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金鳞城繁华不再。 近乎所有的商铺、酒楼都已关门,城中乡亲父老皆在自家中收拾行李,即便是乞丐,也挖出了埋藏多年的银两,去换一些顶饿的大饼,准备路上吃。 这是逃亡,是要与死亡较量的三天逃亡。 所以此刻,即使一个时辰前跳楼的赵赫走上街头,也无人再管。 此时的赵赫神色萎靡,头上简单包扎之后,拎着一壶酒,便饮,便颠三倒四地乱逛—— 昔日英武的将军模样,荡然无存。 在赵将军身后角落里,一红一绿两名女子远远看着,虽不上前,却也不让赵赫出视线。没多久,绿衣女子都嚷起来: “师姐,师傅回来便让我们盯住赵将军,这样对将军是不是太不礼貌?” “嘘,现在城中大乱,鱼龙混杂,倭寇、锦衣卫甚至百姓都可能对将军不利,我们可怠慢不得。” 言毕,赵赫面前突现一卦摊,一黑衣道长挥动浮尘,拦在赵赫面前。 “将军,可要老道为你,算上一算?” 赵赫随意地看了一眼,满脸醉意却是消退半分,“这么晚了,道长还不收摊吗?” “也罢,既是相遇,便有缘分,恳请道长,为赵文山这丧家之犬,算上一算!” 老道微微一笑,掐指一算,不消片刻便发出一问: “将军心中苦闷,为名誉受损,自觉对不起已故的儿子与金鳞城百姓,征战多年所为国泰民安皆成幻影,又觉前途无路,因此打算一死了之,是也不是?” 赵赫看了看老道两眼,随即突然噗嗤一笑: “江湖骗术不过如此!赵文山这点处境稍作了解便知,何足道也!!!” “哦?”老道眼神微眯,嘴中却发出了一声女人的妩媚,“若老道知晓如何解将军困境,是否可让将军承认,老道所行,并非骗术???” “嗯?”赵赫刚饮下一口酒,满脸狐疑。 “将军,你已为金鳞城守城近二十载,在此之前,朝鲜战场得胜、抗倭救民之际,将军觉得——所救之民,所护之家,可止千余?” “若无将军,这些人何去何从?金鳞城至今何去何从?虽说君王不认将军功绩,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以锦衣卫羞辱与你,但实际上——” “这金鳞城二十年的和平,百姓们二十年的安宁,正是将军不可磨灭的功绩” “何必君王承认?” “可是,”赵赫的酒彻底醒了,“这一切都要尽了——” “人力有尽时,总有些是,是人做不到、拦不住、挽不回的,将军——” “你实在,没有对不起金鳞城百姓,与你儿子的地方。” “哈,”赵赫爽朗一笑,“道长是在宽慰赵某?赵文山心领,但道长所谓解我困境,可还未——” “天子脚下,重操旧业。”老道直接打断,“这是老道,给你最合适的建议,也是天机。” “重操旧业?”赵赫琢磨着这句话,却见老道已是踏出十步之远,忙向前追去: “道长留步,请留下姓名,赵文山好日后报答!” “张鹿灵。”老道取下帽子,一头银白秀发飘散,“此来,引宁天璇,入阴曹地府。” …… 将军府中,屋顶之上,辜鸿与赵明月已交手多时。 招招失利,式式被压,辜鸿心中讶异,更是不解——据李达所报,三天前她还需凭奇异兵器才能胜过神谷幽,今日竟能如此碾压自己,迈步当世五绝之列? 不可置信,就算有白日重伤在身,也已借丹药疗养,回复七成,不该面对赵明月如此吃力才对! “天权文曲,点星辟易!” 以折扇做掩护,辜鸿并指成剑,点向赵明月大穴,却被一招“红莲入世”直接握住双指,动弹不得。 “这道形七星,我已看腻了。” 蔑视,来自赵明月的蔑视! 辜鸿惊怒之余,却觉赵明月以双指为起点一把拽过自己,将自己旋身腾空甩起,随后以右手为支撑摊向天空,横向旋转起来。 “红莲血海断生魂。” 没有再针对关节出手,赵明月直接将辜鸿扔下屋顶,随即痛快地大笑三声,扬长而去。 远处,两个白发女子看完武斗全程,淡淡地点评—— “或许,当世五绝,该唤作‘六绝’?” “如此实力,纵使招式学习飞速,根基成长难以达到如此沉稳深厚——恐怕是传功。” “郎君,现在或许功体不全。” 两女此刻相视一笑,稍作打扮,便窜入了凭虚子的房间。 凭虚子此刻正赤身裸体悬与房梁之上,双腿折叠绑定,两只脚丫反折直至脑后,与秀发一起连于一圆环之中;嘴中塞入干净罗袜,再用白布多层缠绕封住嘴巴、眼睛,就连耳朵也被棉絮塞入后封住。 口不能言,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凭虚子只剩下极度提升的触觉。 而她当然无法自行解脱——两臂后折,两腕在背心处反剪,以绳圈吊住后,一对特制的铁铐再拷住双腕,毫无缝隙,不会移动,十指葱根也被血寒宫特有的珍珠扣手指枷锁住,断绝了她自行挣脱的希望;两臂大臂更是被圈圈箍绳勒进肉躯,连同腹部绳网缠满躯干、固定整个上半身,也将凭虚子一对巨乳勒得爆突。 双乳勒出,又在重力下下垂,乳尖处更有细索箍住,各自系一石块,将乳尖拉向地面;下身之处左秋燕所使过的淫具插入其中,既靠机括抽插旋转,又把其中的凝脂药膏“攀顶玉琼浆”融入她体内。 如此绑缚,如此刺激,即便赵明月已离开一段时间,凭虚子仍是难以抑制,淫水不断滴落,拉出羞耻的银线。 两位白发女子皆是脸红耳赤,痴痴地看着自己的意中人,随即各自伸手、张嘴,在这悬吊的美畜上予取予求。 凭虚子鼻中嗅得女子芳香,只当是赵明月回来,或是海玲珑、忆尘等人施为,本就被淫欲侵占的大脑不做他想,只顾一昧迎合。 哪怕一夜过去,天将大亮,两位白发女子依依不舍地离去后,她也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只顾享受—— 也许,这是自己这辈子最后的狂欢机会。 深夜,金鳞城外的海涯阁中。 赵明月洗浴毕,换了一身素袍,便坐在石室之内大莲花之上打坐养神。不消多时,四个女人缓缓走进。 “宫……主…” 浣纱颤巍巍地发出声,身边是绑缚加身、已沐浴治疗过的神谷幽,以及天、地两位副宫主。 “绑了。”赵明月头也没回,只是冷冷地下令。 海玲珑、忆尘立刻把浣纱摁在地上成跪姿,扭过双臂,用绳索快速而紧绷地捆绑起来,浣纱只得大叫: “浣纱知错,浣纱对宫主不敬,该罚,但宫主怎么罚我都行,求你,求赵宫主救她,救她啊!!!” 浣纱声泪俱下,带着被捆绑的身子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赵明月却仍是不管: “天宫主,请解人宫主所有掌管钥匙,开武器库与神谷幽之锁。” 众人一时安静,赵明月却睁开眼:“三忍何在?” 三位忍者立刻窜了出来,向赵明月半跪,眼色复杂: 一个月前,赵明月不过是她们五人擒获、调戏的大小姐,当天她们五人被凭虚子杀了两个,擒获三个至今—— 她们没恨过,战场之上你来我往是常事,战友战死她们只当是技不如人——却没想到后来师傅也被擒获。 等到神谷幽后悔、决斗败在赵明月手下后,三忍的心也服从了——只是三天后,这血寒宫便易主给了赵明月,师傅的姐姐也败在她手,这般变故,即使接受,也难以消化。 赵明月却不管这些,只是继续说: “接下来,你们一定要记住,并严格执行,我的安排——” …… 三天,辜鸿留下的三天,不期而至。 连续两天半,凭虚子都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赵明月、周晴雨、凌雪霏轮流玩弄着,她自己不想挣扎、只顾享受,又无人帮她解脱,这几日她的身心都得到极大满足。 临行前一晚,赵明月才解下她封堵,把捆绑着的她与下人绑着的自己一起入浴,在浴池中颠鸾倒凤、共享极乐后,恋恋不舍地解开了身上的绳索。 最后,两人相顾无言,师徒二人几乎是唯一一次既无绑缚、也无房事的安静睡去。 而这期间,赵赫与守军也指挥保护百姓有序撤离金鳞城,直到最后,百姓不过三百要走,将军府中全员亦可与守军在这最后一趟一起撤离。 赵赫想通了很多,也收拾好行囊,断了自尽的心,但仍在担心两件事—— 一是夫人左秋燕在辜鸿大闹将军府时便不知去向; 二是,这几日辜鸿、龙骁、黑石明,与他们的锦衣卫。倭寇,也不知何处。 而这第三日清晨,终究是到了。 辜鸿、李达与一众锦衣卫,推着精心装备的华丽囚车,拿着几个锦盒,到了将军府大声呼喊: “期限已至,请天仙服绑,随锦衣卫上路!!!” 话毕,已然冷清的将军府中,赵明月、浣纱、海玲珑、忆尘、神谷幽等人先出门,在其正中,盛装打扮的凭虚子已是款款信步而出,有诗赞云—— 血锦裁冰魄,云鬓泻玄泉。 额前霜月皎,瞳底赤星悬。 纤葱凝雪色,丰岳裹霞烟。 岂是凡间色,寒宫谪绛仙。 “将军府何时,成了血寒宫据点了?” 辜鸿嘲讽一声,随即仔细端详了下凭虚子衣着: “好好好,”辜鸿手中折扇轻拍,“好一个赤蝶仙子之姿!!!便是当今圣上后宫三千佳丽,也无一人能有如此姿色!不过——” “既是天仙,岂着凡人衣物?” 随即,辜鸿手中锦扇飞出,环绕凭虚子周身上下翻飞,待其飞回辜鸿手中时,凭虚子身上衣物,登时破碎! “放肆!”神谷幽却是此时发怒,正欲上前,浣纱伸手一拦。 辜鸿却伸开双臂,一副“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凭虚子满脸从容,缓缓脱下身上碎衣,又褪下莲足上绣鞋,裸体向前而去。 “绑吧。” 辜鸿挥手一指,立刻有人打开锦盒,取出其中的拘束具,向凭虚子而去。 最先到凭虚子身上的,是一副金属的“骨架”,骨架顶端,一个开合的项圈自背后向前,咔哒一声扣住她的脖颈,在前方上锁后,下方跟随的“脊柱”贴住凭虚子的背脊,几番弯曲调整后,机关脊骨完完全全地贴合在了凭虚子的脊骨之上,毫无缝隙。 “脊骨”的背心处,如同蜘蛛腿一般向前张着六根“肋骨”,锦衣卫伸手调整,分别让上下两对绕过凭虚子的乳根上下,在前方扣合成一处锁在乳沟中心后,中间的一对“肋骨”才横过凭虚子的美乳、压住两个乳头,也扣合在了一起。 “脊骨”向下延伸,连着小尾巴般的一节,最末端是两个圆环——锦衣卫将这一节“尾巴”经凭虚子的股沟经过一路往下,再向前拉,撑开凭虚子的双穴——两个圆环正好撑开她的蜜穴与后庭。 那之后,又一根金属骨架接在圆环处,从两腿间穿出,向上拉去,正与乳沟间锁在一起。如此,凭虚子的躯干、双乳便锁在其中,双穴大开。 锦衣卫取来两对锁铐,分别先在金属脊骨的背心穿过、扣合固定,然后将凭虚子双臂在背后反剪,手腕、小臂正好被两副锁铐锁住;之后拉出细金属线,链接在锁铐上横向在背部后的大臂上穿梭缠绕,不消多时便以一副金属绳网,将手臂包在了背后。 一个连缀着玉石假阳的金属口枷塞入了凭虚子口中,假阳正中开一小口,凭虚子心领神会,其中必有媚药,任由皮带在脑后扣合,随后,扣上了皮带。 锦衣卫将凭虚子押入囚车,进行腿部的捆绑与躯干固定。临上车前,辜鸿看向周围: 血寒宫众人皆已离去,唯独赵明月还在,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一切。 “赵宫主,不必看了。”辜鸿轻摇锦扇,“这锁仙枷乃是弗朗机匠师为圣上所献,这囚车与其上木马则是葡萄牙与东瀛匠人合力做成,一个非神兵利器不可破,一个,即便红夷大炮也损不了分毫。” “至于钥匙,只会在诏狱,”辜鸿眯眼,“你们,断然救她不得!!!” 说话间,凭虚子已被按在囚车正中的金属木马上,被环撑开的两穴正套在木马之上两根淫具上,双腿折叠,脚心冲上后,折叠的双腿用细索绑在木马两旁固定最后,从囚车四角,八根细索伸出,链接在凭虚子的项圈、胸部骨架上,向四角拉紧至极限,使凭虚子被捆缚的上半身被拉扯后分毫无法动摇。 一切绑缚已结束,锦衣卫们又在囚车顶与栅栏间在内部扣合上木板,只留囚门处可见,将整个囚车变为大部分角度看不见内部的状况后,在囚门处落锁。 “那么赵宫主,”辜鸿看着手下递来的众多钥匙,将其握入手中,急催内力一一碎成齑粉: “锦衣卫,就不劳烦宫主相送了,哈哈!!!” 随即,赵明月抽身,随风而去,辜鸿等人,亦推着囚车而走。 只是转身离去后,辜鸿一脸凝重,只因为—— 在他捏碎钥匙时,赵明月的脸上,全无任何怒意,反而露出了俯视他人的傲慢! “小丫头,”辜鸿暗暗发狠,身上隐隐作痛,“我就知道你不可能老老实实坐视不管。” …… 锦衣卫押送凭虚子,是向西去后北上回京,而赵赫护卫百姓去海珠城,则需先向东—— 所以两批人马,分别从西、东城,在不同时间出发。 赵赫带着守军护着百姓先行,因跋涉辛苦、百姓并非军人,撤离速度自是不比行军之时,更因百姓劳累,而不得不休息半个时辰。 驻军之处,乃一供奉大佛的山洞。此处本有庙宇依山而建,但僧人经营不善,山寺荒废,风吹雨打之后,只剩一内有大佛的巨大山洞。 百姓皆入洞中休息,不少人对着破败的佛像行礼,以求保佑;赵赫则在外,手持一长枪,随守军驻守洞口。 洞外,变故突生,几支流箭袭来,赵赫立刻挥舞长枪,击落几支,厉声喝问: “谁,敢袭我赵家军?!!!” 贼寇也不掩藏,八百来倭寇自蛰伏处现身,为首的,正是黑石明——与龙骁。 “钱!方!”赵赫大喊,“辜鸿与赵某有约,你此次携寇而来是为何意?难道你要违辜鸿的命令?” “哈哈!”黑石明仰天大笑,“将军放心,我是不会伤将军府众人的——但是这金鳞城守军与百姓可就不同了!” “我要入主金鳞城,怎能无民、无兵为我所用?赵将军,想将金鳞城搬空、单留一座空城,想的太美了吧?” 随即,几门炮口,对准了山洞—— “钱某不想伤及将军性命,但将军找死就不怪钱某——所以将军,不想血流成河,就带你将军府的人滚!把守军跟百姓、辎重全给钱某留下!” “你欺人太甚!!!”赵赫拍马上前,“金鳞守军,随赵某,杀敌!!!” 龙骁拍马迎上赵赫,黑石明则挥起了手: “那句话汉人怎说的——对,以卵击石。” 随即,巨响,自红夷炮而响。 …… 锦衣卫这边,则行至一峡谷中。 不同于刚出发时寥寥的十几人小队,一路行走途中,各地不断有隐藏的锦衣卫慢慢汇聚到大部队中,及至此“荡云谷”入口,已有二百来多黑衣的锦衣卫在此。 辜鸿看了看两边高山,笑道: “此处两面环山,山坡陡峭坡度处正适合冲锋;谷中路途狭窄,不便大军激战——是埋伏的好地点。” “你也在战场多年了,会埋伏此地,也是正确之举,我说的对吗?” “赵——明——月。” …… “赵明月!!!” 黑石明惊讶地看向来人。 片刻之前,自己下令开炮之时,红夷炮突然炸膛——随后是第二门,第三门。 他惊疑地看去,自己带的炮台都是精良铸造,几年来从未有过炸膛,今日连续出此事故,必有蹊跷! 然后,他就看到了血寒宫众人,与众人正中,背负巨匣的赵明月。 “黑石明,你这几日随辜鸿在金鳞城乱逛,玩的很痛快啊?”神谷幽怀抱双刀而立,“血寒宫可是忙的很,忙着给你这些炮台下料!” “赵明月!”黑石明大骇,“你,你们——你们不是应该去拦截辜鸿,去救凭虚子吗?” “你们怎么会在此?难道你们不救她吗?” “师傅自有人救。”浣纱拔出巨剑,踏前一步,“所以,我们来算算账吧,黑石明。” “骗我父亲之仇,辱我姐姐、操控神谷流之仇——” “杀我兄长、辱我父亲、欺我金鳞城之仇,还有你多年的累累血债,今日——” 三女共同高呼: “就让你,一并奉还!!!” …… “你,怎么,怎么会是你!” 辜鸿朝上方望去,眼前人并非赵明月,而是—— “怎么不会是我呢,辜鸿?” 白发纷飞,黑衣飘飘,手中长仗驻地,面容成熟而妩媚,正是—— 阴魂鬼母,张鹿灵! “你我孽缘一场,我已达成约定,今日——当然来杀你!!!” 辜鸿咬牙切齿,之前锦衣卫情报阴魂鬼母已至中原,本来按日程不可能在今日回归,但,她现在就在这里! 最坏的结果,便是—— “呦,你要寻仇,我也是,”另一声娇喝,从另一座山头传下,辜鸿望去,一黑衣黑发女子,眼中星河流转,饮一口酒葫芦,便冲下山崖: “不过我要寻的不是辜鸿,妖女!你拷问我三日之恨未了解,这就想逃离江湖???没这么简单!!!” “快雨惊霆,方如绘!”辜鸿惊呼,另一头阴魂鬼母也已一跃而下,“这么看来,当世五绝,怕是都到了!” “布飞鱼陷凤大阵!!!” 一百余名黑衣锦衣卫,随着辜鸿一声令下取出绳网,在鬼母与方如绘落地以后围成三圈,最外圈三十人肩上又站三十人,这六十人抛起手中绳网,运起内力,使绳网边缘抓钩互相钩缠,合为一张盖住整个大阵的大网! 而网下,辜鸿、囚车、张鹿灵、方如绘四人外,四十名黑衣锦衣卫分两圈围住四人,沿不同方向旋转步法而动,另有数位锦衣卫闪转腾挪! “辜鸿!”鬼母率先发难,左手伸出成爪,身后白发飘起,形如钩镰,“拿命来!!!” “疯婆子,让开!”辜鸿运使锦扇,甩出两道剑气,逼退鬼母,身后,方如绘又窜过,直奔囚车: “嘿嘿,不打扰你们夫妻相会,这魔门妖女——五绝之中,先到先得,各凭本事!!!” 说完,方如绘伸出右手手掌,指间四枚雷火钢珠随之扔向辜鸿——辜鸿心知这是快雨惊霆拿手的“雷火弹”暗器武功,急用左手并指成剑,激射六道剑气—— “天权文曲,点星辟易!!!” 四道剑气点中雷火弹,在空中提前引爆;另外两道剑气直逼方如绘而去! “给我离囚车远点!!!” 方如绘闪身躲过剑气,回身之际,辜鸿竟然欺身而来,双爪直逼;身后,锦扇飞出,无主之扇单独拦住鬼母拉开距离,堂堂两位绝世高手,一时之间,竟难以进逼!!! 山顶上,又是两位白发女子伸出手,向下俯视: “徒儿,既已穿血寒宫位于她人,今日,便随为师回天山吧。” 空灵语音随内力在谷中激荡,谷中众人皆抬首望去,辜鸿也免不得一滞—— 一瞬之间,阴魂鬼母却是不停不慢,抛出一把药粉笼向辜鸿——辜鸿却之不及,反应过来后逃窜向一边,却还是吸入一口药粉,胸口如火烧风吹! “未分胜负的比试,洞房花烛的后续,同修仙道的承诺,郎君呀——你欠我如此之多,怎能弃我而去,去入那孽龙的后宫?” 待到凌雪霏的声音在山顶响起,辜鸿终是心中一沉,目露凶光—— 当世五绝,除去凭虚子已在囚车内,四人皆在此处,合围自己——自己今日怕是在劫难逃。 但他仍是不死心,冲山顶大喊: “凌尘子!凌雪霏!有本事下来破阵啊!!!” “呵,”凌雪霏素手轻指,不世求在背后旋转,古筝终开匣,天下闻名的紫剑“寒渊”与青剑“惊涛”自琴中飞出,剑气激发,化作无数紫、青色飞剑,向谷中大阵冲刷而去!!! 大阵之上,罗网覆盖,六十名黑衣锦衣卫急催内力,经借大网形成一层气罩,硬生生顶住了凌雪霏的剑气。 网下,辜鸿面对鬼母强攻,又拦截方如绘,渐渐不支,但见此景仍出言挑衅: “天下第一剑,不过如此,这大阵,你进不来!” “辜统领,可是忘了鸣星剑翼身份?”凌雪霏傲然回答,“凌雪霏可是天悬剑门剑尊,你要比人多吗?” 话音刚落,山谷两侧,伏兵终显——天悬剑门六十名持剑女弟子,此刻,姿势统一,举剑过顶,素手在横着的剑刃上一擦—— “幻剑·与君天葬!!!” 声势浩大,剑气自上而下更是雄伟! 谷底绳网,应声而破!!! …… 另一头,金鳞城东边。 神谷幽、浣纱等血寒宫人,随赵赫守军在倭寇中大开杀戒,黑石明及时拍马,手中火枪乱射,竟是硬生生从人群中逃出一条生路! 他身后,赵明月步法紧逼,直至龙骁持戟横拦: “明……明月” 曾有相亲之缘,曾经见面,也确实倾心——但此刻只是敌人,龙骁内心苦涩,赵明月却只是把“万绽莲华”在地上一杵! “你身不由己,陷入苦海,我只给你一次脱身的机会——”赵明月手指伏在八卦图案处,“往后,是正是邪,龙骁将军,自己定夺!!!” “我……明月,”龙骁举戟便刺,“抱歉了!!!” 赵明月手指按下了兑卦与坤卦。 随即,龙骁便觉右臂忽然被丝线所缠,内力受阻,正欲摆脱之际—— 赵明月抱起万绽莲华,手持一把细剑,错身而过。 “唔………啊!!!” 整条右臂,被赵明月一举切断,创口处血流不止,失去握持等方天画戟,亦颓然落地。 “可恶,可恶,可恶!!!”用日语叫骂着,黑石明拍马急奔金鳞城—— “我大军已先行驻扎进金鳞城,待我调兵杀回去……” 为确保金鳞城入手,他是先与大军入主城中然后才独自前往埋伏好的小队中,此次被夹击死里逃生,他自是要出兵挽回败局。 但,当他到达金鳞城东门时——此处,只余火海,与断垣残壁。 城中不时传来爆裂之声,大街小巷间,城门楼宇间不绝于耳。 “地……雷?” 黑石明咬牙切齿:“不,金鳞城……我的金鳞城,我的,我的!!!” “受死吧,倭寇!” 赵明月的声音也如凭虚子一般,伴随内力在黑石明的身边响起。惊恐与愤怒之间,这位昔日纵横四海的倭寇之王,大声否认着: “倭寇,不,我不是倭寇!我不是,我不是!!!” “我不是黑石明,我是钱方!是大明天子赐下身份的钱方!我是金鳞城主!!!” “这金鳞城是我的,我的!我的!!!” “我就是死,也要死在金鳞城将军府里!!!” “你——做——梦!” 一根三尺长的巨大箭矢,带着无可匹敌的劲力,贯穿黑石明的后背,洞开而出。 望着胸口的巨大空洞,黑石明心中惊恐、疑惑,以日语不断重复着: “这是……什么啊?” “这是……什么啊!!!” 在他背后四十步外,追赶而来的赵明月拍了拍架设在地面上的巨型弩机,点中上方“阴”符,整架弩机遂变形还原为剑匣模样,再度背负于赵明月背上。 神谷幽、浣纱,血寒宫中脚力仅次于赵明月的姐妹此刻赶到,见黑石明已死,遂建议: “现在应该还来得及,我们去抢回前宫主……” “不必了,”赵明月挥手拒绝,“从其他四绝与天悬剑门手上抢人,天方夜谭。” “那宫主,我们……” “回本部……此次金鳞城事件结束,我作为宫主,也该先回血寒宫,为今后作打算。” …… 半个月后,京城之中。 “话分两头,这黑石明死后,辜鸿也不能独活——大阵被破,鸣星剑翼、冰肌玉骨加入,天悬剑门与锦衣卫战作一团,方如绘便找到机会,接近囚车。” “要说那囚车制作精妙,材料结实,可怎敌五绝之中的‘天下第一贼’?方女侠略施巧手,指间雷火弹噼啪几下炸断关键位置,硬生生解了牢房之锁。” “这解了锁还不够,这边辜鸿发了疯想反扑,凌尘子周晴雨加入,双掌运起寒气阻挡——方如绘与凌雪霏对视一眼,开了囚车后,也去围攻辜鸿。” “于是锦衣卫总统领便陷入三位高手合围之中,凌雪霏运使双剑,在凭虚子身边巧行幻剑——这弗朗机人所造锁具,遇上寒渊、惊涛两柄神兵,如同豆腐脑一般,被铰得粉碎!” “魔门妖女遂得释放,凌雪霏为其披上一件红衣,又将手中紫剑寒渊借给凭虚子,两人持对剑返回中央,当世五绝,遂共斗辜鸿!!!” “因果报应!这辜鸿平日借皇威作恶多端、谋害忠良,今日陷五绝包围,被一通乱打,最终一命呜呼,实属因果报应!!!” 京城之中,这新来的说书人讲书讲的眉飞色舞,讲的内容更是新颖、大胆,不消几日便引了不少人来听。 讲到此处,台下立刻有人催道“后来呢,后来呢?” 说书人不紧不慢,饮下一口茶,接着道: “辜鸿已死,五绝之中,方如绘立刻抽身,阴魂鬼母倒了声别,黯然离去——只剩凭虚子、凌尘子、凌雪霏三位有着情感纠葛的女子高手,仍在此处。” “大战一场,又是刚从紧缚绝境解脱,凭虚子本就无多少体力,此刻战后,双冷又是携手暴起突袭,合力又将凭虚子绑成了个肉粽,随后——动起手来。” “‘周晴雨,你此举可是要食言?’凌雪霏冷冷质问,‘你可曾记得海珠城内赌约,我胜了,救得凭虚子,便和你一起至天山,与郎君长相厮守!’哪知凌尘子竟直接拒绝‘我忘了,今日周晴雨就是要反悔,你能拿我怎样?’” “凌雪霏气急败坏,又不想伤人,遂以掌法与凌雪霏交锋,辅以道术控制周围绳索欲将凌尘子拿下——但论掌法她一介剑修如何胜过凌尘子?战斗之中,凌尘子的两个徒儿彤云彤风不知何处窜出,抬起自家师姐凭虚子便施凌波微步逃离,凌尘子又拦阻了半个时辰,方才离去。” “这《凭虚妖女传》讲到现在,也便讲完了,书中的赵赫将军,也就是在下,各位若信,英雄惜英雄,给一点赏钱,若不信,凭赵某这一路讲进京师的口才,也给点闲钱。” “赵将军岂会是你这种小人,”人群中立有人起哄,却还是掏钱付了,“他必是战死于吗炮火之中了。” “哈哈,信不信,由你们,赵文山,只是说书的。” 及至深夜,说书之处散场,赵文山才在京城之中寻回府邸,住进了那天子御赐的宅邸。 他不知道住在此处何时遭遇不测,在此说书揭露金鳞城真相可有人相信、可有人灭口,但他都已不在乎。 一位老将,无所再求,亦无所再失去,心中风波已过,学会放下,便是古井无波。 但仓库之中突然传出巨响,还是让他一惊。 他提起那杆长枪,悄悄摸到粮仓,却又觉得一切似曾相识,试探性地问道: “何方宵小,敢闯我军中粮仓?!!!” “本姑娘不是宵小,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乃是秋燕女侠是也!!!”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场景,一如初见,赵文山放下长枪,转而在柜中掏出一把上好的软绳,步入粮仓中。 库房内,左秋燕一身黑衣女侠装扮,四十余岁的容颜,却散发处出熟悉的年轻气息,脸红着看向赵文山与他的绳索。 “擅闯我军营者,不是宵小是什么?无论女侠有何理由,今日闯入此处,便是贼寇,先在本将军手上服绑,若有原由,待本将军查清,自会给你个公道!!!” 往事演绎至此,两公婆终是忍不住,笑了。 随后左秋燕褪衣服绑,阔别半月的老夫老妻,便在这库房内,以烈火,点干柴。 …… “师傅,师傅。” 颠簸的马车内,凭虚子赤身裸体,以天山派独有的金鹏锁风绑牢牢捆住,双腿折叠大开,身上,同样赤裸、受缚的凌尘子趴伏在其上,正在徒儿身上予取予求。 “师傅,”凭虚子声带颤抖地求饶,“绑得太紧了,松一松吧。” “又来,绑你岂能松懈?一不留神,你又要跑了,而且我还不了解你?不紧,你还不欢喜呢。” “师傅……”凭虚子依旧讨饶,“给徒儿留点面子嘛…” “哼,”凌尘子索性用唇堵住凭虚子的嘴,舌吻半刻才分,“叫你耍贫嘴。” 喘息片刻,凭虚子两团雪乳起伏不止,却还是发出一问: “师傅,你说,我以后,还能跟雪霏、明月再见吗?” “能吧,”凌尘子竟未生气,“你们有缘,有缘,终会再见。” “好婆妈的两师徒,”车外,坐着的彤风微微吐酸水,“还是我师傅与师姐,这便样衰了。” “说什么怪话。”彤云继续牵马驾车。彤风听到师姐骂声,好奇地看向师姐—— “彤云师姐,你脸红什么?” “多嘴!” 话,虽如此,可到了天山,凌尘子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快。 此时她换上了自己的蓝色绣衣,屁股之下,正坐着捆缚一团的凭虚子,而令她无语的,是面前的人。 右边,是赵明月、海玲珑、忆尘、浣纱、神谷幽,与一众血寒宫门人,此刻正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口称自己为“师祖”。 “所以,你血寒宫其实就建在天山下——你在天山下借山洞掘了条密道通往缥缈峰,自己建了个地宫,我外出下山寻你,而你就在天山?!!!” 说着,凌尘子手指微动,在凭虚子蜜穴轻拢慢捻,“梅含英,你真是师尊的好徒儿,师尊得好好疼爱你才行啊………” 而左边,凌尘子叹口气,望着凌雪霏,“罢了,鸣星剑翼,就按赌约,让你入住天山缥缈峰。” “多谢周前辈。”凌雪霏双手背后,“不过我此行来天山,不仅是为了与郎君共度余生。” “哦?” “前辈可还记得,凌雪霏乃一剑修,天悬剑门不是武林门派,而是以剑入道之修仙门派。” “记得,可你以剑入道之路,不是被英儿断了吗?” “的确,剑心早已破碎,但——” 凌雪霏伸出右手,“修仙之途未断,你的徒儿,我的郎君——反是通过拉我入红尘,而让我,参悟大道。” “这边是我悟道后,所得‘尘华道果’。” …… 又是七天过去。 归云洞中,黑衣女子眼中星河流转,一红衣女子走过过道,未触发任何机关,即入内室。 “寻皇甫清,还是方如绘?”黑衣女子懒洋洋地问。 “皆是,”凭虚子回答,“梅含英此来,是道谢。” “谢执天亡棋助我师傅、发妻、徒儿,谢皇甫清将军府上一子退我入魔死路,谢方如绘开囚车救我出去——” “总之,多谢。” “不必多谢,”皇甫清挥手,“你是难得的智勇双全之人,牺牲自己引辜鸿压制黑石明,我怎可让你,就此牺牲?” 随即,黑衣女子脸上一扫严肃模样,忽然变得活力四射,“你既要谢我,那就把那三日拷问之恨还我,在这归云洞内,方如绘要拷问你三日!” “不要,”凭虚子断然拒绝,“你欲偷我腾龙剑,被我抓住拷问火器制造,这是我的本事,我不欠你,何况你很高兴。” “你!”方如绘一时气结,黑衣女子表情瞬间变化,又做皇甫清的轻佻、严肃,“你还是惹人气恼啊。” 说着,皇甫清扔出一枚棋子,凭虚子伸手接住,打开一看,是个红方的马棋。 “交你了,将来凭此物,执天亡棋会帮你一忙——对了,凌雪霏的尘华道果是你所成就,你大可安心接受。” 随后,皇甫清向着洞外走去:“我该去回收一枚棋子。” “你明明也有龙之气运,”凭虚子突然说出一句,看向皇甫清背后,一条漆黑如墨的威武巨龙,“何不取而代之?” “诶呀,前宫主,你是想以宫阙为笼、江山为绳,将皇甫清捆绑束缚于龙椅之上么?” 凭虚子还想问话,皇甫清已化作流光离去,空中,只留下狂妄的余音: “笑停杯,观星演势,执天落子布迷尘。 叹驻马,掷予残谱,赐尔亡棋破孤宸。” “四百年后,我们再会,届时,定要奕上一盘。” “皇上,皇上,皇上!” 一处阴暗的小房子中,李达跪伏在地,手中拿一把染血锦扇,“你可要为辜大人做主啊!辜大人临死还想着皇上,面朝京城跪拜行礼高呼万岁,随后才被凭虚子与鬼母斩首、剁成肉酱,皇上你可得做主啊!” “嗯,我会的,”面前的瘦削中年人把玩着手中的“黑炮”棋子,问道:“李达,你可觉得,朕今日气色好多了些?” “皇上气色的确红润了些,”强忍下心中悲痛,李达只得奉承,“定是陛下修仙又有进展!” “错了,恰恰相反,”皇帝缓和地说,“朕停了丹药,不再修仙,大补之后,这才恢复健康。” 李达自知说错话,身子立刻抖作筛糠。 “其实,我也没那么执着于凭虚子,”皇帝继续开口,“得不到,那就得不到,不属于朕的,朕不强求。” “这把锦扇挺配你的,收下吧,今日起你就是锦衣卫新任锦衣卫总统领,退下吧。” 没有任何逻辑顺转,这位皇帝说话思维跳跃,但李达不敢漏听一句话,此刻,皇帝为自己升官,李达心中悲痛一扫而空,立刻千恩万谢后,离开了这小房。 “龙骁少将军,至于你嘛……” 皇帝回头,已是右臂的龙骁仍跪伏在地: “龙骁无能、无用,连海寇都无法保护,请皇上降罪!” “诶…何必呢?两次遇上绝世高手。打不赢很正常。少将军还失一臂,损失够大了。” “所以少将军,可要接受弗朗机工匠家支持,制一铁手?” “这……”龙骁犹豫着,“可以吗?” “自然可以,君无戏言。”皇帝转身,“对了,待你手臂安装完毕,飞云城不必去了——” “今日往后,你便是金鳞城主。” 等到龙骁也叩谢离去,皇帝依然把玩着那枚棋子,喃喃自语: “锦衣卫也罢,倭寇也罢,辜鸿也罢,黑石明也罢——都不过是棋子。” “为何非要飞升成仙?在这凡间,下此等棋局,不也趣味?” “何况,看着李达一步步成为第二个辜鸿,龙骁为复仇成为新的棋子,不也很好吗?” “只不过,他们是朕的棋子,朕……又是谁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