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7年7月25日。 雅加达的午后,雷雨欲来。 我坐在奔驰车的后座,闭目养神。林小冉坐在我身边,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监控着新加坡离岸市场上印尼盾的波动。 副驾驶上,陈志豪正扭过头,满脸堆笑地汇报道:“陈少,黄家那边我已经派人盯着了。黄老头还在四处求爷爷告奶奶地借美元,可惜现在谁都知道印尼盾要崩,没人敢借给他。我看不用半个月,他就得跪着来求您。” “嗯,做得不错。” 我随口应了一挑,睁开眼,目光却在陈志豪的后脑勺上停留了一瞬。 我的嗅觉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陈志豪身上除了那股惯用的古龙水味,还夹杂着一种浓烈的丁香烟味,以及一种……只有常年混迹于兵营和屠宰场的人身上才会有的血腥气。 那正是昨天酒会上那个印尼将军身上的味道。 “老陈,你昨晚没回去休息?”我淡淡地问道。 陈志豪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自然,只是笑容里多了一丝掩饰不住的慌乱:“嗨,遇到了几个以前做生意认识的当地朋友,喝了几杯酒,就在会所里对付了一宿。” “注意身体。”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却感受到了他肌肉瞬间的紧绷和心跳的加速。 他在撒谎。 而且,他在恐惧中带着一丝……亢奋的杀意。 …… 半小时后,陈志豪把我们送回了酒店,便借口去联络银行渠道,匆匆离开了。 看着那辆消失在车流中的奔驰车,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主人,这只鳄鱼想咬人。” 一直沉默不语的唐红豆走到窗前,看着楼下,声音冷冽,“刚才在车上,我有三次想割断他的喉咙。他对您的眼神里,藏着刀子。” “狗改不了吃屎。” 我走到吧台倒了一杯威士忌,“他在香港输光了身家,被我逼着签了卖身契,像条丧家犬一样逃到这里。你以为他真的服我?他只是在等机会。” “现在,他觉得机会来了。” …… 与此同时。 雅加达北区,一座戒备森严的军营别墅内。 陈志豪正如同一条哈巴狗一样,跪坐在昂贵的波斯地毯上。 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着昨晚在黄家宴会上出现过的那位印尼将军——阿贡(Agung)。 阿贡将军手里夹着一根丁香烟,满脸横肉随着他的冷笑而颤抖。 “陈,你确定那个中国小子手里有两亿美金?” “千真万确!将军!” 陈志豪抬起头,眼中闪烁着贪婪和怨毒的光芒,“他在香港做空泰铢赚疯了!这次来印尼,带来的资金更是天文数字。而且,这小子的钱都是放在离岸账户和地下钱庄里,干净得很,只要……” 他做了一个“切”的手势,“只要您能控制住他,逼他转账,那就是神不知鬼不觉。” “两亿美金……” 阿贡将军舔了舔嘴唇,眼里的贪婪快要溢出来了。这笔钱足够他买下半个雅加达的军火,甚至能在即将到来的政局动荡中买个更高的位置。 “不过,那小子身边有个女保镖,身手很邪门。”陈志豪提醒道,“还有那个女操盘手,对他死心塌地。” “女人?” 阿贡将军发出一阵淫笑,“我就喜欢邪门的女人。那个女保镖归我的副官,那个戴眼镜的女操盘手……归我。听说这种高智商的女人玩起来特别有味道。”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陈志豪连连点头,随即试探着问道,“那……陈野那小子……” “交给你处理。” 阿贡将军挥了挥手,像是在赶一只苍蝇,“等钱到账了,你想怎么折磨他都行。只要别让他活着离开雅加达。” “谢将军!谢将军!” 陈志豪激动得浑身发抖。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陈野跪在他脚下求饶的画面,看到了自己拿回所有失去的财富、重新成为“香江鳄”的那一天。 “另外,”阿贡将军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军装,“黄家那个小妞,我也要了。既然要动手,就干脆把黄家也一起吃了。现在的世道,有枪才是草头王。” “将军英明!” …… 酒店,总统套房。 林小冉正在向我汇报最新的汇率情况,但我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 “小冉,把电脑收起来。今天的交易暂停。” “怎么了老板?”林小冉不解。 “因为有人不想让我们只是赚钱,他们想要我们的命。” 林小冉的脸色白了一下,但很快镇定下来。经历过香港的商战,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单纯的学生了。 “是陈志豪?”她问。 “除了他还有谁?” 我冷笑一声,“我在他身上闻到了阿贡将军的味道。那是印尼最贪婪的军阀之一,掌管着雅加达的特种卫戍部队。” 我看向唐红豆,体内的[格斗基因]开始隐隐躁动。 “红豆,今晚咱们不谈生意。” “那谈什么?” “谈兵法。” 我看向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一场暴雨即将倾盆而下。 “将计就计。” “陈志豪想借刀杀人,那我们就借他的手,把这雅加达的水搅得更浑一点。阿贡将军想要我的钱和女人?” 在混乱的东南亚,有时候,暴力比美元更好使。 “准备一下。” 我整理好衣领,恢复了那种从容不迫的商界精英模样。 “明天,陈志豪肯定会安排局请我入瓮。到时候,我们就给他来个‘惊喜’。” 这一次,我要让这只鳄鱼,把吃进去的连本带利都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