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之宴站在登机口前，四周是熙攘的人群和回荡的机场广播。
他低头看了眼手机，与周月蓉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昨晚互道的晚安上。
指尖在屏幕上轻敲，发出条消息：【我上飞机了。】发送成功后，他收起手机，深吸一口气，拖着登机箱走向闸口。
与此同时，锦州城才刚刚在冬日的晨光中苏醒。
周月蓉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阳光从窗帘缝隙斜斜地照进卧室，在被子上铺开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舒展了下有些发麻的四肢。
昨夜睡得格外沉，窗外呼啸的寒风似乎都未能惊扰她的好眠。
锦州十二月的风总是带着刺骨的寒意，像无形的刀子般往人骨头缝里钻。
这样的天气让她更加贪恋被窝的温暖。
起床时，脚底刚触到地板就被凉意激得缩了缩，她赶紧套上厚厚的毛袜，披着外套下楼。
厨房里，周母正端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走出来。
一碗金黄的鸡蛋面条，淋着翠绿的葱花和香油，旁边那碟酸菜炒肉丝正冒着诱人的热气。
丫头，总算起来了？
快趁热吃，这都中午了。
周母笑着招呼。
周月蓉在餐桌前坐下，用筷子轻轻搅动面条，蒸腾的热气扑在脸上，暖了她的鼻尖：昨晚追剧睡得晚。
妈煮的面真香。
母女俩边吃边聊着家常。
周母说起邻居家的喜事：隔壁王婶儿子订婚了，下周请客。
你爸在琢磨去不去呢。
周月蓉夹起一筷子肉丝，享受着那爽脆的口感：当然要去，还得备份礼物。
话题转到小区新开的超市，周母轻叹：菜价涨了不少，你爸就爱买新鲜的，我得精打细算些。
周月蓉点点头，吹凉滚烫的面汤：妈，我卡里钱够用，下周我去采购。
谈笑声在客厅里回荡，时间在温馨的家常话中悄然流逝。
卧室里，手机安静地躺在床头充电，屏幕忽然亮起，显示着黎之宴发来的消息：【我到地方了。】又很快暗了下去。
周月蓉对此浑然不觉，仍与母亲聊得热络。
聊到尽兴处，周母起身收拾碗筷：丫头，去歇会儿吧，下午别着凉了。周月蓉应了一声，回到房间踢掉毛袜，扑进柔软的被褥里。
她拿起笔记本电脑准备追剧，还没点开视频，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随手拿起，这才注意到两条未读消息。
一条是登机前的告别，一条是抵达京市的报平安。
她回拨电话，指尖划过屏幕，听着听筒里传来的等待音。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头传来黎之宴熟悉的嗓音，背景里隐约有低语和纸张翻动的声音：月蓉？
醒了？
她靠在床头，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柔软：嗯，刚看到消息。
到京市了？
累不累？
他轻笑，语气轻柔如风：不累，飞机很平稳。
已经在酒店安顿好了。
她轻轻嗯了一声，嘱咐道：注意保暖，京市比锦州还冷，别感冒了。
记得按时吃饭，一定要吃热乎的。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暖意：知道了。
你呢？
中午吃的什么？
她瞥了眼房门：妈煮的面，很好吃。
你先忙吧。
两人又简单聊了几句才结束通话。
电话挂断后，周月蓉放下手机，躺在床上出神。
被子裹得很紧，暖意融融，可心底的纠结却如潮水般涌来。
现在他们究竟是什么关系？
地下情人吗？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种只谈身体不谈感情的日子——白天各自忙碌，夜晚缠绵相依，亲密却不见光。
身体的高度契合让她沉迷，当他进入时那充盈的快感总让她上瘾，可欢愉过后，心底却总是空落落的。
若是真的成为情侣，日后若是争吵、分手了呢？
光是想到这个可能性，她就不敢再往下想。
这种暧昧不明的关系，或许只能存在于彼此都未婚的情况下。
倘若有一天他想要结婚，又该如何是好？
困扰她十年的问题再次浮上心头。
当年的决绝离开，何尝不是害怕关系的转变会失控，朝着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
这究竟是贪心，还是自私？
她翻了个身，盯着空白的天花板，脑海里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