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把沐栖一个人留在那个充满了昨夜气息的公寓里,我自己先受不了了。 心脏跳得厉害,血液里像是烧着一把火,走到楼下被冷风一吹,才稍微清醒点。 然后我就站在了街角那家女性服装店门口。 玻璃橱窗里挂着各式各样的衣裙,模特身上穿着精致的蕾丝内衣。我,一个成年男性,站在这里,像个准备偷东西的贼。 进去吗? 不进去? 脑海里闪过沐栖穿着我那件不合身衬衫的样子,领口松垮,锁骨若隐若现。她需要自己的衣服。 我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店门。 “欢迎光临。” 导购是个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笑容很职业。她的目光在我身上扫过,带着一丝了然。我立刻觉得脸上发烫。 “那个……我……”我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沐栖的尺寸。 她的腰很细,胸……昨晚手掌触碰的记忆瞬间回笼,我耳朵更热了。 “给女朋友买?”导购笑着问,替我解了围。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不敢看她的眼睛。女朋友?这个称呼让我心头一跳,有种隐秘的罪恶感。 “她多高?大概什么体型?” “一米七左右,很瘦。”我努力回忆,却发现脑海里全是她白皙的皮肤和柔软的曲线。“腰特别细。” 导购了然地点头,引着我往里面走。 架子上挂满了各种颜色和款式的内衣,蕾丝的,纯棉的,带钢圈的,无痕的……我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这套怎么样?基础款,穿着舒服。”她拿起一套浅米色的,“尺码的话……先拿这个号试试?不合适可以拿来换。” 我根本不敢细看,胡乱点头。“好,就这个。再要两套外出的衣服,简单点的,休闲款。” 整个过程我都是懵的,付钱的时候手有点抖。导购把袋子递给我时,脸上那种“我懂”的笑意更明显了。 “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我几乎是抢过袋子冲出了店门。 回到公寓楼下,我没立刻上去。在花坛边坐了十分钟,等脸上的热度褪下去,才拎着那个烫手山芋般的购物袋走进电梯。 开门时,沐栖正坐在客厅沙发上,身上还是我那件白衬衫。她看到我,眼神有些闪烁,快速低下头。 “我……我去买了几件衣服。”我把袋子放在玄关,“先洗一下。” 我把新衣服一股脑塞进洗衣机,倒了洗衣液,按下启动键。 滚筒开始转动,发出嗡嗡的声响。 我站在洗衣机前,看着里面翻滚的衣物,仿佛在进行某种净化仪式。 洗好,烘干。我拿着还带着温热和柔软剂香气的新衣服走出来时,沐栖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只是耳朵尖有点红。 “你先换上我的衬衫吧,”我把那几件新衣服递给她,“客房也该收拾一下了。” 她接过,小声说了句“谢谢”,就躲进了卫生间。 我靠在墙上,听着里面窸窸窣窣的换衣声,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当她再次走出来时,换上了新买的内衣和一件我的白衬衫。 衬衫对她来说还是太大了,袖子挽了好几折才露出手腕,下摆遮到了大腿中间,露出笔直的小腿。 但比起之前,至少有了基本的体面。 “我们……先收拾客房?”她轻声问,手指不安地绞着衬衫下摆。 “嗯。” 所谓的客房,其实是个堆放杂物的储物间。灰尘在阳光照射下飞舞,空气里有股陈旧的味道。 我们开始默默清理。她把一些小箱子搬到角落,我则试图把一张旧书桌挪到墙边。 空间狭小,动作间难免碰到彼此。每次不经意的接触,都像细小的电流,窜过皮肤。 她在我左手边蹲下,清理地毯边缘积攒的灰尘和零碎杂物。纤细的脊背弯出一道柔美的弧线,衬衫领口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敞开。 我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专注于搬动那个沉重的箱子。 就在我放下箱子的瞬间,听到她一声短促的惊呼。 “啊!” 眼角余光瞥见她起身时,脚尖踢到了地上一个光滑的木块——不知道是哪个旧家具上掉下来的榫头。她身体猛地失去平衡,向侧面倒去。 一切像是慢动作。 她脸上惊慌的表情,散落的发丝,向后仰倒的身体。 “小心!” 我的身体比大脑更快。左臂迅速伸出,准确地揽住了她下坠的腰肢。用力一带。 她没有摔在冰冷坚硬的地板上,而是带着未散的惊慌,软软地撞进了我怀里。 冲击力让她的衬衫领口彻底敞开了,脖颈到锁骨的优美线条完全暴露在我眼前,在从窗户透进来的柔和光线下,皮肤白得晃眼。 她惊魂未定地抬起头,眼睛睁得很大,里面映着我的影子。 太近了。 近到能数清她颤抖的睫毛,近到能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下巴。 我看到她眼底映出的我——眼神深暗,里面燃烧着某种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火焰。 那是雨夜初遇时,抱着昏迷的她回家路上,强行压抑下去的狂热。 她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抵抗。只有迷茫,无措,和一种被困住的、幼兽般的无助。仿佛在说,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她逃不掉,也不想逃。 胸口那股被“兄妹”名义强行压制下去的躁动,在这一刻轰然爆发。所有理智的堤坝,在她这种全然信赖又带着恐惧的眼神里,土崩瓦解。 我低下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准确地复上了那双微微张开、还带着些许水汽的柔软唇瓣。 “唔……” 她的呜咽被堵了回去。 这是一个带着掠夺和探索意味的吻。 起初只是唇瓣的碾压,带着粗暴的耐心,试图撬开她的牙关。 她僵硬了一瞬,然后,像是某种防线彻底崩塌,牙关微微松开了缝隙。 足够了。 我的舌尖立刻探入,带着强烈的占有欲,缠上了她无处可躲的舌尖。 热流在彼此口腔中交缠。 我先是用舌尖温柔而坚定地描摹她口腔的内壁,感受那份细腻与温热。 然后是更猛烈的进攻,挑逗,吮吸,纠缠。 像要将她的灵魂从喉咙深处吸出来,彻底品尝这份独属于我的、带着初次青涩的甜美与微涩。 她发出一声被吞没的、更深的呜咽。整个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像是过电一般。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不是通过皮肤,而是某种更直接的连接——她潜意识里汹涌而来的羞耻感和恐慌。 理智在尖叫,她的双臂甚至开始微弱地挣扎,手掌抵在我的胸膛上,想要推开。 但她的身体,背叛了她的理智。 她的舌尖,从一开始笨拙地躲闪,到后来被我的节奏引导着,开始生涩而胆怯地回应。 那细微的、试探性的触碰,比任何主动的挑逗都更让我疯狂。 她抵在我胸膛的手,非但没有用力推开,反而指尖蜷缩起来,紧紧抓住了我衬衫的布料。 然后,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她的双臂环住了我的腰,将她的身体更紧地贴向了我。 这不是简单的欲望交缠。 更像是两个分裂已久的灵魂,在进行一场迟来的、原始的融合。 通过这个深吻,通过唾液的交换,通过紧密相贴的身体,某种缺失的部分正在被填补。 我能“听”到她心底的声音,越过所有羞耻和恐慌的浪潮,那深处爆发出的,是近乎本能的依赖与狂热的亲近。 每一次舌尖的缠绕,都在无声地宣告着她对我的无法抗拒。 这份源自灵魂深处、超越生理的连接,让她在道德的悬崖边,最终选择了沉溺于这份禁忌带来的、扭曲的安宁。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肺部的氧气耗尽,传来尖锐的刺痛,我才不情愿地稍稍退开。 银色的唾液丝线在我们分开的唇间拉断,滴落在她的衬衫领口,洇开一小块深色痕迹。 沐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脸颊因为缺氧和亲吻摩擦,泛着诱人的酡红。眼睛里水汽氤氲,分不清是因为窒息感的泪水,还是情动迷乱。 她没有推开我。 甚至,她以一种极度依赖的姿态,将滚烫的脸颊埋进了我颈窝,纤细的手臂依然紧紧环着我的腰,身体还在微微地颤抖。 这个深长的、带着掠夺与臣服的舌吻,像一个滚烫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了我们之间。 许久过后我们几乎是同时松开了彼此。 唇瓣分离时发出轻微的“啵”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我下意识后退了半步,她也立刻低下头,耳根红得像是要滴血。 空气里弥漫着尴尬又灼热的气息。 “那个……”我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哑,“继续收拾吧。” 她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蝇。 我们重新开始整理房间,但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之前是陌生的客气,现在则是一种心照不宣的紧绷。 每次目光不小心对上,都会立刻弹开,像被烫到一样。 我弯腰去搬一个装着旧书的纸箱,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我背上。那目光如有实质,让我后背的肌肉都不自觉地绷紧。 她也开始默默地擦拭窗台,动作有些慌乱,手指微微发抖。阳光照在她侧脸上,还能看到刚才亲吻留下的红晕。 “这个箱子放哪里?”我指着墙角一个积满灰尘的收纳箱问道,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她转过头,嘴唇还带着些微红肿。“打、打开看看?如果是没用的就扔掉。” 我蹲下身,掀开箱盖。里面是一些旧相册和杂物。翻开第一本相册,是我小学时的照片,穿着校服,表情严肃。 她也凑过来看,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闻到洗发水的清香。 “你小时候……”她轻声说,“看起来不太好接近。” 我扯了扯嘴角。“那时候不太爱说话。” 相册一页页翻过去,记录着孤独的成长轨迹。没有全家福,只有零星几张学校活动的照片。她看得很认真,眼神里带着某种我读不懂的情绪。 “我们……”她犹豫着开口,“以前是不是……” 话没说完,她又摇了摇头,像是觉得自己说了傻话。 我把相册合上,放回箱子。“这些没什么用,先放着吧。” “嗯。” 我们继续收拾。她把散落在地上的杂物分类,我则试图把那个沉重的旧衣柜挪到墙边。用力时,手臂肌肉绷紧,能感觉到她悄悄投来的目光。 衣柜比想象中沉,拖动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 “我帮你。” 她站在另一侧,双手抵住衣柜边缘。我们数着“一、二、三”,一起用力。衣柜缓缓移动,在木地板上划出深深的痕迹。 过程中,我们的手偶尔会碰到一起。每一次触碰都像细小的电流,让心跳漏掉半拍。 终于把衣柜挪到预定位置,我们都松了口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抬手擦了擦汗,衬衫袖子滑到手肘,露出纤细的手腕。那个动作自然又随意,却让我想起刚才搂住她腰肢时的触感。 “休息一下吧。”我说。 我们在刚刚清理出来的一小块空地上坐下,背靠着墙壁。阳光从窗户斜射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沉默再次降临,但不再那么令人窒息。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光柱中缓缓舞动。 “那个吻……”她突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的心猛地一跳。 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衬衫下摆。“我……我不讨厌。” 这句话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我转头看她,她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柔和。 “嗯。”我应了一声,声音干涩。 又是一阵沉默。但这次,沉默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继续吧,早点收拾完。” “好。” 接下来的工作顺利了很多。我们把不需要的东西打包,有用的物品分类摆放。偶尔会有肢体接触,但不再像之前那样惊慌失措。 当她踮起脚想把一个箱子放到衣柜顶上时,我自然地伸手接了过去。她的发丝掠过我的脸颊,带着淡淡的香气。 “谢谢。”她小声说。 整理床铺时,我们发现床垫有些受潮。她摸了摸潮湿的角落,眉头微蹙。 “今晚可能睡不了这里了。”我说。 她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这意味着什么。脸颊又泛起红晕,但这次她没有回避我的目光。 “嗯。”她轻轻点头。 当最后一件杂物被归置整齐,夕阳已经西沉。橙红色的余晖透过窗户,给房间镀上一层温暖的光。 我们站在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虽然简陋,但至少像个能住人的地方了。 “终于收拾好了。”她轻声说,语气里带着完成一件事的轻松。 我转头看她。夕阳的光勾勒出她的轮廓,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饿了吗?”我问。 她点点头,嘴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有点。” 那一刻,某种微妙的东西在我们之间达成共识。 那个吻没有被否认,也没有被过度讨论。 它就像房间里新添的一件家具,虽然突兀,但已经成了空间的一部分。 我们一前一后走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