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樱学院,午后四点半。 下课铃像一记清脆的枪响,瞬间把整座教学楼的沉闷撕开。 走廊上,学生们潮水般涌动,笑闹声、脚步声、书包拉链的金属碰撞声交织成战后东京最日常的喧嚣。 艾弥站在窗边,夕阳从百叶窗的缝隙里切进来,把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镀上一层淡金。 黑发微卷,额前有几缕不听话地垂着,遮住了那双总是带着点倦意的琥珀色眼睛。 他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分明的前臂——那是常年被丽华拉去训练场“陪练”留下的肌肉记忆。 领口最上面一颗纽扣永远不扣,锁骨若隐若现,像一道不经意的邀请。 “猜猜我是谁?” 一双柔软的手突然从背后蒙住他的眼睛,指尖带着少女特有的甜橙香水味。 艾弥连头都没回,声音低低的,带着笑意:“明里,这招你都用了十七次了,还有意思吗?” 他握住那双作怪的手腕,轻轻一拉—— 高马尾的少女被拽到身前,蓝色眼睛亮得像六月的海。 明里今天穿的是圣樱学院的夏季校服:白色水手服,领口系着深蓝领结,短裙下是黑色的过膝袜,露出一截绝对领域。 裙摆随着她旋转的动作轻轻扬起,隐约能看见大腿内侧被袜口勒出的浅浅红痕。 她踮起脚尖,双手撑在艾弥胸前,鼻尖几乎碰到他的下巴。 “有意思呀!”她笑得像只恶作剧成功的捣蛋鬼,“因为哥哥每次都猜得到,还会配合我演戏~” 艾弥无奈地叹了口气,指尖揉了揉她发顶的呆毛。 “演戏?那你下次能不能换个台词?‘猜猜我是谁’也太老套了。” 他的掌心很大,温度透过发丝传到明里头皮,少女的耳尖瞬间红了。 走廊尽头的落地窗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明里个子不高,站在艾弥面前只能仰头,胸前的领结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水手服的布料被撑得紧绷,勾勒出少女初熟的弧度。 她的腰很细,艾弥一只手几乎能环住——这是丽华每次看见都要皱眉的“营养不良”体型,可偏偏配上那双笔直的长腿,比例好得过分。 “过两天高考,”明里突然收起笑,声音低下去,“哥哥真的要去稻田大学吗?” 她咬着下唇,蓝色眼睛里浮起一层水汽,“我……我够不到稻田的分数线。以后就要分开了。” 艾弥愣了愣,随即用指腹抹掉她眼角快要掉下来的泪珠。 “傻丫头。” 他的声音像深夜的电台,带着磁性,“哥哥怎么会忘了你?虽然我记不起过去,但你——”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明里,又落在远处操场正在升旗的校旗上,“——和丽华阿姨,是我全部的家人。” 明里猛地扑进他怀里,额头抵着他的胸口。 水手服的布料很薄,艾弥能清晰感觉到少女的心跳,咚咚咚,像只受惊的兔子。 “就知道哥哥最好了……”她声音闷在衣料里,带着一点鼻音。 校门口,黑色轿车安静地停在银杏树下。 朱鹤倚着车门,嘴里叼着草莓味棒棒糖,OL 套装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锁骨下方一小片雪白的肌肤。 她比五年前成熟了太多,却依旧是人群里最刺眼的那道雷光。 黑长发高高扎成利落高马尾,发尾却故意留出一缕细碎的刘海,像雷电劈开云层后残留的电弧,轻轻扫过右眼角那道细如银丝的闪电状旧疤——那是三年前最终圣战留下的,愈合后竟泛出淡金色,在阳光下像一枚永不熄灭的微型雷纹。 西装外套是深靛蓝,肩线削得凌厉,内搭雪白衬衫领口微敞,锁骨凹陷处嵌着一枚暗红雷纹吊坠,吊坠下隐约可见被乳环撕裂后愈合的两点焦黑圆痕,像被烙铁烫过的印记,却被她用遮瑕膏盖得只剩浅浅阴影。 高腰包臀裙裹住夸张的S形曲线,裙摆恰到好处地停在大腿中段,露出被魔液侵蚀后泛着珍珠光泽的肌肤,膝盖内侧有一道雷光状的淡紫纹路,像藤蔓缠绕,每走一步便微微发光,仿佛体内沉睡的雷电随时会破肤而出。 细高跟踩在地面,“嗒、嗒、嗒”,节奏精准得像心跳,腿部线条绷得笔直,小腿肌肉紧绷,却在脚踝处突然收束成纤细弧度,像是随时能踹碎魔物头骨的武器,又像一触即断的雷丝。 “哟,小情侣又腻歪上了?” 她挑眉,糖果在齿间发出“咔”的一声。 明里红着脸松开艾弥,小跑过去:“朱鹤阿姨!你又乱说!” 朱鹤笑着拉开车门,动作间西装外套滑落肩头,露出里面紧绷的衬衫,上面的第三颗扣子岌岌可危。 “部长又去开会了,”她吐掉糖棍,声音带着点疲惫,“最近净化者协会那帮人闹得凶,限制退魔师行动的提案都递到内阁了。” 她看了眼艾弥,目光复杂,“上车吧,回家等她。丽华姐姐……可能又要通宵了。” 车窗外,夕阳把圣樱学院的校徽染成红色。 艾弥牵着明里的手坐进后座,朱鹤从后视镜里看他们,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系好安全带。” 她踩下油门,轿车驶离校门。 车内安静得只剩轮胎碾过沥青的沙沙声。 后视镜里,朱鹤的目光掠过艾弥,又落在明里身上,那眼神像在看两件被岁月小心擦拭过的珍宝。 十年前,魔物横行的东京街头,丽华披着那件破风衣,怀里抱着一个冻得发紫的小女孩。 那是明里。父母被魔物撕碎后,她蜷缩在倒塌的防空洞里,蓝色眼睛大得吓人,像两汪结了冰的湖水。 丽华把她裹进风衣,紫焰在掌心跳动,替她驱散了寒意。 从那天起,明里就成了她的影子,跟着她躲空袭、钻废墟、学格斗,连睡觉都要攥着她的衣角。 而艾弥…… 圣战最后一天,宗氏大厦地底。 丽华炸开实验室的隔离门,看见一排排培养舱里泡着扭曲的失败品。 最深处,一个少年漂浮在淡紫色的营养液里,睫毛上还沾着气泡。 铭牌写着“样本·A-07:侵蚀×变化混合体”。 丽华一拳砸碎玻璃,少年跌进她怀里,琥珀色眼睛睁开的瞬间,第一次叫她“阿姨”。 她给他取名“艾弥”,把魔力封印锁进他腕骨深处,像锁住一头随时可能苏醒的幼兽。 至于朱鹤,五年前,a岛的地下赌场,她被铁链吊起,赤裸的身体布满鞭痕,黑色长发黏在血污里。 丽华闯进来时,她还在淫笑,嘴里叼着半根草莓糖,净化圣光洗去她体内的魔力烙印那天,她嘶哑地说:“姐姐……再迟一步,我就真成母狗了。”朱鹤抱着丽华哭得像个孩子。 后视镜里,三张年轻的脸庞被路灯切成明暗两半。 他们谁都没提,那件风衣如今挂在丽华的办公室,左下摆还留着明里小时候咬出的牙印; 艾弥腕骨里的封印,每到月圆就会发烫,像在提醒他沉睡的血脉; 朱鹤的草莓糖盒里,永远藏着半截a岛的铁链,叮当作响。 轿车拐进住宅区,樱花瓣落在挡风玻璃上。 朱鹤轻声补了一句: “回家吧。” 国会大厦,会议室。 投影屏上滚动着最新的民意数据:净化者协会的游行规模已突破十万人,横幅上血红大字——“魔女即威胁,魔法即原罪”。 议员们交头接耳,目光不时瞥向首位那位紫发女人。 丽华起身,皮靴在大理石地面踩出清脆回响。 她抬手,投影屏“啪”地熄灭。 “诸位,” 声音不高,却让空调出风口都像结了冰,“别忘了退魔联盟是怎么来的。” 她指尖一弹,空气中浮现四枚虚幻徽章,缓缓旋转—— 龙国·寒冰剑气,米国·荆棘缠绕,欧盟·元素风暴,日本·紫金圣焰。 “十年前,魔物占据了全世界国土,东京街头每天都要抬出三千具尸体。” 画面切换:宗氏大厦崩塌当夜,紫焰冲天,魔王灰飞烟灭。 “那天,我们付出一半姐妹的命,让你们今天可以坐在这里喝咖啡。” 她红瞳扫过全场,刀疤在冷光下像裂开的紫金闪电。 “现在魔力本源破碎,觉醒者绝迹,我的姐妹们开始排队买菜、挤地铁、为房贷哭鼻子。” “你们却嫌我们花钱多?” 议员席有人小声嘀咕:“可净化者协会说……” 丽华身后的西尔维娅瞬移到那人身后按住他的肩膀,绿色眼眸笑得像刀:“你说魔女是威胁?” 她指甲掐进西装,声音甜得发腻,“要不要我帮你回忆下,五年前是谁把你从魔物嘴里拽出来?” 丽华抬手制止她,声音忽然轻了: “法律我们是认同的。我们的魔力只用于清剿残余魔物,违规者关进禁魔监狱。” “但经费,” 她掌心紫焰“轰”地燃起,映得全场脸色发青,“一分钱都不能少。” “因为,” 她俯身,刀疤几乎贴上议员鼻尖,“欠她们的,是整个世界。” 会议散场,议员们灰溜溜离开。 走廊尽头,西尔维娅递来一瓶水,丽华接过却没喝,只是盯着瓶身水珠。 “小娅,” 她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平衡绷得太紧,总有一天会断的。” 西尔维娅握住她手腕,指腹摩挲过那道常年握剑的茧: “那就让它断在我前面。” “我是你的刀,姐姐。” 电梯下行,数字跳到B2。 丽华突然问:“明里今天几点放学?” “四点半,朱鹤去接了。” “艾弥的封印呢?” “又红了。” 丽华闭眼,叹了口气。 “回家吧。” “今晚,我想吃明里做的三明治。” 电梯门开,夜风灌入。 她披上风衣,刀疤隐进阴影。 东京的霓虹在远处亮起,像无数双窥视的眼睛。 她低声补了一句: “母亲,你等着。” “这次,换我来找你。” 夜风卷着初夏的湿气灌进车窗,西尔维娅单手打方向盘,另一只手把皮夹克甩到后座,露出黑色高领背心下那道从锁骨蜿蜒到胸口的旧疤,这是当年被魔物用骨鞭抽的,至今碰水还会疼。 她舔了舔虎牙,侧头看后视镜里的丽华。 “姐姐,你今天杀气重得能把那秃子吓尿。” 她故意用着轻松的语气,黄色短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像一窝炸毛的小狮子。 丽华没睁眼,声音却带着笑: “他要是真敢尿,我不介意帮他把裤子烤干。” 指尖紫焰“啪”地一闪,车厢里瞬间升温三度,空气里都是焦糊味。 西尔维娅“啧”了一声,赶紧摇下车窗:“别把我车烤熟了,新买的。” 车子拐上滨海高速,东京湾的灯火在海面碎成千万片金鳞。 丽华终于睁眼,红瞳映着远处残存的宗氏大厦废墟(那片空地至今寸草不生,政府想建纪念公园,被她一句话给否了,这是妈妈给她唯一留下的东西)。 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小娅,你还记得三年前,我最后一次用全力烧紫焰是什么时候吗?” 西尔维娅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记得。宗氏大厦顶层,你把成千上万的魔物烧成灰,你的妈妈从背后……” 她没说下去,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 丽华自嘲地笑了一声,刀疤附近的肌肉抽动: “那天之后,我再也没能烧出那么亮的火。” 她摊开掌心,紫焰像个病态的孩子,时隐时现地燃烧着。 “魔力本源破碎了,姐妹们一个个变成普通人……凛子昨天给我发消息,她女儿幼儿园表演还要家长陪练芭蕾。” 她声音哑得厉害,“她以前一张符箓能炸平半条街。” 西尔维娅猛打方向盘,轿车在应急车道急停,轮胎尖叫。 她回头,绿色眼睛里全是血丝: “那又怎样?!” 她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还是丽华!紫金圣焰!哪怕只剩最后一簇火,也够把这操蛋的世界再烧一遍!” 吼完她自己先愣住,然后泄了气,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声音闷闷的: “……我怕的不是你变弱,我怕你哪天撑不住了,一个人扛。” 丽华看着她颤抖的背,突然伸手,揉了揉那头炸毛的黄发。 “好妹妹。” 她声音软下来,像五年前在a岛地下赌场,把朱鹤从铁链上解下来时那样。 “我答应过明里和艾弥,要看着他们高考完。” “也答应过你,要带你去看北海道的雪。” “还有……” 她顿了顿,红瞳里闪过一丝极冷的光,“答应过自己,总有一天要把她拽回来,哪怕只是尸体也要拖回人间。” 西尔维娅抬头,鼻尖通红,却笑了: “那就说好了。” 她从副驾储物盒摸出两颗草莓糖(朱鹤塞的),一颗扔给丽华,一颗自己叼上。 “回家吧,小崽子们饿坏了。” 丽华咬破糖纸,草莓味在舌尖炸开。 她突然想起了十年前,逃亡途中,明里饿得哭了,她把最后一颗草莓糖塞进她嘴里。 从那时候她就发誓,哪怕烧干自己,也要给这些孩子一个能吃到草莓糖的明天。 车子重新启动,驶向灯火通明的市区。后视镜里,丽华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很长,像一柄终于肯稍稍收敛锋芒、却随时可能出鞘的紫金之刃。 她低声补了一句,只有风能听见: “母亲,你等着。” “这次,换我来找你。” 郊区别墅,夜色九点半。 大门“咔哒”一声,像是给喧嚣的世界上了锁。 栀子花香混着味增汤的咸鲜,一股脑灌进玄关。 “回来啦!” 朱鹤从厨房探出半张脸,黑色的长发被蒸汽熏得微卷,高马尾的末端滴着水珠。 她的围裙系得歪歪扭扭,OL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木勺叼在嘴里,草莓糖的甜味绕着汤香打转。 “再晚五分钟,味增汤就熬成水泥了!” “妈妈——!” 明里从楼梯冲下来,粉色睡衣短得堪堪遮住大腿根,蓝色眼睛亮得像两盏小灯。 “咚!” 她整个人撞进丽华怀里,额头撞在紫金紧身衣的胸口,软得像团棉花糖。 丽华踉跄半步,风衣下摆扫过地板,刀疤在玄关灯下像一道冷冽的月光。 “轻点,”她声音沙哑,却带着久违的柔软,掌心揉了揉明里发顶的呆毛,“妈妈今天骨头都快散架了。” 艾弥倚在餐厅门框,黑色T恤下隐约能看见腕骨处那圈暗红封印,像被烙铁烫过的痕迹。 琥珀色眼睛弯成月牙:“欢迎回家,阿姨。” 朱鹤挑眉,木勺指了指他:“你的封印又在发烫?别死鸭子嘴硬。” 艾弥耸肩,笑得释然:“没事儿,习惯了。” 餐桌是普通的原木长桌,朱鹤把最后一道烤秋刀鱼端上来,蒸汽在吊灯下氤氲。 明里拽着丽华坐下,椅子腿刮过地板,发出刺耳的“吱——”。 “妈妈尝尝!三明治是我切的,秋刀鱼是朱鹤阿姨烤的,艾弥哥哥负责……” “负责洗碗。”艾弥接话,语气无奈。 朱鹤已经坐下,解开围裙,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锁骨下的旧疤若隐若现。 “姐姐,今天国会又给你下绊子了?” 她夹了块鱼腹肉塞进丽华碗里,动作熟稔得像在喂猫。 丽华咬了口鱼,鲜嫩的油脂在舌尖炸开,她闭眼叹气: “净化者协会那帮人,恨不得把我们塞进禁魔监狱当展览品。” 明里鼓起腮帮子:“他们懂什么!妈妈是英雄!” 丽华揉揉她脑袋,刀疤附近的肌肉抽动,像在笑又像在叹息: “英雄也得吃饭。明里,明天的毕业典礼,妈妈要来。” “真的?!”明里差点把筷子甩飞,“太好了!我还要穿水手服给你拍照!” 艾弥低头喝汤,耳尖微红:“……别拍我,我出镜就扣分。” 饭后,西尔维娅和朱鹤收拾碗筷,动作默契得像双人舞。 明里被丽华赶去洗澡,艾弥乖乖回房写作业。 客厅重归安静,只剩吊灯下那圈暖黄的光。 丽华打开电脑,视频会议的等待音“滴滴”响起。 屏幕四分格,像四扇被夜色撕开的窗。 龙国·林傲雪背景是冰雪覆盖的剑阁,寒霜剑气在镜头前凝成细碎冰晶。 她白发披肩,冰蓝眼眸像冻住的湖面,声音却带着久违的柔软: “丽华,先说好的,我今天不谈预算。” 她抬手,一只雪白的小狐狸跳到她肩头,尾巴扫过镜头。 “我家小七刚学会叼剑,你看。” 小狐狸叼着一柄迷你冰剑,奶凶奶凶地冲镜头“嗷”了一声。 丽华失笑,刀疤附近的肌肉轻轻抽动:“它可比你当年可爱。” 米国·奥黛丽背景是荆棘缠绕的温室,藤蔓在她身后开出猩红花朵。 她穿着墨绿吊带,锁骨上爬着细小藤蔓,像活的纹身。 “嘿,紫焰宝贝!” 她举起一杯冒着气泡的紫色饮料,“我刚调的‘荆棘玛格丽塔’,想你想得晚上睡不着。” 镜头一晃,她怀里抱着一只胖橘猫,猫脖子上挂着迷你荆棘项圈。 “橘子说它想你了,上次你来纽约,它偷吃了你半盒草莓。” 丽华挑眉:“那就麻烦替我揍它的屁股。” 欧盟·艾琳娜背景是漂浮的元素法阵,火球、水盾、风刃、土墙轮番闪现。 她红发卷得像火焰,笑得露出虎牙: “姐妹们,我刚从北极回来,拍了极光!” 她甩出一张全息照片,绿色极光像液体泼在天幕上。 “可惜没带你,丽华,下次一起?” 她眨眨眼,火球在她指尖跳舞,“我还给你留了冰岛黑巧克力,快递明天到。” 四人同时沉默半秒,然后不约而同地笑出声。 林傲雪先收敛笑意,冰蓝眼眸认真起来: “说正事。龙国这边,净化者协会又搞游行,堵了总部门口三天。” 奥黛丽啧了一声,荆棘“啪”地抽碎茶杯: “纽约也一样,国会要砍我们三成经费,说‘魔物都死光了’。” 艾琳娜的火球炸成烟花:“欧盟更绝,直接提议把禁魔监狱改成‘魔女博物馆’。” 她咬牙切齿,“展品就是我们。” 丽华抬手,紫焰在掌心跳动,像垂死的萤火: “我收到了母亲的邀请函。宗氏废墟,今晚,有人接。” 屏幕瞬间安静。 林傲雪的冰霜在睫毛凝成霜花,声音冷得像剑锋: “陷阱。” 奥黛丽的荆棘“啪”地抽碎茶杯:“明摆着的。” 艾琳娜的火球炸成烟花:“别去。” 丽华声音轻得像叹息: “我必须去。” 她指尖摩挲着耳垂那枚银耳钉,声音低哑,“她是我的心结,也是世界的心结。” “如果魔界在酝酿更大的阴谋,我得亲手掐灭。” 林傲雪沉默良久,冰蓝眼眸里闪过心疼: “……注意安全,妹妹。” 她顿了顿,声音软下来,“小七的剑术表演,留到你回来再看。” 奥黛丽咬牙:“需要荆棘开路,喊我。” 她怀里的橘子猫“喵”了一声,像在附和。 艾琳娜的火球熄灭,红发垂下遮住半张脸: “我的元素风暴,随时待命。” 她抬眼,虎牙在灯光下闪光,“回来我要你陪我看极光,不许食言。” 丽华点头,关掉视频。 屏幕暗下去,客厅重归安静。 她起身,推开明里的房门。 少女睡得四仰八叉,睡衣卷到腰际,露出软乎乎的小肚子。 丽华俯身,在她额头落下一吻,声音轻得像羽毛: “妈妈去去就回。” 窗棂“咔哒”一声,她翻身落地,夜风卷起风衣下摆,像一面猎猎作响的战旗。 院子里,西尔维娅倚着轿车,黄色短发被路灯染成金色。 她拉开车门,绿色眼眸在夜色里亮得吓人: “准备好了?” 丽华接过副驾的安全带,指腹摩挲过方向盘。 “如果这是陷阱呢?”西尔维娅问。 丽华扣好安全带,刀疤照在在月光下像一把冷冽的刃: “那就战胜它。” 她声音低沉,却带着笑意,“小娅,走吧。” 西尔维娅踩下油门,轿车低吼着冲出院子,尾灯在夜色里拖出两道红色的线。 风从车窗灌入,丽华的紫发在风里飘舞。 她低声说道: “母亲,这次换我来问你——” “——你到底想干什么?” 宗氏废墟的方向,乌云压顶。 圣樱学院·毕业典礼穹顶的彩灯突然亮起,像有人把盛夏的阳光揉碎了撒进来。 五彩纸屑从天花板暗槽里喷涌而出,金的、紫的、粉红的,带着廉价香精味,铺天盖地地洒向舞台。 “啪——!”礼花炮同时炸响,白烟混着纸屑在空中炸成一朵巨大的栀子花形状,然后缓缓坠落,落在高三生们扬起的笑脸上。 舞台上,一百二十名毕业生围成巨大的心形,水手服的蓝裙摆随着《毕业季节》的旋律飞旋,西装短裤的男生故意踩错拍子,惹来一阵尖叫和笑骂。 扩音器里,学生会会长正用甜喜悦的声音喊: “圣樱学院第七十八届毕业典礼,现在进入最后一次集!体!舞!” 看台第三排,明里双手托腮,水手服的领结被她咬得皱巴巴。 蓝色短裙被空调风吹得鼓鼓的,高马尾随着她焦躁的踮脚一晃一晃,像只炸毛的小雀。 “妈妈说好要来的……” 她嘟着嘴,蓝色眼睛死死盯着入口,声音越来越小,“骗子。”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座椅扶手,留下月牙形的白痕。 艾弥坐在她旁边,黑色T恤袖口挽到手肘,露出腕骨处那圈暗红封印。 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封印,声音低低的:“阿姨在维护世界和平,日理万机……” 话没说完,明里狠狠捶了他一下,拳头砸在肩窝,闷闷“咚”响。 “你就知道帮她说话!” 她眼眶发红,声音带着哭腔,“每次都这样!说好一起吃蛋糕,说好看烟花,结果呢?” 艾弥苦笑,耳尖微红:“阿姨来不了,肯定是有原因的……” 他抬手想揉她头发,却被明里偏头躲开,马尾扫过他的手背,带着少女特有的清香。 演出进行到一半,艾弥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明里“哼”了一声,扭头继续盯着入口。 男厕隔间外,三个穿着灰色工服的“装修工人”围在洗手台前,压低声音。 “坐标确认,女王陛下说了,今天中午十二点整,圣樱学院正中央开启主门。” “触手军团已经就位,东京所有区域将会同时开花。” “嘿嘿,那些水手服小丫头……啧啧,听说还有退魔师的后代。” 最后一个工人舔了舔嘴唇,声音黏腻。 艾弥背贴冰冷瓷砖,血液瞬间冻住。 “魔物!” 他冲进礼堂,一把拽住明里手腕:“走!” 掌心全是汗,明里被拖得踉跄,水手服领结歪到一边:“哥哥?!我们去哪呀?” “没时间解释,快!” 艾弥声音发颤,琥珀色眼睛里全是慌乱。 刚踏出礼堂大门—— 轰! 舞台中央撕开一道紫黑裂缝,像巨兽的血盆大口。 无数湿滑触手轰然炸出,带着腥臭的黏液,缠住尖叫的学生,撕扯校服,拖进黑暗。 鲜血溅在穹顶的彩旗上,被染成猩红的纸屑缓缓飘落。 “啊——!” 明里吓得腿软,膝盖一弯差点跪地。 艾弥死死把她护在身后,瞳孔缩成针尖,呼吸急促得像破风箱。 整个校园瞬间沦陷。 教学楼每一层窗户炸裂,紫黑传送门如霉菌般蔓延; 操场草坪被触手掀翻,露出下面蠕动的肉壁,像活物的胃; 广播里原本的毕业曲变成低沉的魔界圣歌,带着黏腻的喘息,混着少女的哭喊。 “明里——!” 一只长满倒刺的魔物扑来,腥臭滴落,口水拉丝。 “铮!” 一道红色的雷光划破空气,魔物被劈成两半,焦黑内脏哗啦洒了一地,冒着青烟。 朱鹤落地,黑长发在夜风中炸开,像一团被红色雷电点燃的墨色烈焰,发尾扫过肩头时带起细微的电流“滋啦”声,每一根发丝都裹着暗红电弧,像活物般微微蠕动。 物般微微蠕动,映得她半边脸庞染成血色。 她已换上那件赤雷魔女的退魔服—— 深紫底布由魔界血鲸筋编织,紧贴到像是第二层皮肤,却在致命部位故意撕开挑衅的镂空:从大腿根部开始,网状镂空如蛛网般向上蔓延,一路爬过耻骨、腰窝、肋骨,在腋下与肩胛交汇,再向下延伸到手腕内侧,每一道网眼边缘滚着血金丝线,猩红雷电在丝线间狂暴跳跃,把雪白肌肤切割成一块块会喷血的碎片。 胸口位置,两道猩红闪电纹章从锁骨一路劈到乳尖,纹章中心嵌着两枚血红雷珠,随着心跳一明一暗,像两颗被囚禁的赤色雷核,随时会炸裂成血雾。 乳尖下方,旧日乳环留下的焦黑圆痕被刻意保留,在红雷照耀下泛出暗金血光,像两枚被烙铁烫过的耻辱勋章,却透着诡异的妖艳。 腰后,更大的双血闪纹章直接烙进皮肤,纹路深入肌肉,每一次呼吸,纹章便亮起刺目血光,像两道真正的赤雷在体内乱窜。 腰窝处镂空最深,几乎能看见脊椎骨,却在最危险的位置镶了一条细如发丝的赤雷锁链腰带,链环里穿着一枚草莓糖形状的微型血爆弹——一拉即爆,足以把方圆五十米炸成血海。 双腿笔直修长,大腿外侧各有一道血红电流裂痕,像被赤雷劈过的焦痕,裂痕深处闪烁暗金血光;膝盖后侧,网状镂空一直延伸到脚踝,露出被锁链勒出的永久性血痕,像一圈圈被捆缚过的证明。 脚踩高跟战靴,靴跟是血精金铸成,尖得像匕首,前端开了一道细缝,缝里藏着可弹出的赤雷刃;每一步落下,“咔、滋啦!”地砖瞬间龟裂,裂缝里窜出猩红电弧,像给大地划开一道道血口。 她抬手,指尖血红雷光凝聚成一柄实体赤雷剑,剑身由万千细小红电交织,剑脊缠绕暗红锁链,她叼着草莓糖,声音充满关切:“你们没事吧?” 明里扑过去抱住她腰,泪水把朱鹤的紧身衣浸湿一小片:“朱鹤阿姨——!” 艾弥喘着粗气,声音发抖:“她们说……要开启主门!整个东京同时……” 朱鹤瞳孔一缩,抬头。 天穹裂开了更多缝隙,东京湾方向升起数十道紫黑光柱,像倒插的墓碑,映得整座城市像是蒙上一层死气。 “跟紧我!” 朱鹤拽着两人后领,像拎小鸡一样冲向侧门。 身后触手如潮水涌来,砸碎长椅,卷起碎木与血肉。 明里边跑边哭:“阿姨,妈妈呢?她会不会……” “闭嘴!”朱鹤声音严厉,却带着颤,“丽华姐姐比谁都顽强!” 教学楼走廊,玻璃碎了一地。朱鹤一脚踹开安全门,红色闪电在指尖炸开,劈碎扑来的三只魔物。“左转!操场出口!” 艾弥抱着明里狂奔,少女的哭声被风声撕碎。 操场已成修罗场。草坪被触手掀翻,露出下面蠕动的肉壁;看台塌陷,学生被拖进虚空,校服碎片飘得到处都是。 “咻!” 一道雷光箭矢贴着朱鹤耳边掠过,炸碎地面,碎石飞溅。 伊豆缓步走出虚空,白长发如雪,瞳孔却成了魅魔的竖线,金色眼眸里全是疯狂。 她穿着暴露的使徒礼袍——黑紫皮革只遮住三点,乳沟深得能埋进整只手,腰侧开口到胯骨,大腿根的皮带吊着铃铛,每走一步叮当作响,乳尖的铁环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朱鹤~我的好学生。” 她舔了舔虎牙,声音甜得发腻,“老师好想尝尝……你下面是不是还像以前一样紧。” 指尖雷光跳跃,空气中弥漫焦糊味。 朱鹤把兄妹俩推到身后,红色闪电在指尖炸开,口中草莓糖被咬碎,甜味混着血腥。 “你们先走!” 她甩出两张符箓,贴在两人头上,金光大盛。 “去龙国,找林傲雪!” 明里哭喊:“阿姨你呢?!” “别废话!”朱鹤回头,草莓糖的碎屑沾在唇角,声音却温柔得可怕,“听话,活下去。告诉丽华姐姐——” 她声音哽咽住,“——我拖住她们。” 符箓金光闪现。 明里最后看见的画面,是朱鹤被上百条触手围住,伊豆的雷光箭矢贯穿她肩膀,鲜血溅上草莓糖的碎屑,朱鹤却还在笑着,红色闪电为他们劈开一条血路,“去吧!” 金光吞没兄妹。再睁眼,已是龙国雪山之上,寒风刺骨。 明里跪在雪地里,哭得撕心裂肺:“朱鹤阿姨——!” 艾弥抱着她,腕骨的封印烫得像烙铁,琥珀色眼睛中流下一行泪水。 同一秒,东京所有的传送门同时全开。 涩谷十字路口,巨型触手掀翻电车,车厢里尖叫的学生被拖进虚空,校服被撕成碎片; 新宿站,魅魔骑士骑着骨龙俯冲,撕碎逃窜的人群,骨龙喷出黑焰,烧熔柏油路; 东京塔轰然倒塌,塔顶的紫黑漩涡像一只窥视人间的眼睛,吞噬直升机的残骸; 秋叶原电器街,触手钻进地铁口,拖出整列车厢的乘客,尖叫声被魔界的圣歌淹没。 电视新闻直播信号中断前,最后一句话是: “这里是NHK……东京……东京正在陷落……” 屏幕定格在一只触手缠住摄像机,镜头被拖进黑暗。 那一日,后世称之为——【陷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