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阳光依然毒辣，校园里人头攒动，到处都是拖着行李箱的新生和满脸笑容的家长。
莫捷撑着一把黑色遮阳伞，指尖轻轻搭在裴钰的肩膀上，像是某种无声的占有标记。
裴钰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浅色牛仔裤，衬得整个人干净清爽。
他低着头，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看起来温顺又乖巧——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记住妈妈说的话了吗？”莫捷的声音很轻，指尖在他后颈上轻轻摩挲，像是在抚摸一只豢养的宠物。
裴钰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记住了。”
“重复一遍。”
“不……不准有自己的社交。”他的声音有些干涩，“不准在外过夜，尤其……”
“尤其什么？”莫捷的指甲微微陷入他的皮肤。
“尤其不能和女生说话。”
莫捷满意地笑了，手指从他的后颈滑到耳垂，轻轻捏了捏：“乖。”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旁边传来：“学弟是来报道的吗？需要帮忙吗？”
裴钰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女孩扎着高马尾，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露出的双腿修长笔直。她的笑容很清爽，鼻尖上还沾着一点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我、我是新生，”裴钰结结巴巴地说，完全忘记了莫捷刚才的警告，“计算机系的……”
“这么巧！我也是计科的！”女孩笑得眼睛弯弯的，“我叫苏樱夏，大三的，今天负责迎新。”她伸出手，“学弟怎么称呼？”
裴钰刚要回答，肩膀上的手突然收紧。莫捷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他前面：“谢谢，不过不用麻烦了，我是他母亲，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苏樱夏愣了一下，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随即恍然大悟：“啊，抱歉！我还以为……”她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您看起来太年轻了，我还以为是姐姐。”
莫捷的唇角微微上扬，但眼底没有丝毫笑意：“谢谢夸奖。”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苏樱夏挠了挠头，试图缓解尴尬：“那……学弟的宿舍在哪个区？我可以带路。”
“他不住校。”莫捷干脆地打断，“我们在校外有住处。”
“哦……”苏樱夏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又笑起来，“那至少让我带你们去报到点吧？今天人很多，排队要很久的。”
裴钰忍不住又看了她一眼。苏樱夏正好也在看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触，又迅速分开。她的眼睛很亮，像是盛满了阳光。
这个细微的互动没有逃过莫捷的眼睛。
“那就麻烦你了。”莫捷突然说，声音甜得发腻，“小钰，还不谢谢学姐？”
裴钰浑身一僵：“谢、谢谢学姐。”
苏樱夏摆摆手：“别客气，跟我来吧！”
她转身带路，马尾辫在脑后轻轻摇晃。裴钰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直到莫捷的手指狠狠掐进他的手臂。
“很好看？”莫捷在他耳边轻声问，语气温柔得可怕。
裴钰的脸色瞬间煞白。
苏樱夏似乎察觉到什么，回头看了一眼：“学弟不舒服吗？脸色有点差。”
“他有点中暑。”莫捷微笑着解释，手指却像铁钳一样扣着裴钰的手腕，“这孩子身体不太好，总是让人操心。”
“啊，那要赶紧去阴凉处休息！”苏樱夏关切地说，“前面就是报到点了，有遮阳棚和饮水机。”
接下来的路程，裴钰一直低着头，再也不敢乱看。但莫捷的怒火已经点燃——她太熟悉那种眼神了，那是猎物看到光时的本能向往。
而她的猎物，居然敢看向别人。
报到手续很快办完。临走时，苏樱夏主动加了裴钰的微信：“学弟有什么问题随时问我！对了，明天有新生见面会，记得来参加啊！”
裴钰还没来得及回答，手机就被莫捷抽走了。
“谢谢你的好意，”莫捷微笑着说，“不过小钰明天有事，恐怕去不了了。”
苏樱夏有些失望，但还是点点头：“那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走出校门时，莫捷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一把拽过裴钰，将他塞进车里，然后狠狠关上车门。
“妈妈……”裴钰的声音发抖。
莫捷没有回答，只是踩下油门。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就像裴钰短暂的自由，转瞬即逝。
她知道，今晚的'教育'会很长。
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