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银色的丝绸,像第二层皮肤一样贴着我。 它冰凉,光滑,轻得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因为激动而挺立的乳头,在那层薄如蝉翼的布料下微微摩擦。 我站在升降台的中央,脚下是钢铁的冰冷,四周是运作中的机械发出的低沉嗡鸣。 黑暗将我包裹,但隔着脚下的缝隙,我已经能听到外面那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苏寒!苏寒!苏寒!” 八万人的呼喊,汇成一股巨大的声浪,穿透了钢铁和水泥,像战鼓一样,敲击着我的心脏。 耳返里,传来了导演的声音。 “苏寒,准备好了吗?最后一首了。十秒倒计时。”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缓缓地抬起手,指尖轻轻地碰了一下左肩上那根吊带上的活扣。 它就在那里,像一个承诺,一个开关。 连接着我的过去,和我的未来。 “十、九、八……” 我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 第一次站在这个舞台上的青涩和恐惧。在保姆车里累到睡着的疲惫。拿到第一个奖项时,在后台抱着陈姐痛哭的喜悦。 还有那些不为人知的夜晚。 独自一人在落地窗前的空虚。 第一次走出家门时的颤抖。 地下车库里那个沉默的男人。 书店里闪着红光的监控摄像头。 废弃电影院里,那极致的恐惧和快感…… 那些碎片,像走马灯一样,在我眼前一一闪过。 最终,定格在了那个男人身上。 他是我唯一的,也是第一个,真正的观众。 而今晚,我将拥有八万个。 不,是全世界。 “三、二、一!” 脚下的升降台猛地启动,一股强大的推力将我向上送去。 刺眼的光芒瞬间从头顶倾泻而下,将我吞没。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像决堤的洪水,在一瞬间冲垮了我的耳膜。 我重新睁开眼。 眼前,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由荧光棒组成的,蓝色的星海。 我站在舞台的最中央,是这片星海唯一的焦点。 巨大的屏幕上,清晰地映出了我此刻的样子。穿着银色丝绸长裙,妆容圣洁,眼神悲悯,像一个即将走上祭坛的,献给神明的祭品。 音乐的前奏,缓缓响起。 是那首我写给自己的歌,《茧》。 我拿起立在面前的话筒,冰凉的金属触感让我瞬间安定了下来。 我张开嘴,唱出了第一个音。 我的声音,通过体育场里最顶级的音响设备,传到了每一个角落,清晰地,盖过了那八万人的欢呼。 我唱得很平静。 没有用任何技巧,也没有刻意地去调动情绪。就像在自己的房间里,对着镜子,轻轻地哼唱。 我唱着那些被束缚的,被压抑的,渴望挣脱的歌词。 我的目光,缓缓地扫过台下的每一张脸。 那些年轻的,激动的,哭泣的,疯狂的脸。他们高举着我的名字,用尽全身的力气,向我表达着他们的爱。 他们爱的是那个完美的,被精心打造出来的“苏寒”。 他们不知道,今晚,他们将亲眼见证,那个“苏寒”的死亡。 也将见证,一个全新的,真正的苏寒的,诞生。 歌曲进行到了尾声。 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只有一束追光,从体育场的穹顶打下,像一道圣光,将我笼罩。 音乐也停了。 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极致的安静。 八万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我。 我握着话筒,看着台下那片安静的,蓝色的星海。 然后,我缓缓地,开了口。 “这首歌,叫《茧》。”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体育场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我们每个人,都活在一个茧里。那是别人给的,也是自己造的。它很安全,很温暖,但也隔绝了真实的风,和阳光。” “今天,在这里,”我顿了顿,抬起手,我的指尖,再一次,碰到了左肩上那个小小的活扣。 “我想把它,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