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锁眉看着我,一时没什么其他的表情。   我没料到会在这种地方碰见他,忘了该怎样打招呼。   倒是他先开口了:“那男生是谁?我怎么没见过?”   我皱着眉,过了一会儿就有些气恼。   主要是这口气太熟悉了,跟以前的温航一模一样。简直是噩梦重演。   我想说点什么,肩膀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江莉莉脑袋探过来,一脸抓包的神情:“我说怎么找不到你,原来在这儿啊!说,你是不是跟温航约好了的?”   我往后一看,李凯和那个大眼睛男生都来了,李凯神情有些诧异,正看着温航。   江莉莉爱撩人,眨巴眼睛问温航:“学长也来这儿啊?”   温航下意识看了我一眼,点点头:“嗯。”   他可能觉得自己不够热情,又补充了一句:“我在三楼,和家人。”   江莉莉亲昵抱着我,满脸你别不承认的表情:“特地来一楼看我们徐冉的吧?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温航的脸居然唰的一下红了,他也没看江莉莉,倒有些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挺小心地问:“听说你们去滑雪了?累吗?”   “还好。”我笑笑,拉着江莉莉往外走,“学长忙吧,我们几个先回家了。”   “冉冉……”温航在后头唤了一声,弄得我后背一僵,赶紧加快脚步。   “小航,你同学吗?”结果每走几步,楼梯口就多了一个人,我只听声音就知道,这是温航二姐,温姿绮。   她穿衣打扮的爱好如从前一样,偏爱红色,她皮肤较白,穿红色更显娇嫩。   温姿绮此时还不认得我,正好奇打量我们这些人。   我记得温航第一次跟她介绍我时,她拉着我的手亲切的喊我“冉冉”,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在我印象里她总是格外热情的,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可能彼此见面的方式不同了,她看着我的眼,有些冷漠和难以忽视的居高临下。   温姿绮走下来,十分亲昵地看着温航:“小航,怎么不介绍一下?”   她想把手搭在温航肩上,结果被温航躲了过去。   温姿绮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拘小节,只笑笑,也没说什么。   我们几个跟她打了招呼,就各自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超没有感觉的一章 ☆、腻味   日子还是一如既往。   我愈发站稳二年组第一的位置,学校也对终于对我重视起来,我的学费有着落了,还拿到了一笔丰厚的奖学金。这笔奖学金算是我人生的第一桶金,我思考再三,决定投机取巧,利用对未来的一点预知,把这笔钱投资在股市上。   温航成绩也就那么样了,学校老师渐渐都习惯,不再多做干预。至于温航家长,似乎并不大关心温航成绩下降的事,我记得元旦过后他们就又出国去了,温航也没表现的多么难过,天天晚上都准时到我那里。   只是他发呆的时间愈发长,晚上睡觉时间也推迟到十一点。   我很少玩弄他了。   我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那天我跟温航在实验室的事情似乎没有人发现。   至于林恩,他最近频频见报,帮他爸搞一些慈善活动,在外面看来人模狗样的。   李凯跟我表白过一次,当然是被我拒绝了。这男生说他永远不会放弃,我知道这只是年少好胜的气话,因而也没怎么劝他,毕竟时间会抹平一切。   江莉莉跟那个大眼睛男生谈恋爱了,很幸福。   03年一过完年,我就找林恩商量了件事。   我让他帮我尽可能多的收购些温度计、口罩、消毒水什么的,林恩虽然有些不明所以,还是把这件事办的挺好。   03年开春的时候,非典如期而至,全国上下人心惶惶。   学校成了高危场所,学生每日都要量体温,一有发热情况就立刻隔离。   林恩买的那些医用品全部脱销,我之前就跟他订下协议,不论这些东西有多畅销,必须保持原价出售,不能伺机涨价,发国难财。   林恩当时觉得我的话好笑,可后来就是震惊了。   林恩要把赚的钱都给我,我坚持跟他三七分成,我三他七。   如果可能,我想建一所属于自己的医院,弥补上辈子最为遗憾痛心的事。   现在当然不行,我又找林恩,想跟他合开一家药店。   算是靠近我的梦想又一步。   林恩可做可不做,就同意了。   他是大股东,我是二当家。   温航高考了,我还是希望他考得好。   他本来就是很优秀的人,可能上一世是我太执着,他也许没什么错。   可他考得不好,在考场上睡觉,只做了一道数学题。   温航的自暴自弃终于惹怒了他爸,温桓星专程从国外飞回来,打了温航一巴掌。   温航大白天背着书包上我家,坐在门口等我。   我爷爷中午睡觉醒了,起来到公园下棋,一开门就看到温航。   我放学回家,开门就看到一老一小两个男人,看样子一直在等我。   温航看见我就贴过来,嘴里叫着:“冉冉……”   爷爷叹了口气,指着温航问我:“你是怎么搞的?”   我把温航择开,一句话说不出来。   这一世,任何人我都不怕了,可我怕爷爷伤心失望。   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孙女,其实早就不乖了。   “爷爷,他是我朋友。”我只能对爷爷撒谎,“他家里人都死光了,没人管他,他又有点弱智。”   温航睁着双黑黑的眼看我,也不反驳。   爷爷向来心软,从前生活在农村,不晓得城里人的狡诈。   最重要的,他是信任他孙女的,他以为她一直是个好孩子。   爷爷只叹了口气,要我先帮帮他。   爷爷去打更之前还拿出两个苹果,他知道我上高中学习累,每日都给我留一个。爷爷拿出一个苹果塞给温航,温航没什么表情的看他,接过苹果说了声谢谢。   我抹了把汗。   爷爷走后,温航就轻车熟路地进我房间,坐在地上把背包里的东西翻出来,放在我床底下的抽屉里。无非是几双袜子、几条内裤,还有就是我们学校的校服。   他一本书也没带。   我坐在椅子上看他,他就低头吭哧吭哧啃苹果。   我是等他啃完了才爆发的,把他叠好的那些衣服袜子统统扯出来,连同他一起往门外推。   温航赖着不肯走,手把着门框。   我把他那些衣裳扔出去:“滚!马上给我滚!谁让你找我爷爷的?!你把他吓着了我跟你没完!”   温航摇着头,哼声说:“冉冉,别赶我走……”   我勃然大怒:“你想赖上谁吗?!我告诉你温航,少跟我装傻!你现在就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   温航反过来抱着我,乞求地说:“冉冉……别不要我……别不要我……”   我是带着怨气重生的,在一无所有的时候,报复温航是我重新再活一遍的唯一动力。我以为自己会跟他纠缠一生的。可现在一切渐渐好了,我的生活有了新的发展和希望,我的学习、我的朋友、我的事业……温航与我,也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   我开始反思自己,过去的自己是不是同此时的温航一样,不求上进、不思进取,只想赖着一个人苟且生活?   原来,我曾经那么的让人失望过。   “温航,”我看着他的脸,漂亮的脸蛋满是泪痕,那么无助惶恐,“温航,你想怎么样?为什么不好好考试?你可以脱离我的知道吗?你以前很厉害的!你想要什么都能得到的!你知道吗?你不该是这样的。”   温航摇着头,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他根本听不懂我说些什么,只是不断重复着:“别不要我……”   他捧着我的手放在唇边,伸出舌尖小心翼翼舔着,他抬眼讨好地望着我。他以为我喜欢这样,可我怎么会喜欢?我从前那样做只不过是为了侮辱他、令他难堪而已。   如今他的骄傲不再,我也失去了征服他的兴趣。   我不禁想,林恩比他有性格,连李凯也有自己的倔强。   可温航呢,他什么都没有了。   软趴趴的木偶,再精美也不过没有灵魂的玩具,终会令人腻味。   我等着他高考,我希望他能考出去结束这样彼此折磨的生活。可他居然这么不争气,并不以为耻。   我反手掐住他的脸,摇着头问他:“温航,你知道什么叫做羞耻吗?”   温航似乎是疼了,微微皱了眉,小声说:“冉冉……”   我推开他,拿过鞭子就往他身上抽。   温航啊了一声,缩起来打滚。   我一脚踩在他背上,扬着鞭子说:“你不是想赖着我吗?这点疼就受不了的话,马上就给我滚!”   温航抽泣着不说话,只是摇头。   我狠狠挥了他一鞭子,喝道:“问你话呢!回答我!”   他只是喘气,在我下一鞭子挥出来之前,才从嘴里溢出来:“不滚……我不滚……”   那声音十分压抑,让人觉得难受。   我有意不控制力度,温航衣服都被我抽坏了,背上全是红凛子。   他把上衣脱了,对着我家里老式立柜的大镜子给自己上药,林恩给的进口药已经用没了,他拿的是药店卖的那种五角钱一管的消炎软膏,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我到厕所里打了盆水,自己在外屋简单擦了汗,然后回到里屋温习功课。   温航还在那抹药,一窄条背被他弄得油光光,还剩肩膀后面够不到,他抹得挺吃力的。   我没理他。   “冉冉,我能住在这儿吗?”大概十一点钟,温航小声问了我一句,声音还有点哑。   我没吱声,等一过十一点,他就睡着了。   第二天被温航推醒,他趴在我床边,异常认真地看着我。   昨天的便装被我抽成条了,他穿着校服的夏装。   我刷完了牙冷笑着打量他:“都不是学生了,还有脸穿校服?”   温航正在冲豆奶,被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把一只手搁在短裤外沿,扯着裤角。   纯棉的蓝色短裤显得男生裸=露在外的双腿修长白皙,还泛着青春的光泽。   我走过去,坐在小餐桌旁边,吃了口面包。   温航把豆奶推给我,跑回房间,过了一会儿跑出来,递给我一条巧克力:“吃吗?不甜的。”   我把豆奶一口气喝光,里面有些结块,冲的不是很好。   我问他:“就算你考不好,你爸也不可能放任你什么都不做吧?”   温航低下头,看着脚尖:“我跟他闹翻了。他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   我皱眉:“你几岁了,还说这种气话?”   “不是气话,”温航摇摇头,“我就是不喜欢他们,他们也不喜欢我。我刚去那里的时候,他们都嫌我,说我身上有臭味,那不是臭味,那是妈妈身上的味,二姐不听我辩解,还打我,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我头磕破了,也没人管我……”   “什么臭味?”我想起一些东西。   果然,温航从兜里掏出一颗樟脑球:“就这个味儿,妈妈身上的味儿。”他微微红了脸,稍有些幸福地说,“冉冉身上也有。”   我吃掉面包,淡淡说:“很多穷人身上都有,防止衣物发霉腐烂被虫蛀,这是无奈的味道。”   “可我喜欢。”温航盯着我看。   我被他眼里的爱意弄得不舒服,只好岔开话题:“你二姐欺负你?”   我印象里,他二姐对温航是十分不错的啊?   温航摇了摇头:“那只是小时候,后来她就不打我了。我学了跆拳道,也不会再让她打。但是后来,她又做些让人不舒服的事,爸爸就把她送到国外去了……然后全家都去了国外,我一个人在这边。我跟他们没有感情,我只喜欢冉冉。”   我没有追问温航所说他二姐做的那些让人不舒服的事,因为上学的时间已经到了。   我拿起书包往外跑,见温航木讷无事所做,就叮嘱他把爷爷的茶泡好。    ☆、夜、色   放学一出门,就看到温航站在门口向里面张望。   温航以前多出名啊,现在高考落榜,很多人都指着他窃窃私语。   这年头人都捧高踩低的,学校也早就不是净土,还有人特意过去撞他一下,温航只侧身让开了,又向校内张望。那些人讨得没趣,也就算了。   我盘算着要不要走过去,毕竟这样一来,我跟温航的关系就会被人发现了。但要是不过去,他不知道还要傻乎乎等多久。   我犹犹豫豫地,就看到穿着白裙子的袁美突然出现。   不知道她跟温航说了些什么,温航只是摇头,脸上的神情却是柔和的。   温航对外人向来冷淡,但袁美算是个例外。   我走过去,听到袁美略有些激动地声音:“我向来觉得你很成熟,怎么会做这么冲动的事?温航,你再考一年吧,不然我没法安心出国。”   温航遥遥头,余光看见我,脸上立刻带了笑,他冲我喊:“冉冉,你放学啦?”   袁美就回头看我,愣了一下,带着些怒意。很多学生都往这边看,她没有发作,只是对我说:“我们找个地方聊聊吧,你要是真心喜欢温航,就不能害了他。”   李锐已经保送出国,袁美也考了国外一所很出名的大学。就只有温航什么也没考上。这件事现在是全校的笑话。   温航替我拿着书包,走到没人的地方牵起我的手:“冉冉,我今天学会做蛋炒饭了,你要不要吃?”   袁美悲哀地看着温航,难过地说:“温航,你忘了小时候说过的话吗?你要凭自己的努力成功,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你还说……”   袁美说不下去,眼里已经有晶莹的碎片。   温航只是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袁美深深吸气说:“你选择了徐冉,我不会无理取闹。我知道她也很优秀,我知道你跟我说起她的时候,是真心觉得幸福。你找到真爱,我也替你开心。可温航你不能这样荒废了自己,温叔叔已经回美国了,他放话不会再管你,他说到做到!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   她指着温航手指上烫伤的地方:“就这么,窝囊地过一辈子吗?”   我把温航的手抓起来,他哪会什么炒菜?被油星子溅得不轻,白生生的手背还有胳膊上全是小红点。   我摸的时候,温航小声哼了一下,被我瞪了一眼,就不敢出声了。   袁美回头盯着我:“徐冉,我从来没想找你任何麻烦,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就愿意让温航变成这样吗?”   我看着袁美,真心觉得袁美就如她的名字一样,是一个美好的女孩。如果没有我,她与温航也定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事情一开始虽是我冲动的报复,可现在,我已经无法停止这一切了。   一直在一旁不做声的温航突然说:“冉冉,我们回家吧。”   这一切就戛然而止,当事人不愿脱离苦海,谁也帮不了他。   袁美只对温航说:“有困难给我打电话,你知道我会帮你的。”   温航没有回答她,只问我:“冉冉,学习累不累?”   家里被温航搞的乌烟瘴气,他倒是勤快,擦了地、做了饭,连衣服都给我洗了,但不如不做,全都不及格。   我受不了这样糊弄家务,要他把那些衣服当着我面全部冲重洗。他不会双手对着揉搓,笨拙的要命。我也不吱声,他做的不对,我就用木板抽他胳膊。倒不是我真想折磨他,只不过发现这种体罚的方式,虽然粗暴,却真的快捷有力。   浪费了我半个多小时,好歹教会他洗衣服。   我学习的时候,温航在一旁望着天花板发呆。   我没时间管他,学校的功课越来越忙,竞争也激烈,压力真的很大。我也越来越佩服温航,他以前不学习,怎么还能保持第三名呢?   不过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因为现在我就是第一。   倒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又想起袁美。   不得不承认,她真是善良美丽又聪明,我难掩嫉妒。   温航趴在我床下睡得正沉,我嫉妒心作祟,下地找他发泄。他穿的那套睡衣已经旧了,我用脚给他扒拉开,抱着肩膀揉搓他下面。   睡梦中的温航觉得不舒服,转身想躲,我蹲下来按着他肩膀不许他动。揉了一会儿他才醒的,茫然困顿地看着我。   不过下一刻他就呻吟出来,下边被我弄得直挺挺的。   我很长时间没动他了,轻易就把他撩拨地不能自持。   “冉冉……”温航张着嘴喊我的名字,眼睛温润,唇色嫣红。   我拿起枕头就把他脸捂上,心怦怦跳着。   “唔……”温航窒闷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又把枕头拿开,索性跨坐在他身上,盯着他看。   躺在我的身下的男生眼波流转,秀色可餐。   因为窒息,眼神分外柔软无助。   我学习压力太大了,需要纾解。   我如是想。   我拍了拍男生红扑扑的脸:“用舌头。”   然后果断脱了睡裤,抬腿就跨坐在温航脸上。   “唔!”温航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挣动,搁在旁边的手也翘起来了。我用力扯了他头发一下,他就不动了。   过了一会儿,身下柔软的两片唇慢慢打开,温航略有些笨拙的舌尖舔了我一下。   几乎是立刻,全身就涌上一阵酥麻!   我差点叫出声来,只得咬住唇,狠狠攥着温航的头发。   他被我的反应弄得不知所措,半天不敢动,胸口起伏的厉害,似乎是因为喘不过气来。   我微微起了身,给他喘气的缝隙。另外抓着他头发的手也变成抚摸的姿势。   “再来。”我尽量冷静说,手都有些发抖。   温航这才又继续舔我,只是轻轻地,十分小心。   就像鹅毛撩刮在最敏感的地方,简直是一种折磨!   我隐忍地喘息着,少女敏感生涩的地带慢慢涌出一股湿润的热流,我开始后悔,不该玩火自焚,然而这种感觉就像是沙漠里的甘泉,让人无法舍弃。   我情不自禁下沉腰部,想要得到更多。   我感受着温航的口鼻,可他太生涩,根本无法满足我。   我猛地站起身,温航得到解脱,仰躺着大口喘气,脸上全是亮晶晶的水痕。   可他看到我手里的鞭子,立刻紧绷起来。   “冉冉……”他喃喃着开口,眼神游移。   我没时间跟他废话,转个身重新跨坐在他脸上:“舔我!”   温航立刻滑动舌尖,我嫌他技巧不够,一鞭子抽在他大腿上。   温航闷闷哼了一声,舌尖的力度也加大了。   他无意间碰触到我那里小小的一枚坚硬,登时头皮发麻,我几乎趴在他身上,终于忍不住尖声“啊“了一声。温航吓得一顿,我回过神来再次抽了他一鞭子,他又马不停蹄挑动舌尖。   我趴在温航身上,发现空置了这么久,他下=身还是直立着的,大腿上的鞭痕沁着血珠,我忍不住凑过去舔了一下。   温航几乎立刻哆嗦了一下,下=身的顶端吐出水珠来。   那粉嫩的东西如同顶着一颗露水,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鬼使神差就亲了一下。   “唔……”温航哼了一声,一扭头错开我,全身都抖起来,大腿绷直,如同抽筋,“啊——啊——”   他居然射了。   我扭头躲开,还是被他烫了一下。   他溅的自己小腹全是,顺着细嫩的大腿根往下淌。   我有些生气,另外也是因为没有发泄而焦躁。   我就着趴在温航身上的姿势,把他双腿分开更大,用鞭柄沾着他那些东西,弄他的后面。   他那里十分幼嫩,鞭柄粗糙不已,温航疼的呜呜直哼,可也不敢懈怠,重新用舌尖取悦我。   我下=身研磨着他,手里也不松懈,折磨男生的后、庭。直到我发泄出来。   过后我让温航趴在地上,撅着屁股给我检查,他那里肿了一圈,红红的,我碰一下,他就侧着屁股躲。   其实女人在情=事之后也会肿的,很多男人引以为豪,不会心疼。   我抚摸他后臀的褪掉结痂的“冉”字,这是一个铁链,将他绑在我的身上。   “疼吗?”我问他。   温航小声唔了下,委屈说:“疼……”   “疼就忍着,不然就滚。”我推翻他,到厕所里洗了个手。回来的时候,跨过可怜兮兮的温航,到床上继续睡觉了。   我觉得自己不该这么早享受情=欲,可既然已经发生,我也不会讳疾忌医。这种感觉很好,很能纾解人紧张的情绪,暂时温航的舌头就能满足我,至于以后,再说吧。   至于袁美,我对她产生了嫉妒心,就说明自己还不够优秀。   女人的嫉妒心,最是让人无法成事。   我不会强迫自己改,但我知道随着时间,我不会再嫉妒任何人。    ☆、海   我休了暑假,再上学就是真正的高三生了。   我觉得自己牟足了劲儿。   温航落榜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实,他爸不屑管他,任他自生自灭。   由于非典,学校没有组织旅游。年轻人怕闷不怕死,江莉莉怂恿我带着温航一起到附近的海边玩。   我知道他们还有些小心思,无非是对温航充满了好奇。   去旅游的前一天,爷爷一个劲儿的叮嘱我,要好好照顾温航,不要让人欺负这孩子。   说来也不知该不该笑,爷爷跟温航相处了这么久,竟越发笃定温航有些弱智了。   晚上,温航坐在地上整理旅游要带的东西。   我穿半袖短裤就可以,温航也没什么挑剔的,不过他离家出走也不知道多带点衣服,除了被我抽烂的那个,就剩下校服了。   我们学生放假都不穿的校服,他一个毕业生再穿,也太丢人了。   我拎着他出门,直奔超市。   超市总是常年累月的大减价,上架的体恤短裤统统十九块,我从里胡乱扯了两件,塞到温航怀里。   温航抱着衣服不做声,乖乖跟在我身后,亦步亦趋的。   到了海边,什么东西都贵,这时候买好了能省下不少钱。   我又去挑选拖鞋,最便宜的那种泡沫底的人字拖,两块五一双,我买了两双。男式海蓝色,女式粉红色,都土的掉渣。   我看了眼温航脚下踩着的那双运动鞋,透气舒适,他穿的是限量版,一双鞋至少一千多块。   他放着好日子不过,过来啃我这个穷人真是太过分!   我把鞋子往他怀里一推,说:“记得还钱。”   又买了瓶打折防晒喷雾,考虑了一会儿,买了一个游泳圈,这游泳圈买下来才不过十块,到海边租一小时就得十块钱,还不如买个呢。   晚上人不多,我转悠着又替温航买了一条三角泳裤,那么小的一条,居然要十元。我自己也选了套泳装,心想以后用得着,就买了套合心意的,我知道那牌子的泳装穿起来都很衬托身材的,算是一分价钱一分货。   其实我挑衣服的眼光并不差,毕竟跟温航在一起十年,他在钱财方面从没亏待过我,品味往往需要靠金钱提升,而温航有足够的钱。   总之乱七八糟买了一堆,纵算千省万省,荷包还是杀了不少血。   结果结账的时候赫然发现多了一套女式T恤短裤,是从廉价区那边一路拿来的,和温航那个男式的一模一样。   我瞪了一眼温航,他就垂眼小声说:“我会还钱。”   我在外面不好说什么,正想把衣服扯出来扔到一边,温航抱着不可撒手。   收银员的眼睛就没从温航脸上掉下来过,也不像往常那么不耐烦,看着温航问我:“是你弟弟呀?”   温航抢先我说:“不是。”   收银员一愣,眼里有点儿失望。   收银的动作加快了。   温航自作多情,又羞涩地加了一句:“是男朋友……”   收银员几乎是幽怨地瞪了他一眼,也不等我把衣服收回去,几下就把帐给结了。   我指着又被温航抱在怀里的廉价衣服:“抱歉小姐,这件衣服……”   收银员摩挲着眼皮面无表情地打断我,嘴皮子飞翻:“对不起这位客户,您跟我喊没有用,如果您任何有问题请找经理投诉,我们还有顾客在排队,请您拿好慢走。”   这么礼貌而生硬的话,真是挑不出任何毛病。   我瞠目了一会儿,她已经接待下一位了。   “小姐。”我耐着性子对她的后脑勺说话。   她如同未闻,笑容可掬地跟那位男顾客报价。   我气得笑了一下,还真是憋屈啊!   这世上不可理喻的人是很多的,我想她从未因此而吃过亏。一方面因为这个超市面对是附近中低档次的消费人群,很多人气愤而已,却因为观念问题而很少人选择投诉。另一方面,我只能说她太年轻了。   我依旧对着她后脑勺,平静说:“那好,请问经理室怎么走?”   收银员总算是有点反应,她脸色有点白,却依旧是我欠她钱似的表情:“直走。”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不值得我生气,但我讨厌无理取闹的人。   我身体里有打抱不平的因子,对于主观犯错的人,我不会轻易原谅。   我找到经理,他很快出面调解。每一句话都说得圆滑得体。   我很想告诉那个女孩:知道为什么年纪相仿,你做收银员,他却能做到经理吗?这就是差距,做人的差距。   可知道她不会听,她恨我还来不及。   经理训斥她的时候,她含着眼泪,却依旧气鼓鼓做出摔摔打打的样子,她盯着我说:“顾客,我立刻给您退货。”   “不必,”我摇摇头,“我只要你诚恳地道歉就够了。”   我在欺负弱者,作为一个刁难的客户,我在欺负一个打工妹。可任何人做错事,就要受到惩罚,装可怜是没用的。   直到最后,她的道歉也并不诚恳。   我没时间教育她,温航在一旁也等的困了,焉头耷拉脑的。   他回家就睡了。   我辗转了几次,也渐渐入睡了。   第二天天气很好,沙滩上的游客较往年要少很多。   江莉莉跟那个大眼睛男生在一起鸳鸯戏水,旁人都退避三舍。温航坐在沙滩上照看衣物,我和几个女生在一起玩浪。   李凯跟我旁边的女生打闹,过了一会儿,渐渐游到我身边来。旁边的人也正巧都散开了。   我趴在游泳圈上晃荡着,那游泳圈是温航用嘴吹得,不是很鼓,浮力也差。   “好玩吗?”李凯站在我旁边低头踢水。   “嗯。”我笑笑,眼角瞥见温航那边,有几个女生走过去问他要水喝。温航从沙包底下翻出几瓶矿泉水,那几个女生捂着嘴乐。   我别开脸,看着幽远的大海。   李凯从水里捞出一片残贝壳,朝海里打水漂:“你总是心不在焉,让人猜不透在想什么。徐冉,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想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活,我害怕重蹈覆辙。   我摇摇头,眯眼说:“其实什以下为收费内容(by http://www.prretyfoot.com)也没想。”   李凯指着温航:“你喜欢他?他长得很帅,家里也有钱。”   “嗯,是啊。”我点点头,从水里站起来,“累了,上去歇息会儿。”   李凯站在海里没动,身后传来用力踢踏水花的声音。   李凯不错,可我不爱他。   那我爱谁?   我朝温航走过去,几个女生七嘴八舌跟他讲话:“学长你都不知道,你以前好酷啊!我们都不敢跟你讲话,谁知到你人原来这么好!”   “你是不是故意反叛?反对世俗的一切!故意考砸,让应试教育成为一个笑话!你好厉害……”   温航专心致志用沙子把自己的腿埋起来,然后突然抬头,指着我:“冉冉。”   女生们的讲话戛然而止,纷纷看过来,都有些尴尬。   我走过去,接过温航递过来的矿泉水,喝了一口还给他。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脸颊被阳光晒得有些发红,我顺手就摸了摸:“热不热?就这么晒着?也不知道租个伞。”   那些女生震惊看着我。。   温航摇摇头,想了一会儿又说:“我没有钱。”   我低头看着他:“我背包里就有,你不是知道吗?”   我们一副谈家事的样子,女生们纷纷找借口走了。   温航又摇摇头,小声说:“那不是我的,再说……我也不怕晒……”   “行,那当我没说。”我蹲在他旁边,没话说了。   温航从沙子里出来,脸有点红:“冉冉,你穿泳装……”   我瞪他一眼,他还是说了:“真好看。”   我看着远处,有几个学生神色严肃地聚在一起,过了一会儿大家簇拥着一个男生朝这边走过来。   我觉得情况有异,忙站起来,那几个学生六神无主,中间那个男生赫然是江莉莉的男朋友,可他身旁哪有江莉莉的影子?   心里咯噔一声,我不敢多想地走过去。   男生已经哭了,跟个小孩似的说不清话:“她说她游泳厉害的,谁知到一下去就没了!”   几个学生闹哄哄乱成一团,很多女生都哭了,一些冲动的男生就叫喊着要跳海去救。   我手都有些抖,可我知道这时候不能乱,这都是一帮娇生惯养的孩子,指靠他们根本不行!   我随手一指:“你马上打电话报警。”   “你们两个马上找搜索队营救。”   学生们都慌,平时里鬼灵精怪的,这时候还问:“找谁啊,上哪找?”   “问附近卖货的!他们肯定知道!”我几乎用喊得。   江莉莉男朋友还在哭,我几乎把他揪起来:“江莉莉在哪里失踪?什么时候失踪?你说清楚!”   这个没用的男人!自己女朋友都看不住!哭你妈的啊!   李凯走过来:“我该做什么?”   我看了他一眼,说:“大家不要慌,更不要冲动下水救人,我们之中不能再有任何人出意外知道吗?!现在大家俩俩分散去找大人组织船队营救,说清楚江莉莉失踪的时间地点,中午十二点之前务必在这里集合,然后再考虑下一步,我再说一遍,谁都不许私自下海救人!”   留下一些女生守在那里。   不幸的是,这个海算是半个旅游景点,并没有正规的救援队。我、李凯还有温航最快找到了附近的渔船,我们花钱请人进行搜索。   江莉莉走得并不远,只是那片海域礁石嶙峋,渔船根本无法进去。   我出钱求这帮渔民游进去搜索一下,那些人推托说这事不吉利,很多人就是自恃水性好,救人反倒搭了性命。   我急的眼泪都出来,江莉莉一定是卡在哪块礁石上了,她一定还有救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没多一分钟,江莉莉就离死亡更进一步!   我一定不能让她白白死了!   李凯吸口气说:“我水性还不错,我下去救她。”   我忐忑地看了他一眼:“不行,要是你也出事呢?”   我这句话刚说完,就听到扑通一声。   旁边渔民喊了一声:“小伙子跳下去了!”   我回头一看,船上哪还有温航的身影?    ☆、温航一番外   “臭东西,滚开!”二姐推开我。   我没有站稳,从楼梯上滚下来。二姐吓得尖叫。   很疼很疼,我哭了,直喊妈妈。   新妈妈站在我身边,我以为她要哄我,她却只是吩咐佣人把我抱起来。   二姐尖叫着一路跑下楼梯,扑在新妈妈怀里,哭得比我大声。   大姐在倚着楼梯扶手面无表情地吃糖,冷眼旁观,她鄙视做作的二姐,更瞧不起我。   佣人把我抱进我的小屋,她是个又黑又胖的女人,有着一双肥厚的手掌。她很丑,总在没人的时候用那双大手推搡我,她不喜欢我,我更讨厌她。   她用毛巾给我擦脸,我才知道我流了血,将毛巾染得触目惊心。   她沾着酒精给我擦拭伤口,很疼很疼,我不让她碰,她就一只手掐着脖子把我按在墙上,冷笑着粗声说:“挣吧,越挣越疼。”   我拼命挥动四肢挣扎,可真的如同她所说,越是挣扎越是难过。   她嘿嘿笑着,那眼神像是在逗弄一只陷入绝境的老鼠。   她是我见过最丑的女人。   可能是我哭得太凄惨,新妈妈推门进来,丑女人手一软就把我丢在地上,恨不得用她那肥大的身躯将我完全遮住。   “夫人。”丑女人低着头。   “阿丽你在做什么?他可是老爷的儿子。”新妈妈是个端庄的女人,她不喜欢笑,说话也总是淡淡的,可她只一皱眉,谁都害怕。   “他也是那个野女人的种。”丑女人不平地嘀咕。   “以后不要说这种话,阿丽,你以后要好好照顾小少爷,知道了吗?”新妈妈说。   “可他长得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我吞不下这口气,我替夫人难过!”丑女人恨恨盯着我,像是要吃人一样。   新妈妈看了我一眼,又马上别过眼,像躲避瘟疫一样的眼神。她微微大了声,严厉说:“阿丽,如果再让我听到这种话,再让我看到你对小航不好,你就从这个家里滚出去,知道了吗?”   丑女人不敢再说话,委屈地低下头。   爸爸回到家时,我额头的伤口还未好。   他问我怎么弄得。   正在喝汤的二姐吓得脸色发白,大姐倒是悠闲自在,等看好戏的模样。   伺候我吃饭的阿丽忙把一口饭塞到我嘴里:“小少爷踢足球摔着了……对不起老爷,是阿丽的失职。”   爸爸点了点头,又开始关心大姐、二姐。   大姐小学就开始早恋,二姐不光打我,同班的男孩子也常常被她打哭。爸爸希望我能比她们省心些。   我很省心,但医生说我自闭。   多培养兴趣爱好,能让人开朗合群。   爸爸让司机带我穿梭在各个培训班之间。   钢琴、美术、跆拳道……我都学得不错,但还是自闭,并没有开朗。   爸爸没时间管我,但我成绩好、不早恋、不打架,还是很令他省心。   大姐开始玩摇滚,头发或黑或黄都是极端的颜色,短裤小的遮不住雪白的屁股,露着不雅的肚脐。房间是她的禁地,房门上画着恐怖的骷髅头,上面写着“擅闯者死”。   我对她退避三舍,她对我不理不睬。   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二姐不再热衷于拳打脚踢,对异性开始好奇。   她早恋、三角恋、多角恋,比当年的大姐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跟比他年纪大的男孩在学校门口接吻,夜不归宿。   我放学的时候路过小巷,她从里面摇摇晃晃走出来,后面跟着几个流气的男人。   我快步走过,还是瞥见那几个男人把她按在墙上,从后面撩开她的裙子。   我不想管她,可我知道她也看见了我。   这个家最终是我的,可现在还不是我的。   我把书包搁在安全的地方,回到小巷。   里面的场景很让人恶心,男人们按着怀里神志不清的少女,几个人都露出了下=身。   很多的淫词秽语。   “小航……”二姐看见我,迷幻地笑着,嘴角有口水流出来。   男人们这才看见我,惊愕之后,看到我孤身一人,皆露出轻蔑的笑。   我用了新学的跆拳道,打倒了他们。   三个男人或是磕了药、或是喝了酒,手脚都不大协调。可饶是这样,我也还是受了伤,被几个男人拽起来丢到墙上,撞坏了腿。   我一个月不能走路,二姐不大敢看我,亦不再视我如眼中钉。   她半夜跑来我房间,只是问我的生日星座。   高中的生活一如既往,课程并不难,同学关系淡如白开水。   我知道高中的同学情谊往往珍贵,也渐渐学着维护人脉。   初见是在初秋的一个早晨。   我没有坐车,沿路走着。   她骑着自行车从后面风风火火驶过来,车把手刮在我书包带上,我被她带着向前跄了好几步,勉强站稳,她却摔了一跤。   她疼得哎呦一声,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嘴里直说着:“对不起。”   她似乎并没有大碍。   我没有理她,把书包拎在手里,径直朝前走。   我不爱跟陌生人讲话,如果可能,我希望任何人都不要理我。   我知道她会不满,但我没必要委屈自己称别人的意不是吗?   女生扶起哐当作响的自行车,从我身边嗖的一声骑过。   一种让熟悉到人心悸的味道从我面前飘过。   太遥远的记忆了。   我不知什么时候养成洁癖的毛病,我以为自己也会同那些人一样,厌恶这味道的。   可原来不是,我还是那么喜欢,甚至是依恋。   我有些傻气地追了一下,女生已经转进校门。   原来她是我们学校的女生。   我拼命记忆她的模样。   依稀是略有些毛躁的头发,亮晶晶的眼睛……我想不起来更多了。   当你记住一个人,就会发现她原来无处不在。   在操场上拎着垃圾筒认真值日,在饭厅里安静排队……   第一次试图接近一个人。   她值日的时候,我走过几遍她都不曾抬头,只专注盯着人的脚底。我排在她身后打饭,发现她只对白菜土豆感兴趣,她身后站着的是谁,她从不清楚。   她在大树底下练发音,我走过去,她立刻警觉地抬头,脸有些红。   我知道外校考进的学生,英文最是不好,尤其发音。   她想必在课堂上受到不少嘲笑,因而到没人的地方勤学苦练。   我第一次如此揣摩一个人的心思,就好像她是我自己一样。   我走过去,尽量柔和说:“其实这句话,这样念会更好一些……”   她开始还有些窘迫,后来就慢慢放松,完全投入到认真地学习当中。   我发觉自己很喜欢和她在一起,多说几句话也不从心里厌恶了。   后来她开始练长跑,每晚每晚地练,我在三楼教室的窗户旁看着她跑,一圈又一圈。   运动会之前,她塞给我一封信就跑掉。   我喜欢她脸红不敢看我的样子。   我把那封信装在书包里,晚上吃完饭就找不到。   二姐坐在我房间里,只开了壁灯,她阴仄仄看我。   家里没人。   大姐已经跟人私奔,去了南非,爸爸亲自去找时,听说她已经跑到了加拿大。   “我要睡觉了。”我打开门站在门口,示意她出去。   我不喜欢自己的房间有外人进出。   “我跟你睡!”她却猛地跳起来,一下子就抱住我,拼命咬我的嘴。   我用力推开她。   太恶心了!我尝到她湿乎乎的舌头,相互碰撞的牙齿,铁锈似的血味!我恨不得掐死她!   她不在乎地狂笑,一扬手就撒了漫天的碎纸片。   我知道那是徐冉写给我的信,我攥紧了拳。   她从小欺负我到大,我却从未像此时这般厌恶她。   她跑出去,彻夜未归。   第二天一大早,就穿着暴露的衣裳站在我门前。   她叼着烟,翘脚斜眼看我。   我没有看她,也不打算吃早饭,拎起书包就走。   她在后面拽我,被我甩开。   我打开门,外面站了一圈人。   我从缝隙看过去,司机被绑着扔在一边。   我踢过去一脚,踹中了其中一个,可其他人很快围上来。   我被他们按在地上,额头留下血来。   二姐把烟头捏灭,在我头顶吼:“温航,老娘就强=奸你!”   总之是恶心的,她让我们两个人光=溜溜的被人看尽笑话,然后那些人绑架我们跟爸爸要赎金。   那么恶心的事,我不愿意回忆。   后来爸爸把这件事摆平,全家移民去了美国,我一个人留在国内。   我愿意再想任何事,甚至包括徐冉。   她写给我的纸条,被我一点点拼凑起来,又撕掉。   我跟学校请了假,可运动会那天还是去了。   徐冉长跑得了冠军,她满操场找我。   我躲起来,回到家躺了一个月。   我不愿再见她。   作者有话要说:不会写番外,感觉絮絮叨叨的是不是?给点意见吧亲! ☆、温航二番外   她把奶茶撒到我身上,很烫。   我站起来,忘了疼。   我以为她不会来,我是欣喜的。   可她似乎不认得我,她跟我道歉,害怕的模样、疏离的态度。   我进了厕所,不想出去。   我下了很久的决心才参加这次的旅行,我知道想在这个社会打拼,就必须要有人脉,而人脉就在同学之间。   可我还是那么格格不入,他们聊天说笑,我总是插不上话。   唯一能让我觉得舒服的人,现在站在厕所外等我。   可她又只当我是陌生人。   也许她是真的不认得我,我们说过的话也只那么几句,在走廊擦肩而过的时候,一旦目光相对,她会很快避开,走得更快。   那天的纸条,也许根本不是给我的。   这样一来,那个被我压膜保存的小纸片,就成了顶大的笑话。   她还在等我。   偶尔流转的眼睛,闪烁着精明算计的光。   也许是我看错了。   “你很特别。”   她和每天都不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   她闪避的眼不是害羞,而是遮掩锋芒。   让我想起二姐,这是危险的讯号。   小时候,她每次想到新花样欺负我,总是会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我很少上当,她才会恼羞成怒。   我犹豫着。   可她是徐冉。   夏天的风拂在脸上,她坐在自行车后座,攥着我的衣角。   心情很好。   悠闲、自在。   **   她恨我。   **   她不要是徐冉,换做是谁都好。   **   那里不听话地硬了。   “贱不贱?”她嘲讽地笑。   她是徐冉。   **   我可能骂了她,又可能没有。   不记得了。   **   失禁了。   随意吧。   可还是哭了。   眼泪变得不值钱。   她说:“在徐冉面前,你不必害羞。”   **   想起运动会的事,她打了我。   已经不觉得很疼。   她要我叫她主人。   **   梦到妈妈。   下雨了。   **   我也想放弃,又怕。   觉得屈辱。   **   她要去哪里?   她不是徐冉,我也不是温航。   **   我滚下炕沿,撞倒桌子。   瓷碗碎了。   我握着碎片割绳子。   手出血了。   不疼,还有些爽快。   “为什么不逃?”她躺在地上问。   我有些愣住了,我只想着等她回来,证明给她看。   忘记问自己为什么不在第一时间逃走?   “是在等我回来疼你吗?”她讥诮。   我有些心虚,忍不住想扑过去捂住她的嘴。   **   我没有逃掉。   一个陌生的地方,冰凉地面,囚牢。   **   獠牙面具。   男人。   疼痛和耻辱。   我反悔了,宁肯是徐冉。   只能是徐冉。   **   再一次失禁。   她就静静看着我。   眼泪没有表达任何情感,就像排=泄一样。   “放心,有我在,他们不会再对你怎样了。”她是徐冉。   **   反反复复。   灵魂本就是负担,但我不想丢弃。   可太累了。   **   她和那些人站在一起。   我跪着。   **   男人看我的眼,像在看一条狗。   我趴在地上,拴着狗链,其实就是一条狗。   **   四周都是空白。   连我也是空白的。   我想徐冉就在外面。   可想着想着,就忘记徐冉是谁。   我想妈妈,可又忘记妈妈是什么。   他们把我拖出来。   鞭子抽在身上,感觉到遥远的疼。   原来没有变成木头。   不禁想要更多的疼。   给我更多!   **   清醒过来。   我不想屈服。   可我会屈服的。   让我死。   **   她吻了我。   毒药一样让人上瘾。   徐冉,跟我一起死!   **   如果不死。   我会记得这个人。   林恩。   **   她把我吊在楼边。   脚下悬空,我怕。   又不知道为什么会怕。   **   男人把我拖上来。   往大腿根注射液体。   说不上来的感觉。   我以为自己飘起来。   想起二姐流着口水的嘴角,我一定是这样。   徐冉红着脸,她说:“温航,我参加运动会,你来不来看?”   徐冉,你别离开。   妈妈说:“小航,好好活着。”   我乍然想起,天旋地转。   **   稍有些清醒,我不能坐以待毙。   四周都是软墙。   唯一的利器就是我的牙齿。   我迫不及待地咬破自己的手腕,疼痛和血腥的味道让我沉醉。   我心跳加速,想到就能死了。   高兴地不能自已。   **   求求你让我死。   **   我看见妈妈,这次是真的,我摸到她。   “妈妈……”   妈妈变成徐冉。   徐冉变成妈妈。   原来妈妈是我害死的。   我不是人,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被吞了长评吗?啊!JJ!我恨你!知道得一个长评有多么不易嘛?太坏了!恨他! ☆、喜欢     忘了是什么感觉。   我几乎也要跳下去,李凯拉住我。   我紧紧盯住温航水中穿梭的身影,他微微下沉,我的心也跟着下沉。   有人指着不远处说:“在那里!”   我才发现,不远处的礁石边,有模糊的浮沉身影。   温航最先发现的江莉莉。   我有些自私,想喊温航回来,打他一顿。   大海有不可预知的危险,哪怕他游泳再好。   温航游过去,从后面抱住江莉莉。   渔船也绕远划过去。   可江莉莉突然挣扎起来,温航被她压在身下,整个人沉进水里。   我喊不出声来。   温航突然又从水底钻出来,打了江莉莉一拳,江莉莉就仰面靠在他肩上。温航一手勒着江莉莉的脖子,一手向这边划过来。   其他同学也雇了救援的渔船,纷纷凑过来。   温航把江莉莉推上船。   所有人都在欢呼。   我只沉沉看他。   江莉莉身上有很多破损的伤口,额头也在流血。   同学们都很担心。   温航从水里爬上来,很吃力。   李凯拉了他一把。   他膝盖破了个口子,可能是不小心被礁石刮的。   他用手捂着那里。   船很快靠岸。   江莉莉已经醒了,她只是在海里漂泊惊吓,虚脱了。身上的伤口也都是皮外伤。   他男朋友扑过来看她,被江莉莉推开。   很多人围在江莉莉身边,把那个男生挤在外面。   有人递给温航一条纱布,还有些消毒酒精。   温航在膝盖上缠了几道,系了个死结。   过了一会儿,血就不出了。   江莉莉被抬去了附近的诊所。   同学们被这么一吓,都有些蔫,心里戚戚然的,也不敢玩水去了。   有几个懂事的过来跟温航道谢。   温航摇摇头,神情淡淡的。   我们这些学生把一个小旅馆差不多占满了,温航就在我隔壁。   晚上本来打算篝火晚会的,可现在谁都没心情了。   我呆在房间里,本来和江莉莉一间的,她现在去了诊所,大概不会回来。   我进了温航房间。   他正叉腿靠在床上,穿着我在超市给他买的那套T恤短裤,可能洗了澡,头发微微有些湿。   温航在专注地看电视,信号不怎么好,有沙沙的声音。   “冉冉……”他看到我就笑了一下,撑着床想要站起来。   “坐下!”我突然出声。   温航一愣,就乖乖坐回去了。   我几步过去,扯着头发就给他按倒在床上。   他根本没反抗,软绵绵窝在被褥里,仰脸看我。   我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想教训他,又师出无名。   他救江莉莉是对的,我应该表扬他。   可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我看到他身上的廉价短袖,终于找到罪名,揪着让他脱下来:“谁让你穿的?那是你的东西吗?给我脱了!”   他上衣被我扔在地上,又看到他的腿,膝盖那里好像已经肿了,他摊着腿不敢动。   我还是逼他把裤子脱下来。   温航赤=裸地躺在床上,身上再也没有什么东西能让我借题发挥。   “冉冉……”他柔柔看我。   “我想玩你。”我突然说。   我需要的是冷静。   他茫然了一会儿,慢慢红了脸。   “腿分开。”   我把手指塞进他嘴里,让他舔湿了,再插=进他后面。   温航皱着眉,擎着一条腿。   他可能不觉得羞耻了,十分无趣。   “什么感觉?”我问他。   温航皱眉想了一会儿,小声说:“不太舒服……”   他怕我生气,眼神游移。   “错!”我分开他的臀,又慢慢塞进一指,辗转了一下,听到他咬牙呻吟,才轻声说,“是被占有的感觉,被我占有。”   他茫然地喘气,下=身收得太紧,只会让他自己更疼。   我慢慢把手指抽出来:“你是我的东西,全身上下都是我的,你没有权利自作主张,明白吗?”   “嗯,知道了……”他抓着床单,明显松了口气。   我笑了笑,说:“可惜知道的不够深刻。”   我拍了拍他的臀,说:“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今晚给你用。”   那一堆林恩给的道具,我本没打算用,但想来想去,发觉温航最近实在太散漫了,他的话越来越多、主意越来越正就是个证明。   我本来想跟他结束的,所以他怎样也不关我的事。但经过今天这件事,我又改变了想法。   我要让他留在我身边,彻底听我的话。   温航脸色一白,神情有些怯懦。   他坐起来,哼了一声:“冉冉……”   我神色不变地看他。   他垂下眼,指着自己的膝盖说:“疼……腿疼……”   “快去。”我吐出两字。   温航张了张嘴,思想斗争的结果是妥协。   他一瘸一拐地爬下床,把背包抱出来,里面的东西抖在床上。   温航几乎软在那里,这东西一直搁在他的背包里,他一定后悔为什么不早些毁掉。   我无视他的担忧恐惧,把简易灌=肠器从里面扒拉出来,扔给他一瓶蒸馏水,说:“去厕所处理干净。”   温航晃着脑袋,哼声说:“冉冉……已经……”   “已经怎样?”我开始弄那个充气假=体。   温航看着我,好像喘不过气来似的,艰难说:“已经……很晚了……”   我未抬头说:“是很晚,所以你只有五分钟,弄不干净我就亲自弄。”   半天没有声音。   我进了厕所,发现他正坐在马桶上喝蒸馏水。   他喝得忘神,我一进来,吓得他一哆嗦。   “厕所,”他哀求地看我,抱着水瓶说,“太脏了……”   这已经是沿海附近最好的一家旅馆了。可由于太靠海,厕所的很多铁器已经被海水腐蚀,露出斑驳的锈迹。好在地面和马桶是白瓷的,打扫地也算干净。   我才想起温航有洁癖,怎么还没治好吗?   我拿出麻绳把他绑在马桶上,说:“要我来就没那么温柔了。”   他摇着头,十分无助。   我把蒸馏水倒进烧水壶里,又按照比例兑了些盐。   等烧开了,冷却好了,都已经过了一个小时了。   温航坐在马桶上看我忙活,一会儿想要挣扎,一会儿又一副要睡过去的模样。   他一条腿受伤不方便,我就抬高他另一条腿,压在他肩膀上,让他屁股抬起来,腰部撑着马桶。   灌=肠器很细小,插=进里面根本不会觉得疼,可往里面压水的时候,会有冲击,疼倒是其次,只是会让人产生说不清的恐惧感。   “难受……”温航吐着气,盯着我手里的灌=肠器。   我不断往里面压水,他开始觉得疼了,小腹也有些鼓涨。   他想要挣扎,屁股往一边滑。   我按着他,又往里面压了一些水,才拿出肛=塞把他后、庭塞住。   温航脸色煞白,额头上也流下汗来。   从侧面看,他闭着眼,下巴尖尖的模样,很脆弱。   我亲了亲他的睫毛,咸咸的。   眼泪流得多了,就真的不再觉得心疼。   我曾经在他面前流过的眼泪,有多少是浪费?   可我越来越喜欢亲温航了,我把他的头按在马桶后面的瓷台上,让他仰着脸承受我的吻。   “很乖。”我喜欢他听话、没有自我,又讨厌他愚钝蠢笨、没有灵魂。   我真难伺候。   “疼不疼?”我揉了揉他的小腹。   温航微微张了开眼,喘了一口气:“疼……”   “那怎么办?”我轻轻抬起他缠着纱布的腿,他下=身就完全展开,我拨弄着肛=塞的拉环。   他那里的肌肉紧紧绷着,附近的臀肉一直在抖。   “想……”他依靠着马桶,眼睛有些失神,“想上厕所……”   “这里就是厕所。”我认真说。   他闭了一下眼,再张开来:“求求你。”   “求求谁?”   “主人。”   ……   我给他灌了三次肠,最后一次流出来的全是清水。   他完全脱力,脸上没有半分血色。   我把他温航出厕所,扔在地板上。   然后把假=体戴在身上,就在地板上顶进他身体里。   温航突然就挣动起来,身子向后缩着一直撞到门上,咚的一声。   我早猛地堵住他的嘴,低喝说:“同学都在隔壁。”   温航用牙齿咬了一下我的手掌,像是要跟我拼命。可最终又放弃了,只歪头靠着门。   我把温航逼在门和我之间,举着他两条腿,往他的胸口上压。   他好像又要哭了,眼睛里全是水,蜷在那里抖着声带问:“一定要这样吗?”   “一定要。”我把那东西塞到他里面。   用了很多润滑油。   还是带出血来。   因为我感受不到他,所以无法控制力度。   我还是说:“这东西代替我进=入到你身体里,现在你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了,开心吗?”   温航歪头靠着,眼泪横过鼻梁流到耳朵里。   他说:“开心。”   “航航像个妓=女一样被人=操,喜欢吗?”我说完这句话,又被自己弄得反胃。   我只是想羞辱他,却似乎连自己也一起羞辱。   “喜欢。”他一边茫然掉眼泪,一边又有些笑意。   我抽他了一巴掌。   我只干了他一会儿就放弃了,白忙活了那么一场。   又累,又无趣。   又心酸。   第二天江莉莉活蹦乱跳地回来,见到我又亲又抱。   又羞涩地感谢了温航。   她跟那个大眼睛男生分手了,前几天还说非君不嫁来着的,十七岁的孩子,有几个真正懂得感情?   大家都没了玩乐的兴致,天一亮就踏上了返程。   远离大海的那一刻,感性的同学都哭了,就算没掉眼泪的,也都红了眼眶。经此一劫,相信大家的人生都丰富了很多。   就只有温航还是淡淡的,他靠里坐在我身边,握着我的手,看窗外。   但曾经生疏的同学都变得十分亲近,对温航的冷漠也不再挑剔。对我更是变得有些敬重,毕竟在紧要关头,我曾是大家的主心骨,他们倒都学了江莉莉,喊我冉老大。   我们这车人,不知不觉成了一个团体。   在以后的人生中,相互扶持。   作者有话要说:更就更!在大抽的时候更又怎么样?爱我不? ☆、俱乐部之夜(上)   温航膝盖还是有点肿,走路的时候会疼,他不敢用力,就一瘸一拐的。   他依旧到校门口接我,穿的衣服就那么两件。领子有些发皱,家里没有熨斗,再说他那十九块钱的衣服也烫不得,一烫就更显廉价。   天气开始冷了。   他就又把长袖校服穿上,腿已经消肿,可走路还是别扭。   我又进行了一次月考,成绩第一。   我想着等有时间就带他去医院看看,小区诊所的大夫总说腿已经没事了,就是心里障碍。可也不能这么久还瘸吧?   再顺路给他买件秋装。穿校服也太寒碜了。   再说我也赚了些钱,给爷爷买了一台按摩椅,和爷爷一人一部手机。给温航买点东西,就不计较吧,看在他天天给我做饭,任劳任怨的份儿上,就当发工钱。   一出校门口,就看到有学生在争执。   李凯带着一帮学生,跟另一帮学生比比划划。   我仔细一看,中间居然有温航。   我一走近,这些人居然都看向我,也不打了。   李凯脸色非常激动,脸红红的。   温航有点跛地朝我走过来。   就有人突然嘁了一下,声音不大:“傻=逼瘸子。”   四周静了一下,温航也是一顿。   “操=你=妈!”李凯嗷的一嗓子,身后那一帮人就冲过去。   两群学生对打起来,书包乱飞。   李凯为了温航打架,我真是没想到。   就在到海边旅游之前,他把温航视为情敌,颇有点针对的意思。   温航也从来没有朋友,但身后的这些,都在为他的受辱而愤怒。   自从他把江莉莉救上来,他就是这些男生们的偶像了。   后面打得噼噼啪啪。   可惜温航不感动,只继续朝我走过来。   就像身后的暴动与他无关。   完全分割的两个画面。   也不知道谁丢的一个大书包,没头没脑就朝我砸过来。   温航蓦地飞起一脚,标准的侧踹,那书包就散了架,书籍满天飞。   身后静了一下。   温航连着啪啪啪几脚,把那几本书也彻底踹飞,清理了。   后面的学生就不打架了。   因为没什么好打的。   他们想起温航虽然落榜、虽然被他爸赶出去流浪,但并没把学过的跆拳道、武术也一起给忘了。   在教导主任赶来之前,人群散了个干净。   温航在附近的肯德基找了一份工作,白天班。   站着收银。   第一次发现肯德基的制服也挺好看,尤其是帽子,显得温航侧脸尤为漂亮。   学校很多女生变得爱吃肯德基,中午时间跑出去吃汉堡。   带回来一身的鸡翅膀味儿。   药店赚得不多。   股市刚开始出现涨势,并不明显。   有时候他下班晚,我偶尔去接他。   在他收银台旁边的小桌子上看书,他请我喝他那杯员工咖啡,有时候也有热牛奶。   挺多女孩子在他那儿排队,旁边都是空的。   晚上无聊用那假东西弄过他几次,他渐渐都习惯了,等我折腾够了就睡觉,有时候也会射出来。   他口=交的技巧越来越好。   天气真开始冷了,哈一口气能看见隐隐白霜。   单薄的校服没法再糊弄了。   我趁放月末假,带他去商场。   温航也发了工钱,够自己买衣服的了。   他一看就是不怎么逛商场的那种,往那高档服装区就去了。   我给他拉回来,挑了一件厚实压风的呢子料半大衣,这样秋冬都能穿,省得再买冬装了。   赶上一楼打折特卖,几十块钱,他穿着也挺好看的。   我给爷爷买了一件羽绒服。   真材实料,物有所值。   温航给我买了一件应季的小夹克衫,黑色的,穿在身上特显帅气。我也挺喜欢,就是觉得有点不值那个价位。   我想等打折的时候再买,温航已经把钱都翻出来,他用的是以前的那个钱包,里面装的钱还没他钱包的三分之一贵。   我想算了,买就买吧,推推搡搡的更不好看。   我发现温航走路时间长了还是不得劲儿,乍看没什么事儿,但膝盖好像不敢弯曲。   我犹豫着要不要带他去大医院看看,医院普通人去不起,进去一遭什么项目都得检查,关键是他好像没什么大碍。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可能养养就好了。   钱都有了计划,并没有太多的预算。   我们在五楼吃快餐,他比以前能吃,一大碗面条吃的一点不剩。   下巴还是流尖儿,瘦得跟什么似的。   温航以前也并不算挑食,但吃东西矜着。   后来他胃不好,加上轻微的厌食症。吃饭从没有这么香过。   但我想起袁美的话:“就这么,窝囊地过一辈子吗?”   窝囊,什么是窝囊?   对温航来说,这种生活就是窝囊。   他本来有美好的前程,我最是清楚的。   也许是心虚。   晚上给他按在地上,弄了个新花样,格外地折腾他。   温航敷衍不过去,喘息着呻吟,嘴唇红红的。   我摸他平平的小肚子:“那么一大碗面条都吃哪儿去了?”   温航脸色还潮红,抿着嘴儿不好意思地笑。   我骑在他身上,咬他的嘴唇。   他也亲我,用舌尖舔我的牙齿。   小猫小狗一样地舔。   林恩在学校门口等我。   他头发还是短短的,但比之前有型。   我到肯德基跟温航打了声招呼,就和林恩吃饭去了。   温航被一堆女生围着,一直目送我出了门口。   林恩说俱乐部举办了一个活动,想邀请我参加,最好连温航一起带着。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林恩说只要牵进去走一圈,就能赚一千块。再说都带着面具,谁也不认识谁。   我想赚了这一千块,就带温航去医院检查一下,X光、彩超啥的都照照,他腿总这么瘸着,也不是事儿。   好奇心,也不能说是没有。   另外我想驯服温航,却总是欠缺些火候,我想看看别人的奴都是什么样的。   晚上温航趴在地上画画。   温航有一点是没有变的,那就是专注。   他做一件事的时候,通常能做到心无旁骛。   前世他闲下来不工作的时候,还做过一件手工艺。   算是手工艺吧,就是完全用手工砌的模型,过程十分繁琐,连一个细碎的零件都不能缺少。   不觉得那模型有多特别,很浪费时间。不过那时我偏偏喜欢看他小学生一样认认真真的模样,他弄多久,我就在旁边看多久,不会觉得无聊,很沉醉。   那东西居然还能拍卖上价钱,并不便宜。   他弄好了就束之高阁,也不拿下来看,倒是我时常擦拭,还抱着那模型照了一张傻了吧唧的大头照,钉在他办公室的实木书柜上。   温航在用我涂卡剩下的2B铅笔头画画,只简单勾勒了一个轮廓,一个女孩骑着自行车的背影。   那是一个不断远去的背影。有些萧索。   我走过去把那幅画抽出来,搁在一边。   温航仰脸看我,呆呆的。   我拿出个项圈扣在他脖子上:“走,带你去个地方。”   他脸色有些白,但居然没吱声。   林恩的车停在楼下。   林恩从里面出来,跟我打招呼。   身后的温航突然挣脱开我,扭头往反方向走,越走越快。   “温航!”我在后面喊了他一声,他却几乎是跑起来,只是步子有些跛。   林恩冲过去踹了温航一脚。   温航趴在地上,林恩拽着他项圈上的链子,一路给他拖到车边。   他把温航塞到车后座,我进了副驾驶,车开起来。   车厢的空间很大。   里面的设施也很齐全,还坐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是个调=教师。   他把温航衣服扯下来的时候,不小心撕坏了领口。   温航一口咬在调=教师的小臂上。   调=教师用另一只大手捏着温航的下巴,把温航的头往后压,同时拉他后颈的项圈,逼他松口。温航憋得脸通红,眼白往上翻,但就是不松口,他嘴角淌下那男人的血。   调=教师用求救的眼看向我。   我说:“航航,松口!”   温航仰着脸,斜过眼白较多的眼珠,看了我一下。   我严肃地看着他。   温航就闭上眼,眼泪骨碌一下滚下来。   他慢慢松了劲儿。   调=教师猛地把温航按倒在座椅上,拿过一个金属头罩就给温航扣上了。   他把温航翻过来,手腕脚腕都扣上那种带着链子的皮环,吊在车顶的铁环上。   温航半跪着吊在那儿。   调=教师才捂着自己的胳膊,那里快被温航咬下一口肉来,鲜血直涌。   他给自己的止了血,拿出那种短小的鞭子。   抽温航的后臀。   抽在那个“冉”字上,温航抖了一下。   我回身坐进软座里,冲林恩说:“你不尊重我。”   林恩专注地看车,反问:“我怎么会不尊重你了?”   “你的东西乱动我的东西。”   林恩笑笑。   后面没声音了。   我用后视镜看温航,他不做声地垂着头,脑袋上照着黑色的面罩。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有没有在哭。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大家的留言很有动力!谢谢支持!(*^__^*) 嘻嘻…… ☆、俱乐部之夜(中)   俱乐部竟然在一个高档的住宅别墅区里。   门禁很严。   好像进入了车展。   四周种了很多树木,越往里走越幽深。   林恩把车子停在路边,立刻有穿着骑士服装的人过来开车门。   林恩把一个猫女的假面戴在我头上,说:“他们是引路人,也是猎人。”   “猎人?”   “抓捕逃跑的奴隶。”   “用枪吗?”   林恩笑了一下:“麻醉枪。”   他自己也戴了一个面具,银质地,雕着暗纹,在月光下流转生辉。   这里的人都不用真面目示人,我只看到接待我的引路人个子很高,肩膀很平。他对我恭敬鞠躬,伸出一只手:“尊敬的女王陛下,欢迎您的到来。”   林恩关上车门,把小费放在他带着白手套的手掌上,说:“我来。”   林恩扶着我下了车。   我打量自己的装扮,牛仔裤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   林恩耸耸肩:“你想怎么穿都可以。”   我们的随行调=教师正在为温航不肯跪下来爬行而生气。   他已经拿出带着倒刺的短鞭,往温航身上抽。   不远处也有一辆车停下来,穿着女巫服饰的主人从车里走下来,跟在她身后爬下来的是一只狐狸打扮的奴隶,他头发略有些长,染得火红,身上有隐隐约约的纹饰,身后插着一只红尾巴。   他把头蹭在女巫的腿上,略一抬头,头发遮着眼睛,只露出一个尖尖的下颏。   女巫把一个装饰用的小巧手杖递给他,他张嘴就咬住了。   在引路人的带领下,女巫牵着红狐狸往俱乐部走。   路过温航身边的时候,蹙眉看了温航一眼。   温航已经被打得伤痕累累,还不肯妥协。   我们的调=教师羞愤难当。   他要是连温航也训练不好,今后在这个领域怕是无法立足了。   女巫摸了摸红狐狸的头发,露在面具外的唇角有些得意地上扬。   她年纪应该不小了,唇角下垂。   红狐狸经过我的身边,停了下来。   然后神情倨傲地亲了一下我的鞋面,我愣了一下,他就转身高傲地爬走了。   林恩只一笑,微微侧头附在我耳边说:“你绝对想不到他是谁。”   我想了想,越发有兴趣,问:“难道我认识他?”   “也不算认识吧。”林恩正了正面具,伸出手肘,示意我挎上去。   我这个人好奇心重,但并不喜欢强人所难,毕竟属于客户隐私,林恩有意不说下去,我便作罢。   我挽着林恩的手臂,走到温航身边,弯腰说:“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不要你了。”   这句话很管用,温航几乎是立刻就不挣扎了。   我从调=教师手里接过链子,扯了一下。   温航踉跄着跪在地上,我拉着他往前走,他感觉到脖颈的牵引力,才勉强向前爬了一步。   我挽着林恩,牵着温航,走进了俱乐部。   那是另一个世界。   “怎么没有男S?”整个会场并不喧嚣,人人优雅,但高高在上的统统是女人,男人们作为宠物爬来爬去。   站着的除了调=教师打扮的男人,剩下的就是林恩了。   他是这里的老板,他的面具就是象征。   林恩唇角一勾:“女王之夜。”   “今晚的男宾,统统要爬着进来。”他说。   我看了他一眼,他就得意笑笑:“我是例外。”   入口旁边拴着两个没什么装饰的男奴,都只带着黑皮面具。一个身材壮硕,一个单薄白皙。林恩只简单介绍说:“出租。”   那两个人跪在地上,望着来来往往的女王们。   有人要是感兴趣,就会把他们扒拉开看一看,两个男奴都很殷勤。   原因是一旦出场,就价格不菲。   他们身上有标签,明码实价。   里面设有雅间,有的半开放,内里是昏暗的,看外面比较清楚。主可以坐在里面,更加方便地物色奴隶。还有的就是全封闭包间,主奴达成协议以后欢=爱的地方,里面的设施都很齐全。   也有露脸的奴,通常是走过场的鸭,长相都很清秀。   林恩把我很温航引到一见全封闭的包厢里。   里面有衣帽间,我本来想选女巫的服饰,结果被那个女人先选了。索性选了一个跟面具搭配的猫女服侍,超短的贴身裙子,带着茸毛耳朵,身后有尾巴,露出四肢。   少女细嫩的皮肤毕露,透出青春的甜味。   林恩赞叹说:“性感无比。”   我给温航挑的是黑猫装饰。   他是奴,是不允许穿衣服的。只在肘部和膝部绑了黑皮垫,我在他项圈后拉了一根黑皮绳,在前胸相交,拉到□。我把温航翻过来仰面躺着,用那黑皮绳将他下-身的根部绑紧,勒的略有些鼓涨,再系上一个结。   温航下=体被这么一弄就有些反应,他最近好像越来越敏感,有时候只摸一摸就会硬起来。   因为林恩在一旁,温航有些羞耻,难堪地闭着眼。   我把他双腿举起来打开,分开他被鞭子抽的红彤彤的屁股,把一块润滑蜡塞进温航的后口里。过了一会儿,他后=穴=口略有些松弛,跟一张小嘴儿似的,蠕动着泛出些白沫。我用手指往里面压,温航颤着声哼了一下,屁股一动,有点想要迎合的意思。   温航随即闭紧了嘴,脸色赤红。   我知道这润滑蜡是有些催情的成分在的,温航现在肯定开始觉得后面痒。   手指当然很容易就探进去,润滑蜡已经在他里面完全融化了。他那里面很烫,还在轻微的蠕动。   我把黑猫尾巴的根部完全塞进温航的后=穴里。那是一个葫芦形的橡胶塞,轻易不会掉下来。   温航压抑地啊了一声,我看到他脚趾都绷了起来。   我把之前的黑皮绳勒进温航的股沟里,在尾巴上缠了一圈,用力向上一拉,然后再在项圈上系牢。   最后把猫眼面具戴在他头上,然后起身欣赏了一下。   温航皮肤白皙,头发瞳孔皆乌黑柔滑,倒真像是一只猫,一只外表无害、隐藏利爪的猫。   我牵着温航坐进了会场的半开放包厢里,沙发很舒适,温航趴在我脚边。   对面的包间开着壁灯,里面坐着方才遇到的女巫和红狐狸。   女巫的黑袍开了个口,红狐狸的脑袋扎在里面,她的胸口处。   女巫半仰着头,露出脖子下堆积的皱纹。   她的手抚摸着红狐狸身体,揉捏着他。   舞台上的大铁笼里,有妖娆的少年,在跳脱衣舞。   媚眼如丝。   我把手里的樱桃递给温航。   他似乎被那润滑蜡弄得难受极了,贴着我小腿的脸蛋热乎乎的。我拉了下他脖子上的项圈,他就仰头舔我手里的樱桃。   我捏着柄逗他。看他不断伸出来的红色舌尖。   女巫把红狐狸推倒,拿出鞭子抽他。   红狐狸躲闪着,似乎十分可怜无助,但他被绑缚着的下=身却渐渐鼓起来,红绳几乎勒进去。   他低低呻吟着,声音魅惑酥骨。   女巫更狠的抽打他,扯着头发把他按在沙发上,沙发上有手铐,她把他右手右脚铐在一起。   红狐狸整个人都歪向右边,下=身完全露出来。   他半张着嘴喘息,下巴更显得尖锐。   我忽然觉得他有些面熟,又想不起来是谁。   女巫的背影挡住了我的视线,她坐在红狐狸脸上。   另一只手不断把红狐狸的尾巴□,再用力插=进去。   我只看到他不断颤动的一条长腿。   五个脚趾甲白里透红,润泽的很。   在这一对儿主奴的带领下,其他人渐渐也开始了第一轮的惩罚游戏。   呻吟声此起彼伏。   我看着温航,他好像已经熬不住,眼神迷离着。   他开始跪坐着蹭自己的下=身。   我把温航提起来按在墙上,拉上黑幕帘子。   温航十分顺从,背对着我半撅起屁股。   我握着他的尾巴,轻轻转了转。   “啊——”温航长长吁了口气,后背开始颤,“冉冉……冉冉……”   “嗯?什么事?”我亲了亲他背上的汗珠,手伸到前面摸他的胸口,揉捏着小巧的乳=尖。   “唔……”温航摇了摇头,艰难说,“难受……”   “哪里难受?”我开始舔他。   “嗯啊……前面……”他失声说。   “前面?”我手指下移,握住他矗立的男=根。   温航半是愉悦半是难捱地呻吟了一声,又忍不住颤声说:“后面……”   我把他的尾巴向里顶了顶:“后面?”   “啊!”温航叫出来,神志不清说,“都要……前后都要!”   “好吧。”我微微一笑,猛地把他尾巴拽出来,再用力捅进去!   “啊!啊!”温航仰着脸完全失去神智,两条腿也软掉,几乎站不稳。   我握着他前面坚硬的手,也慢慢地晃动着。   “还要……还要……”温航摇着头,神色痛苦又痴颠。   我扯着他的项圈,让温航跪在沙发上,背对着我。   我压了压他的腰,他就撅起屁股。   尾巴□的时候,润滑油几乎是喷出来的,穴=口也不断抽搐着,里面的嫩肉都跟着翻出来,艳丽淫靡。   我轻易伸进去两指,不断按揉抽=插。   温航已经开始握着自己的前面,来回撸动,嘴里发出哼哼哈哈的呻吟。   我把温航的手拿下来,用手铐铐在身后。   他摸不到自己,发出类似哭泣似的呻吟。   我把假物戴在腰上,猛地进入他。   “啊——”温航仰着脖高亢地呻吟了一声,就完全趴在沙发上,高高撅着屁股,“还要,还要!”   我牵着他项圈上的铁链,用像骑马一样的姿势干=他。   胯部和臀肉相击,发出啪啪的声响。   温航的呻吟声越来越愉悦。   男性性感的嗓音,带着颤抖的尾音,还有些暧昧的甜味。   跟那个红狐狸一样骚。   我想着,更用力地干他。   温航哭着射出来。   完全虚脱地趴在沙发上,眼睛发直,面色呆滞。   他后=庭几乎是一塌糊涂,撞开之后久久不能闭合,从里面流出白色的液体。   我把尾巴插=进他里面,拉开幕帘走了出去。   居然有墙下君子。   红狐狸倚着墙斜斜站着:“猫女,我也要。”   我看着他身上斑斓的鞭痕,淡淡说:“在这里,你可没有权利站着同我讲话。”   红狐狸微微勾了下唇,跪下来四肢着地,优雅爬到我身边,仰脸说:“我的女王,请您驯服我。”   我想起他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网坏掉了。另外,对于这章,我有点羞赧…… ☆、俱乐部之夜(下)     我想起他是谁。   不过又觉得太过荒谬。   我一个人变=态,怎么看全世界都变=态了不成?   再说他在外界的形象向来是清纯阳光,如果真的是他,也太表里不一的吧?   难为我年少无知的时候还疯狂地迷恋过他。   不是他吧?   我把他下巴抬起来,努力想看清他面具下的脸孔。   红狐狸面具底下的眼微微流转,他伸出舌尖,极慢极色=情地舔了舔我的手背。他呻吟着说:“女王……我里面好热,可不可以帮帮我?”   从我这里看,他微微勾起的唇角,好像是在冷笑一样。   “热?”我眯起眼,顺手把手里的红酒倒在他头上,“我就来帮帮你。”   我握着红狐狸的下巴,让他硬生生承受了这极为畅快的红酒雨,又问,“骚狐狸,还觉得热吗?”   艳红的水珠子从他的发梢滴落,沿着极为白嫩的皮肤下滑。   他闭着眼微微笑开,露出标致邪气的小虎牙:“舒服,谢谢女王的赏赐。”   红狐狸趴下来,舔我光=裸的足背。   他腰身很细,身上的皮肤保养的极为柔韧弹性,背上是刺激视野的鞭痕,还有零星的陈旧疤痕。   他腰下靠近股沟的地方,纹着一对天使之翼。   他的吻已经流连到我的小腿附近,他埋在我膝窝里,很认真地舔着。   我抬起一脚,踩在他的肩膀上,把他踢翻。   红狐狸顺从地仰躺下来,分开腿,等待蹂躏。   他胸口镶着两枚碎钻,下=身被束缚地很厉害,那里已经略有些发硬,细小的鞭痕几乎勒进赤红的肉里。   我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发现他下=身的铃口处居然还插着一根软管。   我伸脚踢了踢他那里,立刻换来他既痛苦又愉悦的呻吟。   “这是做什么用的?”我指着软管问他。   红狐狸静静喘息着:“只要您继续做下去,就会了解它的用途。”   我微微一笑,蹲下来抓着他的尾巴,用力向里顶了顶:“狡猾的狐狸。”   “啊……”他极为销魂地呻吟起来,牙齿咬着红唇,呢喃着说,“女王,求求你用力些……”   我把他抓起来推到混乱的舞池中,里面有很多的主奴,正在如野兽般苟且交=合。   端着红烛、皮鞭的侍者在里面穿梭,我顺手拿过一支红蜡,踩在红狐狸身上,对着他滴下去。   “啊……”他欲拒还迎,轻声呻吟。   我把他双腿架起,压在两肩边,拔掉红狐狸的尾巴,将那上粗下细的红蜡插=进他靡丽的后=穴中。   “啊!”他高亢叫了一声,前面的东西在绳缚中扭曲的翘了起来。   我拍拍他的后臀,说:“乖乖的保持这个姿势,我会在蜡烛燃尽前回来救你。”   他没有说话,抱着膝窝蜷成一团。   独自置身舞池没有主人保护的奴是很危险的,这意味着任何一个女王都可以任意奴役他、享用他。   我站起来,他却突然开口说:“我等你回来。”   我诧异地回头看他,他勾唇笑着。   我相信他这样一个大玩家,是绝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的。   叶乔之。   身价惊人的亚洲小巨星。   又乖又清纯,笑起来会脸红的叶乔之。   真相果然是最惊悚的。   我回到包间,赫然发现里面多了几位不速之客。   女巫,还有她的私人调=教师们。   我要找林恩好好说道说道,前有偷听的墙下小人,后有擅闯的不速之客。   这里的包间还有隐私可言吗?!   此刻,几个调=教师正按着温航的身体,把他的两条腿往肩上扛,女巫也正挥舞着她的魔法杖,想要伺机戳进温航的身体里。   温航的眼睛已经被黑布蒙上,嘴里也塞着橡胶口球,他呜呜呜地挣扎。两条腿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他手肘被蹭破了,正在流着血。   女巫大概喜欢这种被蹂躏的美,此刻笑得既淫=荡又惊悚。   我敲了敲墙壁,在那些人回过头来之时抱肩笑道:“抱歉,打扰了。”   已经渐渐力竭的温航突然间疯狂挣扎起来,他把头扭向我,嘴里呜咽不清着。   几个人还在按着他,甚至当着我的面就敢扇他的嘴巴。   扇了三下,还踹了一脚。   女巫扭过头来,漫不经心地看了我一眼。   她突然笑了笑:“不好意思,动了你的东西。”   她边道歉,边弯腰扯着温航的头发,把他拉起来按在自己的腿上,信手摸着:“不过还真是个可爱的小东西。”   女巫挑眉看向我,饶有兴趣地问:“你在哪里弄得?卖给我吧?”   温航剧烈地挣扎起来,甚至几个身强力壮的调=教师都按不住他。   女巫眼色一凛,就有人走过来,拿出一枚极细的针管,极快的扎进温航的颈部。   液体注射进去不过几秒钟,温航就晃了晃头,完全的失去意识了。   女巫抚摸他湿漉漉的头发,说:“这孩子累了,需要休息。”   “多可爱,多可怜。”她喃喃赞叹着。   她又是哪个大人物,我不想追问。   我只知道,我十分讨厌自以为是的人。   我走过去,弯腰扯过链接温航项圈的铁链:“抱歉女士,这东西不卖的。”   “哦,是吗?”她任由我将温航扯着拖过去,语气轻松说,“我还以为你对我那小狐狸动了心,想要换一换呢?”   温航面朝下趴着,混无知觉。   我踩着他的背,认真说:“我又怎好夺人所爱?”   话说到这个份上,实在再明白不过。   我不买她的帐。   女巫站起来,笑了:“是啊,我那不争气的小狐狸,怎好和你这独一无二的小猫比?刚才实在是冒犯了,为了表达歉意,这份礼物你可一定要收下。”   她拍拍手,就有人从门口牵进来两个男孩。   他们没有戴面具,十五六岁的模样。兔子打扮,连头发都染成了白色,一样的尖下巴,一样又黑又大的眼睛,一样茫然的神情。   我皱起眉,女巫就淡淡说:“收下吧?你说呢?”   她转身走了,留下两只白兔子。   兔子挪过来,踩过温航,一左一右蹭我的腿。   我把他们踢开,他们绕着我转了一圈,就又蹭过来。   反复几次之后,我厌倦了。   我把温航翻过来,看样子他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我把他身上的束缚都解开,想让他好好休息一会儿。尾巴□的时候,温航蹙眉呻吟了一声,前面就颤巍巍翘起来。   两只兔子立刻把视线投在温航下=身,他们看看我,又看看温航。其中一个爬到温航后面,扶起温航的腰,并揉搓自己的下=身。另一个爬到温航前面,抬起温航失去意识的脸。   后面的一个把下=身往温航后面捅,另一个解开温航的口塞,……   我喝了一声,把温航扯过来。   看样子他们应该总做这种事,已经成了习惯。   我想到叶乔之,他总是温和笑着的模样。   人啊。   两只兔子双双蹦跶开,跑到一边互相抚慰。   呻吟地肆无忌惮。   林恩终于想起要找我的时候,两只兔子已经把这包间弄得污浊不堪了。   我坐在沙发边,温航枕着我的腿,一直昏睡着。   我玩弄着他的耳垂。   林恩进来就说:“帮个忙行吗?”   我盯着趴在我脚边的两只兔子,他们倒是满足了,霸着我的脚不肯离开:“你确定需要帮忙的人是你而不是我?”   林恩正色说:“他一直在舞池中间等你。”   我冷哼一声:“他勾引我,就是为了帮那个女巫把温航弄走。既然他要等,就让他等个够。”   林恩摇摇头:“他快要被玩死了!”   我坚持说:“跟我没有关系,他主人会救他的。”   既然是女巫的玩具,凭什么要我来救?我看起来很好心吗?   “女巫已经走了。”林恩说。   我压低声音:“那你就叫人把他抗走!拖走!打晕抬走!反正跟我没有关系!”   你不是黑社会吗?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吗?   “他不说停,我不能这么做。”林恩严肃地样子很少见。   “为什么?!”我不解同时气愤。   “这就是游戏规则,没有人可以破坏。”   我进入舞池的时候,人群已经叫嚣沸腾到了极点。   各色的女王,甚至是散放的奴隶,都围着在舞池中央。   我带着不屑和恼怒从人群里挤过去,接着就愣在那里。   他好像变了一个模样。   四肢大张着被人踩在地上。   身上已经被各种鞭子抽的血肉模糊,乳=尖上插=着数枚带着血珠的银针,后面也插着乱七八糟的饰物,那里不堪扩张,渗出血来。   最为让人不敢看的,是他的下=体,已经呈现出肿胀的紫红色,好像随时都会爆掉一样。他已经发不出魅惑地呻吟了,只仰着头,嘴里含着铃口处出导出的软管。   有女王一脚踩在他下=身:“准备好了吗?贱=奴?”   “唔……唔……”他立刻痉挛一样地哆嗦着,眼皮完全抬不起来。   她们解开他下=身的束缚。   他恍惚地呻吟,闭着的眼不断有液体滚落:“唔……要……尿出来……不……好疼……好疼……唔……”   立刻拍打他红肿的脸颊,恶毒地说:“含好了,可不要漏掉一滴,不然弄死你!”   像是被催眠一样,他机械地含住了嘴里的软管,即便痛苦也绝不敢违背。   在这里。女王任何时候都是无罪的,而抛弃旧主、勾引新欢的奴隶,理应被所有人惩罚。   直到有女王心软救他,把他领回家。   其实已经有几个女王提出要救他,可他竟然拒绝了。   我不知道他怀着什么样的心思一定要等我。   也许他并不是为了等我,而是天生变态,喜欢这样极致的折磨。   否则他也不会做那个老女人的奴隶。   我走过去,拍他的脸:“还认识我吗?”   他艰难地睁开眼,瞳孔依然放大,可他居然在高=潮中还能哼了一声:“啊……猫女……你……啊……”   我皱眉打断他:“记得就好,你现在还愿意跟我回家吗?”   他恍惚笑笑,酡红的脸竟微微浮着涣散的高傲之色:“当然……啊……我的女王……啊!嗯……”   没等我把他拎出舞池,他已经昏了。   作者有话要说:激情写的太多,就腻味了。好着急地想回到平淡,另外加快剧情,高中篇拖得太长了。 ☆、放手   我把那两只兔子,包括红狐狸叶乔之一同丢给林恩。   他林恩给我惹来的麻烦,自然是要他收场。   林恩把两只兔子留在俱乐部,却带着我、温航还有叶乔之一起上了车。   温航和叶乔之都在昏睡着。   林恩把叶乔之面具摘下来的时候没有丝毫顾忌,显然他十分清楚对方的身份。   那他也一定知道那个女巫的真实身份。   “你打算怎么办?”我抱着温航,他下=体还半硬着,不小心蹭到敏感的地方,就会无意识地呻吟。   林恩把叶乔之身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卸下来,给他系上安全带:“先送你回家,再送他。”   我可真不管这个叶乔之会怎样,今晚救他也是无奈之举。希望他不要给我惹来任何麻烦。   “过了今晚,我希望我的生活不会有任何改变。”我看着林恩说。   林恩瞥了眼温航,点头说:“放心,不会有任何人打扰到你。”   我问:“那个女巫是谁?她看起来很不简单。”   林恩听出我的担忧,并未说出女巫身份,只是淡淡说:“越是大人物,越会顾忌身份,做事都会谨慎小心。你做得很好,明确拒绝了她。相信她不会允许自己阴沟里翻船的。毕竟想要对她投怀送抱的人,并不在少数。”   大明星叶乔之也是其中之一。   我略有些放下心来,仍是问了一句:“你确定?”   林恩笑了:“她是我不愿去惹的人物,我对她来说,也同样如此。所以有我在,你可以放心。”   我彻底放下心来,给温航披上校服,顺便稍稍关心了下遍体鳞伤的叶乔之,挑眉问:“他怎么样了?”   林恩从抽屉拿出一枚针管,兑了药给叶乔之扎了一针,而后说:“死不了,他就这德行,随他去吧。”   在家休息了两天,顺便到医院给温航的腿拍了片子,说是过几天就可以看结果。   那夜的疯狂导致温航这两天都无法下床,脸色也不好,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虐心表情。   爷爷给温航打造了一张小木床,搁在窄小的客厅里。   白天爷爷在隔壁睡觉,我就把温航拖进来,塞进我床里。   我俩趴在被窝里看电视。   叶乔之正在接受访问,他把头发别在耳后,迷倒众生的笑脸。   千篇一律的问题:“心目中恋人的模样?”   “喜欢温柔的女孩。”   “哇,太宽泛了,能不能具体些?”   “嗯,”他笑了,“不大清楚,随缘吧。”   主持人也很温和,说:“哇,乔之不好意思了,这样吧,我问你答好不好?”   “嗯。”他看起来十分好说话,没有架子。   “长发还是短发?”   “都可以……嗯,可能长发更好些吧?”他低头好像真的在思考一样。   主持人把话题往绯闻女星身上引,叶乔之亦回答的模棱两可。   无聊,我关了电视。   再看温航,他半闭着眼窝在被子里。   我亲了亲他的脸蛋,他就好像受惊似的抖着眼睫毛。   这几天我总是会情不自禁的回味他那晚的模样,我想到他是温航,那个曾经冷漠禁=欲的温航,就会难耐地心痒了起来。   我把手伸进温航的睡衣里,感受着他热乎乎的皮肤。   温航睁开眼,忍耐似的神情。   我在被子里把他睡裤扯下来,他有些发颤,摇着头乞求说:“冉冉……”   我把手插=进他内裤里。   温航抿着唇,眼眶里是晃动的水雾,可他下=身已经硬了起来。   我把另一只手伸到他后面,手指只抵在入口处,他后=庭就开始收缩,不受控制一样。   “小=贱=货……”我抬腿勾着他的腰,用身体磨蹭着他的□。   我很想要他,有时候忍不住想真正与他合为一体。   温航抱着我,把下巴搁在我的肩窝处。   他突然问:“你爱我吗?”   声音很小,带着哭泣似的尾音,但清晰十分。   我愣了一下。   爱?我什么时候给他这种错觉了?   我翻身骑在他身上,扳正他的脸,神经质般的认真问:“爱?我说过我爱你吗?还是你觉得我其实是爱你的?”   他哀哀看着我:“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不,我从来不爱你。你要记住了。”我冲口而出。   我不会再爱上他。   这一世,徐冉再也不会爱上温航。   温航难堪地说:“我以为我是你的……”   男朋友吗?就算关系怪异的离谱,但还是用爱来维系着的吗?   “不要自以为是!你只是我的玩具!”我打断他,扯下他的内裤,分开他的腿,压在他胸口处。   这样一个可笑耻辱的姿势,他浑然不觉,只是伤心地凝望着我。   我嘲讽咧嘴一笑,指着他颤颤挺立的下=身,残忍说:“就算你被玩弄依然乐在其中,但也永远不要自作多情!”   他沉默着,脸白如纸。   我笑得愈发狰狞:“我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你!你在我眼里,连一条狗都不如!”   他哀哀闭上眼。   我好难受。   喘不过气来。   我用绳子器具之类的来折磨他,我看他狼狈不堪的模样,我以为我会将心里的郁闷发泄出去。可是没有,我还是那么难受。   他就不该问这种话!   他真的被我弄成智障了吗?如果我爱他,还会这么对他吗?   我这么对他,那他,还会爱我吗?   本来好好的。   都被他搞砸了。   温航在我床边戴刑跪了一夜,我从未认真惩罚过他,这一次,是动了真格的。   第二天起来,他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   我问他:“温航,你还是温航吗?”   他半天没有任何反应,过了一会儿,迟钝地摇了摇头。   “你怎么会以为我爱你?”我执着地揪着这个问题不肯放。   他这才艰难抬起眼皮,干裂的唇轻轻开阖了一下:“是我错了。”   我叫着:“你为认错就会获得原谅吗?对别人的伤害,你以为一句道歉就算了吗?!”   我陷入了无休止的循环。   我的理智不在,好像疯掉了一样。   我不要再压抑,我不要假装坚强!   温航,你为什么要那么对我?!你凭什么那样对我?!我死不瞑目!   可他是温航吗?   他永远也回答不了我的疑问!   他的解药永远也解不了我心里的毒!   “疼……”他突然说。   “哪里疼?”他身上鞭痕无数,下=身插着粗大的不断转动的按=摩=棒,他不可能不疼。   “都疼,”他低下头,突然就哭出来,“心也疼。”   心嗖的一声划过一阵刺痛。我看着温航,他耸着肩哭的像个小孩子。他做错了什么?他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   我拼命找理由,可我发现自己找不到。   他只是十几岁的小孩,他再没有任何能力伤害我。   他已经被毁成了这样,没有前途、没有自尊、没有自我。   我还要抓着他不放吗?   我要他死吗?   过去的,真的已经过去。   如果我还揪着不放,那重生再活一次的意义是什么?   这一世,他是一个叫温航的小孩。   我应该,放了他啊。   突然就觉得眼眶酸疼。   我把他推倒,慢慢给他穿衣服。   温航仰躺着,任我摆布。   他总是那么乖。   我报复地够了。   我看了他最后一眼,把他推出门外:“你走吧,我放了你。再见。”   他无力地抵着门口,只动了一下唇。   我砰的一声关上门。   他不是我的解药。   因为他已经不是那个温航。   他敲着门,一下一下,好像垂死挣扎。   我把自己蒙在被子里。   我没有上学。   很多同学打电话来慰问我。   我也不是过去那个孤独的徐冉了。   天黑的时候,我打开门。   我怕那个人还蹲在阴影傻傻守着。   可他不在,漆黑的楼道里,什么也没有。   他忘了穿鞋,就这么走了吗?   我无法忽略心里的失落,因为这种感觉太强烈了。   我返回卧室,坐在书桌上,没有他在身后悉悉索索地动来动去,我终于可以认真地学习了。   书页上成串的数字,成了他湿润的眼,他看着我,哀哀地说;“我以为你是爱我的。”   就算割下毒瘤,也是会疼的。   可既是毒瘤,就该除掉。   我躺回床上。   明天就去上学。   我有很多打算,统统与他温航无关。   我要一个一个地去实践它们。   早晨没有人推我起床,我竟然迟到了。   我没有吃早饭,因为那杯属于我的热豆浆,没人会再为我冲泡。   放学的时候,没有人再在那里傻乎乎等我,为我拿书包。   我是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能自理,还需要他的照顾?   中午下课的时候,我接到电话。   是医院打来的,我以为爷爷出了什么事,吓出了一身冷汗。   结果对方只是说:“请问是温航家属吗?”   “什么事?”我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自觉地抓紧电话。   “你们是怎么搞的?”医生的声音有些愤怒,“要他马上来住院!   “他怎么了!”我立即问。   医生忍无可忍:“孩子膝盖骨碎了那么多天,作家长的一点都不知道吗?!要他马上来住院!”   “哦……”我挂了电话。   我想起温航跳下水救出江莉莉,他被江莉莉按下水面,再上来的时候,动作就有些迟钝。   我们都以为只是擦伤,连江莉莉都没有事,他怎么可能受重伤呢?   不过这跟我无关了,因为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我把他赶出去了。   他不再是我的玩具。    ☆、疼   温航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哪里都没有他的消息。   医院的大夫给我打过几次电话,直到我心虚地换了电话号。   有时候不知不觉经过温家的别墅,忍不住向里面探望,里面冷冷清清的,只有看家的老伯。   老伯人很好,大概也是因为孤独了太久,渴望热闹。   他许我进去参观。   我走进了温航的房间。   少年的房间装饰的十分简单,一个很大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很多的书籍。我向来知道他涉猎广泛,原来竟连心理学也是有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他用笔圈起来,画了一个叉。   他床头柜上的吊灯上,放着一张压膜的小纸片。   纸片被人撕碎过,又重新拼凑起来的。   十年前女孩清秀的小字:我跑八百米,你要不要看?   落款:徐冉。   我坐在他床头,他的被子干净素雅,散着淡淡的香草味,上面没有樟脑球的味道。   我回到家,急切地翻出他的被子。   果然,里面静静窝着一颗樟脑球。   我安心了许多。   就好像温航,窝在被子里,用黝黑湿润的眼睛静凝视我。   他不会离开,一直都在。   可他还是走了。   被我赶出去。   他遍体鳞伤,膝盖骨都碎掉。   他不会吱声吗?怎么能足足忍了三四个月?!   他傻吗?   不是,他分明说过的。   我想起他在海边的那晚,曾指着膝盖说:“疼……腿疼……”   我以为他故意夸大,惩罚了他。   我该等他伤好了,再好好跟他谈谈的。   我怎么会这样鲁莽?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可他问我爱不爱他。   这是一根刺,深深扎痛了我!   我当时所说所做,统统是自卫的反击!   他怎么会理解,那是一段十年之久的感情?   我如果不爱他,又怎会回来找他?   他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贸贸然地问过来,不给我一点点的心里准备。   他怎知逼我承认爱他,与我是怎样一件残忍的事?   我若爱他,怎样对得起上一世累积下来的恨?!   况且,我爱的是谁?   上一世的他把我扭曲成另一个徐冉。   这一世我把他变成另一个温航。   一个不是温航的温航和一个不是徐冉的徐冉,还能够相爱吗?   那他们彼此,又爱着谁?   是本质,还是衍生?   时间一天天过去。   我也担心过,他那样遍体鳞伤地走出去,像一个乞丐一样狼狈不堪,会不会被坏人有机可乘?会不会想不开做了傻事?又会不会被那天的女巫捉走?   我甚至拜托林恩帮我打听,直到他再三确定,温航真的只是走了。   他被我伤透了身心,终于离开了而已。   我拼命地学习,直到高中的知识对我不再有任何难度。   我无法,只好参加学校的社团来荒废时间。   我学习击剑,心里想着温航击剑时利落的动作,觉得自己就是他。   我学习跆拳道,一招一式刻苦努力,从不敷衍,渐渐地,没有男生敢小看我。   我又学习画画,可这是我唯一学不好的东西。我的心太不静了,完全画不出温航笔下的意境。   我拒绝了学校保送的机会,参加高考。   李凯考了警校,他想子承父业做警察,他骨子里有一种正直,我相信他会是个很好的警察。   江莉莉报了医大。   因为她的缘故导致温航膝盖骨碎裂,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无法诚心实意地对她笑出来。江莉莉心大,另外知道温航离开我,以为我心情不好,也没有多想。   后来我渐渐平复了自己,不知者无罪。   我如意料中考得很好。   专业不再重要,大学也是只让我的人脉变得更广一些。   高考之后,是一场接一场的升学宴。   每每喝得烂醉,半夜下床上厕所的时候,还会不自觉绕过床脚下,怕踩着他。有时候也会捂着额头撒懒:“唔,去,给我倒一杯水来。”   可床脚下空空如也。也没有人会揉着眼睛去打水,捧着送到我嘴边:“冉冉,喝吧。”   江莉莉迷上叶乔之。   拉着我去看那个人的演唱会。   她在我旁边叫嚷地声嘶力竭,泪流满面。   我默默坐着,如同涅槃。   江莉莉埋怨我太扫兴,她又怎知道那人背后的肮脏?   算了,无知是好的。   我用炒股的钱给爷爷开了一家花店,就在我大学城的附近,我可以时常看到他。   至于以前高中租住的房子,我也将它买了下来,里面摆设依旧。我偶尔回家,仍会不自觉地往角落里看一眼,以为那个身影还会出现。   “冉冉,我等了你好久。”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定是带着些委屈的。   我上了大学,不再像以前那样土里土气,我懂得挑选朋友。   家境好的,做事稳妥的,有自知之明的。   我把他们分门别类,利用不同的方式来接触。   他们比我少了近十年的沧桑,我有意结交,便都是朋友。   李凯到学校来找过我。   他变得很帅气,比以前更阳光硬朗。   他不好意思地挠头,话未出口,脸先红了。   曾经因为温航的缘故,他选择了退出。   他人稍有些鲁莽,但胜在热心正直,虽然对我无用,但我真心想交他这个朋友。   我先他出口说:“我有男朋友了,替我把开心吧?”   李凯愣怔了半天,神情既惊讶又沮丧,可还是大度地祝福了我。   我目送他离开。   大二上学期,股市上升的很快,我已经有了不小的身家。   我在牛市中急流勇退,慢慢撤股,并开始涉足商业。   因为工作的缘故,我搬出了宿舍,在外面买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和爷爷一起住。   林恩常到爷爷的花店买花。   他总是买一大捧雏菊送我,红的、白的各不相同,他说那是幸福花,我喜欢这个名字。   林恩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商业上的难题,他尽量帮我。   有时候他到我家里来蹭饭,偶尔也会扎着围裙,做些华而不实的俏菜。   如果没有温航,我可能会爱上他。   我试着让自己爱上他。   我和林恩去吃私房菜,遇到叶乔之。   他戴着大墨镜,简单的休闲装。   一个人坐在角落。   林恩过去跟他打了招呼,两个人显得颇为熟络。   叶乔之好像不认识我,如同在电视上那样对我微笑。   我亦笑笑,说:“我朋友很喜欢你。”   叶乔之微微挑眉看了我一眼,突然一改之前温和的淡笑,颇为妖冶地笑了一下:“那你呢?”   我避而不答,面对他坐下来。   他向后靠着,指尖挑着下吧,暧昧不明地看着我。   他身上温和的气息不再,变得露骨而妖娆。   我猜测他是通过声音辨认出了我,但对我来说,已经无甚所谓。   我跟他要了一张签名照,打算寄给江莉莉。   朋友是需要用心经营的,太久不联络,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我起身去厕所。   有人从后面靠过来,贴着我耳畔委屈说:“女王,怎么把我给忘了吗?”   叶乔之。   我了然笑笑,揪着他华丽的领口,就把他扯进女厕。   叶乔之一下子坐在马桶上,脸色有些白,他咬着唇销魂地呻吟了一声。   我嗤笑一声,回手关了厕所门,低声说:“骚狐狸,想了我吗?”   我把他上衣撩开,恶意扯弄他小巧的乳=首。   叶乔之咬着唇喘息,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开,扩散到耳垂。   他脸红的样子,跟温航很像。   我用力把他裤子扯下来。   叶乔之呻吟了几声,被束缚地下=身就那么弹出来。   我眯起眼,扯着头发逼他仰视我:“大明星,开演唱会的时候,也是带着这些淫=具暗爽吗?”   叶乔之咬着唇“呒”了一声,他颤声说:“主人,弄我。”   我笑了一下,把他的头按到我的裙子底下:“骚=货!想让我弄你,就好好伺候我!”   他用舌尖殷勤地服侍我,一边用手抚摸自己。   我握住他的手腕,扣在他后背。   快感从下=体一波波传过来,自从温航离开,我就再也没有升起过这样迫切的情=欲。   我太需要这样的刺激了。   十分钟之内,我把他折腾地□。   我自己也获得了高=潮。   原来我已经成了变态,我在调=教温航的同时,也调=教了自己。   两个人衣冠整齐的出现在大众眼前。   林恩对于我们的晚归,没有提出任何疑义。   可他的眼睛,说明他猜出了一切。   林恩只是有些孩子气,他并不是傻瓜。   无所谓。   林恩开车送我回家,他突然问我:“你想知道叶乔之的事吗?”   我很累了,手指撑着额头淡淡说:“不想。”   他悲惨或是幸福,与我有什么关系?   林恩闭了嘴。   片刻,又似乎不甘,回过头来盯着我:“徐冉,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歪头看了他一会儿,笑说:“我想我是困了,需要睡个大头觉。”   林恩正色看着我:“徐冉,你知道我喜欢你。”   他向来玩世不恭,怎么最近越来越严肃古板?俨然开始向他那个老爹进化了,可恶的遗传定律。   我笑笑:“你这是算表白吗?”   “忘了过去,我们在一起吧。”他熄了火,在黑暗中凝视我。   “哈哈!”我桀桀笑出来。   “林恩,你觉得我还能拥有正常的爱情吗?”我猛地坐直了身体,狠狠说,“我他妈的现在是一个变=态,你知道吗?!你要是想被我虐,就尽管来!”   林恩静静看着我,蓦地冲过来把我罩在身下,他不由分说吻了我。   我抽出手来打了他一巴掌,他不为所动,死死堵住我的嘴。   我接连挥了他两三个嘴巴,咬破了他的唇。   林恩在我口里扫荡了一圈,而后坐起来舔舔出血的地方,讽刺一笑:“也不过如此。”   他摸着脸上的手印,倔强说:“你也就这么两下子,我忍得了。”   我静静看了他一会儿,忽的笑了。   我攥着他肌理顺畅的手臂,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讥诮说:“身子这么硬?你也配当一个奴?算了吧,林少爷。”   林恩吸了口气,趴在方向上,他突然说:“徐冉,我疼。”   “哪里?”这样熟悉的一句话,我瞬间耳鸣。   “心疼。”他说。   我也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高中篇结束!另外我是双更哦! ☆、平等   创业初始并不顺利,我顶着重重压力,若不是有林恩支持着,我想我很可能会垮下去。   有时候忙到忘了时间,一抬头,天都亮了。站起来整个人就像踩在云上一样。   神经开始衰弱。胃也不好,我以前尤为爱吃酸,尤其吃面,没有醋简直是难以下咽。现在吃酸却如同饮硫酸,灼心灼肝的感觉。   我的脾气也渐渐大了,在学校和家里都还好。但只要一涉及工作上的事,尽管有时有心控制自己,但还是难免颐指气使。对于那些犯错的下属,也少了教导的耐心。   通常一件事我只吩咐一遍,若是当时有人精神溜号,过后再来问,难免受到我一番斥责。自尊心强的,也有甩手不干的。   遇到故意拿乔、有意推诿的合作伙伴,我也常常毫不留情地揪出对方的小心思,有时候难免让对方下不来台。   总体来说,我在界内是以暴脾气闻名的。   就连林恩,他这个义务顾问,也不能幸免。   林恩这人虽然聪明,但做起事来,总是少了那么一分认真。大家都在严肃苦干的时候,他会突然来一句冷笑话。   有时候我忍,实在忍不了的时候,也会乒乒乓乓一通斥责。   生气时说出来的话,大都颇具攻击性。   我知道自己变得刻薄起来。   林恩通常就是不吱声了,顶多走到茶水间喝一杯咖啡,过一会儿没事儿人一样回来继续工作。   直到case解决,我也就恢复正常了。   也会觉得对林恩挺不好意思的,因为他不拿我的工资,我没有教训他的权利。但他这个人挺好哄的,只要我说两句好话。   一天晚上,因为一件棘手的case,我和林恩奋战到后半夜。   他劝我睡觉,我不肯。   他就要抱我,逼我睡觉。   我也不知哪来的愤怒,抓起东西随手那么一扬,一杯热咖啡就那么泼到林恩头上。   我俩都是一愣。   接着林恩就嗖的跑到洗手间,用冷水玩命地冲脑袋。   从这件事以后,我就开始练瑜伽,来克制自己日益增长的脾气。   刚开始手脚偏硬,就跟自虐似的。   适应一段时间渐渐转好,并向高难度挑战。   后来练给林恩看,他说杀了他吧。   我得意地笑。   我大三学完大学课程,于是提前毕业。   我方想起,已经过了三年。   温航离开我,已经三年有余。   我回到曾经一起住过的小屋,才发觉那里窄小的不像话。   樟脑球渐渐消失。   我有些惶恐,更多的,是麻木。   其实我若想知道他的消息,也并非无可能。   我只不过,是不愿面对罢了。   爷爷老来春,对方是到爷爷花店里打工的奶奶。   她唯一的儿子因为车祸离开人世,儿媳承受不住生活的重压跟人跑了,留下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孩子不能不上学,奶奶被迫无奈,只好四处打工。   爷爷可怜她,两人一来二去有了感情。   爷爷一来害羞,又怕我不开心,藏着掖着的。   年纪大了就像个小孩,我早就看出来了。   这件事我也考虑过。   我见过那个奶奶,她要小爷爷几岁,跟爷爷一样也是农村出身。   爷爷能有个伴儿我真心高兴,就算她贪图爷爷的钱,只要她能让爷爷开心,给多少钱我都愿意,就连她的孙子,我也一并负责。我最怕就是她身体不好,万一提前离爷爷而去,那对爷爷定是不小的打击。   林恩每年都带爷爷体检两回,我就叫林恩也把奶奶带去。   结果查出来各项指标都挺正常,我就放了心。   晚上我和林恩到花店,帮爷爷提前关店,就请这两位老人吃顿饭。   在席间就把事情挑明了,奶奶羞得不敢抬头,爷爷跟个小男生似的,埋怨我不早点告诉他。   婚宴挺简单的,就是一家人吃了饭。   我、林恩、爷爷、奶奶,还有她孙子方子琪。   小男生席间一句话不说,就低头吃眼前的饭。   倒是爷爷来了煽情,红着脸跟奶奶说:“剩下的日子不多了,但好在相遇的不算晚,咱俩好好过。以后有我的,就有你的。”   我被爷爷感动的要哭,我一直以为爱是年轻人的事,却原来爱情面前人人平等。   奶奶已经感动地哭了,却还是回头看了方子琪一眼,歉意的表情。   方子琪低着头。   我拍拍他的肩说:“以后都是一家人,咱们一起孝顺爷爷奶奶。”   小男孩这才嗯了一声。   晚上把这些人送回家。   我还沉浸在爷爷散发的幸福中,林恩显然也被感染,看我的眼神都是柔柔的。   他吻了我的额头。   我没有拒绝他。   我想给大家一个机会。   我把方子琪安排到我以前的高中上学。   爷爷把花店雇出去,自己带着奶奶旅游去了。   我不放心,两个老人倒是兴致勃勃。   林恩说随他们去吧。   其实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挺需要这样一个人的。在你犹豫不决的时候,替你下决心,替你承担责任。   林恩很好。   甚至越来越好。   可我。   林恩在我家里吃饭,爷爷不在,他要做护花使者。   笑话,我跆拳道级别已经向红黑阶段迈进,我怕什么?   可我怕他。   他分明不怀好意。   他借我的浴室,洗地白白净净、唇白齿红的。   他含情脉脉看着我。   一副等着我临幸的架势。   他抱着我滚到床上,神情那么专注。   童真纯粹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脸颊熏蒸出的粉色,都很迷人。   我缠住他的腰。   他进入我的时候。   我疼得叫出声来。   我下面很干,林恩十分尴尬。   他跟我绝对不是第一次,但他可能第一次遇到对这种事如此没有感觉的女人。   他想退出来,我抱着他皱眉说:“没事,别管我,你来吧。”   林恩就挺在我里面不动,过了一会儿,却是软了下来。   他说好像在强=奸,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下面还是出血了。   林恩很自责,同时也沮丧。   “慢慢会好的。”我安慰他。   一夜无话。   叶乔之时常找我。   我面对他,反倒比林恩要从容自在得多。   他开始没那么频繁地在公众面前露脸,有些要隐退的意思。   我渐渐了解他的家世,发现他根本没必要去做别人的奴=隶,他爸的财力非同一般。   那么原因就只能是他自己。   他自愿被人虐。   我并不愿意过多的招惹他,然而他总是能在我最烦躁的时候出现,轻描淡写几句话惹得我不得不出手虐他。   跟叶乔之在一起,总是畅快淋漓。   因为是他自找的,所以我对他没有任何负罪感。   我到外地出差,叶乔之跟过来同我厮混。   我白天把他绑在床上折腾,出门时捆成粽子锁在衣柜里,晚上不许他跟我同睡,就把他栓在厕所里。   就这样,他还一个劲儿地“还要”。   后来他开玩笑似的跟我说,他就喜欢老女人。   因为老女人下手狠,也知道男人的弱点和死穴。   跟我这样年轻的女孩,还是第一次。   那时我正在跟林恩视频,叶乔之跪在我两腿间舔我。   他故意刺激我,舔我那里。   我咬唇没叫出来,差点漏了陷。   等我关了视频,用假东西干地他直不起腰来,那里肿了一圈。   我问叶乔之,他怎么那么变态?   他说他是小时候被他后妈给打的。   他开始还跟他爸告状,告状的结果是被打得更惨。   他只好忍着,后来在忍着忍着就习惯了。   一天不挨打就皮痒痒。   他就故意惹他后妈生气,找挨打。   “再后来呢?”我笑眯眯听他编故事,一边用脚揉搓他的下=身。   叶乔之长得跟温航的那种黑白分明的纯粹美不同,跟林恩的利落英俊也不同。他属于稍带点明媚艳丽的那种美,就比如明明很夸张的红色头发,他就能驾驭的很好,看起来既养眼又自然。   他半张着嘴呻吟,红发如缎,媚眼如丝。   他说有一天他后妈把他绑起来打,他裤子被打破了,他后妈打着打着就把他强=奸了。   后来他后妈发现他滋味还不错,就没事弄弄他。   反正他爸那时候又找了不少女人,他后妈也不想吃亏。   所以他喜欢老女人,做=爱的时候,还喜欢叫她们“妈妈”。   偏偏那些女人特别爱听。   我把他按在床上:“那你也叫我一声听听。”   “不,我不……”他软绵绵哼着。   我把他踢下床:“去厕所呆着。”   他赤=条条趴在地上,片刻,像条狗一样爬进厕所。   我下地把厕所门从外面锁上,才上床睡觉。   之后跟我他说:“别再来找我。”   叶乔之弯眼一笑:“怕了?”   我睨目打量了他片刻:“是腻了。”   叶乔之点点头,帽檐下拉,戴上墨镜,转身走了。   林恩到机场接我。   穿着西装,捧着一大捧雏菊。   我远远看见他,心情竟有些激动。   我走过去抱住他。   林恩愣了一下,接着抱着我傻兮兮转了一圈。   “我想你了。每天都在想。”他在我耳边小声说话,像个情窦初开的小男生。   我闻了闻他的头发香,说:“林恩,我好像也想你。”   他大叫了一声,抱着我一路冲出了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坚持就是胜利。 ☆、归来   我弟弟方子琪考入我的大学母校。   子琪以前的成绩并不十分好,高考却是如此出众。   全家人都很振奋,林恩做东,在他新开的一家餐厅吃饭。   子琪挨个人敬酒,敬到我的时候,跟我说“你是我亲姐”。   我眼眶一热,忙把一口酒喝下去,怕被孩子看了笑话。   倒是林恩看出来了,趴在桌子上捶腿笑。   他三十岁的人了,还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子,这种事有什么好笑的?   其实我没少训子琪这孩子,但他是个知道感恩的人。   我是欣慰呀。   晚上林恩到底喝多了。   子琪只喊了他一声姐夫,他就跟人家连干了三杯,不醉才怪。   吃完饭我让司机先把爷爷奶奶送回家。   他们两个老人现在跟子琪住一起。   那个小区还是我公司开发的,物业都是一流的,十分安全。最重要的是,离医院和警察局都很近。我也放心。   我和林恩偶尔回去住,有时候为了上班方便,就住在离公司不远的大厦。   明天有一个重要的会,我开车载林恩回大厦。   他靠在副驾驶,脑袋倚着窗玻璃。   我开的空调,他非得把车窗给打开,头发吹得乱舞。   我嗔他:“三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分寸,一家人吃饭,你喝那么多干嘛?谈生意时候反倒又不喝了,真搞不懂你,就是爱乱来。”   林恩含含糊糊应了两声,也不知道听没听见。眼睛半睁半闭的,脸上两坨红晕。   我见他这萎靡样子就来气,喊他说:“你听见就吱声,别给我装死!”   林恩挣扎似的挺了挺脖子,也没见直了多少,舌头打结说:“了解!”   我瞪了他一眼,没再说话。   从抽屉里拿出一壶解酒汤给他:“喝了。”   做生意应酬太多,很多时候不得不喝。我若是自己上,一来性别优势,二来那些人忌惮我的臭脾气,也不敢太灌我。但若是林恩在场,定是不醉不归,那些人把对我的怨怼全撒林恩身上了。   我怕他早晚把身体喝坏,就养成每天做解酒汤带着的习惯。   林恩挥挥手:“不。没醉。”   他嫌弃那味道,最重要这解酒汤好像还助排=泄,他一喝完就没完没了地跑厕所。   “少废话。”我转动方向盘,车子无声驶入停车场。   林恩一进门就冲进厕所,我则进卧室把笔记本拿出来,整理明天要用的资料。助理黛西早就把资料传过来,还恭喜我弟弟考入大学,承接他姐姐的辉煌。   黛西还有雏菊的意思,我因为林恩喜欢这花,在面试时无意中就给她加了印象分。好在我的选择没有错,经过一段时间的适应磨合之后,她现在是我的得力助手。   我轻松了不少。   浴室里响起唰唰的水声,一听到林恩洗澡,我就条件反射地给他翻找新内裤。   他这家伙喜欢用外面的浴室,偏偏还总忘记带内裤。若是没有拉窗帘,他就捂着前面跳出来,直接上床。   我不能容忍他光着下面睡觉,只好替他准备。   林恩果然是跳着进来的,浑身都是水珠。   我忙把浴巾扔在他头上:“擦干!”   “徐总,我醉了,要以下犯上……”他胡乱擦了一通,捏着浴巾妖媚一笑,接着一跃钻进被子里,然后没头没脑地啃我。   我盯着他后脑勺提醒:“明天别忘了带爷爷奶奶体检,还有子琪,你尽快安排他到你那里实习,别因为是我弟弟就特殊优待,那样什么也学不到……”   “唔……知道了……”他闷在我胸口,边咬我边含糊地说,“越来越啰嗦……”   我被他舔地仰头轻吟了一声,回过神来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向后一拉,他就扬起脸,目光迷离地看着我。   脸颊水润润的。   我横着眼:“再说一遍我啰嗦?!”   林恩张了张唇,刚要说话,我就一口咬过去,堵住他的唇。   他嘴里有清爽的薄荷味,淡淡的。   林恩喉间轻嗯一声,抓紧我的腰,猛地一翻身,把我压在身下。   我觉得自己,已经十分接近幸福了。   一大清早,江莉莉给我打电话,说晚上庆祝李凯荣升片警小队长,要我请客大吃一顿。   我正踩着高跟鞋蹬蹬蹬往会议室里赶,我怀疑昨晚的解酒汤里有壮=阳药,林恩折腾了大半夜,要不是我常年练瑜伽,腰都得折了。   “有你的!我忙着呢,再聊!”我三言两语挂了电话,走到会议室门前停了下来,黛西帮我整理了一下头发,我才正色推门进去。   会场里黑压压一大片。   我是典型的B型血,不像林恩那种没原则的O型血,对谁都没要求,敢情能活着就很好了。   我这种人不论对自己还是别人,要求都十分严格。   我从来没有迟到过。今天压着点来的,已经让我很不适应。   况且今天的会议不但有我们公司的人,还有几家颇有影响力的企业,美国的AIA也专门派了一位重要人物来。   毕竟是东道主,我来得最晚太不像话。   我干咳了一声,打算说句话来圆场。   我眼睛环顾会场一圈,正欲说话,却是愣在那儿。   我怀疑自己看错了,甚至幼稚地眨了两下眼。   黛西在后面不动声色点了我一下,我回过神来,想必神情已是难看。   大家的目光都定格在我身上。   那个人也在静静看我。   漆黑的发,漆黑的眼珠,略尖的下颚。   他还和五年前一样漂亮,时光仿佛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只不过改变的,是他的神情。   他没有任何感情地看着我。   黛西在我后面说了几句话,我居然一句都没有听见。   定是蠢透了的模样。   台下响起了掌声,那个人的眼平淡地从我脸上划开。   “亲爱的,上啊!”黛西在后面推了我一把,我恍惚地登上了展示台。   我竭力把跑掉的心神召唤回来,好在昨晚做了功课,总算有惊无险,换回一片掌声的额同时,我的自信也回来了不少。   是啊,我怎会怕他?   之后,我作为主办方跟他们一一握手。   到温航的时候,他扶着桌面站起来,伸出手。   他比以前高了,却还是一样瘦。   五指细长,指甲透明。   他身后站着翻译,面带微笑说:“徐小姐您好,安格斯先生从小在国外长大,他的中文不太好,希望您能见谅。他向您问好。”   温航却没有笑,依旧面无表情。   我垂下视线,看到他的名牌上写着:安格斯.温   看来他就AIA的那位重要人物了。   我颔首微笑:“安格斯先生,中国欢迎您。”   我直直看着他。   温航似乎怔了一下,随即蹙眉,生硬说:“谢谢。”   我笑:“想不到安格斯先生的中文还真是好呢。”   温航抿着唇,没有说话。   我似乎赢了,心情很好。如孔雀般在他面前转身,笑吟吟同下一位握手。   握完就后悔,老秃顶觊觎我许久,居然被他摸了小手,真是懊恼。   午宴在楼顶举行。   林恩亲自设计,质量有保证。   他今天要带爷爷奶奶检查身体,没有过来陪我。但特地给我打了个电话,嘱咐我少喝酒,关键时刻让黛西上就好了。   我骂他资本家,挂了电话。   穿了一身黑色小礼服,腰部略宽的腰带,衬得既端庄又利落。   我向来喜欢简单的打扮,除了彰显身份的必要饰物,其余的累赘统统不要。   宴会由黛西主持。   我特地晚到了一会儿,几个公司的代表正围在一起聊天。一看到我,纷纷举起酒杯微笑示意。   温航端着杯子,侧对着我而立。   他身材要比以前高挺许多,穿西装十分有型。   因为脸型的缘故,他看起来要更年轻,但是神情和动作,又是十足的沉稳。   我微笑着走过去:“很高兴大家能赏脸参加这个宴会,不知合不合各位的口味?”   众人自然称赞,温航也转过身来,翻译在他耳边低声传话。   我看着他:“安格斯先生,您在国外长大,请问对中国的美食怎么看?”   众人都附和:“安格斯先生应该多品尝中国的美食,相信不会令您失望。”   温航面不改色,用纯熟的英文说:“谢谢各位的美意,我很乐意多做尝试。”   我说:“没想到安格斯先生如此平易近人。如果您会说中文,相信会更令人感到亲切。”   温航转眼看我,目光不明。   我打了个指响,侍者端来几杯红酒,我拿起一杯:“为安格斯先生的亲切干杯!”   我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周围的人也一同干杯。   温航盯着我,蹙了下眉。   他端起酒杯,也慢慢地喝光。   我又捏起另一杯,盯着侍者换掉温航手中的空杯,给他拿了满满一杯,才环顾四周说:“欢迎在场的每一位!干杯!”   我看着他,再仰而尽。   温航神色更冷,端着杯子碰到唇边,也是一仰头,干掉。   周围响起喝彩和掌声。   我姿态高贵地看了他一眼,又要去拿第三杯。   温航放下酒杯,朝我走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被感冒打倒……这章纠结,对于这种再遇把握的不好,写不出那种感觉来,果然文笔还是差火候,再练练吧。 ☆、逝去   他走过来。   他长大了,一如许多年以前,美梦、噩梦里的他。   冷漠、冷酷、冷淡。   他再也不是五年前,那个哭着对我说“心也疼”的少年。   我看得出来。   可我也不是曾经那个懦弱的我。   我悠闲自在地换了第三杯酒,睨目看着温航缓缓走近。   “安格斯先生酒量很好。”我对他举了举杯,轻轻软软地微笑。   我对自己的微笑很有信心,林恩曾以他游历花丛多年的经验评价说——风情万种。   希望他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结果温航只是微微怔了一下,神色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根本没什么心驰神往的表情。   我收回笑,端着杯子看向另外一边。   不远处有男人朝我微笑,我难得回应,冲他浅浅一笑。   男人即刻愣住,回过神来就匆忙放下酒杯,迫不及待朝我走来。   温航在半途被那个秃顶男拦住,殷勤问他:“安格斯先生,我仰慕你许久,您在英国诺丁汉大学的毕业论文十分精彩。”   温航端着杯站定,眼睛绕过我,落到那个人的脸上。   然后浅浅颔首说:“谢谢。”   说实话,我特别讨厌他这幅姿态。   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好像跟别人说话即是施舍。   偏偏有人愿意应承他,捧他的臭脚:“关于大跨度空间结构抗震的设计理论,我还有几点想不明白,安格斯先生明天可时间……”   “嗨,徐总。”男人终于绕过来,从侍者托盘上拿出一杯红酒,“你今天很漂亮。”   我抿了一口红酒,敷衍着说:“杨先生也更帅气。”   眼睛瞄到温航,他身边又多了几个胖子。翻译已经被挤到外面。   男人脸上多了些得意之色,嘴里推托说:“哪里哪里。”   我笑而不语,眼角有意无意瞥向温航。   他正应付那些人,不期然一回头,与我的目光碰个正着。   两人皆是一怔,我立刻挑衅抬眉,用口型说:“嗨~”   温航再怔了一下,不做反应,回过头去。   男人顺着我目光看过去,赞叹说:“徐总果然能人,居然能请到AIA的安格斯先生,有了安格斯先生的名声在外,徐总的公司定会所向披靡,成为业内传奇。”   我冷笑,他有那么厉害?一个高考落榜的家伙。   这个人还在肯德基做过收银员,站到腿肿一个月不过赚几百块。   你知道吗?   身边有人经过,男人错了个位,与我靠的更近。   我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   我蹙眉,这么好的香水,用在他身上还真是浪费。   “徐小姐,我仰慕你许久。”男人有意无意触碰我,声音低沉,缓缓试探。   我不动声色退了一步,笑说:“哦,是吗,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   男人被我语气中的反问弄得一愣,颇为尴尬。   黛西从衣香鬓影中走过来,不顾男人被打扰的不悦,公事公办说:“徐总,有您的电话。”   我心里舒了口气,面上对男人抱歉一笑:“抱歉杨先生,我去接个电话,您请自便。”   男人难掩失望,匆忙不甘说:“希望以后有机会长谈。”   我笑笑:“再会。”   我转身就走,黛西在我身后亦步亦趋。   “干得好。”帮我甩了这么一个麻烦。这个人在圈内有名的烂人,玩小明星成瘾,今天居然敢打我的主意,若不是他老子是我不愿意惹得,我真想给他个教训,让他知道什么人该惹不该惹。   “是徐总教得好。”她卖乖道。   “涨工资。”   “耶!”   “不过谁让你请了这么个麻烦来,办事不利!”   “徐总,我错了。”   “下不为例。”   “那涨工资的事……”   “再考虑一下吧。”   “啊?”   黛西的工资高的离谱,我不能偏心的太明显。   结果真有我的电话,林恩打过来:“爷爷奶奶的身体都挺正常,你放心吧。午宴进展地怎么样?别喝太多酒,听到了吗?”   我握着电话,看着高楼下的车水马龙:“嗯,知道。你真啰嗦。”   “嗯。”电话那头短暂的沉默,我有些烦躁不安,林恩又说,“下午我就不过去了,子琪上我这儿还不适应……”   “吃饭了吗?”我打断他。   “和子琪一起吃的工作餐。”他说。   “嗯,那行。”   电话又是一阵沉默。   我烦躁皱眉,打破沉默:“还有话讲吗?没话我挂了。”   “小冉。”林恩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抓紧电话。   林恩的口气有些犹豫,他很少这么不干脆:“黛西把安格斯的资料传给我,我下午才看到……”   “就是他。”我冷冷说。   电话那头没了声响,细听有轻轻的呼吸声。   心烦意乱,我擅自挂了电话。   林恩没有再打过来。   推开门看到黛西惊讶的脸。   我皱眉看了她一眼,黛西立刻低头。   算了,她备份资料给林恩也早成了习惯,再说她根本不知道温航同我的关系,我怎能怪她?   “烟。”我在桌上找了一圈,看到一个打火机。   黛西微微发怯:“林先生说过,不许您抽烟。”   “谁给你开工资?”我扭头冷冷问她。   黛西吐出一口气,从手包里拿出烟。   我单手夺过去点燃:“出去。”   黛西如蒙大赦地跑了出去。   我仰头吐出雾白的烟圈,在一片白茫中慢慢眯起眼。   哔哔啵啵的燃烧声,我尤为喜欢听。   有人走进来,我没有看他。   “几时学的抽烟?”他问。   我笑了一下,夹烟的指尖竖在耳侧,我在升腾的烟丝中看他,轻声说:“与你何干?”   温航抿起唇,整个人的线条绷得硬挺。   像雕塑,漂亮异常的雕塑。   时光多么快,稍纵即逝。   他眉眼柔软的时候,真的已经成为了过去。   我难掩失望,又庆幸万分。   “你回去,换AIA的任何一个人来,我都会盛情款待他。”我静静说。   他看着我,说:“好,我明天就走。”   “现在就走!”我突然掷掉烟蒂,一脚捻灭,“马上就走!滚出中国,滚出我的视线!”   温航说:“徐冉。”   “滚。”我决绝地说。   既然五年前已经离开,就不要再回来。   我是赶走了你,亦没有任何理由后悔。   温航转身开门,在他离开的一刹那,我叫住他。   “航……”他背影顿了顿,我咬牙改口说,“安格斯先生,你的腿怎样了?”   温航的背几乎立刻挺得更直,在我看来,他平挺的肩却突然变得有些单薄了。   他没有说话,更快速地离开。   我吐出一口气:他的腿,果然伤得很重。   晚上换了一身休闲装,简单的T恤短裤马尾,跟江莉莉和李凯在沿河边吃麻辣小海鲜。   江莉莉仰头喝了一大口扎啤,脸色有些绯红,神经也振奋起来,她张牙舞爪埋怨我说:“啊!徐冉你这个小气鬼!赚那么多钱就请我们吃着个?!”   她用力戳着红彤彤小龙虾,宿敌一般。   李凯宽悯地笑笑。   他确实成熟了不少,除却了身上的青涩,变得有男人味了。   听说他单位里追他的姑娘不少,这家伙还挑三拣四的。   “恭喜你!李大警长!”我由衷地说。   李凯举起杯:“谢谢,我会努力做的更好。”   他看着我,眼里是沉沉的光。   我垂下眼:“不要太拼命。”   李凯看着我,欲言又止。   看着我李凯温和的脸,我突然有种倾诉的冲动,我张口说:“温航回来了。”   江莉莉突然站起来,拍着桌子满脸茫然说:“糟了!”   我和李凯同时一愣,紧张问:“怎么了?”   “要尿尿!”江莉莉跳起来就往厕所跑,比男人还要豪放。   我气结,李凯也是一脸尴尬。   “我去看看她。”我不放心江莉莉,倒不是怕她出危险,她喝醉的时候曾经上男厕把人家都赶出来过,我怕她再惹事。   “你打算怎么办?”李凯却是突然问。   “能怎么办?”我苦笑,“我已经有了林恩,再说,我跟他从来都不可能幸福。”   李凯眼睛一晃,脸色微微变了,他站起来,朝我身后说:“林恩,来接徐冉啊?”   我身子有些僵硬,听到林恩在身后说:“嗯,你们都喝酒不能开车,我来做司机。”   “林恩。”我回头看着他。   他穿着和我一样的T恤短裤,身后喧嚣吵闹,他站在人群外,那么出挑,眉如黛,眼如星。   “嗯,”他微笑着走过来,扶着我的肩膀,低头看着我说,“中午也喝了不少酒吧?晚上回去该难受了。别再喝了,嗯?”   “好。”我难得心虚地低头,喃喃地说。   李凯坐回去,脸上有些微苦涩,他问林恩:“要不要吃一点?”   林恩扶着我走过去,笑笑:“吃过了来的。”   李凯和林恩向来关系淡薄,主要是因为林恩家庭背景涉黑,李凯是警察,向来正直不阿,对林恩颇有偏见。   他对于我选择林恩,极为不赞同。   他和林恩打过架,两人闹得很僵。   李凯曾放言,必将林恩绳之于法。   此刻为了我,两个男人同坐一席,如同熟稔的朋友般攀谈。   我想起江莉莉,跑进厕所。   果不其然,几个男人正在厕所边跟服务员投诉,身上水渍斑斑,颇为尴尬。   江莉莉正在被几个人往男厕外拉,嘴里吵吵嚷嚷。   几个男人商量着,一使劲儿,居然把江莉莉抱起来。   江莉莉挣扎之间,我看到有那么几只手,落在江莉莉白皙颀长的大腿上。   我走过去:“放下她。”   抱着江莉莉的几个男服务员有的有些犹豫,有的却是梗着脖子喊:“你是他朋友吗?正好!你朋友撒酒疯,把男宾都从厕所里撵出来……”   我打断他,再次喝道:“我让你们,放下她!”   这服务行业,必要学会察言观色,他看我衣衫简单,但气势不凡,也是心里没底。几个人匆忙放下江莉莉,江莉莉还浑然不觉被人咸猪手,笑嘻嘻扑在我身上:“亲爱的,你来啦?”   江莉莉这女人好重,我被她压得踉跄,冲那些人说:“叫你们经理来。”   我给林恩助手打电话,他黑社会出身,处理这种事最拿手,把人吓得连夜逃跑的也有。   我得替江莉莉出这口气。   妈的色鬼!   林恩开车把江莉莉送回家,李凯坚持要自己打车,我知道他从心底不待见林恩,只好由他。   晚上回到家果然挺难受,被林恩逼着喝了一大壶解酒汤,总算不那么晕了。   他这是在报复我。   洗了澡,林恩还在电脑前忙活,我晃悠悠走过去,趴在他肩膀上,蛮横说:“别忙了,睡觉!”   “嗯,”林恩不回头地应声,说,“子琪这孩子不错,勤学好问的,我把他的问题解答完了发过去就睡。”   我趴在他肩膀上,摩挲着眼皮。   林恩拍拍我的头,说:“你累了就先睡吧。”   “不!”我说。   他纵容一笑。   上床熄灯后,我翻身趴在林   恩身上。   他被摸一摸就有些硬,胸口起伏地厉害。   他把手放在我腰上,我给他拿下去,亲他。   他又想动,喘息声很重。我喝他:“不许动,我要强=奸你!”   他吐出一口气,黑暗中的眼闪着璨亮的光:“小冉……”   “Shut up!”我按着他的头,把舌头伸进他嘴里,用力搅和。   他不动了,只是喘息。   我把他内裤扯到下面,扶正了坐上去。   我们同时重重喘了口气。   “我爱你!”我说给他听,也说给自己听。   我爱这个男人,我必须爱他。   “我也爱你……”林恩轻声说。 ☆、解脱     做了一夜的梦。   阴暗仄仄的空间,男生穿着校服的背影,细细瘦瘦。他回过头来,黝黑的瞳孔蓄满了眼泪:“冉冉……”   又忽而变成无情冷漠的眼,抿紧的唇。   醒来,听到淅沥的雨声。   我裸足下了床,拉开厚重窗帘。   漫天细雨拍打着玻璃,像泣不成声的脸。   黛西打电话过来,说温航今早的航班延误。   我哦了一声,心神恍惚地收线。   良久,给黛西拨回去,问了一堆公司的状况之后,在收线之前要来温航的电话。   我推开卧室的门。   林恩正坐在地板上看资料,他戴着黑框眼镜,认真地盯着电脑屏幕。   我在客厅里晃了一圈,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雨,又盘腿坐在沙发上。   林恩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别光着腿,下雨天阴冷。”   他说完回过头去,继续心无旁骛地看电脑。   “嗯。”我点点头,跑到卧室里穿上瑜伽裤,坐在床上不动了。   握着手机的手不知不觉沁了汗,我把那个号码拨过去,看到正在连接的提示,突然心慌意乱地挂了。   我猛然清醒,为何要给他打电话?   我懊恼自责,钻到床上用棉被蒙住自己。   手机响起来,我闭着眼把手机关掉。   卧室的门开了,林恩走过来,坐到床边。   我心跳砰然,谁都不想见。   像害怕光明的老鼠。   被子还是被人拉开,林恩摘掉眼镜,看了我一眼,立刻担忧说:“怎么脸色这么不好?不舒服吗?”   我睁大眼睛看他。   没有,我分明好得很。   林恩就伸手摸我的脸:“最近太累了,今天不要去上班,在家休息吧?嗯?”   他低头亲我的眉毛,我下意识躲开,看到林恩眼中一闪而过的受伤。   我忙摇头说:“不,只是做了噩梦。”   “傻瓜。”林恩随即纵容一笑,眉眼里溢满缱绻温柔,“怕什么?我在啊。”   我怔怔看着林恩,好像从来不认识他。   他是林恩吗?那个戴着钻石耳钉,放荡不羁的林恩?   他怎么变了这么多?   别这样。   求你别这样。   客厅里的座机响起来,林恩起身去接电话,我心里一晃,抱着被子在来不及反应之前拉住他的手:“别去,陪我。”   林恩怔了一下,随后坐回来像看小猫一样看着我,柔声说:“放心,我不会离开。”   “嗯。”我点点头,从被窝里伸出手,圈住林恩窄窄的腰,“今天你哪里都不许去,就陪我。”   他看起来瘦,摸着却有肉。   我抱着他不撒手。   林恩笑起来,说:“不许工作?”   “不许!”   “不许吃放?”   “嗯!”   “不许上厕所?”   “嗯!”   “那好吧。”他扑过来抱紧我,甩飞拖鞋。   他总是这么的好,不问理由,万事依着我。   林恩放在卧室的手机响了,近在咫尺,林恩看了看我的脸,还是接了。   “唔?”我捂着林恩的嘴,不许他出声。   林恩弯眼听着电话,过了一会儿,眼睛看向我。   我瞪着他。   他把电话递给我:“唔……”   我拨浪鼓似的摇头,一撒手钻进被窝里。   林恩把被子掀开,好笑地说:“找你的,是江莉莉。”   我将信将疑接了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林恩趁机下地,我一只手还拉着他,冲他瞪眼睛。林恩就比划手,用口型说:我、去、倒、牛奶,喝吗?   我舔舔干巴巴的嘴唇,林恩就笑了。   “是我。”电话那头静沉沉说。   我愣了一下,是温航。   林恩骗我,不是江莉莉吗?怎么会变成温航?   “有事吗?”我冷淡说,从门缝往外看,林恩拉开冰箱门,倒出两杯白白的牛奶,想了想,又放进微波炉里。   他心情似乎不错,眉梢飞扬着。   “你,过得好吗?”温航的声音不像昨天那样冷漠,带着些湿润的音调,好想回到了少年时候。   我有些恍惚,静静说:“过得很好,我就要结婚,对象是林恩。”   “我要走了,一会儿就走。”他说。   “嗯。”我点着头,心里的感觉骗不了人。   很压抑,很难受。   “好。”他的声音有些颤,是我听错了吗?   很多事,我好想找机会跟他说。   我真的很想见他一面,我不希望他就这样走了。   我鼓起勇气,坐起来:“你在哪儿?”   我跳下床,跑到客厅抓起伞。   林恩愣怔看着我。   我急匆匆说:“江莉莉有事找我。”   我撒了谎。   林恩还没有反应过来,用大手套握着牛奶杯。   我跳起来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亲爱的,等我!”   我心慌地不等他说任何话,就推开门跑出去。   林恩,我骗了你。   不过我会回来,你等我!   破落萧条的小区,昏暗阴仄的楼梯。   我蹬蹬蹬跑上楼,少年倚着墙,用黑黑的眼珠看着我,我仿佛听见他说:“冉冉,我等了你好久……”   我顶着满头满脸的雨珠,走过去打开门。   少年跟在我身后,回身默默关门。   我猛地一把抱住他,将他用力推在门上。   我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拉着他领口野蛮吻他。   与其说是吻,不如啃咬更为贴切。   他嘴唇被我咬伤,渗出血味。   他没有挣扎,乖乖地、沉默地,任由我伤害。   雨越下越大,我听到轰鸣的雷声。   闪电划过照亮一切,映衬少年苍白的脸。   我陡然一惊,推开他。   在电闪雷鸣中与他对视。   温航。   他长大了,不再是当初那个少年。   我也一样。   “抱歉。”我说。   我为自己感到滑稽。   温航摇摇头,唇色殷红:“不必说抱歉。”   “我有很多话要讲。”我继续说。   他拉了一下领口,被我扯得摇摇欲吹的纽扣终于掉落,露出锁骨:“你说。”   我咬牙:“你离开这儿,永远不要回来。”   温航怔了一下,抬眼看我,他唇角还有我咬过的痕迹。   我下意识别过脸。   良久,他竟是笑了:“这句话,你昨天已经说过。”   “嗯,”我吸口气,“昨天是我一时冲动,时隔五年突然再见到你,我难免有些失控。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说得更温和些,你知道吗?”   他沉沉看我:“现在知道了。”   “还有,”我闭上眼,吸口气后倏然直视他,“以前是我不对,我身陷在巨大的恨意里无法自拔,其实一切与你无关的,我还是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是我的错。我不敢求你原谅,但……”   我终于肯面对自己的自私、残忍,我从前选择的报复,其实是最大的错误。   温航打断我,只是盯着我问:“现在,你不再恨了吗?”   我被他的神情弄得愣了一下,良久才说:“不恨了,我已经解脱,过去的毕竟已经过去,做人要向前看的。我知道我现在再跟你道歉,已经毫无意义……”   “没关系,”他突然就笑了,温和说,“你要我走,不要打扰到你和林恩是吗?”   我看不懂他的表情:“这样对大家都好。”   都好。   “嗯。”他点点头,神色依旧平和,“还有别的话要讲吗?”   “没有了。”   能说出抱歉,我已经解脱,虽然偶尔也会梦到,虽然亦会不舍,但我总算肯面对现实,不再奢望。   他低头看着脚尖。   我心一抖,分外熟悉这个姿势,那是少年的羞赧与不知所措。   他抬起头来,忽然说:“我可以吻你吗?”   我怔了一下,他就凑过来,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唇。   冰凉的、柔软的唇。   我喘不过气来,后退了一步。   “时间不早,林恩在等我。”仿佛在告诫自己,我匆匆拉开门,逃也似的往门外走。   “冉冉。”   当他喊出这个名字,泪水几乎立刻湿润我的眼眶。   “冉冉……”少年的嗓音轻轻颤抖着,“别赶我走……”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思维有点乱,跳来跳去的,如果不对劲,亲赶紧提出来,我好改正。 ☆、失踪   身后有人快速走过来,温航抱住我的腰,脸埋在我的肩窝:“不要赶我走。”   他不知所措地问:“冉冉,为什么不要我?”   “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温航……”我不让眼泪掉下来,可太难过。   我拉扯他的手,他倔强不肯放开,仍是一遍遍固执地问:“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我深深吸口气,回过头去看着他悲伤的脸:“温航,你刚才答应我什么?”   他哀哀看着我,仿佛无依的小草。   我说:“你说你会永远离开,对不对?”   “我不。”温航倔强又稚气地摇头,他带着哭音说,“为什么要我走?我不要走,冉冉,你说过的,你说过的……”   “我说过什么?”我狠心打断他的话,质问他,“我可曾向你承诺过任何?”   他怔住,回答不出,眼神慌乱地看着我。   我盯着他,残忍说:“我说我不爱你,对不对?我不爱你,我们怎么在一起?”   温航仿佛没有听明白,仍是呆滞地看着我。   良久,他恍惚地说:“我忘了……我以为你是爱我的……我以为……”   “我不爱你,我五年前就对你说过,我不爱你。”我说,“你要记得。”   温航静静看着我,仿佛在看一道世上最难解的迷题。   他的瞳孔里聚满了水雾,可并没有流下来。   我退了一步,扔掉保存了五年的钥匙。   啪的一声,他仿佛被惊到,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   “我不会再回来。”我说。   “我会忘掉这里。”   “我会和林恩结婚。”   “生很多可爱的孩子。”   “我们会一起变老。”   “这一切,都与你无关。”   我看着温航:“你听到了吗?”   他立刻茫茫然抬头,呼吸不畅说:“听到了。”   我又问:“那你明白了吗?”   温航出神地看着我。   我又问一遍:“你明白了吗?”   他倔强闭紧了唇,不肯回答。   我说:“你说话,回答我。”   他动了动唇。   我快速说:“我不喜欢听到‘不’字。”   温航盯着我,良久,轻轻地说:“我明白了。”   “再见。不,永远不再见。”我说。   我走出房间,从外面把门关上。   我冲出昏暗的楼道,外面瓢泼的大雨将我淋得湿透。   我浑然不觉,只想跑到天昏地暗、天荒地老。   我冲上楼,晃动的视线里,是林恩关切的脸。   我扑过去用力吻他,吻到窒息。   我做的都是对的。   我有林恩,我爱他。   我浑身的雨水将地板弄湿。   林恩给我擦头发,我攀着他,鱿鱼一样吸附着林恩的身体。   我哪里都不去,我就在这里。我不信战胜不了自己。   林恩抱我上了床,他什么也没说,拿出热腾腾的牛奶喂我喝下。我拥着他,拱在他怀里。   他不说话,只是静静抱着我。   我有林恩,我只要他。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些嘈杂的响动。   林恩好像要起来,我立刻用力攀着他。   “听话啊。”林恩被我勒的喘不过气来,“来人了,我去看看。”   “不理他。”我任性地皱眉。   林恩笑笑:“说不定是爷爷,这样吧,你躺着不出声,就不用理人了。”   “不……”我摇着头,却是松开了林恩的手。   他的手,带着暖暖的温度,我不该放开的。   林恩出门前忽然回头,冲我露齿一笑,星眸璀璨。   我只是一愣。   我听见林恩的开门声,还有他略带惊讶的声音:“有事?”   是谁?   不管是谁,我都不要理。   我有多久没有过清静的日子了?   真的太久了。   我真的不想理任何人。   我还是不够任性,我为何不再任性一些?   我要任性。   我藏在被子里,假装自己真的不在。   林恩,你快把他打发了。   然后回来陪我。   只有我们两个窝在被子里。   再也不理任何人。   可我不知等了多久,恍恍惚惚迷迷糊糊,外头还下着雨,淅淅沥沥的。   温航可能已经走了。   可林恩,你怎么还不来?   我终于等不及下了床。   原来天已经黑了。   客厅里昏暗暗的,像一个要吞噬一切的黑洞。   “林恩?”我喊了一声,没有人回答。   心里莫名恐慌起来,我屏住呼吸开了灯。   啪的一声光明大作。   客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我光着脚原地打转。   不可能。   “林恩?”我跑到厕所里。   “老公?”我跑到厨房里。   “Hongy?”我学着他平时对我的称呼,跑到楼上喊他。   不在……   不在??   不在!!   林恩,你去了哪里?   我给林恩打电话,铃声在卧室里倏然响起,我恍恍惚惚冲进卧室,只看到床头闪烁的光。   我又跑到客厅,像个侦探一样四处搜查。   什么都没有,他甚至没有穿鞋。   他即便有事出去,也绝不会不穿鞋。   我开始发抖,给林恩的爸爸拨电话。   我安慰自己。   林恩和他爸爸的关系总是很僵。   昨晚林恩还问我有没有时间,想一起去探望他爸爸。   但他后来又说,见了面还是要吵架,索性不见。   也许是他爸爸生林恩的气了。   把林恩弄走也说不定。   林恩是黑社会老大的儿子,谁敢惹他?   对,一定是他们父子间的玩笑。   “爸爸,林恩不见了。”我以为自己起码会很平静,可事实上,我已经泣不成声。   林恩的爸爸很快赶来,他还是穿着那一身黑色中山装,身后无数的手下。   我抱着电话走过去,瞪大眼睛看他:“爸爸,林恩呢?”   林恩爸爸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他问我:“小冉,林恩什么时候失踪的?”   失踪?   我退了一步,眼前有些发黑。   林恩爸爸扶了我一下,他看我脚下,说:“不要光着脚,地上凉。”   “爸爸,”我满怀希冀往他身后看,希望能看到林恩被他揍得鼻青眼肿的脸,“您是不是生林恩的气了?他昨晚说要去探望您,又怕您不愿见他,其实他是挺想你您,爸爸,您原谅他吧?”   林恩爸爸又怜又疼地看着我,他好像突然老了很多。   我有些懵了。   怎么会?   “这里有一滴血珠。”林恩爸爸的手下指着门口的地面说。   我跳过去:“那是林恩的血!”   又被自己吓到,捂着嘴慌忙否认:“那不是!”   林恩爸爸走过去蹲下,观察了一下说:“这么小的一滴血,是怎么形成的?”   “可能,”那人蹲下来,看了一会儿,笃定说,“针。”   针?什么针?我光着脚走过去,也看那小小的一滴血,那真是林恩的吗?别那么笃定,那也可能是蚊子血啊!   他爸爸站起来,脸色从未有过的严峻苍白:“麻醉针。”   我坐到地上。   林恩爸爸弯腰扶我,我拉着他的胳膊,眼睛好疼我问:“爸爸,林恩怎么了?”   “小冉,你要坚强。”他说。   我已经很坚强了。   可这与坚强无关,林恩呢?   我只想知道,林恩呢?   我想起一件事来,从沙发上拿起林恩的外套裹在身上,趿拉着拖鞋往楼下跑。   林恩爸爸在后面追我。   我跑飞了拖鞋,跑到物业,砰砰砰敲门。   里面人晃悠着出来,看到我的脸色吓了一跳,也不打哈欠了,问:“怎么啦?”   “监控!”我直勾勾四处看,“监控,我要看今天的监控!”   那人还想说什么,被我身后黑压压的黑衣人吓得说不出话来,瘫在一边。   监控视频就在门卫室里,我翻出我和林恩的住宅号,往前调监控。   我看见我浑身湿透地冲进门,扑在林恩身上。   心怦怦跳着,过了几个小时,我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穿着雨衣的人。   我屏住呼吸,从椅子上跳起来:“是他!”   林恩的爸爸也靠近,扶着我的肩。   那人低着头,监控正好照不到他的脸。   他在按门铃。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林恩好像在跟他说话。   然后他抬起手臂,雨衣袖口处划过一丝银光。   他快速往对面扎过去。   我惊叫了一声:“林恩!”   眼泪簌簌滚落,我终于看到林恩。他还穿着家居服,从门内砸出来。毫无意识地趴在那人身上。   我看到林恩的后脑勺。他光着脚,被那人拖着往楼下拽。手臂垂在身体两侧。   我滚出眼泪。   那人披着黑色的雨衣,从头至尾都没有在监控下露脸。   他似乎早就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他在门卫换班的有限时间,带走昏迷的林恩。并且一出大厦,就彻底不见踪影。   我居然让林恩在我的眼皮底下,被人偷走。   林恩给我的那杯牛奶,在我胃里翻滚作祟。   好疼。   他想吻的眉毛也在突突跳着,问我为什么躲开?   作者有话要说:天!完全无感!找不到虐点怎么办?我应该停一停,还是硬着头皮写下去?纠结! ☆、心   我是不信的。   整夜整夜睡不着。   不是不想睡,只是一闭上眼,就是林恩弯弯的笑眼。   我想起林恩那天最后冲我笑的那么一下,越想越觉得难受,是不是他预感到了什么,所以才冲我笑的那么好看。   那么好看。   我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   林恩的鞋袜衣服都被我抖到床上,有时候恍惚觉得,也许是他自己离开的,说不定在兜里放了纸条,告诉我别担心,他去去就回。   可我什么都没找到,他的一切物品都如常地摆在那儿,只是林恩他自己不见了。   我躺在他的那堆衣服里,里面有他的味儿,以前习以为常,现在闻到就觉得揪心。   我以前是不喜欢他这个人的,他那么张扬,带着些不正经的痞气,向来是我最不喜欢的类型。我以为自己一直都不喜欢他的,他跟我商量过结婚,我也答应了,可总带着些凑合着过的心态。   我不敢去想这些,心里空落落的,太难受了。   我接受不了这样一个朝夕相伴的人,突然消失的转变。   我试着把事情往好的方面去想。   我蹲在家里等电话,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   我期待绑匪的来电。   只要有人肯开价,多少钱我都愿意给,倾家荡产都行。   哪怕从此林恩不再出现在我面前,只要让我知道他健康地活着就好。   可是没有奇迹。   黛西、江莉莉、爷爷、子琪,他们都来过电话。   唯独没有听到绑匪的声音。   爷爷那里我不敢让他知道,林恩爸爸在爷爷家附近加派了保镖,保护他们出行的安全。公司方面我只说有些私事,让黛西帮我盯着,至于其他,我不敢透露太多。   但江莉莉给我打电话时,我终于没忍住。我知道这事儿跟江莉莉说没用,可我好想有个人鼓励我,说林恩还会回来。哪怕是骗我。   她来我家的时候,被那些个保镖吓得脸都白了。   她才知道林恩是那么有势力的一个人。   林恩的家庭背景李凯知道,可江莉莉不知道,她跟我在一起呆着,没见过林恩在外面的霸道样,她以为林恩就只是个有钱的公子哥。还是个在有点怂包的公子哥儿。   以前我一生气发火,林恩就嬉皮笑脸地逗我。   他比我大好几岁,被我在全公司人面前呵斥数落也不吱声。   是挺怂的。   我不能想,想到这些就挖心挖肝地难受。   几天下来,我瘦的跟柳条似的。   看镜子里的人,一窄条的小脸上嵌着一双空洞无光的大眼,像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似的。   江莉莉逼我吃东西,她说,林恩回来看你这幅模样还不得吓跑。   我是真的想吃东西,可吃了就吐。   林恩失踪前喂我的那杯牛奶,一定还在我的胃里。   可我精神还是有的,不吃不喝也不困不累。   我绞尽脑汁地想林恩的仇家。   想到一个就立即打电话给林恩爸爸,可通常我想到的,林恩爸爸早就想到了。他发了江湖搜查令,很多人都被卷了进来。   黛西突然给我打电话,说要辞职。   这些天公司全靠她一人在运作支撑,她这时候走,相当于抽我的脊梁骨。   我根本没心思想这些,公司垮了就垮了!   可那是林恩的心血,天知道他为了帮我,那么不受拘束的一个人顶起了多大的压力?我不能让他的心血白白葬送在我的手里,我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我过得很好,而不是全线崩溃的可怜样。   我约了黛西,她开始推推辞辞不肯见我。   后来我在电话里威胁她,只要我一句话,我看哪个公司还敢要她?!   黛西妥协了。   勉强洗了个澡,衣柜里的衣服都变得肥大了,我挑了一件最小的背心穿上,整个人看起来前胸贴后背的。   我把毛躁的头发扎起来,束成个马尾,至少远看不再像个倒立的烂扫把了。   我挑了家咖啡厅,给自己点了杯冰拿铁。只喝了一口就差点吐了,胃受不了。   黛西迟到了二十分钟才来,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她穿的光鲜艳丽,跟我的形容枯槁完全是对立。   “徐总,还有何指教?”她笑得非常职业,也非常的假惺惺。   我没时间跟她耗,林恩还生死未卜,我为什么还要来管这堆烂摊子?!   “你知道公司最近都指靠你了,为什么离开?是家里有事吗?”我看她这光彩照人的模样,就知道她家里根本不会有事,不过我想给她个机会。   不是因为我心软,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公司少了她会很麻烦。而且有些商业秘密,她知道的不少。   其实林恩以前就跟我说过,别太信任公司里的人,尤其是黛西,这女人刚出校门就这么会讨我欢心,必然也能得讨任何人欢心。   我不是不想提防,而是难得遇到这么合心意的手下,时间长了,就懒得换人。   是我的失误。   “哦抱歉徐总,我真的是有点事情,请您另请高明吧?”   黛西扬手点了杯蓝山,我记得这是林恩爱喝的,心里一阵疼。   “真的决定要走?”我不想多说,脸上的表情只是冷淡。   黛西矜持地点点头。   既然这样不识抬举,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还是冷冷问:“对方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出卖我?”   毕竟这个人是我选择相信的,我要看看自己到底失败在了哪里。   黛西脸上出现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她瞪大眼,一副无辜的模样。不过在我冷淡的注视下,又缓缓回归了平静。她应该知道我的脾气,这种做作的姿态是我最为讨厌的。   黛西犹豫了一会儿,选择了摊牌。   “徐冉,”她指名道姓的喊我的名字,脸上已经有隐隐的怨愤,“他没给我什么,我知道你给的报酬在业内是最高的,我走到哪里也不可能赚的更多。可为什么我要离开,你问的好,我为什么要离开!因为我不想再看你颐指气使的嘴脸!因为我不想再做你的狗!”   我愣了一下。   黛西的脸有些扭曲,她愈发歇斯底里:“我知道你徐冉厉害!你说一句话,我可能再也找不到本行的工作!可我不在乎!因为我赚的那些钱,根本买不回我丢弃的尊严!”   “别以为我不知道,林先生都受不了你,选择了离开!我告诉你,若不是因为林先生,我根本不可能奉陪你这么久!我就要在这时候离开你!让你尝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我握着冰凉的咖啡杯,里面的冷气丝丝窜入我的掌心。让我忍不住战栗。   她前面说的那些话我都可以容忍,甚至是理解。我徐冉的臭狗脾气人所皆知,受不了我的人很多,在背后骂我的更是数不胜数。就算我当面听到也可以面不改色。   可为什么要提起林恩?   他离开我,是因为我对他不好吗?   不是的。   我在努力否认,可有个声音在说:因为你不懂得珍惜,对他太坏了,上天才让他离开你,让你后悔,让你难受。   我一言不发反倒吓到了黛西,她静下来,沉默地看着我。   我觉得自己太可怜。我怎么又把自己弄得这么可怜?林恩失踪了,信任的手下也选择了背叛,一切变得一团糟。   “怎么?徐总也有骂不出来的时候?”黛西静了一会儿,选择了乘胜追击,“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还真是少见。”   是啊,我确实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我所信任的黛西,会这么迫不及待地在我的伤口上撒盐。   我平时口毒,但非对人而是就事论事。说到吵嘴,我向来不行的。   况且我根本没有力气。   “冉冉。”   突然有人在我头顶说。   我怔了一下。   听到黛西惊讶的声音:“安、安格斯先生?”   我抬起头来,看到温航淡然的脸。   他在看到我的脸后,没什么表情的脸才慢慢转变成了担忧,因为转变的很慢,所以看起来十分怪异。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他问着,伸手要搭上我的额头。   “你怎么还在中国?”我闪开头,并且反问他。   他不是离开了吗?   温航垂下眼,轻声说:“我听到消息,就回来了。”   “消息?!”我莫名地就激动起来,站起来说,“你以为你可以趁机钻空子吗?!”   温航抬起头,面色苍白地看着我。   “做梦!”你以为林恩不在,你就可以和我在一起了吗?!   我推开咖啡站起来,甩开温航和震惊的黛西,往门外走。   要不是因为他,我怎么可能失去林恩?!   我走出咖啡厅,穿过人行道,在拥挤的人群中穿梭。   温航在后面跟着我。   我走多快,他走多快。   我忘记自己走了多久,双脚都有些失去知觉,可我不想停。   温航终于追上来拉住我,他步子有些跛,脸色也不好。   “别走了。”他说。   “我想走走,你别管我。你也别跟着了。”我甩开他,往马路对面走。   温航忙又拉住我,另一只手急匆匆翻手袋,从里面拿出一截小黑管。他把那小黑管拽了一截出来,越抽越长,我看出来那是伸缩式手杖。   他弄好手杖,撑着地,看着我说:“行了,走吧。”   我看了他左腿一眼。   没动。    ☆、调查     温航住在商务酒店。   挺大的套房,只他一个人住。   他给我开了门,把手杖收起来放在包里。   “请进。”他有些拘谨地说。   门口放着一个不大的黑包,拉链没有拉严,最上面放着件白T恤。   温航察觉到我的视线,有些羞赧。他弯下腰把黑包拿起来,他动作有点别扭,只弯着右腿,左腿还直着。不过他动作幅度不大,因而不细心也看不大出来。   我赶紧把眼睛移开,打量四周。   床头摆着一个笔记本电脑。   除此之外,都是酒店常见的东西。   温航把包放进柜子里,问我:“喝什么?”   我没回答他,只问他:“你是又回来了,还是根本一直没走?”   温航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我才看到他后背的衬衫都湿透了,背脊的骨骼清晰地勾勒出来。   “坐吧。”他神色有些疲倦,指着沙发让我坐的同时,自己也缓缓坐下来。   两条腿伸着,显得格外地长。   他说:“我去了趟英国,以前我上学的地方,听到消息,就回来了。”   我心里是怀疑温航的。可见了他,又觉得这样怀疑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如果我真的放下了过去,不再恨也不再爱。那么这次见面,我也不该再针对他。   “膝盖……”我犹豫了一下,问,“膝盖怎么样了?我听说……”   “哦,”他匆忙笑了一下,轻声说,“没关系的,做了几次手术,基本好了。”   做了几次手术吗?   “会疼吗?”我问他。   他忙说:“不会,平时都很好。走路、运动都没有问题。我向来都不用手杖的,今天走得有些急……”他顿了一下,辩解似的说,“其实,也可以不用的。我在大学,还参加过运动会呢,没人知道我腿不好。”   关于腿伤他显然并不想多说,我便不再追问下去。只顺着他问:“什么项目?”   “游泳,”他笑了一下说,“得了倒数第一。”   “也不错。”我也笑了一下。   大学,他是否过得精彩?   一时无语。   温航静静看着我,空气有些粘滞。   我有些不自在,站起来说:“我该走了。”   温航仿佛从梦里惊醒一样,仓促地站起来,说:“我请你吃饭吧?”   我摇摇头:“不早了,看你也挺累的了。早点休息吧。”   温航还想说什么,我匆匆走到门口,轻声说:“再见。”   他看着我,终于没再说话,目送我离开。   我回家翻看林恩失踪的那段视频。   从雨衣人的背影看,他个头偏瘦高,跟林恩不相上下。动作也利落,要是一般普通人,就算林恩全无准备,也绝不会如此轻易就着了他的道。所以雨衣人一定是练过的,身手不凡。   他使用麻醉枪,这东西不可能在市面随便买到,他一定有路子。   我打电话给林恩爸爸,问他哪帮人在倒腾这东西。   林恩他爸犹豫了一下,他人看起来威严,但其实对我特好,他把我当孩子,平时从来不跟我讲这些的。他说他已经查了几个点,初步有了些线索,但并不肯定。   他要我别掺和进来了,保护好自己就成。   子琪就要上大学了。   小子打电话过来,说要找他姐夫打篮球,上次林恩在球场上把他拿下了,他一直不服气。   我已经有些日子没见家人,知道再这么拖下去,肯定会露陷,索性跟他们心平气和讲明白。   我上了趟电子商城,给子琪买了款最新的笔记本。其实林恩一直想给子琪买个电脑庆祝他考上大学的。但我不同意,那时候的笔记本又贵配制还低,我经历过这个时候,知道电子产品更新换代的速度向来快,再等等就会有更好的,而且子琪刚上大一,大学的功课都排在前面,要是买了电脑容易贪玩。   但想到这是林恩的想法,心里就特别不落忍,好想把他想做的每一件事都做到最好、最合他心意。   给爷爷奶奶也买了些东西,我拎着大包小包就上门了。   一家人在那看新闻联播呢。   子琪近来活泼很多,终于有些年轻人的朝气了。一看到我就冲过来,老大不小的对我搂搂抱抱:“姐!”   他往我身后看:“姐夫呢?”   我心里一阵酸,忙打他一下:“帮我拿东西,没眼力见儿的。”   子琪把东西往里搬,不一会儿就叫起来:“笔记本!最新的!姐,是买给我的嘛?”   “不给你还能给谁,你姐夫说送你上大学的礼物。”我往屋里看,饺子已经上桌了,爷爷在哪冲我乐,奶奶在给我盛饺子。   “快洗手,吃饭啦。”奶奶跟我说。   子琪冲过来,又问:“姐夫呢?他怎么没来?”   我没说话,走过去坐在桌子前:“先吃饺子,我太长时间没吃奶奶包的饺子了,真香。”   奶奶乐了:“小冉多吃点儿,锅里还有。最近怎么瘦了这么多?”   爷爷也问:“是不是公司太累了?你太瘦了,多吃点啊。”   “姐减肥呢!”子琪没心没肺地说。   奶奶说:“减什么肥?瘦的跟刀螂似的,好看嘛?小冉多吃啊。”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闷头一口接一口地吃饺子。   真烫真香啊,热气氤氲着眼睛,雾蒙蒙什么也看不清。   我不停地吃,其他人沉默下来。   “姐,你怎么了?”子琪先问。   我吃的脸颊鼓鼓的,拼命往下咽,抬脸含糊不清说:“吃饭,大家一起吃。”   “说罢,出什么事儿了?”爷爷坐在我身边,问我,“冉冉,是不是和林恩闹别扭了?”   我停下咀嚼,看着爷爷,夹着饺子摇头。   “到底什么事儿?”爷爷脸上出现既担忧又心疼的表情。   我努力地咽下最后一口饺子,然后喝了一口饺子汤,静了两分钟,才沉沉说:“林恩失踪了,已经十多天了。”   全家震惊。   许久,子琪跳起来:“什么意思?!”   我看着他,说:“就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子琪接受不了:“不可能!姐夫那么大人了,怎么可能无故失踪?!我不信!姐你骗人!”   “没有骗人,这是有蓄谋的绑架。”我说。   全家陷入了悲痛。   在这个重新组合的家里,林恩早就是其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爷爷老了、子琪还小,林恩在他们心里,更像是一个顶梁柱般的存在。   如今顶梁柱塌了。   我回到公司,里面场面混乱。   由于谣言四起,由于黛西的带头作用,很多人正在辞职或是预备辞职。   我一言不发回到办公室,从基层破格提拔了两名副手上来。   我比以前更严酷,也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   公司里的人走走换换,已经面目全非,但好歹是存活了下来。   我从公司拨了一笔钱出来,打电话给江莉莉,要她帮我。   她最近正在和中心医院的一名主治大夫眉来眼去,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她听,她惊讶极了。   其实开一家私人医院,是我一直以来的想法。不过从前受经济的限制,后来又没有更多的心力,所以这件事一直搁浅。   我心底隐隐有一个预感,也许有一天,林恩会回来,如果他受了伤,那我就用我手下的资源,让他彻底康复。   我让江莉莉把那主治医师挖过来,多少钱都行。我要他一个蜚声国内的好名声。江莉莉说有挑战,证明她红颜祸水的时刻到来了,她兴奋地不得了。   我通过一些人,约出了李凯所在管区的顶头上司。林恩他爸多多少少调查过这个人,据说是颇为廉洁的。我找人跟了他几天,发觉他比较喜欢到古玩店里,常常往家淘一些并不值钱的古玩。   而且他眼光不太好,淘的东西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货。   我上林恩他爸那儿,抱了几个相对便宜的古玩回家。   投其所好,再说我并没有求他做任何违法乱纪的事,不过是要他照顾照顾李凯。   他收下了我的古玩,我放心了。期间我一直没露面,都是新秘书帮忙传话的。   我也并不是想做什么。只不过通过林恩这件事,我知道只在黑道上吃得开也不是万事大吉了,李凯虽然一直在尽心尽力帮忙找林恩,可他位微言轻,只靠他一个人,根本不行。我要帮他快速升上去,他有能力,只不过少了些处世的圆滑。   我做这些事,都是在李凯不知情的情况下。我知道他不喜欢。   我找人查了温航这几天的行程。   发现他确实在林恩出事那天走的,去的也是英国。   看来他至少没骗我,但也并不能洗去嫌疑。   我想查查他。   我去那家商务酒店。   可能他把我当成客房服务了,只穿着件短袖就开门了,□也是短裤。温航看见我先是一愣,然后才有些不好意思,说:“冉冉。”   “我能进去吗?”我不由自主看他的膝盖,好在那里没少东西,我莫名其妙就有些放心的意思。   温航侧身让我进来,我问道一股刺鼻的药味。   温航有些慌乱,说:“喷雾。”   我看到他手里还拿着一小瓶喷雾剂,上面是一圈英文。   我问:“往腿上喷的吗?”   他低头往脚尖上看,点点头。   我看他只右脚穿着拖鞋,想必是单腿跳着来开门的。就问他:“还会疼吗?”   温航明显不愿说这话题,含糊地说:“也不是。”   他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说:“就来看看你。”   他屋里的电视机还开着,床上有些褶皱,看来他倒没改以前的毛病,喜欢看那些无意义的电视剧。   我想起高中时在海边那晚,他也是坐在床头,呆呆地看电视。   那时候,我对他做了很多过分的事。   那时候,他就像我的一个东西似的,拿来就用,从来不用过问任何人。   我看了温航一眼,他不过二十几岁,很年轻。以前十六七岁的时候,眼睛还有些没张开的感觉,偶尔迷迷蒙蒙的。现在则是十分的清澈有神。他比过去更光彩照人了。   我突然觉得,那时候赶他走,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走了,解脱的不只是我。   温航往床边走,步子很正常,两条腿纤长白皙,也很结实。   他说:“我换件衣服,咱们出去吃。”   我点点头:“好。”   大概我这么痛快答应他,他有些愣怔,回头看我。   然后我就感觉到一阵劲风从门口涌过来,温航的眼神变了,他扑过来,抱住我。   我跟他在地毯上滚了一圈。   然后温航就被两个人揪起来,一脚就踹在肚子上。   温航一下子就跪在地上,他捂着肚子,抬头问我:“冉冉,你没事吧?”   我倒在地上,愣愣看着他。   太突然了,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那些人冲过去掐着温航的脖子,把他提起来扣在墙上。   温航脸上多了处擦伤,看起来有些触目,他看着他们说:“你们有事说事,别伤害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显得特别冷静,也特别的让人揪心。   那些人也不说话,开始乒乒乓乓翻箱倒柜,所有的东西都翻出来砸在地上。   温航说:“现金都在口袋里,卡的密码是######。我不会报警。”   他说出的那串数字,是我的生日组合。   掐着他的那个人给了温航一巴掌:“闭上你的嘴。”   温航被钉在墙上,他看着我,说:“别怕。”   我坐起来,温航就说:“你坐着别动。”   我盯着他看。   几个人打砸了一番,   其中有个人看见我,就想过来拎我。我打他一个应该绰绰有余,不过那么多人,我打了也是白搭,所以一直没出手。   这时候身后突然有人说话了:“别动她。”   我觉得这声音有些熟悉,一回头,就看到林恩爸爸的一个手下。    ☆、阴暗面   我立刻就反应过来。如果连我都怀疑温航,那么林恩的爸爸又怎会轻易忽略?   反过来说,林恩爸爸是不是查到了什么,与温航有关?   我呼吸登时有些不畅,扭头看着温航。   他被几个人压在墙上,还能维持镇定,面上并无惶恐的神色。   来人显然没预料到我会在场,他忙将我扶起来,问:“徐小姐怎么也在这儿?”   他对我的态度有些恭敬,弄得那几个年轻人都很差异。   这人我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只在跟林恩去探望他爸爸的时候见过几回,当时他站的比较靠外,位份应该不算太靠前。   不过在这间屋子里,他显然是最大的。   刚才最先冲进来的那几个小子,看他的神色都是毕恭毕敬的。   温航也看向他,冷冷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领头人把我扶到一边,冷笑了一下说:“没别的意思,就想让你跟我们走一趟!”   温航说:“你知道我是谁?!”   那人说:“家主说你姓温,对吗?”   温航神色变了一下,那人就又笑:“看来没抓错人。”   他说着就走过去,那几个人钳制着温航,他没法动弹。眼睁睁看着那人把他翻过去按在墙上,然后开始搜身。   搜身的过程十分粗鲁无礼,温航只穿了套纯棉的T恤短裤,被他们几双手揪扯地歪歪斜斜。   几个小混混还殷勤地把我眼睛挡上,嘴上商量着说:“大小姐快别看。”   搜完身,几个人就把一件黑风衣给温航扔过来,要他穿上。   车就在楼下停着,酒店的门童还亲自给我们开的车门。   上了车那些人就对温航更不客气了,手脚都捆上,嘴直接用胶带封的,还戴了眼罩。   期间领头人打了个电话,大概是跟林恩他爸汇报我也在场这件事。他挂了电话之后没要求我离开,大概是林恩他爸同意我也跟着。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什么心情,我迫切希望能尽快找到林恩,又同时害怕那个雨衣人真的是温航。   我们是从地下停车场直接进去的,一个挺大的地下室。   我之前从未听林恩说过这地方,车绕了几圈,我都有些懵了。   好在那些人并没有虐打温航,只把他绑在一张椅子上。   然后林恩他爸出现了。   他这次的排场并不大,但我觉得他比我每一次见他,都更威慑人心。   他跟我点头算打招呼。   手下给他搬了张椅子,他就在温航对面坐下。   “温航。”他说。   温航眼睛看不见,听到声音立刻把头偏过来。   林恩爸爸用陈述的语调继续说:“你六岁的时候,生母堕楼,对吗?”   我立刻看向温航。   温航明显怔了一下,他挺直了背,微微偏了偏脑袋。那样子就像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   “后来你被温桓星领回家,算是认祖归宗。但你的到来,对温家其他人来说,并不算是好消息。你那么小,又那么不受欢迎,连下人都总是欺负你。所以你内向、自闭、上进。   但由于你的忍让,所以一切还算风平浪静。   你成绩好、听话懂事,相比于那两个姐姐,温桓星似乎更喜欢你一些。   你面上对他的夸奖不动声色,但温桓星偶尔出差带给你的礼物,你都十分珍惜的放在柜子里。   说明你很在意啊!   所以你是虚伪的。”   林恩爸爸顿了一会儿,观察温航的脸色。   温航幅度不大的动了一下,他似乎挣扎着想说话,但片刻又不动了。   “十岁那年,你掉进池子里差点淹死。照顾你的女佣人被温家解雇,以后她到哪里都找不到工作,因为没人肯雇佣一个差点害死小主子的佣人。   但据我了解,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这个女人是对你不好,但还没胆大到想弄死你的地步。   不过也不会有人想到,一个十岁的小孩,就会有这么深的心机。   你应该是知道的。   她后来的日子过得十分拮据,一家几口住在不到二十平的旧楼里,她靠捡垃圾为生,儿子从小不学无术,去年因为抢劫进了监狱。她现在精神崩溃,靠救济为生,也许明天就会饿死。   但你不为所动,对不对?   所以你阴毒。”   林恩爸爸所说的温航,我一点也不认识。   说实话,我觉得这不可能。   我认识了温航多少年?他虽然冷漠,但从来不是这样的啊。   而温航,就那么坐着。无半分激动的表示。   “后来你以自己长大了作为理由,拒绝温家再为你找佣人。所以你平平安安的又过了六年。期间你二姐堕落的不成样子,但我认为她的堕落与你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你说呢?你不爱说话,但有意无意向她透露的信息里,有多少是居心不良的?你不承认吗?她越堕落,你就越开心。   你救过她一次,故意摔坏了腿,目的是想向温桓星邀功,同时打压你二姐在他心里的低位。   但弄巧成拙,你没想到那个疯癫的二姐什么都做得出来,居然因此看上你了。   还演出了一场丑闻,弄得温桓星老脸没处搁,只好跑到国外避世。   最让你没想到的是,你那么多年的努力,居然没换来在温桓星心里的半点低位。他为了隔开你和你二姐,居然狠心地把你丢在国内,任你自生自灭。   你心碎了吧?每天想的是不是要恨恨地报复?   你这个人,睚眦必报的,对不对?”   “后来,”林恩爸爸顿了顿,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撇开视线。他继续说,“后来,你遇到小冉和林恩,他们那么对你,是有错的。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精神崩溃过,但你在国外接受了五年的心理治疗,你和主治医师对话的录音我全都有,你要不要听?你对谁都放心不下,就算被催眠的时候也是不肯说心里话,所以你的病,是很难好的。你知道自己泥足深陷不能自拔,你恨那个让你陷入绝境的推手,小冉你不敢恨、不忍恨,所以你转而恨林恩。”   林恩爸爸说到这里顿住,然后突然站起来,他按着温航的肩膀,死死盯着他,一字一顿说:“所以,你怎么会放过林恩?他对你所做的一切,包括小冉对你做的,你都要在他身上加倍奉还!”   他撕开温航脸上的胶布,厉声问:“你把林恩藏在哪了?!”   我看着这一幕,如果林恩爸爸所分析的都是正确的,那么温航,的确是绑走林恩的最大嫌疑人。   温航脸上已经毫无血色,他吸了口气,静静说:“是,我看过心理医生,我也恨林恩,但我并没有绑走他。”   温航话音刚落,就被林恩他爸连人带椅一脚踹开,温航痛哼了一声,整个人一下子撞在墙上,绑在身上的椅子登时散了架。   后面有人立刻把温航拖起来架住,温航身上还缠着绳子,腿有些软,膝盖弯着,嘴角也出血了。林恩爸爸走过去,扯着温航低垂的头,让他仰起脸来面对着自己:“你以为温桓星的儿子我就不敢动了吗?找不到林恩,我绝对会让你生不如死!”   温航抖着唇哼了一声,他喘气有些急促,忍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林恩……在哪里。你就算弄死我,我也是这么说。林有节先生……你与其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不如再多动脑筋想想,你那个儿子还得罪了哪些睚眦必报的主……”   林恩爸爸愣了一下,倒是解开了温航的眼罩。   温航眼睛还有些失神,林恩爸爸低头看着他,渐渐压下了怒气,他说:“不愧是聪明人,既然如此,你就帮我想想还有哪些人有嫌疑。每天想一个,错一个就剁掉你一根手指怎么样?”   温航提了口气,歪头看了他一眼,又把眼睛晃到我身上,他不要命地说:“我实在想不出来,麻烦你弄死我吧。”   我要自己冷静。一个是温航,一个是林恩的爸爸。两个人谁说的对?我好像失了自己的判断。   不可否认,我心疼着温航。   他给人这样打,我不忍心看下去。可我又不能阻止,我知道林恩爸爸急切的心情,我如果拦他,就是对不起林恩对我的深情。   “小冉,你先回家。”林恩爸爸说。   我望着温航,他也看着我,喘息着说:“冉冉,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我被林恩爸爸的手下请了出去,临走之前,我朝林恩爸爸喊了一声:“爸爸……”   林恩爸爸一怔,回头看我的眼,既有无奈又有失望。   我知道这么做是对不起林恩,可事情没有下定结论之前,能不能给温航一个机会,让他证明自己的清白?    ☆、手术   过了两天,温航还没有回来。   我给林恩的助手打电话,他从前是林恩爸爸的左右手,肯定了解比我更多的消息。   我没有直接问温航被他们怎么样了,只是问他能不能肯定是温航绑架的林恩。   他犹豫了一下,叹息说:“正因为不知道是谁干的,老爷才会这么焦躁。现在连累的人越来越多,其中不乏有权有势的人,再这么下去,帮会也会不稳定的。”   动用了这么多关系,还是找不到凶手吗?   我一方面替林恩焦心,另一面又隐隐为温航担心:“那爸爸会把温航怎么样?”   两个,我都不希望有事。   “逼供而已,温航毕竟是温桓星的儿子,再说温航近年在国外发展的不错,要是弄死他,麻烦也是不小的。”   我稍稍放下心来,又听林恩助手说:“不过他好像知道我们最后不会拿他怎么样,嘴硬得很,问什么都说不知道。冉冉,他是你朋友吧?”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对方就说:“他腿好像有点毛病,今天审他的那个人下手向来狠,但也不过是敲打了他几下,他就站不起来了。估计少爷要是再找不到,他就得先残废了。”   我想到温航给他们这些黑社会欺负,心里就特别难受,我忙说:“叔叔,温航这个人看起来弱,其实是最不会被屈打成招的。你们这样对他没用,真的,他要是不想说的话,打死他也不会说。”   对方叹气说:“那些人也只是奉命罢了,人打也打了,至于说不说,也不关他们的事了。”   我说:“要不这样,我来问问他好了。他还算听我的。”   林恩助手愣了一下,说:“这事儿我得跟老爷商量,他要是同意,你想怎么问都成。”   结果下午的时候,林恩爸爸就派车来接我了。   还是那个地下室,我进去的时候,温航就那么坐在椅子上。   他穿着来时的那件黑风衣,每一颗纽扣都系的严实,□是件看起来有些肥大的米色裤子,脚下是皮鞋。他头发刚洗过,半湿半干。   乍一看,他就好像在自己办公室会客一样,脸上还带着点笑。   可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这身装扮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裳,简直有些滑稽。   我心里已经是不忍,问他:“你怎么样了?”   温航这才好像雕塑复活了似的动了下,摇摇头。   我走过去,才看到他双颊靠近耳朵的地方都是肿的,我知道这样扇人看起来不会很明显,但因为牵动部位较多,反而更疼。   他大概连嘴都张不开,才没有说话。   “不要恨爸爸。”我说。   温航摇摇头,忽而开口,声音嘶哑的难听:“不恨,如果我有这样的爸爸,我情愿为他死。”   温航,他向来没人关心的,上一世至少还有我这样的傻瓜爱着他。可今生……我不能再想下去,转眼看他。   我知道他风衣底下必定更加惨不忍睹,才会封闭的这么严实。我不忍心看,只想着尽快把话问清楚,问他:“林恩是不是你抓的?如果你抓了他,告诉我他在哪里。”   温航抬起眼皮定定看我,他抽动了下唇角:“我在想,如果我丢了,你会不会这么不顾一切地找我。”   我一愣,他就忽的悲哀笑出来:“不会……因为我丢了五年,你从来没有找过我。”   “温航……”我说。   他望着我,干涩的眼突然就充满了水雾,他低低问:“你真的爱上他了吗?你真的,永远不要我了吗?”   我咬着唇,没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会说什么。   温航也似乎并不想知道我的答案,他垂下头,轻声说:“我恨林恩,他把冉冉抢走了,她分明是我的。”   “所以你抓了他?”我声音飘得连自己都听不清。   是这样吗?温航,快告诉我不是。   “我,”他低低叹息着说,“不记得了……”   “你疯了吗?在这种关头任性,你会搭上性命的,知道吗?”我突然对他的消极感到气愤,外头有多少人监控着这里的一切,这时候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不是找死吗?   “嗯。”他任性地说,“无所谓。林恩凶多吉少,正好缺一个陪葬,我顶上。”   “傻子!”我喊。   门突然被打开,我吓了一跳,看见林恩爸爸站在门口,我下意识站在温航面前挡住他。   “爸爸。”我说。   别杀他,他只是在任性。他只是想有个人关心他的死活,你不要杀他。   林恩爸爸看着我。   我几乎以为他要处理温航,连喘气都变得谨小慎微。   他却突然叹口气,说:“小冉,我一直渴望有个女儿的。林恩这孩子似乎生来就是跟我作对的,我没少打他。那次林恩带你回家,我面上对你冷淡,其实心里挺喜欢你的。”   我从没想过林恩爸爸能说出这番话,我一言不发,已经泪流满面。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他。   我是林恩的女朋友,却在为别的男人求情。   “爸爸……”我哭着说。   林恩爸爸笑着摇头,我发现他头发稀疏了很多,竟变得那么的老态,心酸极了。   他说:“我知道你喜欢这个温航,我在想,如果是我自己的女儿,我会不会放了这个人。也许我会,我不忍心看着你这么煎熬。林恩……”   他吸了口气,眼眶竟然红了:“林恩,可能已经……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你这个女儿了……”   “爸爸,林恩不会有事。”我走去,第一次敢拥抱这么高高在上的一个人,我哽咽着,“林恩答应过我,会一直陪我。他没有死,我感觉得到……”   爸爸如此轻易放了温航,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对林恩,对爸爸,满怀愧疚。   人是骗不了自己的心的。   也同时骗不了别人的眼睛。   也许林恩也早就知道,只不过他不说,他是不说罢了。   温航被送去了医院。   外在的伤不说,只肋骨就断了两根。最严重的是他腿上的旧伤,左腿的人造膝盖又再度粉碎。   我给他安排在江莉莉的医院。   片子出来了。   完全复原的可能性很小,温航之前的手术做了不下三次,他做的是骨骼碎片拼接,这简直难以想象,从碎掉的膝盖碎片来看,当初的拼接工程简直堪比世上最难的拼图。因为温航那时候耽误了最好的治疗时期,想要复原十分困难,国内保守的做法会选人造膝盖。而人造膝盖主要的患者群体是中老年人,使用寿命最长不过十五年。像温航这种年纪轻轻的患者,几乎很少。   而且温航的腿,里面的骨头拼凑地简直难以想象。   这次二次受伤,原来的尚未愈合的缝隙又再度碎裂,情况很不乐观。   再拼凑显然难过登天,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人造膝盖,而且左腿一定会比右腿短。   简而言之,温航将会是个跛子。   温航的情绪一直很稳定,他给国外的主治医师打了个电话。那边好像有人在跟他吵架。   温航没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只说某些意见不合。   结果第二天,温航的病房里就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一个黄头发蓝眼睛的年轻人,他的中文名字叫李乐天,据说是温航给他取的。   我以为他是温航在英国的同学,结果他说自己是温航的主治医师。   他特绅士,跟我鞠躬打招呼,还吻了我的手背。   然后准确无误地叫出了我的名字,不过是小名。   “冉冉?”他问。   我点点头,对他报以微笑:“徐冉。”   他用蹩脚生硬的中文说:“请不要这么生疏,冉冉小姐,我认识了你好久呢!”   坐在病床上的温航咳了一声,皱眉用英文说:“你怎么来了?我不会回去的。”   李乐天耸耸肩,说:“你必须回去!”   “不。”温航固执地摇头。   李乐天终于不再乐,皱眉不理解地说:“我搞不懂这是为什么?中国人的感情都是这样别扭吗?安格斯,我不得不抱歉地告诉你,你这种表达爱的方式,实在是愚蠢极了。”   然后,两个人就用英文吵了起来。   说实话,我第一次看到温航跟人这么吵架。   不过我还是听明白,李乐天要求温航回去做手术,而温航坚持要在国内。这是他们争吵的原因。   我不得不打断两人幼稚的争吵,问李乐天:“乐天,如果他回去做手术,情况会比现在好吗?”   “当然!”李乐天叫道,“我是最棒的!安格斯那条残缺的腿就是我代表作,我不能让别人用假东西毁了它。”   “好吧,温航跟你回去。”我说。   “天哪!”李乐天夸张地说,“你是最可爱的姑娘!”   “NO!”温航说。   “二比一,我赢了。”李乐天抱了我一下。   温航抱着肩,负气地把头别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七夕,快乐 ☆、又遇   温航去国外做了手术,他偶尔给我打电话,汇报自己的病情。据说手术奇迹般的很成功,我很替他高兴。   我发现自己愿意和温航像朋友一样接触,上一世的恩怨都已经化解,这对我来说,才是彻底的解脱。   至于其他,我发现我们之间似乎真的拉开很远,已经再没有共同语言。   有时候他不想挂电话,只会让电话两头的我们陷入沉默。   而林恩,我固执地相信他没有死。我和林恩的爸爸一直在锲而不舍的找寻他。   子琪上了大学。   爷爷奶奶重新经营花店。   一切似乎和从前没什么不同,少了一个人,日子还要继续下去。   最让我意外的,是在吃饭的时候居然又碰见叶乔之。   他已经染回了黑发,也不像以前那么长,短短的很利落。   他还是一个人,坐在最角落。   叶乔之先看见的我,说实话,我几乎把他丢弃在脑后。见到他先是一惊,才冲他报以微笑。   我是和江莉莉一起出来吃饭,讨论私人医院的事项的。   医院大体已经筹备的差不多,剩下的专业性的东西,我需要江莉莉的帮忙。   这女人一看见叶乔之,眼睛都直了。   叶乔之招呼我们过去用餐,我本想拒绝,结果江莉莉直勾勾就去了。   “我一直特别喜欢你!”江莉莉激动地说。   叶乔之微微一笑,职业地说:“谢谢,我很荣幸。”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若有似无地向我一挑,让我立刻联想到他的狐狸相,风骚招=操的狐狸。   心灵和肉=体果然是无法同步的,我心里厌恶,但身体却涌上不可忽略的渴望。叶乔之,他总是能轻易勾起我心里最狂野的欲=望。   这一点,他与温航和林恩都不同。温航与我前世今生的宿命,我对他,是想要而不能要,想放而放不下。而是林恩是我的避风港,我在他的怀里能够得以栖息,却总是对他怀以愧疚。   只有叶乔之,我们各取所需,因为没有负担,所以畅快淋漓。   席间,江莉莉化身成问题少女,对叶乔之问个不停。   叶乔之倒是好脾气,一直有问必答。   他偶尔抬眉看我,我们眉来眼去。   年纪大了,就不再苛责身体的欲=望了。   江莉莉突然问:“叶乔之,你今天的内裤是什么颜色?”   叶乔之一滞,我也抬头看他。   “白色。”他说。   江莉莉如同怀春少女,羞涩笑起来:“我就知道!”   晚上我把他外裤脱掉,赫然发现他真的是白色,不免诧异。   叶乔之枕着双臂赤=条条躺在床上,嫣然挑眉,妩媚一笑:“怎么?我不配?”   我哼了一声,说:“是有点配不上。”   白色,有它合适的人选,你自然是配不上。   叶乔之并不生气,倒是翻身,露出挺翘优美的屁股,软软说:“女王,怎么玩?”   我踢了他一脚,他就势滚下床,坐在地上状似委屈地看着我。   我倒在床上,脚尖点了点他红润的唇:“先爬过来干活,剩下的一会儿再说。”   叶乔之稍稍露出些不敬业的疲倦之色,脑袋仍旧钻进我腿间。   他□最好,连温航都比不上。我心里对林恩有愧,做=爱的时候一直顺着他的意。他可能向来被人服侍惯了,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想到这里,突然烦躁,脚掌搭在叶乔之肩上,重重往后一推。   叶乔之本来就跪在床沿,身子不稳就一下子掉下床,这次倒真不是装得,他把头磕在墙上了。   我没坐起来,仍旧等他再爬上来。   结果他却是不动了,赤=裸坐在地上,脸上神色寂寥而疲倦。   “怎么了?”我坐起来,严厉地问他。   叶乔之恍惚地看着我,恹恹说:“太累,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我神色严肃,下了床,居高临下看着他。   他蜷着一条腿,也仰脸看我。   我抡臂狠狠扇了他一嘴巴!   啪的一声,他脸上立刻起了红痕。   他别过脸,脑袋靠着墙。   我扯着头发要把他拎上床,他是瘦,但个头不矮,再加上他像一滩死肉似的不配合,光拎头发根本不行,我又同时扯着他一条手臂,死活他拽上来了。   他张开手臂仰躺着,死鱼一样。   头发凌乱,眼神麻木。   我起身坐在他脸上,他僵持了片刻,舌尖机械地动了起来。   我知道他哭了。   我抚摸着他的身体,他微微颤着。   他白皙的皮肤上,遍布着深深浅浅的疤痕。   有些因为岁月更迁而逐渐淡化,只留下一条淡淡的粉白。   我知道他说他后妈虐待他的事情,并不是在开玩笑。   每个人都有一段不堪回首的过去。   记忆将这段过去不断地浓墨重彩,逐渐演变成挥之不去的梦魇。   叶乔之睡得很沉,抱胸微蜷。极度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我光脚下了地,站在客厅落地窗前抽烟。   我在属于我和林恩的屋子里、床上,和另一个男人发生关系。   我不在意这种形式,又分外在意。   我是故意的吗?   我想念林恩了。   我做好早餐,叶乔之满脸惺忪从睡房里走出来,肿着鱼泡眼。   我瞪了他一眼:“你起码穿条内裤吧?”   叶乔之怔怔看了我一会儿,又看看桌上的早餐,脸上竟然露出可疑的红晕。   要知道他的脸皮厚度堪比城墙,我万分诧异。   他回房穿好了衣裳,犹豫着走到餐桌前,指着多出来的一份早餐问:“这……是给我准备的吗?”   我挑眉看了他一眼,他立刻有所觉悟,讪然说:“抱歉,我想多了。”   我哼了一声:“没想多,就是给你准备的,吃吧。”   叶乔之揉揉头发,咬唇眯眼做出一个怪异的表情,乐颠颠说:“我去刷牙。”   我看着他欢乐的背影,心想是不是对他太好了?   我既然不爱他,就不该给他任何关怀的。   我与他厮混了几天。   不可否认,叶乔之填补了我一部分的空虚寂寞。   我受不了寂寞,不论是黑夜还是白天。   他说他打算开一场告别演唱会,以后就彻底退出演艺圈。   他爸爸最近身体不好,他可能要子承父业。   不能再玩了。   “后妈呢?”我突然问。   叶乔之愣了一下,他可能不记得跟我说过这回事了吧?   “哦……死了。”他望着窗外淡淡说。   我看不出这一刻,他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死了,并不是解脱。   死意味着,那些想要质问了解的事,再也不会有答案。   甚至你的报复,也从此无处发泄。   自从江莉莉知道我认识叶乔之,有事没事就让我给他打电话,约叶乔之一起出来玩。   她发花痴,非要实现小时候的理想,要跟心爱的偶像一起逛游乐场。   还拖上我。   从过山车上下来,我简直同死后复生一般,发誓再也不会靠近这东西。   叶乔之和江莉莉比我好很多,江莉莉拉着叶乔之去买水。   我知道她这是想跟偶像零距离接触。   我坐在长椅上歇息。   电话响了,是温航。   我看了看远处,两个人在那里排队买甜筒,江莉莉神色兴奋地像个小孩子。叶乔之往我这边看。   我接了电话,看看手表:“有事吗?你那里应该不是很早吧?”   温航在那头顿了顿,说:“嗯……”   “那就不要再打过来了,我也很忙的。”我说。   温航停顿了一会儿:“冉冉……”   “柠檬冰水行吗?”叶乔之的声音突然在近处出现。   我愣了一下,温航在那头似乎也听到,我忙说:“好了,我有事,先挂了。”   “冉冉……”   我毫不犹豫挂了电话,看到叶乔之笑得露出小虎牙。   我心想晚上一定要弄到他哭不可。   温航回国了,腿上打着石膏地跑到我家楼下。   我和叶乔之正在家里角色扮演。   他是可怜的病人,我是虐=待狂医生。   他正被我绑在医用床上猥=亵,听诊器插=到他后面,用橡皮绳绑着他前端根部。   电话响了,我把温度计放在叶乔之嘴里,跑到沙发上接电话。   叶乔之叼着温度计极为情=色地呻吟,我瞪了他一眼,他用眼睛委屈地吊我。   我笑了笑,接了电话。   “是我。”温航说。   我坐起来:“什么事?”   “我回国了,在你家楼下。”他说。   我跑到窗户那,果然看到下面有个人坐在轮椅上,他后面还站着一个人。   “你回来干嘛?怎么不在国外呆着。”我不愿见他,我们之间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我的口气有着明显地排斥。   温航陷入沉默,他仰头向上看,我下意识离开窗户远一些。   “我等你。”他静静说。   我一言不发挂了电话。   我不想见到温航。   如果心灵和肉=体势必要有一个背叛林恩,那么我只能选择肉=体。   一回头看到叶乔之,他被我眼里的冷意吓了一跳,嘴里的温度计掉了。   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脸,皮笑肉不笑地说:“怎么?怕了?”   叶乔之摇摇头,又点点头,他看着我说:“医生,能不能把我放开?那里被绑着好难受。”   “那这里呢?”我走到他打开的腿间,动了动插=在他后面的听诊器,“是爽还是难受?”   叶乔之嗯了一声,脸色有点变了,片刻又换上找虐的表情,咬着唇说:“不知道……小=穴那里变得好奇怪啊……”   “小贱人。”我笑了,把那听诊器拔=出来,叶乔之抿着唇松了口气。   我却没有放过他,随后按着他大腿内侧,让他腿分开成一字型。   叶乔之又重新绷起来,我用眼睛询问他。   他无意识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过了一会儿乞求地说:“能不能……多上点油?”   我抓着他腿内侧的嫩肉,低头看着他不断紧张收缩的地方,淡淡说:“案板上的肉,怎么吃只能随我喜欢。”   叶乔之喟叹一声:“徐冉……”   “叫我主人!”我冷冷命令着,按上许久不用的假=体,冲进去。   “啊!”叶乔之全身猛地一震,绑在床上的手臂几乎扭曲起来,他咬唇喘息着,努力地适应我,我也并没有横冲直撞,摸着他的□,等他慢慢缓和过来。   “唔……”适应了一会儿,他方努力抬头看着我,眼中已经有些泪花,叶乔之颤声说,“主人……”   “骚狐狸。”我满意一笑,拔=出来再用力顶=进去。   尽管我已经很照顾到他的身体情绪,叶乔之也没有射出来,甚至有些软榻。   但他的表情呻吟已经做得淋漓尽致,我也不再苛求叶乔之,把他解开,送他下楼,顺便看看温航是否还在。   作者有话要说:停了两天,因为实在是没有感觉,前两章好像写歪了,我在努力地往回扳。 ☆、命数     “他是谁?”温航指着同样在看他的叶乔之。   他看向叶乔之的时候,眼神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   “温航,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些吗?”我说。   温航回头看我,抿着唇不说话。   他身后的护工自动地远离我们。   我冷哼一声,把叶乔之送走。   这狐狸暧昧地看我,临走偏要在我脸上示威似的啃上一口。   温航脸色已然苍白,他握着轮椅扶手。   我以为他要发作,抱肩看他。   孰知他只是冷冷看了我一会儿,须臾又缓缓换上一脸委屈的神色,像个孩子似的仰脸看我:“冉冉……那天你也是和他在一起吗?”   那天?游乐场吗?   我懒得回答,转身往回走。   他在后头摇着轮椅追我,我真被他那副蠢样打败了,猛地定下来回头看他。   温航气息有些不稳,仰脸看我。   他眼睛很亮,带着些童真的纯粹,他这样看着你,让你很难拒绝他说出的任何话。   可惜我见多了他这无辜的模样,已经免疫了。   我皱眉看他:“你想怎么样?想跟我到家吗?”   温航眼睛一亮,竟有些信以为真:“真的?”   傻子,他怎么这么傻?就没听出我话里话外的不耐?   我忍不住刻薄起来:“那是我和林恩的家,你有资格进吗?”   “冉冉……”他好像被什么东西打到似的,脸色白了一下。   我讨厌他这幅模样,就好像我在欺负他似的。   我有吗?我只不过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罢了。   我越想越恼,开始口不择言:“温航,你以后不要再拖着这条腿来找我好不好?我没有对不起你,当初你下海救江莉莉,也是你自愿,我从来没有逼过你!你现在就算瘸了,也与我无关!”   温航哑然,片刻,只喃喃说:“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怪过你,冉冉,你不必自责。”   “自责?”我心里一抖,重复说,“我有吗?”   我是在自责吗?把他弄成这个模样,我有后悔过吗?   “我会好的,你放心吧。”温航抬眸温柔看我,就像是在安慰一样。   我吸了口气,转身就走。   我真的不想再跟他说话,尤其不愿意他这样温柔地看我。我会忍不住想把他那张好看的脸撕碎。   温航,你可不可以不要再骚扰我?!   “冉冉……”   “滚开。”我淡淡说。   **   叶乔之给我打电话,那边吵吵嚷嚷的,音乐人声鼎沸,震耳欲聋。   我突然想起一周前他跟我说过,要开告别演唱会的事。   当时我答应他去看的,我向来不喜欢爽约。   抬腕看看手表,还不到八点,应该赶得及。   “放心,我会去的。”怕那边听不到,我对着电话大喊。   叶乔之根本没听清我的话,只是兀自喊道:“徐冉,你一定要来!开完演唱会,我有话要跟你说!”   “什么事?重要的话现在就说!”我可不想一晚乱猜测。   叶乔之说:“记得那两只小白兔吗?!”   “什么小白兔?!”电话那头噪音太大了,我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算了,太吵了!我该上场了!”叶乔之挂了电话。   我把手机放进包里,想了想又打电话给江莉莉,我有两张头排票,正好和她一起看。   等我们风风火火赶到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   叶乔之正在台上唱歌,由于离的近,我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   忽明忽暗的灯光下。   他画了眼线,头发束起,露出额头,银色的耳环、戒指……总之是很适合他的妆容,妖冶和文静混合的气息。   他一直垂眸,无有太大的动作,但偶尔抬起的眼帘扫过我,似乎能看见我一样。   我靠后坐进座位里静静聆听,发现他的慢歌居然能听出感人肺腑的深情来。   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不知不觉就进入尾声,叶乔之最后换了一身白衣,肩上有流苏,手腕处缠绕蕾丝,背后有一双天使之翼,场下登时一片惊叹,一时间陷入寂静,片刻又发出雷动的欢呼!   他今晚的确美得让人不敢直视。   我觉得这画面有些似曾相识,突然想到他臀后也纹着这样一对翅膀,不由得暗笑,这家伙该有多想变成天使啊?   “我一直以为是无边的黑暗,却原来黑暗之中有星辰。你是我心中冉冉……”叶乔之若有所思地顿了顿,忽而展颜一笑,“升起的星。”   “其实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其实有很多面想向你展示,多想让你更多的了解我,若果你愿意,我真的会努力做到最好。”   “摘《星》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歌声流泻出来,场下鸦雀无声。   叶乔之身后的翅膀开始煽动,深沉的星暮背景隐藏了起吊的钢丝。在这美轮美奂的场景中,人人屏住了呼吸。   渐渐地,叶乔之升上至高点。   一霎那,流星雨纷纷陨落,炫美了眼眸。   江莉莉捂着嘴,流星雨在她脸上映出凄美的色彩。   我有些恍惚,倏地,竟抑制了心跳!   不为别的,我突然想起上一世大幅的报道!   “震惊!巨星告别演唱会竟成永别!”   “歌迷痛哭!现场混乱!”   “天使离开”   ……   告别演唱会?天使?   脑袋嗡的一声,我几乎眩晕。   我不信,我站起来,慌张大喊:“叶乔之!”   叶乔之似乎听到我的声音,他朝我的方向莞尔一笑。   猛然间,台下发出阵阵尖叫!   本来升在最高空的叶乔之突然失重跌落,不过眨眼之间,就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我听到咚的一声巨响。   台下登时混乱起来,人人尖叫哭泣,场面一度失控!   我已经不知道是怎么冲过去的了。   叶乔之已经被医护人员台上担架。   我看到他满脸艳红的血,背后的翅膀折断。   “叶乔之!”我握着他的手,他手指冰凉地可怕。   怎么会?不过是一瞬间。   叶乔之动了动唇,就有很多的血水涌出来。   太吵了,台下鬼哭狼嚎如同地狱。   我离他那么近,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叶乔之!”我喊着。   他盯着我,胸口一阵抽搐。   我突然有所悟,把耳朵凑过去。   “遗憾……”他含糊地说。   “叶乔之!”我不敢动他,只能叫他的名字。   叶乔之画着眼线的眼尾微微流转,我甚至看到里面一闪而过的光,然后忽然湮灭。   他闭上了眼。   “叶乔之!”   救护车赶来,将他抬了进去。   这就是永别。   我呆坐在舞台上,原来从这里向下看,真的是一片黑暗。   我参加了叶乔之的葬礼。   他安详地睡在里面,身上披着写满歌迷名字的白布,露出颀长的脖颈,和两边圆润的肩膀。   我想起他在不久前与我耳鬓厮磨,那是我啃咬过的身体,就这么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   叶乔之,你的灵魂呢?   我看到叶乔之的父亲。   他跟叶乔之有些神似,身边依偎着一个哭泣的小女人。   那女人很年轻,是叶乔之的小妈。   我突然为叶乔之感到不值,这男人可知自己的滥情使儿子受到多大的伤害?!   他那么年轻,他不该就这么死掉的!   我很想冲过去打那男人一巴掌!可我知道自己是没有资格的。   我与叶乔之,不过是让人不齿的肉=体关系。   除此之外,我们毫无瓜葛。   歌迷哭的很凶。   我最后看了叶乔之一眼,退了出去。   我回到家里。   房间太空了,我钻到床上,还是觉得空虚。   无边无际、肆无忌惮。   如果一切皆有命数,我们又何必苦苦挣扎?    ☆、抗争   我打开电视,有半红不黑的明星在用悲痛的脸回顾叶乔之的一生。   “乔之是一个温和、安静的人,我们曾是很好的朋友。”他说,“他曾经有一段时间失落,我很为他担心,但后来,我以为他好了,没想到竟还是走到这一步……”   他在说什么?他的意思是,叶乔之是自杀吗?   我从不记得叶乔之有他这样一个朋友,事实上,叶乔之是没什么朋友的。我每次见到叶乔之,他几乎都是形单影只一个人。   我想起他独自坐在角落里的模样,他仿佛永远与这个世界隔着某种距离。   若是几天前,我会想叶乔之也许是自杀吧。   毕竟叶乔之是那么矛盾的表里不一的人。   他在众人面前温和无害,却又会做些惊世骇俗的疯狂举动。   他像一支外表纯净的罂粟花,实际上内里却包着毒。   也许有一天他倦了,就会用命同世界开一个大玩笑。   可现在他不会。   叶乔之是有话要同我讲的。   他很开心地邀请我参加他的告别演唱会,他不会用死亡来吓唬我。   不,就算他没有任何话要留给我,就算他的心依旧善变敏感。   可我就是相信,他不会自杀。   我是有直觉的。   那天,叶乔之从我卧房里走出来,他和我一同吃早餐。阳光照在他脸上,他挂着孩子般纯净憨直的笑容……也许我那时就知道,这样的他是不会自杀的。   可前世呢?   前世的他也是以同样的方式死亡。   那个时候,他是不是自杀?   叶乔之的死告诉我,命运的轮盘早已注定,任你将过程扭曲,不变的是结果。   我在家躲了三天。   我想了很多。   我翻出日记本,一页页翻找过去和现在的对比。   2010年10月,叶乔之的死在笔记中一笔带过。我感概着生命的无常,为自己的未来担忧。那时候,我和温航的关系已经出现裂缝。   我一页页翻下去,其实我早已经知道了结局,可我逼自己去看。   那是被泪水模糊的纸张,2010年12月,爷爷因为突发性疾病,离开了我。   “完全不敢相信,这不是真的。”我写道。   我回想起那时的心情,依然疼的要命。   我双手颤抖:如果真的命中注定,那么爷爷,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不,我不信!   我重生回来,就是要改变这一切!   不然老天,你要我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我抱着笔记本冲出家门。   外面过早地下了第一场雪,雪片尚未落地就已融化,生命短暂地可怕。   我跳进驾驶座,一门心思往爷爷家驶去。   我要带他去我的医院,二十四小时全程监控,我不信爷爷会这样好端端死掉!   我已经在竭力控制,可车前还是突然晃出来一个人来。   我一脚踩在急刹车上,全身都僵住了。   女人穿着一个艳丽的红衣,脚下亦是红色的高跟鞋。她丝毫未被急刹车声吓住,定定就朝我走过来。   她拍我的车门。   “徐冉,下来。”她在外面说。   是温姿绮,温航的二姐。我好久不见她,几乎已经忘却,乍见她就想起,她还如曾经一样,喜欢那种极致的血红。   这一世,她大概并不记得我了。   我稳住咚咚作响的心脏,点错了几次,才将车窗户打开。   女人挑剔而锋利的眼倏地刺过来。   “温航呢?”她直接而充满敌意的问。   我握着方向盘,真的不愿意同她做任何纠缠。   我有自己迫切的事情要做。   “不知道。”我竭力忍耐说。   “我是他二姐!”女人显然不信,她表明身份,艳丽的红唇快速张张合合,“我特地从美国飞回来找他,不是为了在这里听你的假话废话!他再次从家里跑出来,伤了我们所有人的心!温航在哪?你把他藏在哪了?!快把他交出来!”   我从来不知道温航二姐是这样一个人,她眼里那种疯狂的嫉妒和占有欲简直让人感到胆寒!   我从她身上看到了危险的因子。   “抱歉,我真的不知道。”我边说着,边暗中发动引擎。   “温航!你出来!”女人突然在大厦底下尖叫起来,她妖娆蓬松的长发在风中起舞,形容癫狂。她仰着脸,声声凄厉:“温航!你出来!出来!出来!”   这女人疯了。   我一脚油门上,飞一般离窜出去。   我的思维很乱,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可我的脑子根本容纳不住所有的信息,渐渐乱成一团麻。   我握紧方向盘,努力回想无果,最终放弃牵扯这些盘根错节的头绪,一门心思赶往爷爷那里。   我把爷爷载到医院,不顾全家的诧异,给爷爷做了一遍全身的检查。   爷爷除了身体偏瘦外,完全没有其他问题。   我仍绷着全身的弦,不敢掉以轻心,将爷爷安排进楼顶的高级病房。   另一方面,我仍在努力寻找林恩。   日记本的后页我没有翻下去,有些东西,我没有办法现在看。   如果上苍有一点好生之德,就不要让这些悲剧再次重演。   2010年11月   我站在医院楼顶发呆,最近很喜欢发呆。   很多事想不明白,太累了,可又不能倒下去。   与命运做抗争,我是在自不量力。   可别无选择。   我专门为自己设了一个吸烟区,一根接一根。   上辈子尤其不喜欢那些小小年纪夹着烟的女孩子,可命运真是爱开玩笑,这一世,我竟成了一个烟鬼。   戒不掉了。   身后有些响动,我没有去注意。   过一会儿那响动在我身后停下来,我回头一看。   竟是温航。   温航腿上的石膏换成了简易轻便的支架,现在左腿能够弯曲了,却依然坐在轮椅上。   我回头看他,突然想起爷爷去世那一段时间。他放下所有的事没日没夜地陪我,我六神无主、悲痛欲绝,是温航为我打点爷爷身后的一切,在我最需要的时候支撑着我。那时候,我真的原谅了他曾经所有的伤害,我真的以为我们还会回到从前,永远在一起。   可爷爷的百天刚过,他就跟我提出离婚。   他将我从地狱中拉上来,又突然松手,让我再一次经历粉身碎骨的痛。   “你怎么在?”我回头把烟雾吐在一边,抱着肩膀。   温航有些不知所措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膝盖,他没有底气地小声说:“是江莉莉邀请我,到这里来做复健治疗。”   这江莉莉就是喜欢瞎掺和,叶乔之的死对她打击也非常大,我最近有一段时间没看到她,她请了假出去旅游散心了。   生命无常,她说。   “嗯。”我点点头,把烟头掐灭,不经意说,“前几天你二姐来找你……”   我没再说下去,因为我发现温航脸色有些变了。   变化不大,可我看得出来,算上上一世,我认识温航已将近二十年。他的每一个微表情,我都能立刻察觉出来。   “怎么?你怕?”我盯紧他,多了些质问的口气。   温航有些拘谨,过了一会儿轻声说:“没。只是有些惊讶,以为她一直在国外呢,怎么会突然到中国。”   我看着他,淡淡说:“就是特地来找你,她看起来很不一样,我被她吓着了。”   温航闻言倏地抬起头来,他压着声线问:“她对你怎么样了?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他如此紧张,脸上已是毫无血色,有什么事吗?   我盯着他,心底猜测的同时也将疑问说出口:“你以为她会说些什么?”   温航登时说不出话来,良久,才脱力说:“没有……”   他往后靠在轮椅背上,单手支撑着额头,十分疲倦:“抱歉,我累了,要先回去。”   “好。”我低低说。   我望着他的背影,越发觉得那些呼之欲出的东西越来越清晰。   可我怎么能亲手捅破它,那些我自以为是的东西,其实有它的另一面?   我给江莉莉打电话。   没有人接,过了一会儿,江莉莉给我拨回来。   我接了电话。   “在哪?”   “国外的一个小镇,特别美,特别祥和,”江莉莉向来火爆的声音变得有些温柔,她淡淡说,“徐冉,你也该来。”   我笑了一下,我哪有那些闲情逸致?   如果你知道明天会死,再祥和美好的东西也入不了眼了。   最美好的莫过于无知。   最可怕的莫过于预知结局,却无法改变。   “你介绍温航过来的?”我问她。   江莉莉顿了一会儿:“是。”   “为什么?”我问。   江莉莉深吸一口气:“徐冉,我见不得你这样,真的,作为一朋友,我担忧心疼你。作为一个女人,我嫉妒讨厌你。”   我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林恩失踪,我看到你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心疼。可我又知道,你不爱林恩,你却霸占着他。你爱温航,你却疏远他。你可知道两个人能够相爱,有多不容易?”   我哑然,好久才说:“所以你讨厌我?”   “不,”江莉莉在那边苦笑了一声,“温航和林恩都与我自身无关,我是因为叶乔之才讨厌你。徐冉,我是真的不想见你。”   我心里已经有些明了,仍是不甘心地问:“为什么?”   江莉莉声音突然就有些哽咽,她说:“你自己知道。”   “莉莉……”我也突然有些想哭。   “你比我幸福,是,林恩失踪我还说这样的话,是显得我很自私。可我就是一个虚荣的女人,我不想再骗自己。你比我拥有的要多太多,我不想再假装替你高兴,你大学考得高分,你获得事业的成功,你拥有男人的倾慕,这些都是我没有的,我为什么要高兴?我迷恋叶乔之,可他迷恋的人是谁?徐冉,也许我们不适合做朋友。”   我没有说话。   “不说了,挂了。”她切断了电话。   我再给她打过去,已经转为留言箱。   我说:“不到最后,谁又知道谁比谁要幸福?”    ☆、安宁   2010年11月28日,奶奶突然发烧,我当天把她安排进病房。医生检查说,只是轻微发热,并无大碍。   林恩还是毫无音讯。   温航最近从那天起就没有出现我,我已经顾不得他。   2010年11月29日上午,奶奶半夜病情突然加重,已经出现意识不清的情况。紧急抢救中,经过拍照,发现肺部出现黑色阴影,并在迅速扩散。   我给子琪打电话,叫他请假过来。   爷爷跟我发了火,我叫医生看紧他,被爷爷喝退。   我不能惹他生气,担忧如影随形。   2010年11月29日中午,奶奶临时诊断为突发性肺结核,热度不退,全身机能开始衰退,出现尿床等无法自控的生理现象。   子琪哭得厉害。   2010年11月29日下午三点四十五分,奶奶离世。   我完全不敢相信,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   爷爷没有想象中的悲怆,握着奶奶的手。   子琪冲出去要打医生,被我拉住。   他抱着我哭。   我无法安慰他,至亲离世的痛是无法安慰的。   之后是葬礼,奶奶烧了头七之后,爷爷才肯开口跟我讲话。   “对不起,爷爷。”我光顾着爷爷的身体,疏忽了奶奶。   “不,冉冉,不怪你,人老了终究要有这一天的。”爷爷说。   我等着他再多说一些话,哪怕是骂我,可爷爷闭上眼,不肯开口。   我翻开日记本,2010年12月9日,到了。   “爷爷,我陪你。”从早到晚,我拉着他的手不肯放。   “傻丫头,还怕黑吗?”爷爷用那只常年劳作的手摸我的头。   “嗯,我怕。”我是真的怕,我不信命运,又深以为然。   没人知道我的恐惧。   只要过了12点,一切就都会被打破,爷爷答应我好吗?   我趴在爷爷床边,定定看着黑暗中的爷爷。   爷爷渐渐睡去,又突然睁开眼。   他精神不错:“傻孩子,还不睡?”   “不想睡。”我固执说。   爷爷笑着起身,我拉着他惊问:“别走爷爷。”   “不走,去个厕所。”爷爷站起来,披了件衣裳在外。   病房里就有厕所,我陪他走到门口。   爷爷进去把门关上。   我有些烦躁,好想抽烟,又忍住了。   “爷爷?”我对着门问。   “嗯……”爷爷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些虚弱呢?是我大惊小怪吗?   可我不能让任何意外发生,我试探着敲了敲门:“爷爷?”   “丫头……”爷爷答。   我不放心,推了推门:“爷爷,我开门进去了?”   “嗯,我有点累……”   我大惊,跑到床头找钥匙,从外头把厕所门打开,爷爷靠着马桶坐在地上,我吓得惊叫起来:“爷爷!”   “丫头。”爷爷抬眼看了我一眼,似是抵不住疲倦,歪头不动了。   我慌乱扶着爷爷,他趴在我身上,呼吸声很重。   我不敢随便动他,只将爷爷放倒,我跑到外面按下急救按钮,又冲到走廊。   走廊里幽暗无比,我有那么一瞬间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自己的呼吸心跳。   “冉冉。”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一回头,就看到温航。   他扶着墙站着,身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前世今生的记忆交叠着砸过来,他仿佛还是我的老公,在那一世,他是我的天。   我摇摇头,又冲进爷爷的病房。   医护人员很快到齐,他们就地给爷爷急救,怕被我的情绪影响,他们请我出去等待。   走廊的灯开了,莹莹冷清,温航坐在我身边的长椅上。   他无声抓住我的手,握在他的掌中。   我没有拒绝他,千言万语,亦不必言说。   爷爷终究还是走了,在这个寒冷的冬夜。   我已经不想再去思考任何。   与天抗争,是我愚蠢了。   那个操控人们生死的神,一定在上面看的很开心。   他戏弄众生,以来消遣。   我回家收拾爷爷的遗物。   没有开灯,子琪站在我旁边,两个人同样孤独而无助。   “姐,我们怎么办?”他说,“我还能叫你姐吗?”   维系我们亲情关系的两根纽带已经先后离世,我们还是姐弟吗?   我站起来,仰脸看他。子琪长得很高了,瘦瘦的,却很结实。   “你当然是我弟弟,永远都是。”我摸摸他的肩,“是男子汉了,好好学习,将来成材了照顾姐姐,好不好?”   “嗯!”子琪用力点头,“姐,我一定用功努力。”   那晚我跟子琪谈了很多,我决定给子琪五十万,作为他的创业基金。他虽然还在上大学,可这个年龄做生意的不在少数。这笔钱做大生意远远不够,可我并未想过要他赚多少钱。我甚至希望他能跌倒,年轻人的失败比成功还要重要。   我把我和林恩创立的公司卖掉,子琪还小,他驾驭不了这么庞大的公司。   卖掉公司之后,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富婆。我给了李凯一部分钱,让他替我做些善事,我是信得过他的。一部分为子琪以后留着。至于那所医院,我找律师转让给了江莉莉。   做完这一切,我或多或少有些轻松地感觉。   如果历史早已注定,那我也将会在2012年3月死去。   这几天总有些慰问电话,听多了只会重复难过,我将电话关掉。   我在房间里整理衣物,其实在爷爷去世之前,我就下了一个决定。我要去找林恩,我的日记里清楚地记载着林恩出事的时间,2011年4月8日,他客死异乡的报道掩盖了我和温航离婚的消息。   我要去找他,但愿我能找到他一跃而下的那座楼,见他最后一面。   我想念他,哪怕他摔得面目全非。   这几天弟弟在大厦陪我,深夜里无心睡眠,我站在床前向下眺望。   弟弟突然敲了门,说:“姐,睡了吗?”   “进来吧。”我说。   子琪被我屋里缭绕的烟雾呛得咳嗦了一声,说:“姐,你的电话,是一个女的。”   我接了电话,对方居然是我从前的助理黛西。   我已好久未曾见过她,几乎已经将她忘却,她已得知我爷爷去世的消息,说了一番安慰的话。   我说了感谢,正打算挂掉电话,她突然说:“徐总,我错了,求您饶了我吧。”   她这样突然让我饶她,弄得我一头雾水。   黛西在那头哭的不成样子,她说已经吃够了苦,真的知错了,她没有当面向我跪地求饶,只是怕我见到她会想起不开心的事。她话说得颠三倒四,好似有些精神失常。   我怀疑她脑子出了问题,只因应付说会原谅她,便匆匆挂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我约了温航。   如果我就快要死了,那么我要在死前把真相告诉他。   这一世,他是无辜的。   明天就是除夕,街道上行人很少,有些冷清。   我开车到医院门口接他,他由护工扶着,左手撑着手杖,站在门口等我。   我坐在车里凝视了他一会儿,偶尔进出医院的行人,都纷纷向他投来目光。   他很容易吸引旁人的视线,不论任何时候。   温航环顾了一圈,看到我的车。脸上的神色终于不再冷清,他礼貌拒绝了护工的搀扶,一个人撑着手杖往我这边走。   前几天下了场雪,地上还残留着踩压成冰的雪沫,他走得有些吃力,我看了他一会儿,终是打开车门,过去扶了他一把。   温航有些受宠若惊,他朝我笑着,柔声说:“冉冉。”   我把他塞进副驾驶,自己绕到驾驶座。   发动引擎。   温航安静坐在我旁边,过了一会儿,见车子越驶越偏,我又一言不发,他忍不住问:“去哪儿?”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车内空调很足,温航被热气熏蒸的脸颊微红,嘴唇也是红的。   “到了你就知道。”我说。   温航不再问,看着车子前方笔直的路,过了一会儿,竟微微有些疲态。他半垂着眼,仰头靠着车座。   又行驶了将近半个小时,我把车停在路边。   叫醒温航。   “到了。”我打开车窗,河风忽的鼓吹进来。   温航倒吸了口气,眼睛越过我看向无垠的河面:“这里?”   “嗯,”我点点头,轻声说,“你跟我说离婚的地方。”   温航哑然看着我,眼里充满了疑惑。   我说:“我有话要跟你讲,也许你会以为我疯了,可其实我将要说的,都是事实。”   温航突然就紧张起来,他抿了抿唇,看着我说:“你讲。”   河风将他的头发吹得零散而温柔,我的心突然柔软起来。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我面对他。   明天我就要离开,再也不会回来。   我突然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   温航一愣,一只手倏地抓住我的手臂。   很疼。   他猛地把我拉进怀里,我挣了一下,想了想,又没有动。   他抱着我,心跳咚咚跳得厉害:“冉冉,我想你。不要再离开我。”   温航用手捧着我的脸,歪头想要吻我。   他的嘴唇有些抖,凑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吻到我的唇,他那么紧张,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孩子。   我主动把唇凑过去,身体也与他靠的更紧,将他压在车座沙发上。   我调整了车座的高度,温航就势仰躺下去,我整个上身趴到他身上。   他睁着眼看我,眼仁很大,湿润而温柔。   我吻着他的眼皮,一只手探进温航的西装里,拉开被皮带束缚住的衬衫,温航喟叹一声,配合地挺起腰。手指就势插=进温航的后腰。掌下的皮肤不如五年前细滑了,但比从前多了韧性。我从他的后腰一直抚摩到后背,另一只手急切的拉扯皮带,将西装裤拽到腿弯上。   他穿着白色的内裤,里面的东西晃晃悠悠站起来。   温航脸上开始聚集红晕,他仰脸盯着我,垂在身侧的手臂似乎想要迫不及待地抚摸我,却最终不敢妄动。   “冉冉……”他一开口,我就吻住他,舌头勾搅着他的口腔。   我把他内裤拉到屁股下方,他曝露在冰凉的空气中,光着□坐在皮垫上。   我解开温航西装的纽扣,扯开衬衫的领口,温航动作不大地推了我一把。   我抬头,他气喘吁吁地看着我。   我骑在他身上,头顶着车棚,外面有车嗖的一声开过。   温航艰难说:“会有人……看见……”   我回身把车窗关上,重新坐在他腿上。   温航稍有些痛苦地蹙了下眉,我想起坐到他左腿了,微微挪了下位置。   我低头亲他的脖子,舌尖舔过他的锁骨和胸口的粉红,我清楚地知道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敏感,可他却不知道我的。他以为我喜欢将男人压在身下的感觉,因而这样坐着不敢动,我想到这里,咬着他乳=首的牙齿倏地用力,温航瑟缩了一下便喘着气,他忍着不适,讨好似地配合我。   我摸着他□,那里已经冒出些许粘液,顺着笔挺的茎部向下淌着,我一碰它,它的主人就哆嗦了一下。   “嗯……”温航别过脸,耳根也红透。   如果他在国外这几年没有找过女人,那么这一世,温航算是处=男。他从来没有进入到我里面,我只摸过他几次,动作也并不算温柔。   我突然想要好好地对他一次,我把他裤子完全褪下去,脱了鞋,让他叉开腿,右脚勉强踩在车座边沿。   温航吸了口,仰脸倒着,他胸口起伏地厉害。   我用手掌包裹住他。   “嗯……”温航闭着眼哼了一声,“冉冉……”   温航抿着唇,面色更红,我观察着他的表情,指头在顶端缓缓摩挲,那里立刻微微颤抖,主人的身体也轻轻发抖,温航蹙眉呻吟着。   低下头,嘴唇试着吻一下,温航   立刻压抑地啊了一声,他突然伸手按住我的头顶,手指插=进我的头发里。我张口含住它,舌头慢慢地在顶端打转,温航已经被快感俘获,腰部有些急切地向前顶着。   “冉冉……”温航眼睛开始迷离,异常恍惚地看着我。   “舒服……”他迷乱地说,沙哑地嗓音含着让人心疼的柔软。   我拿掉他的手,起身坐到他身上,一坐到底。   “嗯……”温航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摩挲着我的身体,他坐起来,把头埋进我胸口。   他坚持地并不久,却抱着我硬要了第二次。   我终究没有跟他说出真相。   温航抱着我,像得到糖果满足幸福的小孩,我决定不向他坦白。   就这样享受离别前的安宁吧。   作者有话要说:日期居然写的乱七八糟 改了   ⊙﹏⊙b汗,修改了下,不知道能不能过关 ☆、求生   江莉莉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下飞机。   灰蒙蒙的天空还下着雨,空气里有些凉意,却也因而清爽。   我站在一个建筑物下躲雨,接了电话。   “不生我气了?”我把行李包放在一边,对电话讲。   对面是短暂的沉默,我听到稍有些粗重的喘气声。   我忙说:“哎,怎么啦?别告诉我你哭啦?”   “徐冉!”江莉莉终于叫道,“你怎么这样狠?!就这么走了!我不过是说说气话,还不许人发牢骚吗?你怎么就走了呢?!”   我望着天,吐出一口气,氤氲出白色的雾霭。   是啊,怎么就放下一切走了呢?   “也会累。”我说,“莉莉,我也会累的。”   她说羡慕我,她却不知道,我又有多么的羡慕她。   我多么希望我能同她一样,二十几岁还能同父母撒娇。一把年纪还会追星,对一切都抱有幻想。   我吐出一口气,笑说:“所以出来走走,不要担心我。”   江莉莉依旧不安说:“徐冉,你要回来啊!我说不要做朋友是气话,你不要当真啊!”   “知道啦!挂了。”我笑着说。   我拖着行李箱在陌生的街道穿梭,雨水将我的帆布鞋弄得湿透,我随便找了一家旅馆,住了进去。   我只知道林恩出事的地方是在英国。   我拼命在脑子里搜集前世关于林恩的消息,我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前世林恩与我,不过是报纸上一个陌生的名字罢了。   我之所以能够对他有些印象,是因为关于他死亡的新闻实在是太过震撼。   林恩,我现在一想到他会那样死去,心脏就像被人用刀剜了一样。   我不敢去想。   可他究竟死在哪里?我怎么就记不起来了呢?   我翻查英国的地图。   我甚至想要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的寻找。   这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我别无选择。   我给林恩的爸爸打电话,我出国以来,最常联系的就是林恩爸爸了。他也派了手下,在英国搜索。   可我始终相信,甚至有些预感,林恩只能被我找到。   可我有时候又会恍惚,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太想找到林恩了,才会产生这种类似于自我催眠的心理。   温航给我打过几次电话,我都没有接听。   听江莉莉说,温航出院了。他在四处找我。   我身上带着那种轻便的女士枪。   我有时候难免会产生灰暗的心理,既然生死早已经注定,那我就跟上天搏一搏,我立刻自杀,它还能阻止得了我吗?   我常常把枪拿出来,幻想一番。   砰地一声,血肉模糊的场景。   白天,我又恢复正常。在英国冷清的街道穿梭,我梳着马尾,素面朝天,又是亚洲人的瘦弱身材,常常会有英国的本土居民把我当成未成年,有时候攀谈,他们会露出善意而惊讶的神情。   我基本两天逛完一座城市。   时间长了,便记不得城市的名称,我走马观花一般,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的意义。   我可不这样做,又能做些什么?   2011年4月8日就快到了,可林恩在哪?   2011年4月7日。   我坐在一家不知名的旅馆里擦枪。   床单有些潮湿,半个面包被我扔进垃圾桶里。我盘腿坐在床上,把枪举起来瞄准面包,叮铃一声,我立刻把枪口对准电话。   电话执着地响着,我终于放下手枪,光脚下地接听电话。   是爸爸,他声音有些激动,又夹杂着痛苦,他说:“小冉,有消息了!”   我愣了一会儿,眼眶立刻就湿了,我没有出声,握紧电话。   爸爸说:“你现在别四处乱跑,林恩应该就在你现在所在城市里。具体位置我还不知道,但我肯定,林恩就在那儿。我明天就到,你等我。”   我挂了电话,跑进浴室里。   看着镜子里的人,可我又不愿看到她,冲出浴室,抓起枪,按上消音器,压在枕头上,用力开了一枪。   枕头内瓤爆裂,棉絮漫天飞舞。   我像是得到解脱,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2011年4月8日。   我坐如针毡。   只有我知道,多等一刻,对于林恩来说,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我穿上鞋跑出去。   当无以为靠时,我选择相信直觉。   我在门口遇上了林恩爸爸,每一次看他都比从前更老。但爸爸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看着他,就觉得林恩会得救的!   他身后跟着很多人,大家严阵以待。   我随着爸爸跳进头车,他不说话,我也不说。   寂静的空间里,只有两颗同样为林恩拼命的心。   那是一座并不起眼的旧楼。   我震惊万分,因为我曾几次路过这里,如果林恩真的一直在这里,那我……我咬了咬牙,握紧手里的枪。   林恩爸爸打了个电话,过了一会儿,从那旧楼后身钻出一个人来。   一个单薄的,脸上长着雀斑的年轻白人,他把一张纸条塞进来,使了个眼色就匆匆拐进另一个隐蔽处。   林恩爸爸只看了一眼,我立刻抢过来,纸条上只有三个阿拉伯数字:625   房间625.   林恩一定就在那里!   我从车窗探头望上看,我觉得自己几乎看见林恩了!   林恩爸爸拦住我,将手枪上膛:“你留下。”   “爸。”我死死盯着他说,“让我去救他。”   林恩爸爸摇摇头:“十五分钟之后,你跟着刚才那个白人。他会把你带到安全的地方,到时候你直接回国,会有人接应你。”   我愣住,看着他:“那你呢?林恩呢?”   “听着!”爸爸说,“我不需要你管,你只要听我吩咐,就能见到林恩。”   我点头,想问什么,又不知道该问什么。   爸爸推开车门,突然回头说:“冉冉,林恩现在需要人的照顾,爸爸拜托你照顾好他。”   我看到他脸上的悲哀,像是一种诀别。   我突然好像明白的了什么,只喊了声“爸爸”。   他们就冲出去,静静潜入大楼。   我不时是飞快看着手表,这十五分钟,漫长的如同隔世。   终于,我再次看到那个单薄的白人,在他大楼阴影处,如同幽灵般冲我招了招手。   我仿佛中了邪,拎着明晃晃的手枪就下了车。   白人嗖的隐匿了,我紧跟着他。   如果他有任何异动,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我不会相信任何人!   他把我引进地下停车场,经过很长一段的黑暗甬道。   我二人一前一后无声前行着。   我几乎忍不住要动手了。   他就突然停下来:“here。”   我看见他琥珀色的眼,满脸的雀斑,仿佛一只恶心的花豹突然直立行走。   白人指着地下停车场里的防火装置。   我瞪着他,拿起手枪指着他。   白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当地的俗语,蹲下来打开那扇铁门。   我几乎握不住手里的枪,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因为那不是真的。   那样一个狭窄的地方,莫说是成=人,就算是未成年的还缩蜷在里面也会觉得憋闷。   可他们竟然把林恩装在里面!   他垂头蜷着,身上几乎只剩皮包骨。   可我就知道,他是林恩没错!   门一打开,他几乎就随着跌落出来,如同被人抽了骨头一样无力。   我强迫自己没有扣动扳机,我没想到自己会那样冷静,只瞥了地上的人一眼,又用枪指着白人,让他把人扶起来,扭过脸来验人。   天知道我此刻多么想杀人!   白人扶起地上的人,挑起他的下巴,扭了过来。   林恩自始至终闭着眼,我从未见他这样瘦过,我几乎认不出来他。   我死死咬住唇,逼迫自己不要掉眼泪。   我轻轻地碰了碰林恩的脸,他还是温热的,我不敢再碰他。   至少他还活着,他活着就好。   我让白人抱起林恩,他变得很轻,白人几乎轻松抱起他。   我们沉默无声地向前走。   我知道这白人是那些人中的叛徒,林恩爸爸不知道给了他多少钱,才会收买到他放了林恩。   可折磨林恩的过程,他一定有参与!   我恨不得弄死他!   现在不能想这些,林恩的情况很不妙,我要立刻回国。   林恩爸爸早已经把私人飞机准备好,我要求白人跟我一起回国。   枪在我手里,他没有say no的权利。   飞机上就有医生,我把林恩抱进临时手术台上。   我以为看到地下通道中的林恩就已经是极限,可事实远远不止。   当我与医生褪去林恩身上的衣服时,我几乎浑身发起抖来,记忆中的身体早已经面目全非,林恩身上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他身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伤痕,甚至包括下=身,我只看了一眼,就没有勇气再睁开眼。   就连医生,也久久不能言语。   我跑到手术室外,一边抽烟一边摸手枪。我依旧忍不住发抖,在牙齿地克克打颤中,我红着眼眶发誓,我一定会把那个人找出来,我一定会把他亲手杀死!碎尸万段!   我恶狠狠地发誓,蓦地听到身后有人声,猛地凶狠回头。   白人被我血红的眼睛吓到,他愣了一会儿,才用蹩脚的中文说:“给你的,林有节。他希望你去看。”   他递给我一卷录像带,还有一封信。   我伸手接了过来,白人立刻想要离我远些。   我喝住他:“你!停下!”   他耸肩叫道:“不关我的事!我只是那里最小的喽啰,根本未见过老大的模样!”   我咬着牙,只能从齿缝间溢出极低的声音:“说,这段时间,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白人叫出英文:“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我?我已经把人弄出来,我不需要再做更多了!”   我极力压抑着那种破坏一切的冲动!   好在医生及时出现,他把拉到手术室,盯了我一段时间,直到我表示能够接受,才叹口气说:“他……现在情况很糟,他受到了非人的虐待,并不是短时间的,而且……这其中包括……性=虐待。我对他做了几个基本的测试,发现他对外界的刺激,再很难做出反应,也就是说,他可能以后都不会醒来……”   我盯着林恩,眼前一阵黑一阵白,医生把林恩的腿稍稍打开,我发现林恩的左右大腿根部都有一个深深的黑洞,医生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指着那里说,“有一种注射毒品的方式,叫开天窗,直接通过淋巴系统进入血液循环,从他腿上的疤痕来看,他应该是长期被人用这种方式注射毒品……他身上的针孔很多,我想除了毒品外,他们应该还常常为他注射迷幻剂、肌肉松弛剂等其他违禁药品……”   “我不要再说了。”我突然开口,盯着林恩,静静道,“他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我很难想象,他是怎样活下来的?”医生看着林恩说,“他的意念很强,是一个非常勇敢的男人。”    ☆、端倪   林恩爸爸显然在去英国之前,就对一切有了周密的计划。   为了掩人耳目,爸爸提前安排了林恩的死讯。一回国,林恩客死异乡的新闻铺天盖地的涌过来。   各大报刊的封面上,皆是林恩弯眼的遗照。   一切,都与上一世没有任何区别。   我恍恍惚惚,若不是林恩就在我怀里静静睡着,我会以为他真的已经死掉。   下了飞机,便立刻有人专门前来接机。   我和林恩被安排在一座私人医院的顶楼,作了最严密的保护措施。   我把白人囚禁起来。   他是那些人的中的一员,尽管只是一个叛逃的喽啰,但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替林恩报仇的机会。   不,不止是林恩,就连爸爸,也自那天起,就彻底失去消息。   我打开爸爸留下给我的信。   里面的内容让我震惊。   爸爸说,他大概在四个月之前,就基本摸到了林恩的消息。后来爸爸通过各种手段都无法将整件事调查清楚,爸爸也始终找不出这件事的主谋,那人隐藏的太好,就连他手下的人,也仅有几个知道他的真正面目   那些人为了安全起见,还会不定期地将林恩转移,爸爸的人曾堵住过他们一次。可对方的火力比想象中要猛得多,那都是些雇佣兵,交战之后,双方都死了几个人。对方此因也动了气,拍了几个林恩受虐的片段寄给爸爸。   我看到这里,心脏紧地快要窒息。   我不敢仔细想这其中的一切,只拼命让自己冷静,把手里的信纸看下去。   信里说,之后的三个月,爸爸就再也不敢如此大肆地搜索。   他不敢明攻,只好透过各种途径,收买了他们其中的一些人。这个白人,是这些人中唯一成功存活下来的人。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在断断续续地同爸爸联系,直到我去了英国。   林恩醒不过来之后,任何的虐打对他来说都变得非常致命,那些雇佣兵没了平时的消遣,或多或少松了戒备。   4月7日,白人发出线报,他们的头儿到了英国。其实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只是爸爸实在忍不下去了,他要求白人想办法把林恩弄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其他后续的事情就交给爸爸处理。   事情就变成最后我看到的那样,林恩被塞到消防装置里。爸爸带人冲到里面同那些人火拼,拖延时间的同时,是打算同归于尽的。   我常常在想,爸爸其实是可以选择不这样做的。   可他为什么要亲自冲进去?   爸爸是恨死那个伤害林恩的人,爸爸就算死,也要亲手杀了他的!可还有一点,是因为爸爸不愿面对这样的林恩。   爸爸是宁肯林恩死了的,也不要看到林恩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信的最后说,不要试图再做任何事,那人十分厉害。为林恩报仇的事只交爸爸一个人就够了,不管爸爸成功与否,都不许我再参与。   我要做的,就是照顾好林恩,让他平平安安过完下半辈子。   爸爸还说,如果有一天,我想要回自己的生活。就把林恩放在医院就好了,会有专门的人照顾他。   他和林恩都不会怪我。   我也不知道自己落泪了没有。   他是我见过最好的爸爸。   然后我把录影带插=进专门的电脑里。   我知道面对我镜头会是什么,我看了一眼病床上安静的林恩。   他现在就在我身边,他穿着那种不会伤皮肤的棉质睡衣睡裤,头发服帖柔软,他静静地呼吸,宛若沉浸在美梦里。   所以我即将看到的一切,都已经成为过去,没什么可怕的。   我按下开关。   先是很长一段的空白,接着眼前突然出现了昏暗的,跳动的画面。   我下意识闭了下眼,再睁开,只看到房间的一角,类似于那种毛坯房,墙壁和地面都是水泥。   镜头跳动着旋转,忽的一下有人从画面中一闪而过,我尚未看清,镜头便照在了一双脚上。那是一双污迹斑驳的脚,脚踝处的皮肉已经被铁拷磨得残破不堪。   心嗖地缩紧,只一个镜头,就让我受不了。我按了暂停键,往窗外看。   湛蓝湛蓝的天,柔软纯白的云。   外面是一个明亮的世界,不会再有任何的黑暗了。   我走到林恩身边,看他安静的眉眼。   “林恩,你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我由衷的说,低头亲吻他的脸。   林恩毫无反应,我期待他能倏然睁开眼,让我看看他的瞳孔。   可我马上乞求上天原谅,我不该如此贪心。   林恩活着,就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怜悯了。   我不敢再奢求更多。   我端了一杯热牛奶,把床摇起来,让林恩靠在我身上,抱着他喂了一些牛奶。他喝得很少,大多数都顺着嘴角淌出来。可我依然坚持每天喂林恩些牛奶米粥,我不希望他完全依赖营养针,长时间不吃东西,只会让他的胃更加萎缩。   我捧着牛奶杯,坐回椅子上,点了开始键。   面画顺着那一双脚慢慢上移,镜头前伤痕累累的腿、身体。   削瘦的身体靠在墙角,画面里的人垂着头,连着锁链的手臂搭在地上,似是已经睡着。   镜头照在他被碎发遮住的侧脸,倏地一只手伸过来,揪扯着他的头发。   哗啦啦的铁器声,林恩的脸就倏地在镜头前仰了起来。   镜头晃动着,林恩如同牵线木偶般,目光涣散地盯着镜头。   我觉得镜头有些模糊,下意识擦了擦脸,竟是一脸的水。   男人蹩脚生硬的中文扬出来:“林有节先生,你好吗?”   他是在向爸爸示威,这应该是在爸爸突袭他们之后拍下的。   我咬牙看下去。   画面是经过剪接的。下一个镜头已然换了场景,这应该是偷拍,画面跳动的厉害,只照着人的脚下   很多双穿着皮靴的脚,穿着长裤的腿,围着中间赤=裸着的林恩。   偶尔有英文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皮靴踢在身体上的闷钝声。男人粗狂戏谑的笑声,几句玩笑话。   林恩不曾说话,在皮鞋踢过来的时候会下意识抱住那只脚,可那么多只脚,他顾忌不来,最后唯有抱头蜷着。   镜头越往后,画面越不清晰。   有的甚至看不清,只听到粗重的呼吸、难过的呻吟、殴打、注射、甚至是轮=奸。   越往后,林恩反应就越迟钝,直到没有反应。   我关了录像。   回头看到林恩,他竟似是有些痛苦,眉头紧紧皱着,额上也出了虚汗。   我慌忙抓住他的手,轻声说:“别怕,我在你身边,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可他渐渐平静下来,呼吸声也不再那样急促了。   我从林恩枕边拿出床头书来,径自翻开一篇来念:“话说香菱见众人正在说笑,他便迎上去笑道:“你们看这一首,若使得,我便还学;若还不好,我便死了这作诗的心了”……咳,忘了忘了,你嫌这书啰嗦冗长,下次我买轻松的小说念给你听。盗墓类的好不?”   我得空跑到外面喘气,匆匆进了洗手间。   点燃一支烟,我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抽烟,那样对林恩的身体不好。   可我太需要香烟的支撑了。   只有在这制造出来的烟雾里,我才敢放任自己哭。   然后我跑到囚禁白人的房间,我不去看他那张恶心的脸,想到他目睹林恩遭受的一切,想到他曾经和那些人一起参与折磨林恩,我撕碎了他的心都有。   我用枪指着,一字一顿说:“把你知道的,关于那个人一切,一字不落的告诉我。”   白人对于自己被我关押的事情表达了愤怒,他掀翻了桌子,大叫道:“你们怎么可以这样不守信用?!我是线人!若不是我帮了你们,他还在被那些人鸡=奸!你们应该感谢……嗷!天!你这个疯子!”   砰地一声枪响,白人捂着腿坐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看着他流出来的血,反而多了丝残忍的快感,我无不恶毒地说“我是个疯子没错,所以任何时候不要试图惹怒一个疯子。因为那样会没命的。”   白人的眼里堆积出恐惧,他摇了摇头:“NO,你不会这样做的。”   “会,”我看着他,“我会。”   白人跟我的眼神对峙,他看出我的决绝,变得畏缩起来。   我没有在吓他,杀掉一个人对我来说,也许并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   “他是亚洲人,我只知道这一点。”白人颤抖说。   “相貌、年龄、身高,说!”   白人的脸有些焦急,可腿上鲜血的流逝让他的声音变得虚弱:“我向上帝发誓,我只见他坐着的背影,黑发,身材同你们亚洲男人没有任何区别。”   “胖还是瘦?”   “瘦!很瘦!求你为我止血……我快要死了……”他已经要躺下来,身上开始明显的发抖。   我冷酷地说:“你最好再想一想。”   “录像带……”白人撑着地面,他开始哭泣,“录像带里有他一晃的镜头,你可以再看一看……可我并不保证那有用,知道的,林有节先生都没有调查出来……天……我真的要死了……”   我收回枪,转身往外走。   白人在地上哭泣,他已经开始恍惚,口不择言的说:“就算你不杀我,那个人也不会放过我,他太可怕了……我只是为了家人,妹妹就要死……否则我不会做叛徒的……太晚了,他会让我生不如死……”   “哼。”我冷笑了一声。    ☆、葬礼     我回到病房洗了澡,放了一些舒缓神经的音乐。   我相信林恩是有感觉的,就像他在我靠近的时候,身体会变得很放松,脸上也有产生些类似安心的神态。如果一旦有陌生人接近,尤其是身体高大的男性,他就会变得紧绷不已。   所以爸爸手下一旦来人汇报帮里的事情,我都会让他不要靠近林恩。   当林恩身上的伤口渐渐好了之后,我偶尔推他到阳台上晒太阳。长时间的不见天日,已经让林恩原本有些麦色的皮肤变得苍白如纸,好在脸色比他刚救回来的时候红润了些。   我知道他在康复,我甚至相信也许有一天,他会醒来。   不知道是在怕些什么,我没有再看那卷录像带。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不够,我想起林恩爸爸的话:“千万不要试图招惹那个人,我只希望你和林恩平安过完下半辈子。”   我多想亲手杀了那个人!可如果我死了,林恩怎么办?   再多的钱,也不会有人像我这样细心的照料他。   他每天早上五点要洗漱上厕所,六点我推他到阳台上吹吹空气、闻闻花香,六点半吃一点流质食物,他吃得少漏得多,一顿饭要一个小时的时间。之后是他听新闻的时间,我在这期间给他按揉肠胃促进消化。九点半的时候,会有专门的理疗医师为他做全身按摩。   十点半是我跟他亲昵的时间,我舔他眼睛的时候,林恩呼吸会变得急促,好像随时会睁开眼一样。   十一点半开始午饭,他要打营养针和其他消炎止痛药。我给他修剪指甲,或是什么也不做。   下午相对比较痛苦,林恩现在还要多打一些戒毒的药,那些药本身也有毒性和刺激性,并且常常有副作用,林恩会出现痛苦的表情。极个别的时候,他喉咙里会发出模糊的呻吟声,类似于哽咽。   我在病房里备着毒品,林恩现在基本还要依赖注射,强行戒毒对他来说有致命的危险。我试着缓慢地减少毒品的用量,每减一次,对林恩来说都仿佛一次酷刑。他已经不会用语言或者喊叫来表达痛苦,最难过的时候,就是闭着眼淌下眼泪。   我和他并排躺着,吻去林恩的眼泪。让我感动的是,每次我安慰他:“不疼了,不疼了……”   他似乎听到了一样,脸上的表情似乎在努力舒缓,就好像真的不疼了。   晚餐吃得比较少,我多半喂他些没有味道的牛奶麦片。那黏糊糊的东西我极不爱吃,林恩从前也不喜欢,可他现在没得选,谁叫他赖床不肯醒呢?我就欺负他。   晚上六点我给林恩擦擦身,两天洗一次澡。忙活完了将近七点,林恩也差不多要睡了,他成天闭着眼,我渐渐通过呼吸声辨别他脑子是否在转,他睡着的时候,呼吸声会变得冗长,眉眼也会变得很浅,糅合成一片。   我则从晚上七点开始处理一些事情,林恩爸爸在去英国之前就把一切安排的差不多,几个部门的主要话事人还在,他们都是一些元老,这些人都顾念林恩爸爸之前的情义,对我比较客气,常向我汇报帮里的一些事情。   其实也不尽然是,林恩爸爸也算留了一手,那几个人的把柄都还握在林恩爸爸的心腹手里,他们也不得不帮我。   我十点就要陪林恩睡觉,因为林恩会在十点左右出现焦虑的情绪。开始我以为是毒瘾犯了,后来渐渐发现,只要我趴过去好好抱着他,他就会变得安静了。   我甚至能从他脸上看到得逞似的一丝坏笑。   我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可我情愿这么想。   医生说过,醒来,也会变成白痴。   他被注射过大量的迷幻药,脑部神经已经被破坏。   我觉得不是,林恩依赖我,甚至还会跟我撒娇。   洗澡喂饭的时候,他不愿意,眉毛皱着。就好像从前我逼他喝解酒汤,他亦是这样一副要命的神情。   对,他一定还是从前聪明狡猾的林恩。   江莉莉给我打过电话,她得知林恩去世的报道,但她不知道我回来。她不肯定我是否得知消息,犹豫着害怕我会难过,我突然说:“我回来了。”   我一定要在众人面前出现,而且是孑然一身、悲痛欲绝的出现。   那个人说不定在哪个角落盯着我,也许他还在怀疑林恩的死讯,我必须要他确定林恩已经死了。   还有一些事我不得不处理,子琪那边早就知道林恩的死讯。他跟林恩感情颇深,他崇拜着林恩,林恩的死对他打击很大。他那几天,一直很沉默,也很上进。   为了确保林恩的安全,我进出医院都极为隐蔽,我尽量少露面,但每一次露面都极为引人注目。我身后带着保镖,俨然一副黑社会老大未亡人的姿态。   林恩的葬礼很轰动。   我带着墨镜,观察进来的每一个人。   每一个人,我都觉得可疑。   葬礼上,温航毫无意外地出现了。   可能是黑衣的衬托,他似乎比从前更瘦,他拄着手杖,脸色肃穆苍白。   我不得不面对他,我甚至怀疑他。   亚洲人、黑发、很瘦,他样样符合。   就连恨着林恩,也似乎是理所当然。   开天窗、迷幻药、殴打和强=奸,林恩施加在他的身上的东西,他样样返还。   这几乎完全说得通。   他走过来,眼神温和心疼地看着我:“冉冉,你瘦了。”   我又立刻觉得,他似乎不是。   我不希望他是,尽管我们已经完全不可能,可我还是希望我们彼此不要走到那一步。不要有一天,我拿枪指着的那个人,叫做温航。   可我有必要在他面前装装样子。他那么聪明缜密的一个人,我必须要让他相信林恩已经死了的事实。   天色有些晚了,他送我回家,我哭了。   也许我是真的想哭,所以眼泪毫不费力地流出来。   温航的脸立刻变得怜惜和不知所措。   “冉冉……不要哭……”他想伸手抱我,又有些犹豫。   我摇摇头:“温航,我不信林恩会死,真的,我觉得他还活着……”   温航愣怔看着我,有那么一刻,我觉得他眼里似乎划过一丝痛,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我:“冉冉,你……”   子琪不知从哪里突然冲出来,狠狠就推了温航一把:“滚!谁让你跟着姐姐!”   温航还有些发愣,手杖掉在地上,他向后踉跄了一步,还是没有站稳,坐在地上。   他根本没有看向子琪,只是仰脸看我,像是迷惘无措的孩子。   “徐冉……我也不信。”他难过地说。   我愣了一下,为他话里的悲哀。   他那么伤痛,他在伤痛些什么?   为林恩吗?不可能。   那是为谁?   子琪似乎还想要上前打人,我拉住子琪,手指指着地上的手杖:“你什么时候长得能耐,这样欺负一个残疾人?!”   子琪脸上出现震惊的神色,他看了眼温航,又看看落在地上的手杖,突然扭过头,不出声了。   小伙子的肩膀在抖,像是极力忍耐,子琪哭了。   我心里泛酸,弯腰朝温航伸出手:“对不起,我弟弟只是难过。你有没有摔到腿?”   温航却忽的垂了眼,他这么久以来头一次避开我的触碰,温航捡起手杖将自己撑起来。   他挺直了背脊,眼睛看向远处:“我该走了。”   我不禁想问:温航,你难过些什么?   回到医院已经很晚了。我以为林恩定是睡了,却发现他的病房并不安静。我慌了一下,就那么冲进去。   我特别怕,不敢往深里想。好在里面并没有出现群医会诊的画面。只有一个主治大夫,神情难测地站在林恩床边。   “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我站过去,发觉自己的声音其实镇定极了。   “不算坏消息。”   我忙看向林恩,他似乎在皱眉,嘴也嘟着的模样。我有些诧异,蹲下来为他整理睡衣的领口。   他暖呼呼的,摸起来很舒服。   医生继续说:“从上午你一离开,林恩的情绪就开始不稳,我以为只是暂时性的,可事实并非如此。他全身肌肉都开始紧绷,就连输液也无法进行……”   医生顿了顿,我接下去:“所以?”   “所以他今天没有输液,全部采用针筒注射的方式。”   “他是在任性吗?”我轻轻拧了一下林恩的脸,恍惚地说,“因为我不在,所以你就任性胡闹吗?”   林恩的眉宇慢慢地舒展开,我拾起他无力的手,放在手心里揉着。   “我知道了,”我回头朝医生笑笑,好像一个包庇犯错孩子的母亲,“这是好现象,对吗?他虽然不乖,但起码证明他有知觉,是不是?”   医生温和地笑了:“是的,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我到厨房热了一杯牛奶,他这么任性,一定不肯喝别人喂的东西。   我把林恩扶起来问他:“一天没吃饭,饿不饿?以后不许不听医生的话了……”我看着外头的璀璨的星光,轻轻说,“不然,我会生气的……”   我总有一天,也会死掉。   甚至那一天,并不遥远。   我死了,你怎么办?   林恩,你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留言!!鞠躬!! ☆、勒索   任性了一天,林恩终于是累了。   喂了牛奶没多久,他就彻底陷入了深睡眠。   我还未来得及给他擦身,咳,算了。   我泡了一杯咖啡,把放在床底的录像带拿出来。   这录像带里的内容太过剜心,那天我根本没有勇气从头至尾地看完。也许我漏了一些东西,包括那个白人所说的亚洲人。   我按了静音键,以为没有了那些痛苦声音的渲染,身临其境的感觉也许会淡一些。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我一点一点仔细地看,就好像眼睁睁看着林恩再一次趟过地狱。   我找到了那个亚洲人。   他坐在那群高大魁梧的白种和黑种人中间,只有一个略窄的背影匆匆一晃。我将这一片段放慢,循环播放。   镜头依旧主要集中在林恩身上,林恩躺在地上,癫痫一样毫无规律地喘气。那人背对着林恩而坐,对身后的残酷和痛苦无动于衷,他只是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