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传来门锁响动的声音,楚岚的注意力却只能被身上的佳人吸引。 叶夫根尼娅夫人正热情地拥吻着他,妇人的唇齿像沾了顿河旁哥萨克人酿制的奶酒,甜腻醉人。 浴缸里,楚岚的手掌轻轻按在她后背上那道舒缓的美人沟,感受着叶夫根尼娅从未有过的主动。 温热的水漫过他们一半的身体,吞没男女下体轻轻交合的音声。 楚岚听到斯维塔兰娜和蕾娜塔假装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叶夫根尼娅却好像全无察觉,下穴依然一紧一松地取悦着他,完全掌握着和年轻男人性爱的主动。 房间里轻微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似乎在疑惑一片狼藉的床上为什么没有人。 当然,她们很快就心思敏捷地将目光投向了房间里唯一能躲下两个人的地方——浴室,而且那还正亮着灯。 压抑中透露着兴奋的呼吸声隔着玻璃轻轻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楚岚忍不住咬了咬叶夫根尼娅夫人的红唇,惹得她放开他的嘴唇,抬起娟秀的眼眉,故作妇人的嗔怪情态。 “怎么啦?”她的身体仍然和楚岚紧紧贴合在一起,叶夫根尼娅说着话,唇中透出的暖风带着女人的媚意。 楚岚终于看向她的眼睛,虽然之后又躲了躲。 “呃,没什么……” “怎么我一主动些,你就害怕起我了?不准跑。” 叶夫根尼娅夫人腾出揽在他肩膀上的两只手,摸上他的脸颊扶正。 “看着我。” 身为著名瞳术大师白倪的“面首”,楚岚已经见过和听闻过许多种瞳术。 他也能够确定,叶夫根尼娅的眼睛也并没有使用瞳术。 但他还是有些不想看她的眼睛,大概出于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直到叶夫根尼娅夫人抱住他的脸,楚岚才慢慢努力适应起她的目光。 “您的眼睛太美了,夫人。” 叶夫根尼娅眯了眯眼睛,故意露出几分不屑:“怎么不叫我亲爱的了?亲——爱——的?” “亲爱的,你真美。” “我当然知道。你的那根家伙可还在人家下面那么的硬着呢。这说话的功夫,是不是又变硬了?” “没想到夫人会突然……” “觉得我突然变得这么主动?哼。” “嗯。” 叶夫根尼娅认真地在他面前比出两根手指头:“都多么大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什么时候都要学会接受对方脱离你的掌控啊。恋爱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楚岚仰一仰头,防止她的手指戳到自己的脸,他突然有点尴尬:“您怎么突然开始说教我了?” “说教我未来的女婿是什么不应该的事情吗?” “在女婿和丈母娘在浴缸里共浴和做爱的时候吗。斯维塔和瑞娜怎么想?” “她们不介意吧。介意吗?”叶夫根尼娅微微晃了晃头,嘴角有点轻扬。 楚岚的手掌又一次摸索到了叶夫根尼娅饱满丰腴的圆臀上,极具满足感地揉捏着那软和的臀肉。 叶夫根尼娅夫人似乎已经不介意他的下流,反而把身子往他身上压了压,两团丰硕的柔软乳房挤在楚岚胸前,令人心旷神怡。 “夫人所言极是。” “你得好好对她们啊。” “一定的。” 虽然两人都觉得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很有些奇怪,但是叶夫根尼娅夫人倒依旧很认真。楚岚也当然认真地回应。 “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感觉不好相信。” 楚岚愣了一下,然后说:“也正常,单靠言语总归是不能带来信任的。就连我爱你这种比较严肃的话,也是建立在对方愿意相信你心中的确有这份感情才得以生效的。” 叶夫根尼娅点点头,附在脸颊边上的银发发尾上滴下几滴晶莹剔透的水珠,她说:“哎……很有见地啊小家伙。那你喜欢我吗?” 楚岚被那双无比熟悉的银眸盯着,神秘的智慧蕴藏在里面。 还没等他说话,叶夫根尼娅就又补充道:“我就不问你‘爱’不‘爱’这种太难的问题了。” “要对叶夫根尼娅女士这样的女孩,说一句喜欢还是十分容易的。” “女孩吗?”叶夫根尼娅皱眉。 “哼哼。”楚岚出声笑。 “怎么证明?” “现在就在证明吧。” 楚岚抬腰,让肉棒顺着叶夫根尼娅下身向下轻坐的力道深深地送进小穴的深处。 娇嫩褶皱的包裹感一瞬间来到极致,感觉下身被贯通了的女人也发出一声娇呼。 浴室的门外有一声轻微的响动。 “嗯……真好……” 叶夫根尼娅低语着,两人鼻尖相碰,楚岚歪头去寻找那对嘴唇。 他用嘴堵住叶夫根尼娅那道吐出热气的缝隙,同时用阴茎狠狠贯入她那道紧窄勾人的蜜道。 身上的女人闷闷地娇喘着,不抗拒他的粗暴,反而更加用力地抱紧他的脸,全身心地投入。 叶夫根尼娅夫人的双腿被楚岚顶得不得不大大分开,交合的肢体偶尔因为两人激烈的动作而破开水面,掀起一阵波浪。 身为进化者,楚岚的听力很不错,他听到外面的动静,于是有心使坏。 他的两只手托在叶夫根尼娅的臀腿接缝间,先是坐直然后一用力站了起来。 叶夫根尼娅就这样被他抱着站了起来,小穴和肉棒依然密不可分地嵌在一切。 突如其来的悬空让她有些惊吓,楚岚在她肉穴里冲刺的阳具立刻感受到一阵紧缩,几乎逼出他射精的欲望。 “怎么……嗯……突然站起来?” “我喜欢这个姿势。” “那好吧……但这个姿势也太羞耻了点吧……”叶夫根尼娅弱弱地说,胳膊牢牢地抱在他的肩膀上。 “我喜欢嘛。” “好吧好吧……随你。” “亲爱的叶夫根尼娅夫人,您对我真好。”他说着,托起女人的肉臀,抬腿走出浴缸穿过淋浴区。 叶夫根尼娅警惕起来:“哎哎哎……别……你要干什么?” “我不出卫生间,可以吧。” 叶夫根尼娅撅着嘴不说话,不过很快又被男人的肏弄顶开了小嘴,轻声喘息着。 楚岚抱着这位尊贵的熟妇在浴室里边走边肏,来到浴室门前。 他知道门后面就是她的两个女儿在偷听母亲和男人的性爱,于是肉棒不出所料地更硬了些。 他把叶夫根尼娅压在门上,妇人那双白皙顺滑的肉腿虽然发颤,但还是本能地缠上楚岚的腰。 叶夫根尼娅的后背靠在门板上,身子被他顶得不住摇晃,每一次自上而下的插入都让浴室门晃啷一声。 “夫人,你和你的女儿谁更漂亮?” 叶夫根尼娅咬着嘴唇消化快感,微微摇了摇头:“这种事…呃啊…我不知道……” 楚岚紧接着问:“你觉得自己是个好妈妈吗?” 她摇晃着脑袋,语无伦次地说: “我……不是个好妈妈……哦噢……太深了……小流氓……轻点来啊……” “坏妈妈愿意被我肏吗?” “愿意……喜欢被你肏……好喜欢……” 他示威式地将肉棒从紧缩的小穴里全根抽出又飞速地插进去。 “叫我什么,亲爱的?” “亲爱的…嗯啊…我喜欢你操我……哦……” “和女儿的男朋友偷情都叫得这么欢,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啊。” “不……不是……你是我的男人……才不是偷情……嗯!怎么…啊…怎么这么用力……咿呃……要去了……” 楚岚笑着亲吻她的耳垂:“我是你的男人?” “嗯……当然……好爽……嗯,是她们不要的……” “妈妈,我们可没说不要。” 淡漠的声音突兀地响起,门外的人突然打开门,叶夫根尼娅的后背没了依靠,自然向下滑去,幸而楚岚及时托住她软绵绵的肥臀。 倒是小穴遭罪,落下来的时候正迎上男人插入的肉棒,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极度敏感的花心,酥麻得妇人的这具美肉都整个为之一颤,眼前也发白得要丢了意识。 “妈妈,我们可没说不要。” 这次是另一道轻佻的声线。 蕾娜塔又重复了一遍姐姐刚才的话,撇着嘴角看向自己那正被男人抱着肏干、淫语连篇的母亲。 叶夫根尼娅夫人像八爪鱼一样地粘附在楚岚身上,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在说话,顿时羞红了脸,往前一趴躲在了楚岚肩上,也当然不敢扭头看自己的女儿。 而楚岚看得一清二楚,原来悉悉索索的动静是她们在门外脱衣服的声音——两个冰肌玉骨的小姑娘此刻一丝不挂,两对乳鸽和两处秘处整个暴露在外,俨然是和她们母亲一模一样的赤裸。 看来也没安什么好心。 楚岚稳稳地抱着她们的母亲肏弄,毫不收敛地啪啪撞击叶夫根尼娅的耻骨。 “舒服吗?”斯维塔兰娜突然问,哪怕自己的母亲和男人正在自己的面前上演着一番淫荡的春宫戏,脸上却也依旧是往日那副面无表情的淡漠神情。 虽然没有指名,但楚岚知道肯定是在问他。 “当然舒服,给你和瑞娜再生个妹妹吧。” 斯维塔兰娜哼了一声,甩给他一个风情万千的白眼,牵着妹妹的手跑去床上了,似乎在辨识床铺上两人昨晚作战的痕迹。 自从知道女儿们看到她不成体统的淫相,叶夫根尼娅就跟只鹌鹑一样,埋脸缩头。 “好啦……早该有心理准备的不是吗?” “呜……好丢人……太糟糕了。” “你不是说了吗,她们本身就不介意的。” 楚岚忍住笑,安慰怀中像受惊的小兽一样哼哼的叶夫根尼娅,一时间感觉她和她的女儿们,尤其是斯维塔兰娜,比起某些方面的心理年龄,估计差不了多少。 他抱着她缓步向床边走过去,还没等到目的地,叶夫根尼娅就一声不吭地泄了身子。 小穴里猛烈地抽搐吮吸,楚岚干脆也搂紧她的屁股,往阴道尽头一股脑射了进去。 楚岚抱着刚刚高潮的叶夫根尼娅夫人,把她放在床上,刚要起身,却发现妇人的白臂膊依旧搂在他肩膀上不愿意松开。 “妈妈,好贪心。” 趴在床上的蕾娜塔精准地捕捉到了这一幕,踢打着脚丫,在旁边摇摇头。 叶夫根尼娅把脸转过背离两个女儿的方向,就是不撒手,仿佛比起亲生骨肉更相信楚岚一样。 斯维塔兰娜的手肘支撑在床单上,一边把玩着妹妹浑圆的乳房,一边轻轻用戏谑的语气说: “中土有言,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虽是一夜夫妻但又经多日,也无怪我们不争气的母亲大人死心塌地了。” 果然是用中文来说的啊。 这种事情没有占不占理一说,最羞的也只能是叶夫根尼娅本人了。 直到楚岚低下头亲亲她的嘴唇和两面有些滚烫的脸颊,叶夫根尼娅夫人才慢慢放开手。 蕾娜塔似乎很得意地对斯维塔兰娜说:“姐姐,我是对的吧。从第一眼开始,我就觉得楚岚先生是可以成为我们父亲的男人。” “总感觉你在用前所未有的糟糕方式来玩某个梗啊。” 斯维塔兰娜也笑了,她爬过来,依偎在已经躺下的楚岚身旁,另一边则是她的母亲。 楚岚规规矩矩地躺在床上,手腕被叶夫根尼娅抓住。 “没精神了?”斯维塔兰娜的胳膊伸下去,抓住他的性器,上面的皮肤很湿滑,肉棒上还沾染着叶夫根尼娅的体液。 “应该没有吧。” “姐姐加油。” 蕾娜塔也躺下来,不过和姐姐与母亲不同的,她直接躺在了楚岚的身上。 蕾娜塔久病在身,身体看起来比她们都要瘦弱,但小姑娘显然是资深的甜食主义者,体脂率并不见低。 她洁白无瑕的肩膀就放在楚岚下巴下面,被薄薄皮肤包裹着的肩胛骨不算太硌。 把楚岚作为了人肉垫子,蕾娜塔舒舒服服地占据了一家三口中最为优越的位置。 她姐姐的白皙手掌正握住楚岚的肉棒,趁着母亲的体液撸动刺激着。 斯维塔兰娜的五指像是在黑白块上起舞的曲师,轻巧俏皮地在裸露出来的龟头与系带上剐蹭,很快就能唤醒这具猛兽。 楚岚张嘴咬住蕾娜塔送上门来的肩膀,舔舐着她糯香的皮肤。 银发披散开来的次女咯咯地笑着,抓住他空闲的手掌引导向自己的腿间,柔软光滑的皮肤中有一道几乎突兀的湿而嫩的缝隙。 楚岚明确地感知到少女的热情,他停止在蕾娜塔浅浅锁骨上的作祟,轻轻用嘴唇碰了一下她的耳垂:“还需要前戏吗?” “你做什么我都喜欢。”蕾娜塔笑得从唇齿缝间流出簌簌的香风,她偏头,对身边的男人说。 她撅起粉色的嘴唇,送给他。 楚岚的余光可以看到叶夫根尼娅不住地往这边看,他赶在自己咧嘴笑出来之前,用蕾娜塔水嫩的双唇堵住了自己的嘴。 她姐姐爬起来,到了楚岚的腿边,专注地用玉指揉捏挑逗他的阳具。 与此同时,楚岚的手指也同样充满情色意味地爱抚着蕾娜塔的阴穴。 斯维塔兰娜握住楚岚的肉棒,贴近在妹妹还没被男人扣弄就已有涓涓溪流的小穴外。 斯维塔兰娜把蕾娜塔的腿抬起来:“夹腿,瑞娜。” 蕾娜塔的小嘴被楚岚占据着,呜哝了一声后,那两条宛若冷玉的匀称白腿并拢起来,将身下男人的肉棒紧紧地锁在少女柔软温凉的股间。 柔软光洁的大腿内侧,黏糊湿滑的腿心肉缝,这一切统统地赋予在了他阴茎的感知里。 姐姐抱着妹妹病弱无力的下半身上下耸动,为她们共同的男人做起素股式的前戏。 楚岚改用手指搅弄蕾娜塔的唇舌,为姐妹二人的组合技惊叹一声:“哇。” 斯维塔兰娜扬扬眉毛:“蕾娜塔的色情身体,怎么样?” “当然很不错。” “和母亲大人比起来呢?”她斜瞥向旁边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却还没有逃走的叶夫根尼娅。 和身为女性的乳臀一样,贵妇人的眼睛比起她的女儿,也更圆润些。 那对如出一辙的银蓝眼睛更像是两只杏核,依然蕴含着几分不染尘俗的灵光。 楚岚说:“这可以比吗?” “可以吧。”斯维塔兰娜说。 “还是不要吧。” “感觉已经比了呢。母亲,感觉好失败呀?居然连自己的小女儿都战胜不了呢,在勾引男人这项女人最为重要也最为基础的本领上。” 斯维塔兰娜分开嘴唇笑。 “你再怎么说我也不会受你的激将法的,斯维塔……” 躺在楚岚身边的叶夫根尼娅翻了个身,躲开大女儿居高临下的目光。 “诶?激将什么?难道该做的事情……和我们所期望看到的事……一整晚都没有做吗?” 斯维塔兰娜弃下对男人阴茎的服侍,近乎是扑一样地翻到了自己母亲的身上,对着叶夫根尼娅下意识躲闪的脸,女孩声调极轻、语速却又极快地说道: “从昨天夜里在床上被捆着强行性交的时候……一直到刚刚被楚岚先生抱起来一边走动一边侵犯肉穴的时候……我这善良而无力的母亲,你真的没有一刻感受到快乐吗?” 她用身体的重量压制着叶夫根尼娅,像昨夜一样。赤裸的少女抓起同样赤裸的母亲的胳膊,不让后者有任何机会挡住那张羞红的脸。 斯维塔兰娜俯身贴近叶夫根尼娅夫人的面颊,在那滚烫的皮肤上轻轻亲吻了一下: “被阳具填满小穴的时候,不会感到满足吗?肉棒离开身体的时候,不会在心里升起一丝一毫的遗憾吗?哦,也许没有遗憾,因为你自信他不会舍得放弃你这具色情的肉体。” 女儿猛地掐了一把母亲的乳房,在指缝间嫉妒地揉捏。 曾哺育她的过去的珍宝,现在最大的作用是在性生活中彰显叶夫根尼娅作为一位可供交配和受孕的雌性的魅力。 “嗯!”叶夫根尼娅并没有防备,被女儿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 “在和他紧紧拥抱的时候,难道不是捕捉到了几分幸福的影迹吗?母亲。我充满魅力的母亲。” 最后,斯维塔兰娜贴近叶夫根尼娅的耳朵,慢慢说。 “斯维塔……” 叶夫根尼娅转过脸,看见女儿冷俏脸上并不多流露出一丝一毫多余的感情,仿佛刚刚的大段话语并非出自她之口。 叶夫根尼娅吞吞吐吐地说:“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斯维塔兰娜抱紧了母亲丰腴成熟的裸体,却不像渴求女性的男人一样急切:“妈妈,信任我的爱恨,信任自己心灵的冲动。” 楚岚舔了舔蕾娜塔发烫的耳根。 他们刚刚还在彼此挑逗的性器现在已经无声地结合在了一起,肉棒在小穴里慢悠悠地插进抽出,温和的快感和拥抱的暖意流淌进蕾娜塔孱弱躁郁的身体。 “你觉得这是什么情况?”他小声问。 沉迷性爱的蕾娜塔哼哼道:“嗯……应该是在和解吧。” “母女之间会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Ἠλέκτρα?我也不清楚啦……重要吗?” “不知道。” 两个人结束了稀里糊涂的对话,楚岚把她的四肢搂紧,几乎要将蕾娜塔娇柔的身子揉碎进自己的怀里,不遗余力地在少女温暖的体内冲刺。 女孩的皮肤涨起欲望的粉红,丝丝的汗珠随着激烈的心跳沁出,蕾娜塔原本苍白无力的玉腿被男人的下肢扣住。 她的大腿紧夹着,三角形状的阴户区形成幽深的缝隙,却依旧难耐一根粗长火热的阳具在紧窄的花穴里肆虐。 “嗯呀……哈…好舒服…呀…好…啊啊……肉棒…呜…插得好深……” 姐姐和母亲就在蕾娜塔的身边,她也就这样当着她们的面不加克制地娇喘。 斯维塔兰娜正用胳膊环绕过母亲叶夫根尼娅的脖颈,妇人银色的秀发散在女儿的臂弯里。 叶夫根尼娅柔弱无能的目光落在冷傲少女轻薄的浅粉色嘴唇和饱满的鼻翼上,却没能有信心往上再抬几分去注视斯维塔的眼睛。 女儿似乎在用那份总是淡漠得消减了所有情绪的目光,在她性感诱惑的肉体上徘徊,叶夫根尼娅垂下睫毛,难以言喻的羞涩在此刻再次迸发出来。 她们的情态使观者不由得生出母女身份颠倒的错觉,但另外两人的淫戏突兀而及时地击破了这凝固的情绪。 斯维塔捻起怀中美母的一绺银发,她想到,她的荣耀、威权、痛苦、罪恶与惩罚是不是也都来自于这呢? “妈妈,他们好开心呢。”少女收起无边无际的心神,对叶夫根尼娅夫人说。 “听起来是这样……” 夫人的回答依旧得体呢。 斯维塔兰娜面对面紧紧抱住叶夫根尼娅,两对柔软鼓胀的乳房在胸脯间挤成连绵而雪白的山峰。 大女儿的胸部大小连妹妹都比不过,之于身为成熟贵妇的母亲更是相形见绌。 但斯维塔兰娜显然更主动些,樱粉色的乳头如蓓蕾般娇嫩,因为性兴奋而充血。 她用有些发硬的奶头往叶夫根尼娅夫人绵软乳首上那轮面积更大的嫣红色乳晕上摩擦。 叶夫根尼娅的脸蛋已经红了,斯维塔兰娜用嘴唇轻轻咬住她的下巴往上扳,让母亲不得不与她对视。 在斯维塔兰娜的薄唇将要碰上叶夫根尼娅夫人忍不住颤抖的红艳饱满的双唇时,少女戏谑地停住,转而说道:“妈妈,我也很想要呢……可是,他忙着照顾瑞娜,你先帮我缓解一下好不好……” 嘴上是请求,但叶夫根尼娅的手被女儿不容分说地牵起来,往私处探去。 女儿没有撒谎,她股间那道河蚌般的肉缝已经变得湿润和娇嫩,正在女孩双腿不自主的摩擦中蹭出一丝丝黏糊的蜜汁,顷刻间就濡湿了叶夫根尼娅被引导过来的手指。 斯维塔兰娜的眼神看起来真诚而不含杂念,尽管说出的话荒悖和背伦至极,但叶夫根尼娅夫人还是用细若蚊蝇的声音答应了女儿的请求:“好…好吧…那……怎么……” “你会不明白吗,妈妈?我还以为奥科萨娜阿姨和您会互相帮助呢……”斯维塔兰娜像狐狸一样咧开嘴唇,似是轻笑。 行刑人少女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带着魔力,轻描淡写的字句夹杂着温热粗糙的呼吸。 亲生骨肉的气息喷吐在叶夫根尼娅夫人的嘴唇上时,总让她感到难以抵抗的过电般的酥麻。 这是一种无可置疑的兴奋,叶夫根尼娅忐忑地想到,心头混乱。 “别这样说你奥科萨娜阿姨,她可是个一直谨守贞洁的好姑娘……” 在这个时候,也优先为身边人辩解,真是个难以言喻的好女孩呢。斯维塔兰娜心想。 “妈妈原来一直是被单方面服侍的吗……真是太自私了。妈妈,快一点啦……不然我一会就和楚岚先生告状。” “你这姑娘……我做…我做就是了……” 叶夫根尼娅弱弱地哼着,手指微微弯曲起来,剥开对女性来说已经无比熟悉的玉门唇瓣,借着粘腻的爱液钻进了自己女儿下体的肉洞。 年幼小穴里的触感极为舒适,女儿紧绷着的穴肉几乎是在一瞬间齐齐缠上她的手指,柔嫩的包裹感让她几乎不舍得动动手指。 可是,这样娇嫩可人的蜜肉,却要被楚岚用肉棒粗野地征服凌虐,叶夫根尼娅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羡慕他还是羡慕她。 最终,她抿紧嘴唇,用指尖在斯维塔兰娜的肉穴浅处挠了挠,十九岁少女的小屄还是太紧致了些,叶夫根尼娅感到手指略略一动都能够牵动阴外围道的肌肉群,刺激又诱惑。 她的指节无意间碰到了肉壁上方的敏感点,立刻感到湿润的爱液顺着褶皱由里向外地流出来。 斯维塔兰娜轻轻娇哼了一声,居然让叶夫根尼娅夫人立刻感受到了一阵愉悦。 这份快感,不仅建立在对于一位正值花季的少女的调戏、掌控之感,更在于这仿佛是对于斯维塔兰娜这个冷傲独立、从小就想反抗自己的女儿的一种力度适中的“惩罚”。 狰狞而复杂的愉悦与刺激像是脱缰的野兽,在刹那之间攥住了叶夫根尼娅的心脏。情绪过载的下一刻,贵妇的心儿激烈地跳动起来。 太糟糕了。玩弄自己女儿的嫩屄,居然还会感到兴奋…… 可是…… 这可是她要求的…… “唔——哼……”阴唇花蕊之中的那颗肉珠被另一个女人的拇指肚轻轻按住,斯维塔兰娜当即极具诱惑力地喘息起来,毫不掩饰呼吸其中的媚意。 叶夫根尼娅的中指和食指被女儿的阴道紧紧地缠绕着,仿佛要从那里面榨取出属于雄性生殖器的精液一样。 但身为年长者,叶夫根尼娅对女性的肉体有着充分完全的了解,她一边用大拇指指肚上的纹路磨蹭着女儿斯维塔的娇嫩阴蒂,一边不紧不慢地缓缓扭动被小穴里淫肉紧裹着的手指。 没过一会,随着斯维塔兰娜喷吐在她耳垂和脸侧的吐息愈发婉转,这位善良的母亲感到女儿的紧屄略略放松,便发挥自己在自渎方面的精深技巧,来帮助女儿“缓解”情欲的大危机。 叶夫根尼娅夫人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乐在其中,一股燥热感从耳畔女儿的体温处传遍全身。 面对着如此美人的轻声淫哼,就算是身为她的母亲,叶夫根尼娅也不可避免地被唤起了新一轮的欲望。 她真美。 这是我的女儿呢。 贵妇人看着肩头少女粉若桃花的俏脸,目光温柔地落下,从那双颤晃的长睫毛到血红滚烫的薄唇,从银亮的雪到澄澈的玉。 怀中的女儿突然扑腾起来,一只手插进女儿小穴的叶夫根尼娅夫人赶忙用另一只手搀扶斯维塔兰娜,免得她伤着。 不过斯维塔只是弓起腰换了个姿势,然后安心地栽在了母亲的怀中。 冷傲少女的脸自然而然地陷在母亲的乳房里。 她侧过脸来,对着脸边的那对腻白滚圆、在视界里像山峰一样的巨乳,冷哼了一声。 然后,女孩张开嘴唇,猝不及防地含住母亲的乳首,将这位贵妇嫣红的乳头连同乳晕一同粗野地塞进嘴里,紧接着就是毫不留情的又吸又咬。 叶夫根尼娅夫人喉咙里发出一声把头猛地一仰,带动头上的银色秀发猛地一甩。 她稍缓过神来,却也拿这位在自己胸前作孽的姑娘也没什么办法。 妇人只能以暴制暴,用手指在女儿浪屄里不再克制地抽插抠挖起来,以此两败俱伤地报复女儿对她乳头的甜蜜责罚。 相较于母女之间温柔克制的性斗和心斗,楚岚和蕾娜塔这边就要更粗暴直接许多了。 趁着姐姐没空,蕾娜塔心安理得地霸占姐姐的男人,提出各种心里发痒的无力要求。 “掐……掐我……用力…呃呃…再呃……” 蕾娜塔的脸蛋坠落在柔软的枕头里,脸儿红得像着了火,她白皙的脖颈正被楚岚的手掌攥着施加力道,几乎不能呼吸。 少女的眼角泛白,斜向上翻,嘴唇无意识地嘶嘶吐气,不雅的白口水泡和咸涩的眼泪分别从蕾娜塔的嘴角和眼角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一边掐住少女的脖子直至将近窒息,一边粗暴地撞击她的胯部,将肉棒凿进她水流不绝的紧致肉膣,相比起你情我愿的和奸,这简直像是一场施暴。 不过,这正是蕾娜塔小姐强烈要求的。 她威逼利诱楚岚了好一会——其实是先命令他被拒绝后再不停在他耳边吹风撒娇,楚岚才勉强同意。 他一向是尊重女孩子们的床上性癖好的,窒息性爱什么的也完全可以接受,不过蕾娜塔毕竟体弱多病,他实在担心一个不小心,她有个什么好歹。 不过现在看起来,蕾娜塔的身体对这种程度的压迫,还算是可以承受。 虽然实在很狼狈,但从快感上来说,蕾娜塔已经被强烈的刺激拥上了天空。 这种完全被支配的感觉…… 这种什么都不用考虑的感觉…… 只需要乖乖挨鸡巴肏,又舒服又不用担心……不会麻烦任何人吧……好舒服……舒服得要死掉了…… 蕾娜塔呜呜呃呃地翻起迷情的白眼,缠绕在楚岚腰身上的纤细白腿也不住地往下滑,尽管她本能地还想再抬高臀儿,但缺氧状况下,少女的力气完全不足以让她继续迎合男人的动作。 楚岚在蕾娜塔不断往下滑的小屁股上扇了一巴掌,没想到这倒成为了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匀称光洁的一双白腿猛一绷直,疯狂地痉挛起来,小穴里一阵翻江倒海,紧致滑嫩的屄肉紧缩得楚岚极为畅快。 面对着这位完成了完全失态的高潮的少女,楚岚奖励她又一次结结实实的内射。 立志成为阴谋家的二小姐被男仆人掐着脖子,用大肉棒狠狠无套惩罚着不听话的骚小穴直至内射灌精。 真是好色呢,蕾娜塔瘫软在床上,迷迷瞪瞪地想。 蕾娜塔轻瘦的身体被楚岚抱起来,像个玩偶一样地搂在怀里。 蕾娜塔笑嘻嘻地在他怀里不安分地扭动,对着他的身体各处又亲又咬,那挺翘的小屁股把交合处残留的体液蹭得两人身上到处都是。 他们侧过身来,看着那对母女满脸通红地彼此较劲。 蕾娜塔拍拍他的胳膊,楚岚放开她,看着她一翻身爬到姐姐和母亲耳边,不知道悄悄耳语着什么。 楚岚无从听清,只见得斯维塔兰娜和叶夫根尼娅齐齐停下来彼此作弄的动作。 楚岚撑着头说:“我猜,下来该斯维塔了。” “是啊……该我了,妈妈……楚岚先生才不是我们不要的男人呢。自己想要的话就要努力啊,作为一个女人的努力。” 斯维塔兰娜亲亲叶夫根尼娅红彤彤的脸颊,就趴在母亲的身上微微抬起臀儿,朝楚岚的方向,像小狗一样地摇了摇。 大小姐白嫩的屁股缝间,那道粉艳艳的蜜裂外已经淌满了一层分外粘腻的水光,显然已经情难自抑。 楚岚轻轻笑,掌掴她的翘臀。 行刑人时常修习体术,斯维塔兰娜小姐的屁股扇起巴掌来手感也极好,柔糯的软中带着一丝倔强般的韧性,让他时常有一种真正在折辱这位冷傲淡漠的“少极狐”的性子的感觉。 少女结实的臀肉和他的手掌相击,发出响亮的巴掌声。 斯维塔兰娜媚媚地哼出声来,驯从地继续对他摇晃屁股。 叶夫根尼娅在她身下看得分明,不知道是不是会在心中痛骂女儿的淫荡还是楚岚的下流。 但看这位美妇人银眸之中那极力遏制的热切眼神,想必都不会。 “夫人,我开始了。”楚岚笑着对斯维塔兰娜身下的叶夫根尼娅夫人说。 “跟我说什么呀……”夫人小声嘀咕,目光躲开。 “爸爸,该叫妈妈拉普诺了,嘻……啊!嗯……好深……啊——” 斯维塔兰娜的邀功还没结束,楚岚就用深深插入的肉棒对她结以最好的奖赏。 他当着叶夫根尼娅的面,肏着她的大女儿,而且就在她同样赤裸的肉体上。 蕾娜塔牵起母亲的手臂,冲她微笑。叶夫根尼娅只觉得太诡异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啊! 这种事情,太好了! 二十分钟后,叶夫根尼娅夫人丰腴成熟的肉体整个都挂在了楚岚身上,渴望高潮的肉穴抛弃了曾经欲拒还迎的矜持,纠缠裹吸着不断进出搅弄的肉棒。 她抓住楚岚的脑袋,用力地吻上去,像是要忘记一些事情般坚决。 固执冷傲的长女斯维塔兰娜搬着她白花花的大腿,让她敞开腿心的骚穴小口猛猛挨男人的鸡巴干,阴翳乖张的次女把脸凑到母亲和男人的交合处,伸出灵舌好奇地舔舐。 楚岚肆意揉捏着叶夫根尼娅夫人丰满鼓胀的臀部和乳房,顶着妇人小穴里淫肉的阻挠将肉棒一次次捣在她敏感的花心上。 “夫人的小屄夹得这么紧,射了怎么办?” “那…嗯…就射进来好了……” “哈……拉普诺……” “你不愿意么?” “不存在,拉普诺……我一视同仁。” 在每一次的呼吸中,他将贵妇的身体全部占有,晶莹的汗珠从叶夫根尼娅秀美的眉心流进他的嘴唇。 一切几乎圆满,气喘吁吁的叶夫根尼娅仍然不愿意从他身上下来,她的两个女儿也将黄金位置谦让给了母亲,不多发言,只是相视偷笑。 楚岚捋起叶夫根尼娅夫人垂落在他耳边的银色长发,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女人安心地闭上眼睛,枕着他的呼吸。 “妈妈,是不是还差了一位呢?” “诶……?你是说修女小姐吗?” “不不不,是奥科萨娜女士啦。阿姨大概也二十七八了吧,作为老处女来说,一定压抑的很辛苦很辛苦……” “你都在想什么啊……楚岚,你看看她们……” “夫人,我可以肏女仆阿姨吗。” “诶?!别问我这种事情啊……三个小混蛋!” “哈哈哈哈!” 蕾娜塔突然间放声大笑,让人相信整个宅子都能够听到。 他们离开斯维塔兰娜在顶楼的房间的时候,宅子里倒还一片寂静,尽管已经日上三竿,但剩下醒着的两位都没去打扰他们。 阿格妮丝当然是心知肚明,女仆奥科萨娜呢? 谁也不知道。 餐桌上仍然摆着一些简单的冷食,倒并不是制作者不用心,而是她不确定那间屋子里的颠鸾倒凤何时停止。 楚岚和另三位女主人在桌前坐下,奥科萨娜在外面院子的花园里修剪冬青的枝叶,在他们坐着的餐厅里,可以直接透过窗户看到她。 奥科萨娜·季墨菲伊芙娜·舍夫丘克女士身材高大,宽而平的肩膀几乎像是国际名模一样,也或者像是雅赫维圣教神女身边那位壮实的保镖,完全能够游刃有余地支撑得起身上那件布料厚实、形制呆板的老式女仆装。 叶夫根尼娅夫人往奥科萨娜那多看了几眼,直到蕾娜塔轻轻捣了捣她的手肘。 夫人转脸望向蕾娜塔,撞上小女儿笑眯眯的眼神。叶夫根尼娅女士的表情垮了垮,把脸转开。 楚岚把熏肉肠的切片叉起来送进嘴里,蕾娜塔在一边嚷嚷着要求他喂她,最后是她姐姐强行满足了她的要求,用糖霜饼干堵住了她的嘴。 阿格妮丝安安静静地在花园的椅子上看书,冬日的阳光透过不远处的针叶木的枝条,一视同仁地洒在铅黑的文字与泛黄的纸张上。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当然可以,圣徒大人。” 圣女小姐微微抬起被白丝和修女袍下摆包裹着的屁股,往长椅边上挪了挪。 楚岚在她身旁坐下,恬静的阿格妮丝依然不紧不慢地用白皙的手指翻动书页锋利的边缘。 楚岚偏头看向书页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印刷体与手写体相混合的斯拉夫字母缱绻在阿格妮丝的手指与棕发下,并不好辩识。 他问:“这是什么?” “一本讲艺术的书。大画家康定斯基的学术著作。” 阿格妮丝朝他展示了一下封皮,上面的名字是 《点、线、面》。 “我知道他……你还对这个有了解么?” 阿格妮丝笑笑:“我可是个法国人,艺术和天主对我们同样重要呢。” “不是意大利人吗?” “上面那句话把名字换一下应该也没有违和感……那就麻烦楚岚先生自适应一下了,嗯嗯。” 阿格妮丝莹蓝色的瞳孔机械而精准地缩了缩,仿佛是在模拟少女笑时的表情。 她继续缓慢地翻着书,以她的义体高端程度,理解一种理论大概是很快的事,哪怕是复杂的美学理论,粗暴地存储起来应该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但少女显然还是更热爱读书这种慢悠悠的低效率行为。 “这本书,以前有过一位不错的主人。做了许多笔记。” 楚岚想了想,觉得那大概是斯维塔兰娜和蕾娜塔的已故生父。于是他没再说话,跟上阿格妮丝翻动书页的步伐,艰难地阅读起一星半点。 在这座北纬六十度的城市,冬日最强烈的阳光也远远称不上暖融,但他依然还是能从中感受到一丝象征生命的力量,悄悄然在大地上勃发。 嫩叶上的残余冰晶像刚刚餐点里饼干上的糖霜,剔透玲珑。 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秋猎宅邸位于深山,在人声消失的同时,自然的气息反而亲切地旺盛。 春天大概的确要到来了。 在这几天里难得安静的时光下,楚岚却默默地感受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忧虑。也许他很快就要回夜城了。 平心而论,他为什么不可以留在这里呢?她们一定会很乐意的。这肯定不是问题。那么,是因为白夜公司的工作吗? 不知道可不可以辞职。但他想白夜公司多半不会放他这个进化者和“圣徒”走人,白倪更不会。 这似乎是个真正难以解决的问题。但楚岚却也很确信他的淡淡忧虑和一时间的低沉不是来自于这个现实的问题。 只有那透过时间长河、朦胧预见的死亡吗? 他应该不怕死的。 他的思绪慢慢地变得空虚和无意义起来,和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思考变得一样,它们无可避免地沉沦为潜意识海浪里的无聊泡沫。 “你的身体怎么样了?”楚岚打断了自己思维的坠落,对身边的少女发问。 “还好啦。不会有什么事,不过现在也不能够完全协调。你瞧——”阿格妮丝说着,将双手放置在自己胸前,淡淡的金色粒子在空气中析出。 她在施展一个结构较为简单的神术,“天主七印Seals Seven”中的第一印,象征征服的权威,一般的作用是微量增强区域内的神秘气氛。 好比东方的道士与僧人在斋醮、法事前要扫地焚香,医生手术前要换上无菌操作服一样,“天主七印·第一印”常作为永恒之城的神职人员们举行大大小小的神学仪式前的必备环节。 虽说神秘侧增强神秘气氛的方式五花八门,绝大多数的高等级的术法或法器施展、发动时都自带这一功效。 而哪怕只是在天主一系神术中,各种增强气氛的方式也数不胜数。 大到新教徒们足以聚沙成塔的联合颂唱仪式,小到一位至信者全心全意的灵修活动,都是效果显着的方法。 之所以“天主七印·第一印”成为仪式性的主流,还是因为“天主七印”这一组神术的普及度极高。 由于其最为简单质朴的三段式吟唱结构,哪怕是在最偏远落后、最蛮荒混沌的第三世界,圣职者们也可以以此简单地清心扫氛,是随军进行殖民、支援落后地区建设时的不二选择。 阿格妮丝手中的金光慢慢散去,楚岚的心情也稍稍沉静下来,但少女的眼神却变得呆滞了几分。 楚岚摇了摇她,阿格妮丝才慢慢回过神,像是一台计算机重新开机。 “就这样……一用神术,哪怕再简单,逻辑程序也会卡死一段时间,期间只能按本能行动。”阿格妮丝眨了眨眼睛。 楚岚皱眉:“怎么样能治好呢。” “不用担心了,楚岚先生。回夜城后再过些时日,大概就快到了永恒之城三年一度的万国大典开启的时间。那时候,我会返回宗座一段时间,那里会有办法的。” “好。需要帮忙就告诉我。” “放心,到时候会拉着楚岚先生一起去的,我——”棕发圣女朝他俏皮地歪头,黑白色的修女袍贴在了他的身上:“我可很舍不得楚岚先生呢!” “你们在这待着做什么呢?” 楚岚正想说话,轮子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滚动的声音打断了他。 刚刚说话的是坐在轮椅上的蕾娜塔,而推着轮椅的是放下手头工作的女仆奥科萨娜。 奥科萨娜的头发是红褐色的,是南方秋天枫叶的那般颜色。 她的头发不长,对于一名端庄的女性来说,也可以说是一头短发。 不越过肩的短头发看似拘谨恭顺地贴在奥科萨娜的头皮上,但她的头发还带着一些天生的卷翘。 它们在女人沉默的面孔边妖娆地翻卷着,确实如同枫叶张扬的爪状边缘。 楚岚只是多看了一眼,然后把目光落回到蕾娜塔身上。 准确的说,是落在二小姐在轮椅踏板上踢踏不断的脚上。 她今天穿着一双厚底窄面的女士皮鞋,露出了白粉色的莲花边短袜和其上能够看见血管的苍白脚踝。 “没做什么。” “在读书哦,瑞娜。” “什么什么,我看看。” 不需要奥科萨娜搀扶,蕾娜塔迫不及待地跳下轮椅,坐上长椅,挤在楚岚和阿格妮丝两人之间。 蕾娜塔几乎趴在了阿格妮丝的怀里,近距离地盯着她手中摊开的书页。 “这是康定斯基的书嘛!”蕾娜塔很快得出结论。 “是的是的。”阿格妮丝拿给蕾娜塔看封面。 蕾娜塔想了想:“他是个伟大的艺术家,不过我不大懂表现主义和抽象艺术,看看列宾就是我对绘画艺术品鉴的极限了。我只知道他或许是一个超凡者,而且曾经创办过一个很有传说色彩的超凡组织——“蓝骑士Der Blaue Reiter”。” “嗯?还有这样一回事么,请讲给我听听吧,瑞娜。”阿格妮丝感到小小的惊讶和好奇。 蕾娜塔开始得意地卖弄:“大画家康定斯基在德国的慕尼黑创办的“蓝骑士”是在表世界历史中也大名鼎鼎的艺术团体,你在任何公开的搜索引擎上都可以轻松找到它的贡献……” 阿格妮丝眼睛里的蓝色晃了晃。 “虽然“蓝骑士”存在的时间很短,但其新颖而具有突破性的理念在德国、乃至欧洲绘画界都留下深刻的影响,并且向整个艺术界扩散。但不为人知的故事是,“蓝骑士”同样是一个超凡团体。” “它的成员来自当时的欧洲各国——德国、俄罗斯、英格兰、奥匈帝国、法国、希腊、罗马尼亚、奥斯曼帝国……但,“蓝骑士”中留下名字和记载的成员并不多。或者说,绝大多数的蓝骑士都以死亡、退隐等方式消失于历史之中,那些一度还活跃的人其实也在后世选择隐藏了自己的那段履历。”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为什么呢?” 阿格妮丝点点头,听蕾娜塔继续讲。 楚岚看了眼奥科萨娜,发现她依然安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意思。 “我们从头开始吧。蓝骑士的成员都是各国年轻的艺术家,而艺术家在当时大多都属于中产以上的阶层,不少人的家族传承还颇为悠久。而我们知道……除去不确定性较高的进化者,超凡者也是如此,就算不是王公贵族,也多少是富庶之家。” “也就是说,在一战前夕这个人类历史上特别的时期,艺术家与超凡者的身份高度重合(其实现在也差不多)。二十世纪初,超凡者尽管已经受到了国家主权的重视,但新兴的统治阶级还根本无力对本国内历史悠久、名望显赫的超凡者进行国家机器应有的管控。你也知道,转折点其实直到上个世纪下半叶才出现。” 阿格妮丝说:“我明白。” 楚岚若有所思。 蕾娜塔抱着胳膊娓娓道来:“在这样的情况下,超凡者无关年龄长幼、实力深浅,基本都对统治他们国家的政治力量缺乏足够的驯从性。在超凡者与艺术家、特别是里面的年轻人看来,他们所热爱的祖国是历史、文化、同胞交织而成的文明。而非是那些不一定有他们家族历史长的政权。” “在罗马、雅典乃至伦敦、柏林、巴黎都流行过这样的一句话——‘我们的土地、我们的文明有数千年的历史,只不过这几十上百年由这个政权统治。’这也是绝大多数超凡者的心理写照。” “结合前面我们说到的,蓝骑士成员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各个国家的超凡者,术士、巫师、魔术使、灵能者、圣职者……什么类别的都有。历史的脚步是无情的,当命运推动至那场惨烈、前所未有、不可避免的浩大战争,蓝骑士们中间也爆发了严重的分歧,甚至于,他们有人将刀剑与术法彼此相向。伴随着一部分选择为抽象的‘祖国’实体而加入战场的蓝骑士艺术家战死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表世界所认知的蓝骑士正式分崩离析。至于蓝骑士在里世界的残余部分,它们一边被外界出于莫名的原因警惕着,一边深深地藏在历史的背面。是我也不知道的后话了。” “原来有这么长的一段故事呢……” “叹为观止。”楚岚说,为讲完故事的蕾娜塔鼓掌。 “不过,我涉世未深,不懂人心。不太懂蓝骑士们之间产生的分歧,它们可能会是些什么呢?”阿格妮丝皱起眉头问。 蕾娜塔拍拍楚岚的肩膀:“交给楚岚先生回答吧,就当做阅读理解题目。” 阿格妮丝晶蓝色的眸子望向楚岚。 他略一思考,讲:“首先可以确定的是对于‘侵略者’的痛恨,虽然整个一战在后来的历史上并不认定为某个侵略战争,但对于来自一些小国家的超凡者,肯定是会有理由愤怒的。这份怒火,可能直接烧向曾经的同僚。” 蕾娜塔心情愉悦地击掌:“涅。第一点正确。我们为它起个名字,就叫“同仇敌忾的正义”吧。第二点呢?奥科萨娜阿姨,您有想法么?” 奥科萨娜突然被点到,却也依旧不紧不慢地回答:“可能……有一些。” “请您说说看,阿姨。” “第二点……与楚岚先生先前所称相对的,就是那些来自‘侵略者国度’的超凡者了。” “那么分歧在哪呢?”蕾娜塔很感兴趣。 奥科萨娜说:“在这一点中,存在着可能不只一种分歧。可以预见的,一部分人会为祖国的‘侵略行径’而感到愧疚,而也有一部分不会。在不会感到愧疚之人中,又分为可能同时存在的两种心理——一者是‘国家’与我无关的高高在上,二者是本人的道德水平不足以让他感到人道主义的‘愧疚’。” “有意思。”蕾娜塔赞许地点点头。 “由此产生的两种甚至更多种类别心理的蓝骑士们,当然会与楚岚先生所说的第一种产生复数种的分歧与冲突。这就是我的愚见,蕾娜塔小姐。”奥科萨娜微微弯腰。 “很厉害嘛!奥科萨娜姐姐。你想出更多的观点了吗?楚岚先生?” 楚岚嗯了一声,却不说话。等到蕾娜塔要出声催促他,他才慢慢开口: “我一下子说完吧。第三点和第四点。” “哦?” “刚才的两点讨论基本都是建立在蓝骑士们的基础身份上——某个国家的公民与同一松散组织的共事者上。下来,我们将超凡者与艺术家的心理特殊性引入思考。” 蕾娜塔饶有兴趣地想去看楚岚那双迷人的眼睛,却发现他低着头,目光幽深地盯着园林地面的碎石。 “第三点,身为超凡者,对于愈发群集的国际事件,该如何选择道路?投身为单一政权的拥趸,还是继续保持孤高世外的姿态?两点都不可能完全做到。因为自古以来就没有做到过。于领地之上横征暴敛的骑士老爷,是否也曾为子民与宗主勇敢拔剑?被国王奉至座上的宫廷巫师,也不可能没有漠视过王朝崩塌与生灵涂炭。” “只不过,这种分歧将会在未来愈演愈烈,从个人到群体,直至……不,甚至撕碎他们自己。” “第四点,身为艺术家、也即是那个时代进步知识分子的远见,使得他们对未来和现在的选择同时感到迷茫。这点我没办法过多阐述。第四点是一部分建立在第三点上的,因为第三点问题是永恒性的。在此基础上,对战争的反思与恐惧、对集体社会的疑虑等等,都会是第四点分歧的核心。” “ “同仇敌忾的正义”、“坐享其成的苦果”、“摇摆不定的过去”、“滑向混沌的未来”。这四点,差不多也就是大概了。我很满意!真伟大啊!” 蕾娜塔面色亢奋,兴高采烈地疯狂鼓掌,小手都拍红了,被阿格妮丝按住她仍然在颤抖的双手。 “不过你忘记讲了,这两个点……是和谁产生分歧?” 蕾娜塔挣脱阿格妮丝的手,她抓住楚岚的下巴,捕捉他的眼睛,认真地问。 “和没有认识到这些的人。无知者与知者天生的分歧。以及他们自己……知者自己灵魂里的分歧。” “ “最幸福的无知者”!我太满意了!我彻底爱上你了,楚岚哥哥!” 陀思妥耶夫斯基家的二小姐突然扑了上来,双手几近癫狂地捧着楚岚的脸,哆嗦着亲吻他的嘴唇。 蕾娜塔的牙齿和舌头都是如此用力,仿佛恨不得把他嘴唇里的血液和口腔里的唾液全部吸干。 她又发病了。奥科萨娜正要走上前来,却见楚岚已经用手轻抚着蕾娜塔的后背,慢慢舒缓排解她剧烈的情绪。 阿格妮丝看见奥科萨娜的脚跟重新着地。 圣女小姐突然想到,对于蕾娜塔来说,有时候,幸福不一定能称之为幸福,痛苦却一定是痛苦。就像是襁褓中懵懂哭啼的婴儿。 但除了他们自己,所有人都会知道婴儿们仍能够对未来产生期盼,终会有体会到毫无代价与顾虑的幸福的那一天。 可蕾娜塔似乎并不能够被展望和憧憬未来。 蕾娜塔的情绪躁郁倾向与血脉不时的暴走看起来都没那么一定致命,只要不折腾自己,最多也就算是个半身残疾的普通人。 可是如果没有人时时刻刻地照顾着她呢? 那时候,一旦哪一天没有被注意到她沙哑短促的呼救,那她也许就会失去尊严、瘫倒在任何可能的地方而痛苦绝望地等待死亡。 甚至可能是蕾娜塔坐在便器上光着屁股便溺的时候,也或者脱光了衣服自己慰籍身体的时候。 可是,在过去发生过的那样的时刻,她有没有向她的母亲、姐姐和仆人呼救过,让她们看到她最失态、最无助的样子呢。 谁知道她的病什么时候能够好呢。就算病可以治好,心里的痛楚难道就会消失么。 这点比起阿格妮丝自己还要可怕。 阿格妮丝衷心地希望这位可爱的蕾娜塔小姐也能够像新生的婴儿那样。 起码,在楚岚先生的陪伴下,她看起来更像是一只伶俐敏感的小兽,而非迷失之人。 拥有“被爱” 的能力,并且能从中感受到幸福。这很重要。也许比“爱”的能力还重要。 或许,这才会是拯救一个人的关键。 爱是不能真正拯救人的,或者说,想要用自己认为的爱来拯救其他人,实在是一件太过于自私自大的事情。 因为那是只存在于自己认知里的事物。 只有被叫做相信的事物,才能被认为是一种不可抵达两岸的共通。 但说到底,这些又像不像两个人共同做的一场梦呢? 我在思考这些,我能思考这些。真好。 阿格妮丝咧开淡色的嘴角,仰头望天,往那团遥远模糊的太阳投去呆滞而机械的目光。 斯维塔兰娜来找楚岚,说是有重要的事情。于是两人离开人群,去到安静的高处交谈。 在林间的空隙,晃眼的白雪已经在阳光下融化,露出它身下黑棕色的腐殖。 云杉松软的针叶被他们踩在脚下,行走的声音使人与人之间的沉默不再安静得难以容忍。 不远处传来鼬科动物的叫声,斯维塔兰娜抬起黑色的皮靴,轻轻地踏在一旁的树干上。借着这样的支撑,女孩弯下腰调整着靴面上的固定带。 “在这边开心吗?楚岚。” 那头银色的长发在簌簌地抽动,随着她的动作,那颗冷杉木的树干也在不住摇动,将枝头的积雪抖落如蒙蒙的白雾。 “不能说不开心。不过基本也都待在你家里,没去什么地方。” “毕竟不是让你来旅游的嘛……” 背对着楚岚,斯维塔兰娜好像轻轻笑了一下,因为他看见她的肩头抖动了一瞬间。 “很感激几位的招待。各方面都是。” “呵呵……”她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斯维塔兰娜终于调整好了靴子的固定带,女孩轻呼出一口气。 在下个瞬间,楚岚只见到她突然间伸手抓住宽大树干的崎岖表皮,双脚也交替地踏在上面,飞一般地爬了上去。 说是爬树,但动作拆分之下,应该更像是如履平地地跑了上去。太夸张了啊,行刑人的身体素质。 “嘿!” 少女清脆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楚岚循着声音抬头。 逆着密集树枝之中透下的清光,他看见斯维塔兰娜安稳地坐在一条粗长的次枝上,弯起嘴角呼唤他。 斯维塔摇晃起手边的枝叶,整棵杉木上残留的雪全部倾泻而下,劈头盖脸地像雪瀑一样冲向他。 再睁开眼睛时,树上的斯维塔兰娜朝他遥遥地伸出手。 楚岚手脚并用慢慢地爬上这颗百年以上的杉树,小心地挪到斯维塔身边坐下。 斯维塔兰娜对他挑了挑眉毛:“你身手不错,爬个树怎么都这么费劲?” “梯子、攀爬架、维修护网……这些我爬的多些,爬树……好像还是第一次。应该要小心些。” 楚岚摩挲着身下的树皮,确保它能够承受得住他们的重量。 “倒也确实……都快忘了你是个夜城人了。” “多熟悉应该就好了。” 斯维塔兰娜的小腿在空中可爱地前后摇晃,楚岚看了两眼后,礼貌地移开目光,看向远处的景色。 他们在的高度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树木的树冠,山川、河流、林海都难得地一览无余,它们起伏的形势在楚岚的眼中慢慢变得清晰。 “这里景还不错。” “确实很好。” “楚岚,你还会在这里待多久?” “大概会再等天稍微暖和一些吧。” “要不要我陪你再去圣彼得堡的景点逛逛?这有不少闻名遐迩的古迹呢。” “不需要了。我这次来毕竟算是偷渡。在你们国家没有身份证明,也懒得再和政府部门打交道了。所以,不辛苦你了。” “哦。你在夜城开心么?” “不能说开心。也不能说不开心。” “好废话。”斯维塔兰娜不开心。 楚岚说:“抱歉。” “祝你在哪里都能开心。” “好的。谢谢你。我也祝你和你的家人一直幸福。” “我替她们谢谢你,楚岚。” “你呢?” “我?我……我也谢谢你。” “不是。我是说——你之后打算做什么。在我走之后。一直留在这里,继续行刑人的工作?” “不知道。保护你的任务其实优先级不高,估计也就起个刷脸熟的作用。原本是不会让我这样的‘头牌’来的。接下来会去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可能和以前一样,也可能没办法一样了。” “希望一切顺利。” “是的,希望一切顺利。”她慢吞吞地咀嚼着这句话,用比楚岚更坚定地语气复述了一遍。 “有假期的话,我可能还会来这里旅游,避暑消假。” “那我就必须得更期待一切顺利了。你说是不是?”斯维塔兰娜偏头,用雪银与海蓝混杂的眼睛去看他。 “是的。” 楚岚简单简短的回答,让奄奄一息的对话彻底死去了。 这里很高,有时候也显得很安静。 “伊凡送你的那个箱子,你打开过了吗?” “嗯。里面是我那只断掉的手臂。” 斯维塔兰娜陷入良久的沉默,楚岚耐心地等待她最后发出那声叹息,吐气轻浅。 迎着山坡上的大风,她的银发在不住地飘动。 斯维塔兰娜牵起楚岚的右边手掌,攥在温凉的手心里。她用力地握一握他的手,随后放开。 “我知道了。辛苦你。”末了,她补充了一句:“还好有你,有你知道我……” 行刑人的后半句话淹没在风吹针叶的声音里。 …… 没有事情可做的时候,他有时候会想很多很多事情,但从没有对任何任何人讲出来过,或许和所有人一样,他想完一些事后,很快又把未完成的命题给忘记了。 人类的生命像是游泳,在空气与水的夹层之间,一口一口地、间歇地体会呼吸的美好。 呼吸是生命必要的事,很长时间不呼吸,人就会死掉。 可幸福与幸运不是。 对所有不甘于现实的人来说,即便有这样那样的痛苦缠绕着他们,真正愿意去死掉的人,占比并没有多少。 人们依然好好地活着,哪怕有那些再艰涩的命运与那些再庸常的生活——永远地折磨着自命不凡的他们。 有时候,对它们的屈服与习惯的一种开始,是忘记。 楚岚大概是个健忘的人,因为熟悉他一些的人都知道,他总随身携带着一本用来记事的小笔记本,有时是在风衣的领口口袋里,和调查员的工作证件放在一起,有时是在遍布机油的工作服的内侧口袋里,和工时记录卡放在一起,所以有几页纸上会很脏。 去片场当替身的时候,他也偶尔打开记事过,但这样总有泄密机密的嫌疑,于是他之后很少那样做了。 根据楚岚偶尔的发言可以推测出来,那种巴掌大、两指厚的笔记本他已经写满过很多了,只不过是长的都一样罢了。 它的封皮和尾页都是廉价塑料制成的薄片,黄色的,顶端有几处小小的圆角,看起来像是一种树叶的形状。 都是这样的形状的话,大概是趁某一天市场促销,买了许多同一个型号的滞销品吧。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别人送他的成人生日礼物。 既然这样,看来那个人也真够没品的,送人东西就送这种一眼看起来就不值钱的东西吗? 还送那么多。 也多亏楚岚这孩子木讷而不善言辞,不然早和这种穷而土气的朋友保持距离了吧。 楚岚坐在房间的书桌前,思绪随着圆珠笔的停顿而收束成一个简单空洞的圆圈。 和很多汉语文字使用者一样,他写下的句号也分为两种。 一种是一个潦草而精妙的黑点,在奋笔疾书中优雅地克制了一瞬间,代表一个句子的结束;一种是一个慢慢画下的圆圈,有时候还多绕几圈,它代表这段叙述的结束。 外面下起了雪,也许是这个冬天的最后一场大雪,天地注定要让它变得圆满。 狂暴的风裹挟着纷飞的雪,或者是呼啸的雪汇聚成了浓重的风。 它们重重地撞击在窗上,好在没能叩开门扉。 楚岚往身后看了看,这才想起来阿格妮丝今晚不睡在这间客房——她要和蕾娜塔一起睡,说一晚上的女孩子间的悄悄话。 在快要分别之前,这两个都在对抗着什么的姑娘以楚岚不能够完全理解的模式成为了挚友。 他突然有点想去找斯维塔兰娜或者是叶夫根尼娅,也许是坐在床边和她握着手心聊聊天,也许是脱光了抱着女人的裸体耳语。 但想到这个时候她们大概都可能已经睡下了,他觉得还是算了。 木窗棂结实得奇怪,在暴风雪的袭击下,虽然颤颤巍巍地摇晃,但始终未见有屈服的征兆。 楚岚再检查了一遍窗户,最后还是选择放心睡觉。希望它、祝福它一晚上都坚挺不倒。 “登登……” 平缓的敲门声响起,把楚岚的注意力从对未来的担忧唤回到现在。 是谁在敲门呢。 猜不到。 在这样的暴风雪山庄,将近午夜的这个时刻,有不明身份的敲门声,其实是还挺恐怖的一件事。 楚岚起身,去开门。 刚打开门,一道高大的影子就从漆黑一片的走廊里冲过来,没有反应时间地淹没了他! 好吧,只是开个玩笑,这并不是一场夜袭,任何意义上的夜袭。 外面是执着蜡烛的奥科萨娜,那道高大的影子不过是微弱的烛光被她高挑的身子遮蔽后的模样。 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门前,收回了那只刚刚轻轻敲门的手。 房间里的光和她手中的光都很暗淡。楚岚看不清奥科萨娜棕色的瞳孔,但还能看见她浅浅的雀斑,和她红枫叶一样的短发。 那片枫叶飘一样地在黑暗中落下了,她朝他微微弯腰。 “晚上好,楚岚先生。” “奥科萨娜女士,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