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捷坐在真皮沙发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目光在裴钰和苏樱夏之间来回游移。
“选吧。”她轻飘飘地说，仿佛只是在讨论晚餐吃什么，“是要跟我回家，还是跟这个贱人走？”
裴钰的喉咙发紧，冷汗顺着脊背滑下。
他看向苏樱夏——少女倔强地抿着唇，眼眶通红却不肯落泪，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衣袖，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
“我……”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选学姐。”
莫捷突然笑了。
那笑容让裴钰浑身发冷。不是愤怒，不是失望，而是一种胜券在握的从容，仿佛他刚刚的选择不过是一场早已预料到的游戏。
“好啊。”莫捷优雅地站起身，拎起爱马仕包，“希望你不要后悔。”
她离开时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声音，像倒计时的钟声，一下下敲在裴钰心上。
————
最初的日子像梦一样美好。
苏樱夏带裴钰去了城郊的公寓——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小房子，温馨而安静。
她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做饭，陪他看无聊的综艺节目，甚至帮他重新联系了学校。
裴钰的精神状态渐渐好转。
他开始能睡整夜觉，不再半夜惊醒；吃饭时不会条件反射地等待别人先动筷子；偶尔，他还会对着窗外的阳光发呆，嘴角浮现出浅浅的笑意。
但有些伤痕，远比想象中更深。
第一次苏樱夏试图牵他的手时，裴钰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整个人僵在原地，呼吸急促，瞳孔紧缩。
“对不起……”他低着头，声音颤抖，“我、我还没准备好……”
苏樱夏压下心口的酸涩，挤出一个笑容：“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可'慢慢来'似乎没有尽头。
每一次亲密接触都会触发裴钰的应激反应——轻则僵硬发抖，重则恶心干呕。
最严重的一次，苏樱夏只是凑近想亲一下他的脸颊，裴钰却直接跌坐在地，捂着脖子剧烈喘息，仿佛有人在掐他一样。
那天晚上，苏樱夏躲在浴室里哭了很久。
————
“我们试试吧。”
某个雨夜，苏樱夏突然推开裴钰的房门，手里拿着两张酒店房卡。她的眼睛亮得惊人，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
裴钰的脸色瞬间煞白。
三小时后，他们躺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床上。苏樱夏洗完澡出来，发现裴钰还穿着整齐的衬衫长裤，像个木偶一样直挺挺地坐在床边。
“放松点。”她故意用轻松的语气说，掀开被子钻了进去，“就当是普通约会。”
裴钰机械地躺下，全身绷得像拉满的弓。
苏樱夏鼓起勇气，慢慢靠过去，将头枕在他肩膀上。这个再普通不过的情侣姿势，却让裴钰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别怕……”她轻声安慰，手指轻轻抚上他的胸口。
下一秒，裴钰猛地推开她，蜷缩到床角剧烈发抖。他的瞳孔扩散，冷汗浸透了衬衫，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
“不…不要……妈妈会……”
破碎的词语从他唇间溢出。苏樱夏愣在原地，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即使在最亲密的时刻，裴钰恐惧的依然是莫捷的惩罚。
她终于意识到，有些枷锁，不是靠爱就能解开。
窗外，暴雨拍打着玻璃，像极了某人遥远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