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只剩一盏壁灯还亮着,像垂死的心脏在跳最后一圈血。 空气里混着精液、血、烟、香水发酵后的腐甜味,黏在皮肤上,怎么都甩不掉。 玉梨还瘫在地毯上,下身空得发慌,一张一合,像缺了塞子的洞。 旗袍彻底成了破布,挂在腰间,肩带滑落,露出整片苍白到近乎透明的背脊,脊椎骨一节一节凸起,像一排被折断的羽管。 她头发湿透,贴在脸侧,睫毛上还挂着没干的泪,瞳孔涣散,嘴角破了,血丝凝成细小的痂。 熊爷拉上裤链,动作慢条斯理,像刚打完一场无关紧要的猎。 他从西装内袋摸出一包用热缩膜封死的白色药片,随手往她面前一甩。 塑料包落在地毯上,发出极轻的“啪嗒”,像一枚钉子钉进棺材盖。 “拿着。” 玉梨的手抖得几乎抬不起来,指尖在空气里虚抓两下,才勉强够到那包雪。 她把塑料包贴在胸口,像贴着一块烧红的炭,却又像贴着最后一块救命的浮木。 熊爷又从钱夹里抽出一卷用橡皮筋捆好的钞票,甩手扔到她腿上。 钞票散开几张,富兰克林的脸正对着她,眼神冷漠。 “先花着。” 他声音低哑,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不耐烦的柔软,像钝刀子突然在刀背上蹭了一下。 玉梨抬头,眼里全是红血丝,嘴唇抖得不成样子。 “最近别找我。” 他点了根烟,没看她,吐出的烟雾在两人之间盘旋,“得罪了人,还没摆平。你要是被抓去当把柄,老子更麻烦。” 说完这句,他忽然弯腰,左手插进她汗湿的发根,把她脑袋往后一拽,逼她仰起脸。 动作粗暴,却没再用力扇她,只是用拇指粗鲁地抹掉她嘴角的血痂,抹得那点痂又渗出新的血珠。 “听好了,” 他声音压得极低,像从胸腔里滚出来的石头,“这次的是安非他命,大力丸,劲儿比喵喵小一点,正好适合你这种跳舞的小妞用。少他妈吸点雪。那玩意儿再纯也经不起你这么造。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拿着钱,出去玩,该买包买包,该找鸭子找鸭子,别一天到晚跟个活死人似的窝在练功房。” 他顿了顿,拇指在她下唇上狠狠碾了一下,像是要把这句话碾进她骨头里。 “老子玩剩下的女人多了去了,还没一个敢把自己作死在我前面。你要是敢先烂掉……” 他冷笑一声,松开手,顺势在她后颈掐了一把,力道大得让她瞬间喘不过气,“老子亲手把你扔火葬场,听见没?” 玉梨的眼泪又涌出来,却不是因为疼。 她死死攥着那包雪,指节发青。 熊爷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看一只被拔了毛的、还在扑腾的鸟。 “等我摆平了事,还会来找你。” 他转身往门口走,背影被壁灯拉得很长,石膏吊臂在胸前晃荡,像一截多余的骨头。 走到门口,他忽然停住,没回头,只侧了侧脸: “把头发擦干,别冻死在酒店。老子不喜欢操冰棍。” 门“砰”地一声关上。 包厢重归死寂。 玉梨跪坐在那滩自己流出来的污秽里,怀里抱着雪,腿上散落着钞票。 她低头看着那些钱,忽然笑了一声,那笑声像玻璃碴子刮过铁片,难听又刺耳。 亲手把自己丢入泥潭的人,现在和自己说少喝几口泥水,对身体不好。 她把那包雪举到眼前,塑料膜在灯下泛着冷白的光。 直到眼前的光彻底变成黑色的雪。 直到她终于又看见成心温柔地对她伸出手,说: “没关系,我抱着你。” 哪怕那是假的。 哪怕下一秒就要碎成灰。 她也心甘情愿,再烂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