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凤仪宫。 皇后一夜未眠,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她不停地派人去长春宫外打探消息,期待着能听到苏婉儿病情急剧恶化、甚至乳房开始溃烂的“好消息”。 然而,等来的不是消息,而是圣驾。 皇帝来了。 他看起来面容憔悴,双眼布满血丝,身上还带着一股浓重的酒气,仿佛宿醉未醒。一见到皇后,他便颓然地坐倒在主位上,疲惫地捏着眉心。 “皇上,您这是……”皇后连忙装出关切的样子,亲自为他奉上参茶。 “唉,”皇帝长叹一声,接过茶杯,却没有喝,只是将它握在手中,声音沙哑地说道:“皇后,朕……朕快撑不住了。婉儿她……她愈发不好了。太医说,昨夜里,她胸前的皮肉已经开始松弛,恐怕……恐怕撑不过三日了。” 他说着,眼中竟流露出一丝真实的、绝望的痛楚。这痛楚并非伪装,而是源于他亲手触摸到的、那正在流逝的完美。 皇后的心,瞬间被狂喜填满! 成了!自己的加倍剂量起效了!那贱婢就要彻底毁了! 但她的脸上,却挤出了悲戚的神情,柔声劝慰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啊。妹妹她……吉人自有天相,或许……或许那龙涎草很快就能找到了呢?” “龙涎草?”皇帝自嘲地苦笑一声,“谈何容易。天下之大,找一株虚无缥缈的草,与大海捞针何异?朕……已经不抱希望了。” 他将那杯参茶一饮而尽,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站起身道:“朕要去上朝了。国事……总不能再耽搁了。皇后,你多费心,替朕……看着些后宫吧。” 说完,他便带着一身的落寞与颓唐,离开了凤仪宫。 看着皇帝那失魂落魄的背影,皇后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挥退了所有宫人,独自一人在殿内来回踱步,脸上是无法抑制的、扭曲的快意。 “苏婉儿,你这个贱人,终究还是斗不过本宫!等你那两团肉彻底烂掉,变成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时,我看皇上还会不会多看你一眼!” 她沉浸在即将到来的胜利喜悦中,完全没有注意到,皇帝在转身离开凤仪宫的那一瞬间,脸上所有的颓废与痛苦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同猎人看着猎物步入陷阱般的、冰冷的快感。 早朝之上,文武百官看着龙椅上那个精神萎靡、意兴阑珊的君主,纷纷在心中揣测着那位圣乳皇贵妃的病情。 看来,是真的不行了。 不少与皇后家族亲近的官员,已经开始暗中交换着得意的眼神。 然而,就在早朝即将结束之时,殿外忽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与高亢的呼喊。 “八百里加急——!西北急报——!!” 一名风尘仆仆、盔甲上还带着血迹的信使,被破例直接带入金銮殿,他高举着一个火漆密封的竹筒,嘶声力竭地跪倒在地:“启禀陛下!西北边军于祁连山深处,发现疑似‘龙涎草’之神物!” 嗡——! 整个金銮殿瞬间炸开了锅。 龙椅上,原本“萎靡不振”的皇帝,竟“霍然”站起,脸上涌现出难以置信的狂喜之色! 他一个箭步冲下龙椅,亲自劈手夺过那竹筒,颤抖着双手将其打开,取出一张画影图形和一份详细的报告。 “像!太像了!”皇帝的声音激动得都在发颤,“叶如龙鳞,夜凝涎露……快!快马加鞭!用最好的军马,日夜兼程,将此草护送回京!沿途所有关隘,胆敢延误片刻者,满门抄斩!!” “遵旨!” 那名信使甚至来不及喘口气,便再次领旨,飞奔出殿。 皇帝的“狂喜”感染了整个朝堂。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 “陛下洪福齐天,天佑我大周啊!” “贵妃娘娘得此神物相助,定能安然无恙!” 唯有几位站在前列、属于皇后派系的官员,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这消息,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传回了凤仪宫。 “什么?!”皇后失手打碎了手中名贵的茶盏,滚烫的茶水溅在手上也毫无知觉。 她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血色一点点褪去,只剩下无边的惊骇与怨毒。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么快?! 难道,那贱婢的命,就真的这么硬吗?! 巨大的恐慌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第一次感觉到,事情似乎正在脱离她的掌控。 她不知道的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那株所谓的“龙涎草”,正以一种故意放慢的速度,被“护送”进京。 每一天,皇帝都会收到关于它位置的最新报告,然后将这份“希望”,以一种夸耀的形式,传遍整个后宫。 而与此同时,在长春宫内。 皇帝拿着那份缴获来的、真正的“化骨散”,对太医院院首下达了一道密令: “以最慢的速度,配制出它的解药。从今天起,你们每日给贵妃服用的汤药里,掺入一丝微不可察的解药。朕要她的病情,‘恰好’从今天开始,停止恶化,并且,随着那株‘龙涎草’离京城越来越近,她恢复的速度……也要越来越快。” 皇帝的嘴角,噙着一丝魔鬼般的微笑。 “朕要让皇后亲眼看着,她所有的希望,是如何一点一点地变成绝望。朕要让她在无尽的等待与煎熬中,品尝那迟来的、凌迟般的痛苦。” 一场精心设计的、残忍至极的猫鼠游戏,正式拉开了帷幕。 那只被蒙在鼓里的老鼠,还不知道,猫……从来就没想过让她痛快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