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文泽风风火火地赶到宠物医院,手上还提溜着半袋豆浆。 “谁生病,谁生病啊——” 最先看到的是连理,倒不是因为他长得太出众,而是就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身边还坐了个穿了睡裤就出门的女生。 能听见她在低声抽泣,望着紧闭的手术门悄悄落泪。 嘬了口剩一半的豆浆,钱文泽道:“咋回事,消消乐被咬啦?” 甩开搭在他肩头的死沉胳膊,少年眉心微蹙,不耐地从齿间挤出几个字:“你就不能小点声?” 比了个“OK”的手势,钱文泽又顺着连理的视线望去,才发现正在啜泣的女生是连枝。 连理家的金毛他虽没见过几次,但也晓得连枝对它有多宠爱——连女生的社交头像都是与它的纪实合影。 爱犬在里面躺了将近一个小时,连枝捂着嘴,肩头开始控制不住地耸动。 一只手默默伸来试图按在女生的肩膀以慰她心,却突然听见“啪”的清脆声响,那只手被人重重打掉。 手掌瞬间传来火辣辣的疼,朱旭抬头去看身侧的少年,只见他视线斜睨,深邃眼底噙着层层寒意——凛冽得几乎要将他冰冻在此刻。 朱旭动了动嘴唇,又道:“对不起啊,连理,连枝……” 钱文泽这才发现旁边还有别人,朱旭此人他是认得的,成绩好的学生之间总是会打交道,尽管他对他并不甚了解。 倒是个会审时度势的,钱文泽见情况不对,赶紧拉着朱旭走去另一头。 问清了事情原委,钱文泽将喝完的豆浆往垃圾桶里一丢,不禁朝他摇头叹气。 “旭啊,你的狗咬了消消乐就是惹到了消消乐,惹了消消乐就等于惹了连枝,而惹了连枝……” 他故作深沉,抬手放在脖子上一划,发出“咔”的一声。 “……就等于惹了连理!你完了。” 朱旭眼底满是歉意,导致他此刻的行为举止都很不自在。 “那怎么办?我需要补偿他们吗?我真的不知道我家Lucky今天为什么突然会这样……” 看他这副模样,钱文泽倒是信了老师们口中对朱旭的各种夸赞。 态度认真,道歉及时,知错就改,完全不像是会瞎糊弄的意思。 还想说什么逗男生玩儿,那头传来连枝的声音,喉头还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 “钱文泽,你别吓唬他,连连看肯定会没事的。” 闻言,这头的俩男生都侧目望向连枝。 小小的女生瘫坐在沙发上,从他们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少女哭得通红的鼻头。 这下朱旭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才走两步,听见那头的连理幽幽道。 “那你哭什么?” 少年垂眸看她,声线不冷不淡,鬼知道他此刻有多想蹲下来为她揩走泪水。 少女吸了吸鼻子,从兜里掏出餐巾纸擦掉鼻涕。 动作停了几秒,她倏忽仰头对上他的视线。 双瞳冷冷的,鬓边短发凌乱地贴在唇角,连枝说话时仿佛带着无数道锐利的刺。 “要你管吗。” 一字一顿,说得极慢极重。 连理垂在两侧的手掌缓缓握拳,力道之重——几乎发出了骨骼间咯吱咯吱的声响。 宠物医院的气温好似瞬间降到冰点,少男少女无声的对峙中,一股诡异的氛围逐渐蔓延开来。 钱文泽也莫名噤声,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倒不是不晓得连枝与连理的关系并不算好,只是由于俩人在学校里就算碰面也基本上没什么过多交流,所以未曾真正见识过姐弟俩有这样明显的“仇恨”和隔阂。 少年的喉头剧烈地上下滚动,他咬牙紧盯着连枝,纤长睫毛因情绪波动而阵阵轻颤。 水火不容之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 “请问谁是金毛连连看的家属?手术已经完成了。” 率先破冰的是宠物医院的工作人员,钱文泽见状立马抓住这个契机,朝医生小姐挥手:“来了来了,家属在这,都在这呢!” 仨人紧随其后地走进手术室,只有连理站在那里久久未动。 待确定无碍后,连枝准备去前台结账。 朱旭实在过意不去,非要抢着来付钱。 前台小哥一脸疑惑:“呃账单已经结清了啊,就刚才那个小帅哥……哎他什么时候走的?” 连枝微怔,扭头望向空空如也的厅室。 还未等她多想,没找到人影的钱文泽已经晃了一圈回来:“靠,我理哥呢!不是打球吗?怎么把我扔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