,舞女飞舞的衣袂间,唯有那硕大的莲花静静立在那里,花瓣上的金线在烛光下愈发璀璨,仿佛下一刻便要绽放。 “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丝竹渐起,在这软绵绵的调子里,舞女们水袖罗裙旋开层层涟漪,顺着曲调缓缓围向那朵硕大的莲花花苞。 “照花前后镜,花面交相映。” 茉茉踮着脚尖往里张望,那缕草药气在软绵绵的丝竹声里愈发清晰,清苦的味道穿透了甜腻的脂粉香,顺着鼻腔钻进肺腑,让她莫名有些发慌。 她看见舞女们的舞步渐渐加快,水袖翻飞如蝶,围着莲花转得愈发急促,丝竹声也添了几分急切,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新帖绣罗襦,双双金鹧鸪。” 这时小调已落入尾声,舞女们的舞步渐渐放缓,丝竹之声也低了下去,整个屋子静得能听见花瓣抖动的微响。 忽然,那莲花花苞的最外层花瓣猛地一颤,只见那层层叠叠的花瓣,竟顺着丝竹的节奏,缓缓向外舒展。 舞女们齐齐旋身后退,水袖在空中划过满月。 在一片浓郁的粉色氤氲里,硕大的莲花花苞终于绽放开来,露出了花心中所包裹的人形。 晶莹的莲瓣中央,浑身赤裸的陆离玉体横陈,数条金链将她裹成了一团白花花的肉团。 她仰面朝天,双手束在脑后,双膝连带着雪白的大腿固定在胸前,两个被金链围住的乳儿袒露在两腿之间,玉足俏生生地翘在半空,妖艳迷人。 在春药的激发下,陆离原本白璧似的肌肤已经彻底烧成了淡淡的粉红色。 这花心中的美人儿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毫无察觉,她眼神迷离,嘴里还含着一颗硕大的夜明珠,一丝细涎从嘴角淌出。 而在陆离的身下,那条金色的细链紧紧嵌进白肉,勒着软绵绵的肉棒。 此时棒身依然软软地耷拉着,龟头已涨成紫红之色,却被金链束在小腹前,像是烛台般歪歪立着。 顺着金链一路向下,一根玉龙完全嵌进了肛穴深处,只有根部拳头大小的玉珠被金链锁住,吐露出红腻如脂的肛肉,水汪汪淌满清亮的蜜汁。 舞女、乐伎、琴师、侍从不知何时退出了门去,大门闭合,只有那灼热的目光从帘幕后传来,不断地在陆离的身上扫过。 帘幕后的人影缓缓站了起来,然后一点点走到帘幕旁,当他伸手掀开帘子那一刻,堂上落针可闻。 …… 陆离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她从未像现在这样体会过什么叫欲火焚身,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仿佛有无数的蚂蚁在爬,难以忍受的痒从肌肤一直钻进了骨髓之中。 她想要扭动身子,可那金链却牢牢地将她固定在了莲花台,让她愈发饥渴;她想要张嘴喘口气,可嘴里那颗圆润的夜明珠却将小嘴撑得满满当当,舌尖被硌得发麻,连气都透不过来。 陆离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是现实还是梦境了,整片下身都充斥着一股强烈的欲望,想要塞进什么东西里面,又想被什么东西塞满。 她明明确确地感受到那根玉龙就填在她的屁眼里,源源不断地带来温热,可是那不够……远远不够! 她想要鲜活的生命,真实的生命! 来个人操死我吧,或者让我操死……陆离迷迷糊糊地想,什么礼义廉耻全都抛弃在了脑后,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搁浅的鱼儿,从世界的海洋里跳到了另一个世界,在这沙滩上窒息、恍惚,不断沉沦。 终于,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碰了自己的会阴一下,一触即分。 那是根手指……陆离先是一怔,随后便像砧板上的鱼儿般疯狂地挣扎起来。 快上来吧,求求你了!玩我的肉棒也好,捅我的后门也罢,我真的受不了了! 随便找个洞让我塞进去吧,男人、女的都行!哪怕就一刻! 陆离快要哭出来了,可被明珠塞满的小嘴里却只是发出沉闷的“唔唔”声。 她只觉得下身堵得厉害,明明那欲望已经沸腾到了极致,可偏偏找不到一个能抒发出来的点。 任凭她如何努力,那根肉棒依然软塌塌地束在金链之中。 没用的东西!陆离挣扎得愈发剧烈,在心里嚎啕大哭。 兰姑伏着身子,用余光注视着贵客从帘幕中走出,一步步来到自己为他静心准备的礼物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雪白的肉粽,在春药的挥发下,那张精致的面容柔媚得仿佛要滴下来水,白光光的屁股高高地翘着,肛穴夹着颗荔枝大的碧绿珠子,穴口被映得发亮。 他会满意么? 还是像先前那样看了一阵,最后挥袖而去? 兰姑眼皮微垂,出神地想着。 自己仅仅用了一个半月,就将一个不经人事的男仙调教成这等妙物,李妈妈那样的废物能和自己比么? 贵客沉默了许久,终究缓缓开口道: “你倒是有心,这次终于带来个像样的,起码比前几个要好。” 兰姑讨好地跪伏在地上,听到贵客的嘉奖,连身躯都开始颤栗起来。 她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等这件事办好了,楼主会给她些什么样的赏赐? 兰姑已经厌烦了和这些婊子恩客打交道,她已经在这座楼子里呆了太多年了,也想要往上走,看看仙人的风景…… “只是……”头顶那低沉的声音忽然顿住,兰姑心跳一滞,脑海中所有的绮想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大人语气有些迟疑,他是有哪里不满意么? 兰姑跪在地上,几次想要抬头瞧瞧却又不敢,她的心跳渐渐忐忑起来。片刻后,贵客终于开口了,“你叫什么来着?” 兰姑这才留意到贵客在唤自己,连忙屁颠屁颠地靠了过去,“回禀大人,奴婢小字兰姑。” “兰姑,”贵客点了点头,“我且问你,你还记得我的吩咐么?” 兰姑揣着小心道:“大人先前说,要找阳中带阴之人。奴婢愚钝,请示了楼主才知道是要找那些雌化的男儿……也就是兔儿爷。” 贵客的声音陡然一冷,“既然记得,那这些天找来的都是些什么?!先前的那些残羹剩饭也罢了,为何这次找来的人竟连阳物都不能勃起?” 竟是缘由在此! 兰姑身子一颤,不敢有半分迟疑,额头重重磕在地上,“还请贵客恕罪!这次的姑娘虽是奴婢调教出来献给贵客的,可……可人却是李妈妈一手挑来的,奴婢实不知啊!李妈这贱奴……她竟敢知情不报,瞒着奴婢藏了猫腻,险些误了大事!” 那位贵客已回到了帘幕后,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 兰姑大汗淋漓,跪在地上央求道:“还请贵客再宽饶些时日,奴婢定能找到让贵客满意的人选,这次的人选既让贵客不喜,奴婢这就把她扔进雪尽台去,绝不让她污了贵客的眼!求贵客念在奴婢一心伺候的份上,饶过奴婢这一回吧……” “你是说,你也不知道此人的底细?” 兰姑急急刮肠搜肚一番,连忙回道:“这个奴婢还是清楚的,这贱婢名唤素玉,出自药师峰,乃是薛药师新寻的药奴。只是她先前得罪了房杜两家,又怕极了薛药师,这才逃到了登仙楼里。” “药师峰?倒是有趣……” 听到贵客语气似有缓和,兰姑心下一松,想抬头瞧瞧脸色,脖子却僵得抬不起来。 屋内静了半晌,只有陆离粗重的喘息不断传来。 贵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许久没有出声。 兰姑心头愈发发紧。 忽然,一声轻缓的衣料摩擦声响起,贵客慢悠悠地靠住身后的软椅,他的声音淡淡飘了过来: “你也不必如此紧张,这次的人难得还算合适,只是她那隐疾终究是个麻烦。” 贵客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兰姑愈发不敢出声。 “不如这样,”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分玩味,“天亮之前,无论你用什么法子,只要你能把她那根阳具变硬,我便既往不咎,就连楼主那里,我也替你美言几句。” 兰姑眼睛一亮,刚要磕头谢恩,就又听到贵客悠悠道: “可若是天亮之前办不妥……” 兰姑趴在地上,颤颤巍巍地说道:“那奴婢……奴婢甘愿受罚。” “很好。” 帘幕里再没有其他动静,那位贵客已转身去了后室。 兰姑心里一松,险些一屁股瘫坐在地。 她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摸了摸发软的双腿,瞥了眼莲花台上还在喘气的陆离,眼神复杂。 一个连阳物都不能勃起的废物,真是害苦了自己! 兰姑恨得牙痒痒,这时随侍的婢女鹿呦呦靠近过来,满脸惶恐地问:“姑姑,这下该如何是好?” 兰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还能怎么办?想办法给这位爷治病呗!咱偌大的青楼,每日接待的客人成百上千,哪天没遇到几个有隐疾的,楼里什么好药没有?” “可是姑姑,照奴婢看,素玉姑娘的隐疾只怕没那么简单。” “哦?” 鹿呦呦眼珠一转,小声道:“姑姑的玉肉烧何其厉害?连那些仙子花魁都受不住,寻常妓女若是抹了,只怕连屄都能热得融化了。哪怕是再短小无能的客人,塞进去后都能一柱擎天,铁枪不倒。而咱这位素玉姑娘既是个带把的,想必也该吃的进去才是。可姑姑你瞧,那玉肉烧只是让她自个饥渴难耐,底下的阳具却分明没有反应。” 兰姑定眼去瞧,果然见陆离双眼迷离,可那根肉棒却偏偏无力地耷拉着,不由恼道:“这人妖本就是个不男不女的,身子异于常人,春药自然奈何不了她!” 鹿呦呦顺着她的话道:“姑姑所言极是,既然她非同凡人,那春药自然起不了多少作用,更何况她还是个有修为的,和寻常的妓女不一样。” 兰姑这时已经回过味来,凤眼微眯,“你是说,仙家的病,得用仙家的法子来治?” 鹿呦呦连忙低眉顺眼地讨好道:“姑姑足智多谋。” 兰姑暗自琢磨,心里渐渐有了计策。 这世间阳痿之人,无非三类,要么是天生有缺,要么是物伤己身,要么是心关难过。 而修行之人早已练气,所谓练气,练的是先天真气,亦是自然灵气。 先天真气承自父母,藏于丹田,可补先天之憾、填肉身之缺;自然灵气取之于天地,融于经脉,能润脏腑之损、疗器物之伤。 换而言之,先天有缺者必不可能踏入修行之途,修行之人也绝无可能先天有缺。 因此兰姑以此反推,判断陆离的隐疾必然不是天生,大概率和那位薛药师叫她修行的邪法有关。 改阳换阴本就有悖天理人伦,行气冲突而引发隐疾,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可兰姑一连请了数位修为高深的护法客卿前来,任由他们如何查探陆离的身体,都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时陆离已从欲火中恢复了些许神智,底下虽然又酸又痒,可好歹有了些断断续续的思绪。 我这是在那个池南苑的客人那了? 该死,连有没有被人操过都不知道。 陆离艰难地睁着眼睛,视线模糊得厉害,烛光在眼前晃成一片晕染的金红,鼻腔里依然萦绕着脂粉香,只是比先前更清晰了些。 这时她才留意到自己的嘴里塞得严严实实,连忙用舌尖顶了半响,这才将那颗夜明珠吐了出来。 陆离挣扎着想要坐起,但下一刻紧缚的金链瞬间将她困在原地。 她无奈下扫了一圈四周,见几个衣着素雅的男女正围在自己身边指指点点,眼神里带着好奇、审视,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兰姑站在旁边,眼神难掩焦急。 只见有位黑袍老者一边捋着须子,一边淡淡道: “道友之见亦是老夫之见,天下功法浩如烟海,可万法不离其宗,练气筑基之辈,大多走的是行气走穴之道。可此人的体内虽有打通穴道、冲击经脉的痕迹,但大势上却孤注一掷地只存着养气的道行。依老夫看,此等炼法,不似练气,倒像是个……” “炉鼎?”一旁的青衣道人见他皱眉思忖,试探道。 “对!就是炉鼎!”黑袍老者眉头一展,朝那青衣道人拱了拱手,后者含笑回礼,又听老者道,“还得是道友见识广博,老夫先前所想就是炉鼎!这邪法真个是神奇莫名,实乃老夫平生罕见。我等正道莫不是修身锻骨、行气炼心,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可此人所修功法,只顾着修体内一股阴阳之气,皮囊心性全都抛到一旁,这不是炉鼎又是什么?” 青衣道人叹息一声,“如此练法实乃剑走偏锋,长此以往难免心魔滋生。现在只是练气,若是到了筑基,真不知该……” 就在这时,莲花台上传来了一声茫然的声音,“可……可我不就是筑基么?” 直到这时众人才留意到陆离不知何时醒了过来,脸颊带着未褪去的潮红,眼神茫然地看着他们。 “你?筑基?”几个高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甚至有人不怀好意地笑出声来。 青衣道人神色玩味,“你是从哪里判断出来自己是筑基真人的?” “我当然是……”陆离刚要解释,脑海中猛地一咯噔。 是了,我是怎么筑基的来着? 记忆顺着时间一路攀爬,摇臀学技、卖身青楼、初识天罗、离开药峰……一幕幕回忆在脑海中飞速浮现,最后停在了与唐镜仁分别的那晚。 第二天她一觉醒来,莫名地发觉自己已跨过了练气巅峰,成为筑基真人。 可是,这对吗? 陆离的身躯渐渐颤抖起来,金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叮叮”的脆响,与周围的嗤笑声交织在一起,格外刺耳。 一股强烈的恐惧如潮水般从脚底涌来,瞬间淹没了她的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冰凉。 筑基境,真就是睡了一觉就能成就的吗? “欲达筑基,先明道心,”青衣道人摇头道,“你这让人淫弄的玩物,道心何在?” “也不知是谁给你蒙了一层元婴修士的神识,让你气息上与寻常的筑基修士一般无二。若不是老夫薄有修为,也察不出端倪来,”黑袍老者缓缓捋须,肃然道,“但假的就是假的,只需认真勘察一番,自然能瞧出异常。更何况这层神识经日已久,早已稀薄,想必是当初为了能让你逃出药师峰才施为……在你一个小小练气下这等文章,此人是谁?” 这时已有其他客卿插嘴道:“这不男不女的人妖既唤名素玉,又出自药师峰,倒让我想起上月的一桩异事来。先前有个出自药师峰的仙子,也叫什么素玉,在山上斩了天罗的妖人午马,得了好大名声,莫不是你?” “天罗的午马?此人据传不是金丹么,何时到了元婴?!”有人惊呼道。 “元婴之尊早已修成元神,哪能那么容易就戮?还是在这个小小练气的手中,想必是假死后将元神覆在了她身上,等离了太初山门后脱开。” “这不是引狼入室么?天罗的妖人万一跟进了咱们登仙楼,这还得了?!” “各位稍安,有楼主看着,纵然元婴也翻不起多大风浪。” …… 陆离眼神忽然有些恍惚。 记忆是很顽固的东西,它们像围墙一样把你团团围在原地,你在房子里走来走去,看见桌椅板凳,看见锅碗瓢盆,但很少会留意到墙的存在。 但记忆又是很脆弱的东西,有时候你只是轻轻一碰墙壁,它就哗啦一声倒了下去,直到这时你才发现那不过只是一张纸。 当那张纸倒下去的时候,你才留意到那些从未留意到的真实,你看见了墙外的花草树木,看到了被你扔出去的桌椅板凳。 《阴阳真法秘录》言,初入筑基,可掌神通。陆离忽然惨笑起来,怪不得……怪不得我到现在都没有凝结神通,我连筑基都不是,谈何神通?! 都是假的,陆离缓缓闭上了眼睛。 自进入登仙楼以来,他的意识里其实一直都纠结一件事,常言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可自己为何偏偏把自己卖进了青楼里? 那日巳蛇也提出了这个疑问,可自己却置若罔闻。 虽说元瑶师姐就在登仙楼里,可无论是安插间谍也好,在外勾引也罢,事实上有无数种方法能引蛇出洞,可自己却偏偏选了最不符合实际的一条路。 现在想来,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那晚自己遇见了唐镜仁。 她清晰地记起,那晚月色朦胧,唐镜仁坐在树下,语气随意地说起他的本命神通可以惑人神志,甚至靠着此法直接混进了太初门里。 可她听了,竟没有半分警惕,甚至连一丝怀疑都未曾有过! 更让陆离毛骨悚然的是,她甚至连那晚如何手刃了唐镜仁的记忆都没有! 她只记得一觉醒来,自己就莫名其妙成了筑基,甚至连薛青都一无所觉。 不,他早就察觉到了。 陆离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堵得慌,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 他回忆起那天薛青看着自己的眼神,那眼神带着戏谑,带着玩味,甚至当即说出了自己此后可以自行出入药师峰的命令。 这算什么呢?筑基是假的,死亡是假的,连自己的想法也是假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 这几日对着男人的鸡巴又亲又舔的人,甚至连屁眼儿都撅起来给人家操的人真的是自己吗? 那到底是自己真实的欲望,还是唐镜仁的神通在作祟?!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陆离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呢喃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 她好想蜷缩在某个角落里大哭一场,可那金链分明将她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兰姑啧了声,上前俯下身子,用帕子细细擦着陆离眼角泪珠,一边啧啧道: “哭什么哭!不就是卖你二两贱肉么?等下把妆哭花了,惹了客人厌恶,老娘就把你丢尽雪尽台去!” “你杀了我吧……”陆离颤声道。 “什么?”兰姑微怔。 “你杀了我吧!” “想死?”兰姑双眉一竖,骂道,“贱婢,我看你是皮痒痒,欠打了不是?” 不料陆离丝毫不退,恨声道:“打打打,你就知道打!牙刮到鸡巴上了你要打,步子走快了你也要打,你就只会这一招吗!旁人都是大棒子给甜枣,你整日只知道挥舞大棒,嘴里说些空话,连一点甜头都不给!怪不得别院的老鸨都躲着你走!” “臭婊子,你……你居然敢顶嘴?”兰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连一旁的鹿呦呦等侍女都悄悄抬头,愕然地抬头望向莲台上梨花带雨的人儿。 “顶嘴怎么了!”陆离已然是破罐破摔,大哭道,“我现在尊严、修为、廉耻……什么都没有了,连屁眼儿都被你这个臭八怪塞进了根假阳具去!我现在既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连人都做不成了!我还怕你?!” “好……好,老娘这就成全你……”兰姑气得直哆嗦,当下就要寻棍子来。 鹿呦呦见状不对,连忙拉住她衣袖劝道,“姑姑何必和这个死人一般见识,现在以贵客的大事为重啊!” 兰姑身子一震,这才想起关键,怒气渐渐散去,不料下一刻陆离竟冲着她耳朵大喊道:“死老鸨!有种你特么打死我!反正我现在就是个没人要的婊子了,先前的话我可听清楚了,那位客人还在等你想办法呢,要死我也先拉你下来!” “臭婊子……老娘今天打死你个不孝的东西!”鹿呦呦没抱住兰姑,差点摔了个踉跄。 “来啊!你爷爷等着呢!” 兰姑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手指头指着陆离哆嗦了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但她毕竟还念着贵客的事,不可能真个和这臭婊子一般见识,见陆离还在那里骂,连她祖宗十八代都带上了,赶忙从莲台附近寻到那夜明珠,狠狠塞入那张小嘴里耳不听为净。 直到最后,陆离还对着她唔唔个不停,不少闻声而来的侍女都悄声叫好。 眼见得兰姑在堂上不住徘徊,眉头越蹙越紧,鹿呦呦犹豫了下,上前谏言道: “姑姑何不试试金石丹药之法?那位贵客只是说要见效果,咱们大可以下点猛药,只让她短暂勃起就可,管这贱婢之后的生死。” 兰姑正气头上,刚要开骂,喉头到最后滚了滚,长长叹了口气,脸色发苦。 “我又何尝不懂?若是换做旁人,这法子也就使了。可你不知这位贵客的底细,他是……他是……哎!总之绝不能用丹药之法。” 鹿呦呦焦急道:“奴婢无能,眼下也想不出旁的法子。只希望姑姑以大局为重,莫要中了素玉这贱婢的奸计,她现在眼里已有了死志,只怕就算隐疾治好了,也会带了祸患。” “到时候再灌上一壶玉肉烧,再掘的性子也得给我化成阳春水。”兰姑冷冷道。 鹿呦呦心里一惊,知道兰姑已动了杀心。 那玉肉烧抹上半点便能让人欲火焚身,先前陆离的表现就是最好的例子,可若是灌上一壶……只怕是铁铸的脑子都要烧成智障儿。 兰姑思忖片刻,脚步忽然一定,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回头对侍女吩咐道: “贵客有命,眼下却是顾不得了……你快去向挂木牌的红倌们发个通告,无论是谁,只要能把这贱婢的阳具弄硬了,兰姑我做主,直接把她的赎金免了!” 鹿呦呦吃了一惊,知道兰姑也是山穷水尽了,她看了眼莲台上闭目等死的陆离,连忙应了一声,急匆匆出了门去。 这下子,真个是鸡飞狗跳,门庭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