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沥青。 狭小的餐厅里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吸顶灯。 餐桌上摆着简单的两菜一汤:一盘清炒时蔬,一盘中午的剩菜回锅肉,还有一锅冒着热气的米饭。 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味道,却驱不散那股令人窒息的沉闷。 王小硬低着头,机械地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味同嚼蜡。 他甚至不敢抬头去看坐在对面的顾婉清。 每一次眼角的余光瞥到她的方向,都让他心惊肉跳。 顾婉清似乎真的累坏了,或者心情不佳。 她换下了那身略显正式的西装套裙,穿着一件宽松的米白色家居服,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优美的脖颈。 她吃饭的动作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眉头微蹙着,眼神有些放空,似乎在想着店里的事情。 偶尔夹一筷子菜,也是慢条斯理。 王小硬的目光,却像不受控制的磁石,总是无法避免地滑向她放在桌下的双腿。 此刻,那双保养得宜、线条优美的腿,就随意地交叠着,搁在餐桌下方。 而最让王小硬心惊肉跳的是——她的腿上,赫然穿着一条同样纤薄的黑色连裤丝袜! 光滑的尼龙材质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哑光,完美地贴合着她腿部的每一寸肌肤,勾勒出从圆润脚踝到纤细小腿,再到饱满大腿的流畅曲线。 小姨……她换了一条新的? 那……阳台上那条……她收了吗?她真的……没发现? 巨大的疑问和残余的恐慌在王小硬心底翻腾。 他极其快速地抬起眼皮,瞄了一眼阳台的方向。 晾衣架上空空荡荡,之前挂着的衣物,包括那条被他玷污的黑色连裤袜,都不见了。 她收进来了!那……那条沾满他精液的丝袜呢?她处理掉了?还是……没发现异常? 王小硬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他强迫自己低下头,盯着碗里白花花的米饭,试图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 然而,鼻尖似乎又萦绕起那条丝袜上残留的属于顾婉清的体香,以及自己那浓烈腥膻的精液味道……这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人作呕又隐隐亢奋的记忆。 “店里今天新到的秋款,有几件版型不太理想,得让厂家返工……” 顾婉清忽然开口,声音带着工作后的沙哑和一丝烦躁,打破了餐桌上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王小硬说,但目光并没有聚焦在他身上,依旧有些放空地看着桌上的菜。 “模特档期也紧,拍摄得推迟……麻烦。” 王小硬猛地一激灵,像是课堂上走神被老师点名,慌乱地抬起头: “啊?哦……是……是挺麻烦的……” 他语无伦次地应着,声音干涩。 顾婉清似乎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目光在他苍白紧张的脸上扫了一眼,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你下午……在学校怎么回事?苏老师电话里也没说太清楚,就说你跟同学有点小摩擦,让你道个歉就完了。以后注意点,别惹事,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处理这些麻烦。” 麻烦……又是麻烦…… 王小硬的心像是被针狠狠扎了一下,刚刚因为侥幸没被发现而稍稍平复的情绪,瞬间又被屈辱和冰冷填满。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想告诉她真相,想控诉萧玥的诬陷,想诉说自己的委屈……但看着顾婉清那明显不耐烦,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的神情,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最终只化作一个更加低垂的头颅和一声含糊的: “……嗯,知道了。” 顾婉清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满意,或者说根本不在意他的反应。 她不再说话,继续低头吃饭,偶尔用指尖轻轻按压一下自己的太阳穴,显然疲惫和烦心事占据了她的全部心神。 王小硬也沉默着,味同嚼蜡地扒完了碗里最后几粒米饭。胃里沉甸甸的,却感觉不到丝毫饱腹感,只有一片冰冷的麻木。 “我吃好了。” 他低声说了一句,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站起身,端起自己的空碗筷,快步走向厨房水槽。他需要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空间。 “嗯。” 顾婉清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经过客厅,走向自己房间的时候,王小硬的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视线,但眼角的余光还是不受控制地飞快扫了一眼客厅沙发——那里空空如也,并没有任何换下来的衣物。 他又飞快地瞥了一眼紧闭的卫生间门和顾婉清卧室的门缝——里面没有灯光透出。 那条丝袜……她收进来后放哪里了?是直接扔进了脏衣篓?还是……根本没发现异常,随手收进了衣柜? 巨大的疑问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他不敢停留,加快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咔哒。” 房门被轻轻关上,反锁。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王小硬才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仿佛刚刚逃离了龙潭虎穴。冷汗已经浸透了他后背的内衣。 暂时……安全了? 他走到书桌前,颓然地坐下。 书桌上摊开着作业本和课本,但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脑子里像一团乱麻,下午的屈辱,阳台上的疯狂,晚餐时的提心吊胆……各种画面和情绪疯狂交织、冲撞。 他下意识地抬起自己的右手,凑到鼻尖。 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味道——那是洗衣液的清香、顾婉清身体幽微的气息,以及……他自己那浓稠精液的腥膻味道。 三种气味诡异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烙印般的独特印记。 他猛地缩回手,却又夹杂着一丝隐秘的病态回味。他用力甩了甩头,像是要甩掉这可怕的念头和那萦绕不散的气味。 窗外,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城市。远处高楼闪烁的霓虹灯光,透过没拉严的窗帘缝隙,在昏暗的房间里投下变幻莫测的光影。 王小硬强迫自己拿起笔,摊开数学练习册。 笔尖悬在空白的纸页上,微微颤抖着。 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将那些混乱不堪的思绪驱逐出去,将注意力聚焦在眼前的公式和习题上。 然而,那混合着清香、体味和浓精的、诡异的气味,仿佛依旧顽固地萦绕在他的鼻尖,挥之不去。 像一个无声的诅咒,又像一个开启未知深渊的不祥序曲。 他只知道,今晚的噩梦似乎暂时结束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条被他玷污的黑色连裤袜深处,那些已经渗入尼龙纤维,蕴含着变异DNA的浓稠精液,正如同最微小的纳米机器,悄然无声地发生着某种超越常理的异变…… 清晨六点半的闹铃,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在死寂的房间里发出刺耳又单调的嘶鸣。 王小硬猛地睁开眼,心脏因为突如其来的噪音而漏跳了一拍。 他条件反射般地伸出手,“啪”地一声拍停了床头柜上那个嗡嗡作响的廉价塑料闹钟。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帘缝隙透进一丝灰蒙蒙的晨光。 他坐起身,揉了揉干涩发胀的眼睛,昨晚混乱的记忆如同潮水般瞬间回涌——学校的屈辱,阳台的疯狂,晚餐时的提心吊胆,还有指尖那挥之不去的诡异气味…… 他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不堪的思绪甩开。新的一天开始了,他必须去上学,哪怕那里是另一个刑场。 掀开薄被,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寒意让他打了个哆嗦。他习惯性地侧耳倾听了一下屋外的动静。 一片死寂。 这很不寻常。 平时这个时间,客厅里早就该响起顾婉清那略显急促的高跟鞋脚步声,厨房里也会传来水龙头哗哗的水声、煎蛋的滋滋声,甚至她一边匆忙化妆一边对着手机安排店里事务的说话声。 她总是起得比他早很多,像一个精准的闹钟。 一种带着侥幸的莫名轻松感,悄然爬上王小硬的心头。 难道……她真的没发现?昨晚那条丝袜……她可能当成了普通的换洗,随手处理掉了?或者……她今天实在太累了,睡过头了?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探出头去。 客厅里光线昏暗,窗帘紧闭。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属于清晨的沉闷气息。通往顾婉清卧室的房门,紧紧地关闭着,门缝下没有一丝灯光透出。 果然……还在睡。 王小硬的心跳莫名地加快了几分,是紧张,还是那丝侥幸在膨胀? 他蹑手蹑脚地穿过客厅,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来到玄关。 他快速换好校服,背上沉重的书包,手指搭在冰冷的门把手上。 他犹豫了一下,目光再次投向那扇紧闭的卧室门。 一种极其复杂的心绪在胸腔里翻腾——有对昨晚自己亵渎行为的后怕,有对可能被发现后果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庆幸,庆幸自己似乎暂时逃过了一劫。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那扇门,刻意放轻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和心虚: “小姨……我去上学了……” 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带着一点回音。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片如同凝固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