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的喧嚣与明亮,是最好的麻醉剂。 苏媚努力让自己沉浸在琐碎的家务中,试图用身体的忙碌来压制内心的恐慌和自我厌恶。 她擦拭地板,清洗碗碟,将衣物分类晾晒,每一个动作都力求专注,仿佛这是一场驱魔仪式。 她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一个荒唐的、不该存在的梦。醒来后,一切就都该烟消云散。 然而,她很快就发现,梦境的毒素,已经渗透到了现实的阳光之下。 那天下午,她走出房门准备去客厅倒杯水,恰好陈默的画室门也“咔哒”一声打开了。 少年穿着一件略显宽大的白色T恤,上面随意地沾染着几点颜料。 他从画室里走出来,身上裹挟着一股浓郁的、由松节油和亚麻仁油混合而成的独特气味。 那股气味飘入苏媚鼻腔的瞬间,仿佛一把钥匙,精准地旋开了她身体里某个隐秘的开关。 她的脚步猛地一顿,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凝固了。 紧接着,一股毫无预兆的、酥麻的暖流,从她的小腹深处猛地窜起,瞬间席卷了四肢百骸。 她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喉咙干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擂动,撞得她肋骨生疼。 那种感觉……和梦里,身体开始背叛她时的前兆,一模一样。 陈默似乎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只是平静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便径直走向了厨房。 可就是那平淡的一瞥,在苏媚眼中却变成了审视与洞悉。 他知道!他一定知道!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她脑中炸响。她几乎是落荒而逃,转身冲回自己的房间,重重地关上门,将自己与那股让她身体起反应的气味隔绝开来。 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身体无力地滑落在地。她将脸埋在掌心,感受着自己滚烫的脸颊和身体里那股尚未平息的、让她想死的陌生骚动。 为什么? 为什么只是闻到他身上的气味,她的身体就会变成这样? 从那天起,苏媚像一只受惊的刺猬,将自己所有的感官都蜷缩起来,病态地躲避着陈默。 她开始计算他出门或进入画室的时间,才敢走出房门活动。 在客厅里,她总会选择离他最远的那个沙发角落坐下。 她不敢再与他对视,甚至不敢听他说话。 可这栋房子就这么大,避无可避。 晚饭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苏晴在和陈默讨论学校画展的事情,苏媚则低着头,沉默地往嘴里扒着饭,食不知味。 她伸手去夹面前盘子里的一块冬瓜,陈默恰好也把筷子伸向了同一个盘子。他的指尖,在空中移动时,无意中轻轻擦过了她的手背。 那触感,轻如羽毛,却像一道高压电流,瞬间击中了她。 “啪嗒!” 她手一抖,筷子应声掉落在餐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餐厅里瞬间安静下来。 一股热浪从手背被触碰的地方,如同燎原之火,迅速蔓延至她的脖颈和脸颊。 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脸在以一种可耻的速度涨红、发烫,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怎么了,媚媚?”苏晴关切地问。 “没……没什么,手滑了。”苏媚仓皇地低下头,不敢去看任何人,匆匆捡起筷子。 她能感觉到,对面陈默那平静的目光,像手术刀一样落在她的头顶,精准地剖析着她此刻所有的狼狈和羞耻。 他一定看到了,一定知道她这具肮脏的身体,又因为他一个无心的触碰,而起了不该有的反应。 这顿饭剩下的时间,对苏媚而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像一个行走在刀尖上的囚徒,白天要忍受自己身体的无耻背叛,夜晚要在半梦半醒的恐惧中,等待着那场不知是否会再度降临的、被侵占的梦魇。 而最让她恐惧的是,她无法向任何人解释自己这些怪异的反应。 她该怎么说? 告诉姐姐,她只要闻到外甥身上的味道,或者被他碰到一下,身体就会产生下流的感觉吗? 不,她不能。 那只会证明,她是一个内心何其肮脏、思想何其龌龊的变态。 这份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像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她的心上,让她在亲手打造的孤岛上,缓缓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