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可认为有必要举办一场皇宫里的赏花宴了。 于是她亲自写了一封措辞严谨的“请示函”,详细罗列了需要与陛下商讨定夺的事项: 从赏花宴的流程安排、宾客名单的最终确认(涉及前朝后宫诸多势力平衡)、座次排列的微妙讲究,到宴席菜式的选定、酒水茶点的搭配,甚至包括助兴表演的节目单、花卉的摆放位置…… 林林总总,琐碎至极,却又件件都冠冕堂皇地关系到皇家体面和后宫安稳。 她派了得力的心腹宫人,郑重其事地将函件送到了养心殿。 皇帝萧璟正在批阅奏折,听到皇后有事相商,本不想理会,待看到那厚厚一叠需要“定夺”的细节,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他素来最厌烦这些繁琐冗杂的后宫事务,尤其是还要面对面地与那位近来让他感觉越发捉摸不透的皇后长时间商讨。 几乎是想都没想,一种下意识的逃避心理让他皱了皱眉,对身边的内侍道:“去告诉皇后,这些小事她自行斟酌办理即可,不必事事请示。” 内侍小心翼翼地道:“陛下,皇后娘娘说,其中涉及几位宗室长辈和重臣家眷的座次,以及酒水餐食是否有忌口等,恐有疏漏,坚持需请陛下示下。” 萧璟闻言更觉烦躁,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让他去跟皇后讨论谁家主母不能吃辣?哪个国公夫人对花粉过敏?简直荒谬!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屏风后那道如同影子般侍立的身影。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 对了……让他去。 反正他扮朕早已轻车熟路,这些后宫琐事,让他去应付再合适不过。 也省得朕去面对皇后。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淡然地对内侍道:“既如此……朕知道了。晚些时候,朕会过去坤宁宫与她商议。” 打发了内侍,他立刻对屏风后低声道:“你都听到了?晚些时候,你去一趟坤宁宫,与皇后商议赏花宴细节。该如何应对,你自己把握,不必事事回朕,只要不出大错即可。” 屏风后的萧玦身体本能地僵了一下。 又是皇后。 他本能地想要拒绝,但皇兄的命令不容置疑。 他只能垂下眼帘,掩去眸中复杂的情绪,低声应道:“……臣弟遵旨。” 消息传回坤宁宫,秦可可简直要心花怒放。 成功了! 而且她可以肯定,那个怕麻烦的基佬皇帝会直接把事情丢给替身弟弟。 完美! 她可一点也不想跟那个心里只装着厉锋的皇帝独处一室,讨论什么无聊的宴席细节。 还是皇帝的弟弟更香些……咳咳……又能见面了,这次可是“奉旨”独处。 她立刻吩咐下去:“准备些陛下爱喝的茶和点心。今晚,本宫要与陛下‘细细商讨’要事。” 宫女们连忙去准备,心中却暗自嘀咕:商讨公务需要准备得这么……周到吗?而且陛下爱喝什么,娘娘何时如此上心了? 是夜。 萧玦依旧穿着那身令他倍感束缚的龙袍,准时出现在了坤宁宫。 秦可可早已准备妥当,殿内灯光明亮,书案上铺开了各项清单图册,看起来倒真像要认真办公的样子。 “臣妾参见陛下。”秦可可行礼,姿态恭敬,眼神却带着一丝只有两人才懂的微妙笑意。 “平身。”萧玦的声音一如既往地低沉,努力维持着帝王的威严,走到书案后坐下,“开始吧。” 两人于是开始就着清单一项项讨论起来。 秦可可表现得异常“敬业”,问题一个接一个,从宾客名单问到菜品搭配,从座位安排问到花卉品种,事无巨细,仿佛真的全心全意扑在了赏花宴上。 萧玦起初还紧绷着神经,谨慎应对。 但很快他就发现,皇后提出的问题虽然繁琐,却都在合理范围内,并无刻意刁难,甚至有些见解还颇为独到,处理方式也公允得体。 他渐渐放松下来,专注于事务本身,偶尔提出自己的看法。 两人一问一答,竟难得的有了一种……近乎正常的工作交流氛围。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夜渐深,殿内的气氛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烛火摇曳,熏香袅袅。 讨论间隙,秦可可会亲自为他斟茶,递上点心。 偶尔靠近时,那股熟悉又独特的幽香总会若有似无地飘入萧玦鼻息。 她的声音依旧在说着正事,但语调不知何时变得愈发柔婉,眼神也时不时地飘向他,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和……欣赏? 当他就某个座次安排提出一个巧妙建议时,她会眼睛微亮,由衷赞道:“陛下思虑周全,如此安排确是最好不过。” 当她因翻阅册子“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时,会像受惊般飞快缩回,脸颊泛起微红,嗔怪地瞪他一眼,那眼神却软绵绵的毫无威力,反而像羽毛搔过心尖。 萧玦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完全集中精神了。 他的目光开始不受控制地追随她因说话而开合的红唇,留意她纤细的手指如何点过纸上的字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偶尔靠近时带来的体温和香气。 【系统:目标人物(萧玦)专注度下降,好感度+3,欲望值+10。当前好感度:57/100。】 秦可可看着系统提示,心中暗笑。 差不多了。 公务时间结束,该办点‘正事’了。 她合上最后一本册子,舒展了一下腰肢,仿佛不经意地感叹:“总算大致商定了……真是劳烦陛下陪臣妾耗到这么晚。” 她站起身,走到萧玦身边,微微俯身,指着册子上一处,声音压得低低的,气息几乎拂过他的耳廓: “只是这最后一项,臣妾还是有点拿不定主意呢……” “陛下您看……这‘助兴节目’……是选传统的舞乐好,还是……换点更特别的新花样?” 她的指尖在“助兴节目”四个字上轻轻划着圈,眼神媚眼如丝,意有所指。 殿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暧昧而紧绷起来。 萧玦被秦可可那充满暗示的眼神看得心慌意乱,下意识地就想抬出皇兄来作为挡箭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皇后,你既知……” 你既知我是谁,怎还敢如此放肆?皇兄若是知道…… 话未说完,就被秦可可轻笑着打断。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又凑近了些,红唇几乎要贴上他的耳朵,温热的气息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我自然知道你是谁……”她的声音又轻又软,却像带着钩子,“所以才问你,想不想要点……特别的新花样啊……” “可皇兄说只是来商讨……”萧玦试图挣扎,找回理智,身体却僵硬得无法动弹。 秦可可闻言,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几分嘲弄,又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强势。 她微微退开少许,一双美目直视着萧玦有些躲闪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 “那又如何?” “你我,本是夫妻。” “夫妻”二字,如同惊雷,重重劈在萧玦心上。 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秦可可,瞳孔因为巨大的震惊而收缩。 夫妻? 她竟将他……看做她的丈夫?不是皇帝的影子,不是替身,而是……丈夫? 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过……奢侈。 是他隐藏在内心最深处,连自己都不敢触碰的禁忌渴望。 看着他震惊失措的样子,秦可可却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语气甚至带着点理所当然的霸道: “自然啊!你不是我丈夫是谁?” “你我虽然是炮友,”她再次用了这个他半懂不懂的词,眼神狡黠,“但面上,你就是我丈夫,名副其实的丈夫!” 她顿了顿,红唇勾起一抹极其不屑的弧度,补充了那句最大逆不道的话: “至于你哥哥……呵,一个摆设罢了。” “你……!”萧玦彻底被这番话震得失去了言语。 这轻飘飘的“摆设”二字,却像一把重锤,狠狠砸碎了他心中那尊名为“皇兄”,而且一直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神像。 一直以来困扰他的自我否定、自卑以及屈辱感,在这一刻,竟然被她这番离经叛道的话,奇异地击碎了几分。 她承认他,她选择他,她甚至……鄙夷那个他必须仰望,也必须服从的真正帝王。 一种前所未有的罪恶感与兴奋感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爆发开来,而这其中还混杂着一种被认可感的巨大冲击力。 他……这是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女人? 即使是背地里的,即使是不容于世的…… 【系统:目标人物(萧玦)受到巨大情感冲击。自我认同感+25,对皇兄的敬畏感-20,孤独感-15,占有欲+30,好感度+3。当前好感度:60/100。】 秦可可看着他眼中翻涌的剧烈情绪,知道火候已到。 她不再多言,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上他紧绷的脸颊,指尖温热,带着无声的邀请和鼓励。 这一次,萧玦没有躲开。 稍稍顿了顿。 他猛地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但他眼中不再是拒绝,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黑暗火焰。 他声音沙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在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