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英理的马自达RX-7在夜色中疾驰。 车内的气氛,比窗外的秋风还要冰冷。 “你和工藤有希子,什么时候开始的?”妃英理目视前方,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仿佛在法庭上盘问证人。 星野悠真靠在副驾驶上,解开了衬衫的第一颗纽扣。 “妃律师,你是在以‘小兰妈妈’的身份,还是以‘我的女人’的身份在质问我?” “你——!”妃英理猛地一踩刹车,轮胎在柏油马路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 她猛地转过头,那双精明的、冷冽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你把话说清楚。” 星野悠真缓缓凑近,近到能闻到她发丝间清冷的洗发水香味。 “昨晚‘验收’我的人,是你,妃律师。”他轻声说,“现在,你又在为什么吃醋?” “我没有吃醋!”妃英理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立刻反驳,但她脸颊上失控的红晕出卖了她。 “我只是……只是提醒你,工藤有希子是个麻烦的女人,你离她远点!” “哦?”星野悠真笑了,“有多麻烦?比一个在自己律所里,被一个高中生……” “闭嘴!” 妃英理羞愤交加,重新发动了汽车。 这一晚,星野悠真没有回家。 …… 第二天,米花银行。 星野悠真按照短信上的时间,准时抵达。 还是那个熟悉的身影,宫野明美早已等候在大堂。 “星野先生,这边请。” 她今天依旧穿着那身银行的OL制服,浅粉色的衬衫,灰色的包臀裙。 星野悠真敏锐地注意到,她今天似乎……“精心打扮”过。 她化了淡妆,试图遮掩憔悴,而那件粉色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故意没有扣上。 随着她的走动,那片雪白的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在领口若隐若现,带着一种刻意的、属于职场女性的暧昧暗示。 VIP室内,铃兰的香气依旧清雅。 “请喝咖啡。” 宫野明美端着咖啡杯走来,但她的手,却在微微颤抖。 “哗啦——” 滚烫的咖啡洒了出来,溅在了星野悠真的手背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明美惊慌失措地放下杯子,慌忙抽出纸巾去擦拭他的手。 “我没事。” 星野悠真没有动,他的目光,却落在了明美紧抓着纸巾的手腕上。 在那白皙的皮肤上,有一圈清晰可见的、尚未完全消退的……红色勒痕。 像是被绳索或手铐紧紧捆绑过。 (组织……已经开始对她施加压力了吗?) 宫野明美也注意到了他的视线,触电般地缩回了手,慌乱地拉下了衬衫的袖口。 “我……我最近没休息好,手总是不听使唤。”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低下了头。 VIP室的气氛瞬间变得压抑。 良久,明美重新抬起头,她那双温柔的眸子,此刻盈满了水汽,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低声问道:“星野君……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星野悠真看着她。 这是一个暗号。 一个绝望的、试探性的暗号。 她没有退路了,她只能赌,赌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高中生,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星野悠真端起那杯只剩一半的咖啡,抿了一口。 “我信。” 明美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但是,”星野悠真放下杯子,直视着她的眼睛,“我更相信……有些人,不是在等待爱情,而是在等待被拯救。” “!” 宫野明美的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死死地咬着嘴唇,才没让自己哭出声来。 他懂了。 他真的懂! “星野先生……”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激动的情绪,“您的遗产手续,还需要去金库那边……确认一下保险箱。” “好。” 明美站起身,走在前面。 通往金库的走廊很长,冰冷的白炽灯光下,只有两人的脚步声。 在一个拐角处,明美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里……”她指了指头顶,“是监控的死角。” 话音刚落。 宫野明美猛地转过身,不顾一切地扑进了星野悠真的怀里! 她紧紧地抱住他,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压抑已久的哭声终于爆发了出来。 “星野君……求求你……” 她哭得浑身颤抖,那股淡雅的铃兰香水味,此刻混杂着绝望的泪水。 “如果你……如果你真的知道些什么……求求你,救救她!救救我的妹妹!” 她没有提组织,没有提十亿日元。 她只求他,救救志保。 星野悠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任由她抱着。 直到她的哭声渐歇,他才抬起她的下巴。 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楚楚可怜的脸,星野悠真缓缓低头,用自己的嘴唇,吻掉了她脸颊上的泪水。 “我会的。” 他承诺道。 这个吻,不带情欲,只带安抚。 但对宫野明美来说,这比任何山盟海誓都要来得震撼。 她的脸颊瞬间滚烫,连哭泣都忘记了。 (他在……吻我?) 银行门外。 星野悠真整理了一下领带,走出了银行。 他刚要离开,忽然被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打扮知性的“女记者”拦住了去路。 “您好,请问是星野悠真同学吗?”女记者举着录音笔,笑得一脸和善。 “是我。” “我是《米花日报》的记者。听说您是帝丹高中的高材生,同时也是宫野明美小姐的客户。我们想做个采访,听说……宫野小姐对您非常照顾?” 女记者的笑容很完美,但她的眼神,却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贝尔摩特……) 星野悠真也笑了。 他看了一眼她胸前挂着的、伪造的记者证,忽然反问: “比起记者……” 他微微前倾,靠近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您身上的硝烟味和硫磺味,更像一个刚从靶场出来的……杀手,不是吗?” 贝尔摩特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千分之一秒。 她看着星野悠真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黑色眸子,随即又露出了更加灿烂的、高深莫测的笑容。 “呵呵……星野同学,真爱开玩笑。” 她收起录音笔,转身,风情万种地离去。 (A secret makes a woman woman……但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小男孩。) 结尾。 贝尔摩特走后,星野悠真摊开手心。 在他的掌心,静静地躺着一张纸条。 那是刚才在监控死角,宫野明美吻他眼泪时,趁机塞给他的。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 【十亿日元强盗计划。下周五晚8点,米花商场。】 (终于……要开始了。) 星野悠真将纸条收好,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然而,当他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他的动作停住了。 他蹲下身,看着门锁的锁芯。 上面有几道极其细微的、崭新的划痕。 (被撬过了。) 他不动声色地推开门。 公寓里的一切摆设,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 但他径直走到了沙发旁,伸手探入沙发垫的夹缝中——那里,藏着他自己放置的、原主留下的微型窃听器。 他拿出了那个窃听器。 又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款式更新的窃听器。 ——这是他刚刚从贝尔摩特口袋里“顺”来的。 (组织……还是贝尔摩特?用新的换掉了旧的……) 星野悠真看着手里两个窃听器,笑了。 (是想监视我,还是想……借我的手,除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