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三天,萨琳娜进入了一种奇异的蛰伏状态。 她像一头在残酷的战斗中受了重伤的孤狼,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积蓄着下一次出击的力量。 白日里,她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也更加“顺从”。 她会主动为罗斯柴尔德斟满那似乎永远也喝不完的烈酒。 她的动作轻柔而标准,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属于高级宠物的温婉微笑。 但在这温顺的面具之下,是钢铁般坚定的意志和冰冷如霜的计算。 她强迫自己吃下大量的食物,尤其是那些富含油脂和蛋白质的肉类。 在过去,这些东西只会让她感到恶心,但现在,她将每一次进食都看作是为复仇的机器添加燃料。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食物的能量正在缓慢地修复着她那被透支的身体,滋养着她那因为彻夜苦练而酸痛的肌肉。 她的身体,是她唯一的武器库。她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将它保养到最佳状态。 而每一个深夜,当庄园陷入沉睡,她便会准时出现在那个冰冷的练剑室。这里,是她的锻造台。 她不再去模仿那些大开大合的斩击动作。 她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对“技巧”的钻研之中。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复现着那一夜罗斯柴尔德在她身上施展的每一个动作。 她用左手抓住自己的右手手腕,模拟着那歹毒的擒拿。 她仔细地感受着拇指应该按压在哪一条筋脉上,才能造成最大的麻痹效果;她反复调整着手腕扭转的角度,寻找着那个能让对手最快失去反抗能力的“奇点”。 她背靠着冰冷的石墙,双腿微屈,模拟着那沉重撞击时的发力方式。 她将精神沉入自己的身体内部,用那与生俱来的魔法感知力,去“看”清力量是如何从脚底升起,通过脚踝、膝盖、大腿的层层传递,最终汇聚于腰腹,再如攻城锤般猛然爆发出去。 这是一种极其诡异而扭曲的修炼方式。 每一次的练习,都像是在重温一次那晚的屈辱。 那些不堪的画面,那些让她灵魂战栗的触感,会不受控制地在她脑海中浮现。 有好几次,她都因为强烈的恶心感而忍不住干呕起来,瘫倒在地,浑身发抖。 但每一次,她都会重新站起来,擦干眼角的泪水,用一种更加冰冷、更加专注的眼神,继续她的练习。 痛苦,是她最好的老师。屈辱,是她最深刻的教材。 三天后的深夜,当她终于能用手中的长剑,流畅地模拟出罗斯柴尔德那种“全身贯通”的发力方式,斩出一道带着清晰风声的劈砍时,她知道,第一阶段的“学习”,已经完成了。 是时候……去上第二堂课了。 一堂,需要她用更大的代价去换取的,更高阶的课程。 这一晚的罗斯柴尔德,比往常更加暴躁。 似乎是家族的生意在帝都遇到了一些麻烦,他喝得酩酊大醉,回到主卧时,身上带着一股能把人熏得晕过去的浓烈酒气。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粗暴地撕扯着萨琳娜身上那件薄如蝉翼的丝绸睡裙。 布帛撕裂的清脆声响,伴随着他粗重的喘息,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萨琳娜的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恐惧,是身体最诚实的本能。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在冒汗,四肢因为紧张而变得有些冰冷。 但盘踞在她灵魂深处的那个“学生”,却用一种绝对的理智,压制住了那个颤抖的“受害者”。 (来了……) 她闭上眼睛,在心中对自己说。 (记住你的目的。这不是侵犯,这是一场考试。一场……用身体来解答的考试。) 罗斯柴尔德的动作,一如既往地充满了蛮横的占有欲。他将她压在柔软的天鹅绒地毯上,肥硕的身躯像一座山,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的双手,习惯性地抓向了她的手腕,准备将它们高高举过头顶,完成那个他最喜欢的、充满了绝对控制意味的姿势。 就是现在! 在罗斯柴尔德的手指即将合拢的那一刹那,萨琳娜的身体动了! 她没有像待宰的羔羊那样顺从,也没有像惊慌的兔子那样胡乱挣扎。她的反抗,充满了技巧性和目的性! 她没有用蛮力向后抽手,因为她知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那毫无意义。 她的手腕,以一个极其精妙的角度猛地向内一旋,同时手掌张开,用拇指和食指形成的“虎口”,精准地朝着罗斯-柴尔德那肥硕手掌的“命门”——也就是他拇指与手掌连接的脆弱关节处,反向扣去! 这是一个标准的、用于破解抓握的“反关节擒拿”起手式! 虽然她的力量微不足道,动作也因为紧张而有些生涩。但在那一瞬间,她确确实实地,对这头沉睡的巨兽,亮出了自己稚嫩的獠牙! 罗斯柴尔德那双因酒精而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几乎无法察觉的……茫然。 他的动作,出现了刹那的停顿。 仿佛他那被酒精和脂肪层层包裹的大脑,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这个一直温顺得像人偶一样的精灵玩物,为什么会做出一个……如此“专业”的反应? 但这种茫然,只持续了不到半秒钟。 紧接着,一种比单纯的施虐欲更加恐怖的东西,从他身体的最深处,被激发了出来。 那是一种被挑衅后,属于顶尖掠食者的……本能! 他的反应,快得不像一个肥胖者。 他那原本即将合拢的、抓向萨琳娜手腕的手,非但没有因为她的反抗而加大力气,反而在一瞬间,变得无比的轻柔、灵动,仿佛一条滑腻的毒蛇! 他的手掌没有收紧,而是顺着萨琳娜反扣过来的力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向下一沉,一滑! 萨琳娜那志在必得的一扣,瞬间落空,仿佛打在了一团滑不留手的油脂上。 紧接着,他的五根手指,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以一种行云流水般的姿态,缠上了萨琳娜的手腕。 他的拇指,不再是压迫筋脉,而是轻巧地一滑,点在了她手腕背部的一处凹陷中。 而他的食指和中指,则从下方翻上,如同两根铁钎,精准地扣住了她手腕处的两根主筋!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烟火气。没有蛮力,只有技巧。 萨琳娜只感觉自己的手腕一麻,一股尖锐而酸软的剧痛,瞬间从那被扣住的三个点,传遍了她的整条手臂! 她所有的力气,都在这一瞬间被抽得一干二净。 她那只刚刚还试图反抗的手,此刻就像一条离了水的鱼,无力地瘫软下来,彻底失去了控制。 这是一种比单纯的力量压制,更加高级、更加恐怖的控制! 是纯粹的、建立在对人体构造和力量传导的深刻理解之上的……绝对技巧! 萨琳娜的心,在这一刻,被巨大的恐惧和更加巨大的狂喜,同时攫住了! (学到了……我学到了!)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照亮了她那被痛苦和屈辱笼罩的意识。 但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这份“收获”,更加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罗斯柴尔-德,在用这种本能的技巧制服了她之后,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进入主题。 他那庞大的身躯,依旧笼罩着她,但他那双浑浊的眼睛,却第一次,真正地“看”向了她。 那不是在看一个玩物,也不是在看一个女人。 那眼神里,带着一丝困惑,一丝探究,甚至还有一丝……被从沉睡中惊醒的、属于战士的……审视! “你……” 一个沙哑的、含混不清的音节,从他的喉咙里滚了出来。 他似乎想问什么,但那被酒精侵蚀的大脑,却无法组织起完整的语言。 这种无法理解的、意料之外的状况,让他感到了烦躁,而烦躁,则迅速转化为了更加狂暴的怒火! 他无法理解自己刚才为什么会下意识地用出那种“该死的”、早已被他抛弃的技巧,他将这一切,都归咎于身下这个胆敢反抗他的精灵! “贱-货!” 一声野兽般的怒吼,从他胸腔中爆发出来。 他眼中的那一丝清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浓烈的、疯狂的暴虐! 他不再满足于单纯的侵犯。他开始用刚刚制服她的那种、属于战场搏杀的技巧,来折磨她! 他用一只手,便能将她的两只手腕以一种极其痛苦的角度反剪在背后。 他用膝盖,能精准地顶在她腰部的麻筋上,让她全身酸软无力。 他的每一次动作,都充满了对人体弱点的精准打击,带给她远超以往的、更加深刻的痛苦。 这不再是单纯的发泄。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充满了羞辱意味的……“教学”! 他在用一种最残忍的方式,向她展示着,在她那点可笑的、不自量力的反抗面前,他所拥有的力量,是何等的……云泥之别! 萨琳娜感觉自己的身体,就像一个被随意拆解、重组的木偶。 她的每一个关节,每一寸筋骨,都在哀嚎。 剧烈的痛苦,像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她的神经,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彻底淹没。 但她死死地咬着牙,将所有的呻吟和哭喊,都吞回了肚子里。 她的精神,像一叶在狂风暴雨的大海中即将倾覆的孤舟,却用一道名为“复仇”的缆绳,死死地锚定在理智的礁石上。 她放弃了对身体的感知,任由那具躯壳在痛苦的地狱中沉沦。 她将自己全部的意识,都化作了一只冰冷的眼睛,悬浮在空中,贪婪地、一帧一帧地记录着下方发生的一切。 她记下他每一个新的擒拿手法,分析着那比上一次更加复杂的发力技巧。 她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每一处“弱点”是如何被他利用、被他攻击的。 她将这场酷刑,变成了一堂内容更加丰富、代价也更加惨重的……高级课程。 当一切终于结束时,萨琳娜感觉自己已经死了。 她像一滩被丢弃的烂泥,一动不动地趴在地毯上,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她的身体内外,都充满了被蹂躏后的、火辣辣的剧痛。 意识,也像风中的残烛,明灭不定。 罗斯柴尔-德,在发泄完那股无名的怒火之后,似乎也耗尽了所有的力气。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睡去,而是撑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到酒柜旁,拿起一整瓶烈酒,像喝水一样,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 然后,他带着满身的酒气,重重地摔在了那张大床上,很快便鼾声如雷。 地毯上,萨琳娜缓缓地、用一种极其艰难的姿态,将脸从柔软的绒毛中抬了起来。 月光,从窗外照进来,映出了她那张毫无血色、布满了泪痕和汗水的脸。 她的眼神,空洞得可怕。 但就在那片空洞的最深处,却有两簇火焰,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地燃烧着。 她缓缓地抬起自己那只被折磨得几乎脱臼的、青紫一片的右手。 她尝试着,用一种极其缓慢而生涩的动作,模仿着刚才罗斯柴尔德制服她时,那个如毒蛇般灵动的手法。 动作,牵起了难以忍受的剧痛。 但她的脸上,却缓缓地,绽放出了一抹笑容。 那笑容,出现在这样一张惨白而破碎的脸上,显得无比的诡异、扭曲,甚至……狰狞。 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如同梦呓般的声音,轻轻地说道: “谢谢你……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