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落下,柯太师抓过白骨人面旗横空一挡。 延福宫弥漫的魔气此刻被【圣情魔种】吸食得一干二净,魔旗没了地脉魔气支撑,威力大减。 在紫府神雷密如罗网的电光之下,怨魂不住哀嚎。 旗杆片刻间就是道道裂痕,崩裂出一块块的白骨碎片。 “敢问是哪位高人当面?”柯太师在雷光中战栗,咬牙切齿道:“干预人间帝皇事,因果天数自古报应不爽。仙子修行不易,何苦自陷囹圄?” “小女子是大宋国右千牛卫中郎将齐开阳的内室,皇家有难,做臣子家眷的当然要出手相帮了。”倩影现出真容,正是柳霜绫。 “霜绫!”齐开阳大喜过望,豪情满怀,叉着腰哈哈大笑。 “霜绫,万不可放跑他!”阴素凝身聚皇气人望,提早感应到熟悉的真元,又见齐开阳眉心映出一道虚影之后,魔气奔涌而去。 于是阴素凝放开皇气凤印凝结的天幕,一来怕魔气灌入齐开阳身体,恐有大损。 二来感应到柳霜绫将至,柯太师自可交由她来对付。 柳霜绫此刻到来,必是已顺利出关,晋升【清心境】。 看她的法相,背后的仙带散发柔和的紫白两色光芒——半是雾结冰霜,半是雷光缭绕。 仙衣带上的褶子与纹路都清晰可见,从前未有。 “遵娘娘懿旨。”皇宫之中,柳霜绫丝毫不敢怠慢,半福领旨。 柯太师所言因果天数,柳霜绫全没有质疑的意思。 更不等皇帝开口,抬手又是一道【紫府神雷】。 柯太师已现天魔之身,进退如电闪。 这道紫色的雷光从天至地,像一根擎天之柱。 雷纹纷乱,像无数根树杈交织在一起,而又道道清晰,缕缕分明,看着甚是明了,奇的是来得让人摸不着轨迹。 一下将柯太师罩定! 正是吕祖飞剑真传,神出鬼没,神妙无方。 柯太师被紫府神雷镇住,痛不欲生,忙取百魔珠架在头顶。珠中魔化的怨魂受雷光拷炼,纷纷惨嚎。 “你们惨死邪魔手中,雷光可为你们净化神魂,助你们早日轮回转世,摆脱这无边的苦楚。”柳霜绫并无怜悯——对这些凄惨的魂魄而言,净化它们才是最好的归宿。 女郎与齐开阳对视而笑,想起两人初识,齐开阳以八九玄功与安魂经净化魇兽駮马的往事。 百魔珠在雷光中化作黑气散溢。 不知道皇帝用了什么邪法,这些魔化怨魂煞气冲天,雷光正在净化它们的魔气,却消散不了怨念。 雷光之中,柯太师身形似被黑雾吞没,又似被雷光劈得身形俱灭,变得发虚看不清。 “想逃?” 柳霜绫慧眼如炬,看出柯太师身化黑雾,想借机逃出生天。 女郎哪里肯放他走? 从法囊中取出一只黑羽。 羽骨洁白无瑕,羽绒根根分明,漆黑油亮。 “这是……” 黑夜中的黑羽,柯太师却似看见一轮光芒夺目的烈日。没等他想明这是何物,柳霜绫对着羽毛吹出一口香风。漫天烈焰席卷而下,焚天煮海! “太阳真火!”柯太师惨叫一声就被火光吞没,只眨了眨眼,就从世间消失。 没有飞灰,没有痕迹,什么都没有,就像这世间从未有过这个天魔。 柳霜绫收起金乌羽,背后法相露出倦容,只这一击之下真元用去大半。 但阴素凝与洛芸茵都惊得满目骇然,传说之中金乌之羽威力之大,远超想象,只一击就让清心境的天魔完全消失。 “霜绫……”出山时柳霜绫所得的宝贝,她终于能应用自如,齐开阳见爱侣大发神威,不觉与有荣焉。 “齐郎!”柳霜绫刚抬手就杀了个天魔,见了齐开阳却红了眼圈,哽咽了声音。若不是在场人等实在太多,早忍不住扑到情郎怀里去。 “待会儿再说,还有个人要对付!” 齐开阳携着柳霜绫的小手落在皇帝面前。柯太师身死,法阵已损,皇帝目赤如血,恶狠狠地盯着齐开阳。 “陛下,你若清醒了些,看看你犯的罪过,于心何忍?”皇帝已彻底魔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齐开阳不虞会有意外,但看他沦落到这般模样,心有凄凄意。 “朕要谁死,谁就要死,谁敢不从?”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是不错。”齐开阳伸手虚空一抓,取银装锏在手,道:“可你当了皇帝,更该为王土承担皇帝的责任。只取不予,非人君之道。” “二哥,且慢。”卓亦常勉力站起,摇摇晃晃按下银装锏。 他受伤极重,在皇城之内,皇帝本可予取予求。 若非太祖御赐钢鞭,在场无人能敌吸纳了皇气与魔气的皇帝。 卓亦常痛苦地看着皇帝道:“二哥,请你们退后。君虽暴虐荒诞,弑君始终不义,二哥不可沾染因果。小弟身为人臣,该当背负此责。” “逆臣贼子,竟敢口称弑君?朕,要将你剥皮抽筋,凌迟处死!” 卓亦常看着疯癫的皇帝,法阵被破之后,皇帝的气势虽仍处鼎盛,生命力却在不断地衰弱。片刻时光,原本还硬朗的身子已老态龙钟。 “臣卓氏子孙,奉太祖之命,若君失德,当犯颜直谏,直谏不听,可以此御赐钢鞭重责。”卓亦常横捧钢鞭朝天祈祝道:“太祖,诸位先帝有灵,臣今日万不得已。然臣职责所在,虽万死不敢有违其责。” 卓亦常一步一颤,艰难前行。 皇帝粗重喘息,面上露出痛苦之色,体内的魔气正在吞噬他的身体。 穷途末路之下,皇帝嘶吼一声扑来。 卓亦常喝一声:“锁!” 金色大字凭空浮现,每个笔画自行拆开,将皇帝锁拘。 卓亦常口念圣贤真言,字字如令,声声泣血。 密密麻麻的金字或大或小,一圈又一圈地将皇帝绑住。 “昏君!可怜大宋国三百年基业传于你手,你有何面目去见大宋子民?”钢鞭应声而落,敲在皇帝左肩,砸得他凄厉惨嚎。 “昏君!明知魔言蛊惑,依然执迷不悟,你有何面目面对金銮殿?”钢鞭再落,敲在皇帝右肩,皇帝双目凸出,伸出唇外的獠牙颤动。 “昏君!为一己之私,竟自掘龙脉,你有何面目去见诸位先皇,去见列祖列宗?”钢鞭又落,这一下卓亦常含愤而发,直敲响皇帝头顶。 钢鞭未至,真言锁链碎裂,皇帝暴怒跳起,一把捉住钢鞭,张嘴向卓亦常咬去。 “昏君!”卓亦常大喝一声,不闪不避,掌心亮起一个“正”字,印在皇帝胸口。 皇帝已丧失残存的丁点理智彻底化为狂魔,被卓亦常一掌打得胸口滋滋冒火,魔气狂泄。 他露出惶恐之色,张开巨口长鲸吸水般将泄出的魔气吸回。 卓亦常面如死灰,手中一松钢鞭咣当掉在地上。他双膝跪地行面圣大礼,泪流满面哭道:“昏君!昏君!” 皇帝一介凡胎,一心长生,那魔气泄出又灌入,身体哪里承受得住? 片刻间身体里传出骨骼寸断,肌肤撕裂之声。 看他一脸惶恐又剧痛难忍,倒在地上惨嚎不已。 卓亦常再度起身,看皇帝在地上翻滚哭嚎,于心不忍,将掌心在钢鞭上一抹。 钢鞭泛起凛然不可侵犯的正气,卓亦常上前,再不说一眼,一鞭敲在皇帝头顶。 翻滚与惨嚎声同时停住,皇帝的身体炸开,溃散,被魔气吞噬。 卓亦常虚空一抓将消融了皇帝身体的魔气抓在手里,取出一只木盒,以锦帕包裹魔气放入盒内。 皇帝受蛊惑入魔,最终罪孽深重,爆体而亡。 群臣险险死于魔功之下,若真如此,大宋根基尽断。 最终险死还生,大宋国暂免倒悬之危。 今夜的一切,对于凡人而言就像做了一场梦。 朝臣们死里得生,还来不及庆幸,皇帝化作飞灰,让他们六神无主。 这些年来大宋虽疲弱,皇帝虽昏庸,有皇后娘娘支撑朝政,大宋国还没有到亡国的地步。 群臣心中虽各怀心思,都只自家打着小算盘,从不敢公之于众,或是私下搞些联合。 如今皇帝灰飞烟灭,群臣们险死还生之时,仍满面愁容。 一国之君入魔而死,前所未有。 这些大臣再怎么老于世故,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 越大的风浪,越让人感慨。 越是劫后余生,越让人有好好活下去的冲动。 一股萌芽在人心之间破土而出,一发不可收拾。群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对视的眼神里,都有一股冲动,但无人敢第一个开口。 “天子受邪魔引诱,自甘堕落,终至自取灭亡。国不可一日无君,社稷不可一日无主。”齐开阳见状,向阴素凝单膝跪地道:“皇后娘娘操持政事多年,请娘娘怜大宋国万里版图,亿万百姓,立登帝位,为大宋国延续江山。” 此事早在齐开阳计划之中,他没想到的是,今夜阴素凝的心智临危成长,表现远超预料之外。 齐开阳在事先绝没有当下的把握,此刻,他信心十足,经此一役,至少保阴素凝五十年内再不受无欲仙宫的欺凌。 “凝儿,不要犹豫了。”齐开阳聚音成线传话道:“登帝位!” “再等一等。”阴素凝为政之能甚是成熟老辣,齐开阳话音刚落她已想明白前因后果。 情郎大方向没错,论细节还有不足,她知道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请娘娘登基。”直言表态支持的第二人居然是卓亦常,兵部侍郎跪地行参见皇帝的大礼,无半字多余,态度之坚决没有回转余地。 “请娘娘登基。”接下来是阴素凝提拔的新锐官员。 这些官员都在齐开阳的计划之内。 他们的前途全系于阴素凝一身,本就没有反对的理由。 今日之前,利益与派系的缘故,齐开阳预料他们都会支持。 今日之后,阴素凝于他们的恩情不仅是加官进爵,还有救命之恩。 那些儒生死后化作入魔的怨魂,他们都看在眼里。 若不是阴素凝,此刻已是同样的下场。 待重臣开始跪地请阴素凝登基,一切势不可挡。 齐开阳预计之中的这些重臣因大势所趋,不得不低头没有发生。 阴素凝用往日的积威,与今日不顾自己性命所做的一切,征服了在场每一个人。 皇气依然澎湃地朝阴素凝涌去。 皇城之内,已许久未曾见过如此壮观,辉煌的皇气凝结。 人心所向,微妙而难以言说,齐开阳琢磨着,若有所悟。 “为大宋国,本宫即刻登基。”阴素凝见时机成熟,左手高捧玉玺,与悬于头顶的人皇珠并立,道:“诸位既无异议,本宫即刻起就是大宋国皇帝,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众卿家平身,朝议之后,各有封赏。” 恭贺之词骤起,太监宫女立刻飞奔去取平天冠,龙袍,赤舄等皇帝应用之物。 齐开阳起身后朝阴素凝眨了眨眼,又听朝臣们虽然马屁连天,阿谀谄媚之色少见,多是心悦诚服。 大事已定,登基大事,繁文缛节难免,接下来还有诸多琐事。 齐开阳与柳霜绫,洛芸茵使了个眼色,悄悄退走。 皇城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人来人往,不停奔忙。 侍卫,太监,宫女见了三人都停下脚步,远远磕头。 有些曾被困在延福宫死里逃生,叩拜救命之恩。 有些则是知道三人都是仙家,跪地祈福。 齐开阳没有半点心情,快步回到延宁宫,刚关宫门就将柳霜绫拦腰抱起。 心中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搂着她细若扶柳的小腰。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怎么搂都搂不够。 “嘻嘻,你们肯定很多话要说,我去给你们把着风,省得有不开眼的人进来。”洛芸茵同有很多话要说,但看二人久别重逢,寻个借口让他们说些悄悄话。 “茵儿,跟凝儿说有什么杂事交给大臣们去做,早些回来。” “好呀。”洛芸茵眨眨醉星目,勾着嘴角道:“我看你才像陛下。” 少女蝴蝶般翩翩而去,柳霜绫见四周无人,这才投在情郎怀里道:“妾身赶来迟了,郎君近来一定吃了好多苦。” “苦吃了不少,幸好没白吃。”齐开阳将柳霜绫抱近寝宫,贴身搂着道:“你怎么赶来了?” “我入夜后修行有成出关……” 齐开阳被天魔捏在掌心的一幕还在心尖不断重映,柳霜绫娇喘了几口气,略觉平复这才娓娓道来。 女郎昨日顺利突破玄关,感悟【清心】之境。 修为晋升之后,柳霜绫喜不自胜。 她一算日子,料想齐开阳在世间行走多有磨难,急于出关相助。 转念又想境界未稳,为长久计,当下还是按捺心情,稳固境界。 可自突破玄关的入定醒来之后,就觉心神不宁,尝试数回,无论如何无法静心。 蓦然想起自己已是罕有的清心修士,比起从前感应更加灵敏,既觉不妥,当遵守本心,于是立刻出关。 六仙就候在法阵之前。 从前六人轮番守护,今夜却是齐聚,人人面上都有忧色,苦仙大哭,笑仙惨笑。 不及说明原因,如释重负的诸葛观棋将一面官制令牌取出,请柳霜绫往新郑一行。 这一趟六仙相随,沿途略说齐开阳跌宕之遇,又说明令牌用途。 六仙送到新郑城门便驻足云光,他们奉命保护柳霜绫,可不能保护小主人。 柳霜绫正见齐开阳被柯太师拿住,立即以令牌打开皇城皇气,出手救援。 待柳霜绫生焚邪魔后,依余真君之令,各归洞府。 “郎君原来在等待良机,妾身还以为郎君晕去,唬得不轻。”柳霜绫说到这里,才觉定神,莲臂一束,脸颊在齐开阳胸膛上厮磨,道:“没想到素素姑娘竟然是皇后,郎君快说给我听。” “不但是皇后,还是无欲仙宫的弟子。” “啊?”柳霜绫大惊,道:“这……” “所以她为什么孤身去安村,为什么不得已和我们联手,一无所得后又哭得那么伤心。” 齐开阳一言一语,将离开洛城后的经历详细说了一遍,连与阴素凝,洛芸茵定情一事都坦白说了。 说到这里时偷看一眼,柳霜绫微微嘟唇,嘴角又带笑意。 少年心一宽,放心大胆说下去,唯独隐去在悲欢楼里见到的洛湘瑶与洛芸茵母女身世之秘。 “凝儿深受宗门之苦,你当日可没和我说过,无欲仙宫是这等地方。” “这种事情人家怎么好意思说……” “先前吓唬那个仙使,仅是权宜之计。我思来想去,大宋国的模样迟早亡国,唯有让凝儿登上帝位,不仅可延绵国祚,还可保她五十年无忧。有五十年光景,大可徐徐图之。”计划虽有些波折,总算顺利达成,齐开阳放下心头大石,道:“凝儿政事通达,有她励精图治,大宋国力必定复苏,再有三弟相帮,或能一统天下。开万世之基的定鼎之帝!呵呵,到时候,可就不是无欲仙宫说了算了!这才是一劳永逸。虽然……我还是不太明白咱们修者为何对凡间帝王事都敬而远之。今夜皇城发生这么大的事情,魔头逞凶,除了我们没有一个修者愿意掺和进来。” “我也还不明白,改日问问真人。” “好久没回曲寒山,好想念。”齐开阳喃喃道:“不知道恩师,大姐,她们最近怎么样。” “她们知晓郎君学有所成,学以致用,精进不休,一定开心得很。” “茵儿呢?这事情接下来怎么办好?” “暂时没有良策。” “那就留她在身边吧,茵儿不是说想去洛城玩几日么?妾身以柳氏族长身份出面邀请,等实在躲不下去了,柳氏传书剑湖宗,也好有个说辞。” “如此甚妥!”齐开阳赞一声,心中略觉愧疚,道:“你不生我气?” “那要看是什么人了。以后有这样聪明贤德,又天赋高绝的美丽女子,郎君爱往家里领多少,就领多少。但若看走了眼,那我就不会留情面,一定赶出去。” “这么大方?有点大妇的模样。” “不是大方……往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发生,郎君需要帮手,有力的帮手。妾身不算大方,还懂得一点理。更想寿元不止,永不分离。”柳霜绫默了默,将齐开阳搂得更紧,道:“中天池,中天池,世上竟然曾经还有一处中天池。天地之乱,焚血老魔竟然死于真人之手。难怪在洛城的时候,真人随意呵斥诸圣,无人敢应声。” 两人窃窃私语说了半晌,终于将分别之后的事情说完。 齐开阳佳人在怀,又是小别胜新婚,早已意动。 察觉情郎身体的变化,柳霜绫嗅着熟悉的味道,拥着熟悉的身体,心猿意马蠢蠢欲动。 若在洛城柳府,早已天雷勾动地火。 可在皇宫里,阴素凝与洛芸茵随时会回延宁宫,柳霜绫生怕丢丑。 ——齐开阳还没将三人夜夜笙歌,联席同欢一事告诉她。 “对了,郎君今夜喷了两口精血?”柳霜绫忽然想起一事,慌道。 “在魔界也喷过,可能我皮糙肉厚,歇一阵就能恢复如初,安心。”齐开阳道:“倒是凝儿和茵儿真元大损。” “闭关的时候,第二担心的事情就是你没人陪伴,孤独寂寞。哪想一下子又有两位美娇娘,害人家白担心。” “第二担心?不是最担心的?” “最担心的是郎君血气方刚,没有娇娘陪伴,胡乱找些女子,惹上了不良人。” “我眼光没那么差。当我色中饿鬼么?不过我现在,真的是色中饿鬼!” 情郎越凑越近,柳霜绫小心肝砰砰直跳,慌道:“你先去洗洗……” “正有此意!”激战后一身血污,齐开阳横抱起柳霜绫,起身出门。 女郎樱唇微张,垂下媚目,带着丝羞笑,哪里肯拒绝? 两人来到浴房,柳霜绫法诀一打,清水涨春池。 两人又想起在昏莽山时,柳霜绫举手凝水,齐开阳一脸羡慕。 前后一年余,两人各自精彩。 修为提升,见识更多,得让眼界开阔。 无法预测的将来会有多少艰难险阻,此刻都充满了希望。 “我帮你脱。” 女郎悦动的目光里,齐开阳伸手解去腰带,掀开簪花百褶裙,隔着小衣高高耸起插云双峰,已见其形。 “有没有想它们?”柳霜绫窃窃轻语,丁点忸怩,远不及小别的期待。 闭关时一心修行破障,入定醒来时不免想起情郎,当然少不了两人没日没夜亲昵时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