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心道,她可真有先见之明。 若她今天不在这,谈准马上就该被抓去警察局审讯了吧。 她鼓了鼓脸颊,眉尖蹙起,愁得好想叹口气。 谈准可真是个大麻烦精。 在教导主任发飙前,她克服自己不善交谈的怯懦,主动上前。 磕绊却认真地,补充解释道:“不,不是的,谈准是为了维护我,才会打人,明明是那个人先挑事的。” 虽然对方才是受害者。 嘉宁不是什么主持正义的法官,她就是个普通人。 哪怕她和谈准还有别的矛盾没有解决,可就这件事而言,谈准维护她,那她就该维护谈准。 只因嘉宁朴素的处事观和一点怜悯。 无关其他。 谈准听着她充满偏向的话,死潭似得双眼,却骤然升起亮光。 灼烫得宛如火星,紧盯着站在自己身前的娇瘦身影,心脏像坏掉般,怦怦跳动。 要他如何不心动呢。 他喜欢的人此刻耀眼得像个小神女,站在他的身前,坚定维护他。 少年感觉血液里有什么东西沸腾炸开了,失控的躁动因子,蔓延全身,他花了很大力气才压制住。 嘉宁也感知到那股黏稠的视线,雪颈瑟缩,打了个激灵,脚尖微移,悄悄地往旁边挪位置。 她,她说错什么了吗? 谈准为什么要如此恐怖地盯着她。 上面的教导主任沉默思索,盛怒之后,也缓过味来。 谈准向来低调,若说是毫无理由的寻衅滋事,他也不信,可校规摆在这里,闹这么大总要收场。 如果是为了同学出头,事就好处理多了。 中年男人脸色稍缓,重新看向谈准,措辞颇有深意:“你要相信学校,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学生,若三班学生做错了事,你现在就可以交代,校方会调查清楚给你们公正处理。” 这话几乎在明示谈准可以甩锅。 他是绩礼明年高考的活招牌,抢生源的最大武器,只要情况没有遭到无法挽救的程度,学校都想保他。 嘉宁也听出这层含义,乌眸闪烁,饱满期待地回望他。 只要谈准肯低个头,服软道歉,再将三班体委的话说出来,学校一定会从轻处理。 可少年长身站着,紧抿唇线,冷淡避开了前面炙烈的目光。 愣是惜字如金地不肯开口。 嘉宁都快要气哭了,她无法理解,谈准到底在犟什么啊。明明占理,为什么死活不肯辩解。 平时拿话揶揄嘲笑她的时候,不是很游刃有余吗?还是说,是嫌替她出头丢脸,不想让别人知道? 嘉宁这样软怂性格,都被谈准激出了火气。 简直指望不上他一点! 她咬着唇瓣,带着对谈准不作为的怨怼,将从周翎那听到的话,噼里啪啦,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只省略了那句有关“女朋友”的错误揣测。 嘉宁背对着谈准,也就不清楚,当她坦然说出那些话时,少年掌心攥拳难以压制的戾气流窜在眉眼里,下颚线绷紧。 针对三班体委的杀意也再次流露出来。 他刚才不说,就是不想再让别人听见那些恶心的话,不想让嘉宁,沾上那些龌龊的字眼。 多奇怪啊。 他自己喊“骚狐狸”,“骚货”时张口就来,可听见别人,用这个字羞辱嘉宁。 谈准只想让他们死。 身首异处,挫骨扬灰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