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辆停稳在酒店门口时,任源还沉浸在刚才腿间的黏腻感中,直到林恺轻声催促她才跌跌撞撞下车。 任源冲进房间时差点被自己的行李箱绊倒。她砰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手指颤抖着摸向湿透的内裤。 (得赶快换掉…这副样子太丢人了…)她手忙脚乱地拉开行李箱,翻找干净内衣时才发现房间里异常安静。 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瞬就被她抛到脑后。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车上那些羞人的反应,腿间黏腻的感觉让她坐立难安。 快速扯下湿透的内裤塞进背包最底层,她胡乱套上一条纯棉内裤,这才感觉呼吸顺畅了些。 客厅传来林恺的说话声:“圆圆简单收拾下赶快洗澡睡觉,明天早上还有会。” “知道啦!”她扬声回应,语气里带着刻意的轻快。 听着林恺走向另一间卧室的脚步声,她忍不住把发烫的脸埋进刚换上的睡衣里。 (刚才在车上他肯定察觉到了…) 林恺推开卧室门,视线落在床上时微微一顿。 荣思沐斜倚在枕间沉睡,波西米亚长裙的系带松垮地垂在腰侧,露出胸口大片雪白肌肤。 裙摆下隐约可见腿根的柔美曲线,双手交叠搭在胸前,这个无意识的动作让双乳显得更加饱满挺翘,又仿佛在保护什么。 (这丫头…就这么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走到床边,小心拿起滑落在她手边的手机。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微凉的皮肤,荣思沐在睡梦中轻轻咂了咂嘴,没有醒来。 林恺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动作轻柔地调整她枕头的角度。 这个场景太过熟悉——两年来的无数个夜晚,他都是这样看着她在身边入睡。 正当他俯身想要替她拉好滑落的薄被时,房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任源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准备洗澡的毛巾。 她的视线先是落在荣思沐身上,接着移到林恺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上,最后定格在他俯身的姿势上。 (她为什么睡在这里?他在干什么?要亲她吗?) 三个问题狠狠砸进她心口。 哪怕在脑海里预演过无数次这样的场面,当最害怕的画面活生生摆在眼前时,眼眶还是瞬间涌出滚烫的泪水。 林恺那句“圆圆你…”刚飘进耳朵,她已经转身冲出门外。 拖鞋踩在走廊地毯上发出闷响,每一步都像踏碎今晚那些偷偷编织的美梦。 林恺怔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悬空的姿势。 他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耳边回荡着任源离开时的脚步声,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晚有些东西,可能永远都回不去了。 房间里的空调声嗡嗡作响,却压不住走廊远去的脚步声荣思沐从浅眠中惊醒时,睫毛还带着睡意的湿润。 她正好捕捉到任源转身冲出房间的背影,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破碎的泪水。 视线转向僵在原地的林恺,他维持着俯身的姿势,手指还悬在刚才调整过的枕头边缘。 (这傻姑娘…终究是撞见了) 她太熟悉任源看林恺的眼神——那种藏在妹妹身份下汹涌的爱意,就像当年的自己。 现在这层窗户纸被彻底捅破,她几乎能想象任源此刻在走廊里奔跑时,心脏被撕扯的痛楚。 (眼神里的决绝…莫非恺哥和她有了什么?可他才去救人没多久…) “快去追她!”脱口而出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 林恺的视线转向她,瞳孔里晃动着复杂的情绪。那双总是沉稳的眼睛此刻写满询问,仿佛在确认这个指令背后的含义。 荣思沐撑着床垫直起身,丝被从肩头滑落。 她伸手搂住林恺的脖颈,这个动作让睡裙领口微微敞开,她的唇轻轻贴上他的,像蝴蝶掠过花瓣般短暂停留。 “快去。”指尖抚过他后颈刺短的发茬,随即用力推了他一把,“相信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林恺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又望向空荡荡的门口。 任源离开时拖鞋踩在地毯上的闷响似乎还在空气里回荡。 “回头和你解释。”说完,他终于转身,运动鞋在地面摩擦出急促的声响。 荣思沐望着他追出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刚才吻过的嘴唇。 窗外的北京夜景在玻璃上反射出模糊的光斑,就像此刻她心里荡漾的复杂情绪。 她知道有些平衡即将被打破,但奇怪的是,胸腔里涌动的竟是释然。 林恺追到电梯厅时,金属门缝里最后闪过的是任源那张哭花的小脸。 他重重捶在紧闭的电梯门上,指节撞得生疼。(操,这都什么事) 数字从 36 开始匀速下降,每个跳动的楼层都像在嘲笑他的迟钝。 他焦躁地按着下行按钮,直到电梯终于停在一楼。冲进轿厢后他疯狂戳着关门键,那扇该死的门依旧不紧不慢地合拢。 (这破电梯他妈的在演我?) 手机贴在耳边,听筒里传来规律的嘟嘟声。 他想象着任源现在可能的样子——要么冲出了酒店,要么就躲在哪个角落继续哭。 电梯到达的提示音刚响,他就箭步冲向最近的出口。 “有没有看见个穿JK制服的女孩?大概这么高…”他比划着肩膀位置询问保安,得到否定答复后立即转身扑向星巴克,一楼现在还在营业的只有星巴克和便利店。 推开玻璃门,店里安静得只剩咖啡机运作的嗡鸣。 他扫视空荡的大厅,正打算转向便利店时,角落传来细微的抽泣声。 任源蜷在视野死角的沙发里,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 酒店棉拖鞋还套在脚上,制服裙摆皱巴巴地卷到大腿根。 她把脸埋在臂弯里,肩膀随着啜泣轻轻耸动。 林恺去柜台轻声要了杯冰水,插上吸管,放轻脚步走近任源。 运动鞋和地砖的摩擦声让哭泣声渐渐减弱。 任源从臂弯缝隙看见熟悉的鞋尖,下意识往沙发里缩了缩,却不知道是意外还是故意的空出了身旁的位置。 (这傻丫头…) 他刚坐下伸手想揉她头发,就被她头也不抬地拍开。 手腕火辣辣地疼,他无奈地双手扶住她肩膀,强行把那个哭得发抖的小身子转过来。 “先别急着哭…”他拇指擦过她湿漉漉的脸颊,“听我说说行吗?” 任源抬起泪眼望着他,她咬着下唇犹豫片刻,极轻地点了点头。 林恺看着这张一天内第二次哭成花猫的小脸,心脏像被什么揪紧了。 “那也得先擦擦脸…”他忍不住轻笑,“又变成小花猫了。” “都是你的错!”她脸颊立刻鼓起来,带着浓重鼻音小声抗议。 他起身去柜台要来纸巾,刚想帮她擦拭,就被她一把夺过去。 任源胡乱在脸上抹着,“不要你管!我自己来!哼!”最后哼气时吹出个小小的鼻涕泡。 那个啪嗒破掉的泡泡让两人都愣住了。任源耳尖瞬间红透,恨不得把脸埋进沙发缝里。 (啊!居然吹鼻涕泡!丢死人了!) 林恺装作没看见,又去拿了几张纸巾递给她。 任源背过身擤鼻涕,把用过的纸团偷偷塞到坐垫后面。 (不对!我为什么要不好意思!)她突然挺直腰板,(现在是他有问题!要是解释不清楚…) 这个念头让她心里发慌,终究舍不得把绝情的话说出口。 (以后见到那个女人,我见一次凶一次!看她还敢不敢缠着恺哥哥!) 她转回身直视林恺,湿漉漉的眼睛里闪着倔强的光:“你现在可以说了。记住,你只有一次机会。” 窗外的北京凌晨街道空空荡荡,偶尔有出租车驶过,尾灯在夜色里拖出长长的红线,像她心中撕裂的伤口。 星巴克里的咖啡机发出低沉的嗡鸣,仿佛在附和这场无声的战争。 林恺迎上她的目光,语气异常认真:“我不知道你具体看到了什么,也不知道你脑补了什么。接下来我要说的不是辩解,也不是解释…”他停顿片刻,确保每个字都清晰,“我只是把今天发生的事实说清楚。可以吗?” 任源攥紧裙摆,指甲陷进掌心:“这样最好。”她深吸一口气,“我会有自己的判断。” “首先,今天你走了之后,”林恺声音放得很轻,像在安抚炸毛的猫,“我和荣荣去酒店楼下的日料吃了顿饭,中间喝了点酒,然后就回了酒店。” 任源脑中立刻闪过那家松隐的暖帘,想起自己出门时他们确实在讨论海胆。 她强迫自己板起脸:“证据。” 林恺解锁手机调出支付记录递过去。 屏幕冷光映亮她紧绷的小脸,指尖划动时带着细微颤抖。 收款方、菜品明细、付款时间——所有信息严丝合缝,与她的通话记录只差四分三十七秒。 “这条算你过。”她把手机扔回他怀里,像在丢弃烫手山芋,“继续。” “我们不需要这样审犯人吧?”林恺试图去碰她发顶,被偏头躲开。 任源抱起胳膊:“今天审的就是你!” 林恺望着她通红的耳尖。 “人醉了会稀里糊涂做事。”他斟酌用词,“我不知道荣荣为什么在我房间,估计是喝醉摸错门。你上次喝醉不是也…” 记忆猛然倒灌——南宋御街烧烤摊的烟火气,自己跨坐在他腿上的触感,埃尔法车里假装醉酒时蹭到的卫衣面料。 任源整张脸轰地烧起来,慌乱打断:“这条也算你过!” 她拿过水杯低头猛吸几口冰水,冰得牙齿发痛。 “我回房看见荣荣睡在那儿,”他声音沉进阴影里,“想着她今天累了,看她睡姿挺比累,就想帮她调整一下枕头…”话语在空气中悬停,像等待审判的砝码。 任源眼前浮现那个画面:林恺俯身的轮廓,荣思沐散在枕间的深褐色卷发,自己夺门而出时刮过的穿堂风。 (当时光看到恺哥哥弯下腰,具体的没看清就跑出来了…) 指甲深深陷进沙发缝,(好像确实没看到在亲她…) “这个最多算照顾。”林恺的补充轻飘飘落下来,“就像今天飞机上,你睡着时也是荣荣帮你披的毯子。” (啊?飞机上的毯子…是荣姐姐?) 她忽然想起毛毯边缘温柔的掖塞动作,想起醒来时空掉的冰淇淋杯。 那个被她误认成恺哥哥的触感,此刻碎成锋利的冰碴。 林恺注视着她变幻的脸色,叹息融进店内的咖啡香气里:“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膝头,“我是一直喜欢荣荣,怎么可能做出趁她不备占便宜的事?” 这句话像记闷棍敲在任源太阳穴上。 (他喜欢荣姐姐…对,他一直喜欢那个女人的…) 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攥紧,疼得她指尖发麻。 (那今天默认的男友身份算什么?那个磕到牙齿的初吻又算什么?) 林恺伸出双手,扶住任源的头,他温热的掌心贴在她脸颊两侧,像捧住什么易碎的珍宝。 任源能闻到他的越来越近气息,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在视野里不断放大。 (他这是要亲我吗?可他不是刚说完喜欢荣姐姐吗?) 混乱的思绪在脑中炸开,身体却像被施了定身咒。 她慌慌张张仰起脸,眼睛闭得太用力,睫毛都在发颤。 等待的时间被无限拉长,连星巴克咖啡机的运作声都变得遥远。 额头上传来柔软触感,轻得像雪花坠落。那个吻一触即离,却让她整颗心都揪成一团。 “圆圆相信我。”他声音低哑,指腹轻轻摩挲她耳后那片敏感的皮肤,“哪有会骗妹妹的哥哥。” 这句话像盆冰水浇透全身。 任源猛地睁开眼,看见他眼底那片温柔的纵容——和看她弄丢书包时一模一样,和教她写代码时别无二致。 原来烧烤摊那个吻是顾及她面子,原来男友身份是配合她演戏,原来所有的亲密都刻着“兄妹”的标签。 (是妹妹啊…) 这个认知让她喉咙发紧。那些自作多情的悸动突然变得可笑。 她看着林恺松开手,看着他起身时 t 恤布料绷出的肩线,看着他转身去柜台又要了杯冰水。 (那你为什么要在车上让我靠着你睡觉?为什么记得给我要零度可乐?为什么我哭的时候永远第一个出现?)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红痕。 她忽然想起十四岁那年,他带着她打通魔兽世界最难副本后,也是这样温柔的说着“我们圆圆最棒了”。 八年过去了,她胸前顶着E罩杯,裙摆短到大腿根,可在他眼里依然是个需要照顾的小朋友。 林恺拿着新要的冰水回来,吸管已经被细心插好。 他递过来时,冰块在杯壁碰撞出清脆声响。“喝点水,眼睛都哭肿了。”语气自然得像在谈论天气。 任源接过杯子,指尖碰到他温热的皮肤,触电般缩回。 杯壁上的水珠缓缓滑落,像她强忍的泪水。店内的冷气裹着咖啡香拂过,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沉默。 远处便利店的霓虹灯闪烁,映在玻璃上,模糊了他们的倒影。 她忽然想起飞机上那条灰蓝色毛毯。 当时以为是林恺帮她披上,现在才后知后觉——那双记忆里的手,远比林恺的要温柔。 连这种细节都能记错,还有什么资格谈喜欢? “恺哥哥。”她突然开口,声音还带着哭过的沙哑,“我明天早上开完会,我想请个假。” 林恺挑眉看她:“身体不舒服?” “不是。”她用力摇头,双马尾扫过脖颈,“我想去雍和宫逛逛。”说完又急急补充, “就我自己去!” 玻璃窗外,北京凌晨的街道空空荡荡。 偶尔有出租车驶过,尾灯在夜色里拖出长长的红线。任源盯着杯壁上凝结的水珠,看着它们汇成细流缓缓滑落。 (从十四岁到二十二岁,整整八年…) 她想起第一次视频通话时,他戴着可笑的黑框眼镜,背后是乱糟糟的出租屋。 想起他和李芝芝分手后深夜打来的电话,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想起每次他来武汉出差找她吃饭,自己总要提前三小时开始挑衣服。 林恺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荣荣”两个字。 他瞥了一眼,没有立刻接听。 任源猛地站起来,制服裙摆扬起细微的弧度。 “我回去了。”声音轻得像羽毛,“恺哥哥也早点休息。” 转身时眼角余光瞥见他欲言又止的神情,但她走得很快,只留下一道身影。 (就这样吧。) 她低头走进电梯,金属门合拢时映出自己通红的眼眶。 数字从1开始跳动,每个楼层提示音都像在倒计时。 (恺哥哥,这是最后一次了。) 电梯到达行政楼层,她踩着柔软的地毯走向套房。 手放在门把上时,忽然想起隔壁房间可能还亮着灯。那个吻留下的温度还烙在额头,像枚洗不掉的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