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骨力,看到了什麼?  事實上,他看到了,他畢生難忘的景象。  只見此時此刻,那十幾個修士,剛才還意氣風發,睥睨天地的修士,現在一個個被打落了凡塵。  十幾個人,也不知道遭遇了什麼,反正一個個人,都狠狠摔在了地面上,把結實的泥土,砸出了一個個坑。  在坑孔之中,他們努力的掙扎,斷手斷腳,渾身染血,十分狼狽。  「啊……」  乍看之下,少年驚呆了。他在發懵,難以相信。他欣喜若狂,在高興這些修士遭受到報應之時,又不擔心現在看到的,只不過是自己的虛妄幻想。  為了驗證真假,他狠狠的捏了一下自己的嫩肉,一股鑽心之痛,讓他眼睛帶淚的同時,也不由得心花怒放。  「……好孩子!」  這時,神仙姐姐拍了拍他的腦袋,柔聲笑道:「現在,滿意了嗎?」  「……神仙!」  呆了半晌的少年,這才反應了過來,立即撲通跪下,眼淚摩挲的叩頭道:「多謝神仙替我報仇……」  「我不是神仙。」  神仙姐姐糾正之後,就笑道:「而且,我不是幫你報仇,而是替天行道。你要記住,天下之間,惡人雖多,但是好人也不少。」  「所以,就算你遭遇了不幸,心中有怨有恨,這沒問題。但是,千萬不要有戾氣,牽累其他人……」  神仙姐姐的話里,有幾分意味深長。  只不過,少年沒聽明白,只是一臉的懵懂。  神仙姐姐也沒解釋的意思,只是微笑了下,就轉過了身體,笑容收斂,沉聲道:「現在,你們可以告訴我,這是什麼地方了吧?」  轟……  冷不防,一股驚天的氣勢,就在仙子身上散發了出來,抖得整個天空的霧氣,就好像驚鳥似的飛散。  緊接著,一股恐怖的壓力,就從天上降落了下來,狠狠壓在了那十幾個修士的身上,沉重如山。  咔嚓,咔嚓……  一連串震響,類似炒豆爆竹,嗶哩啪啦。眨眼間,十幾個修士,紛紛骨折,悶出一口血來。  然後,他們的又驚又駭,眼中驚恐,充滿了幽怨之色。  他們敢啊,敢怒不敢言,憋屈得厲害。  有人想破口大罵,你們兩個好端端的一尊大神,直接表露身份就是了,又何必扮豬吃老虎?只要你們兩個隨便哪個泄露一點氣息,讓大家知道你的厲害,誰敢對你不敬?  可是你們呢,卻偏偏裝孫子,好聲好氣的開口詢問……試想,在南疆之中,有實力的人,大家的眼睛都長在頂上。沒實力的,才會夾起尾巴做人。  你一尊大神,竟然這麼低調,這不是存心坑人麼?  一個個幽怨的眼神,也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咳咳!」  這樣的小眼神,也讓動手的這位神仙姐姐有幾分過意不去。只是,這樣的念頭,一閃而過,她就拋在腦後了。  「你說……」  仙子順手一指:「告訴我,這是哪裡?」  「前……前輩……」  一個修士心中一慌,暗怨自己倒霉的同時,也連忙艱難道:「這是元江……」  「元江?」  帶著斗笠的仙子沉吟了下,輕輕的點頭。實際上,從未到過南疆的她,壓根不知道,元江是哪裡。不過沒事,不懂就問:「這個元江,距離滄瀾江,有多遠?」  「誒?」  其他人一聽,忍不住面面相覷,一臉的古怪表情。  「嗯?」  仙子眼眉一挑,哼聲道:「老實回答,別唧唧歪歪。」  說話之間,她隨意一踩。  她的腳才落地,一股氣浪,立刻順著草皮,類似麥浪似的掠過,把堅實的泥土都翻犁了一遍。  散仙之威,焚天煮海。  地震山搖之間,十幾個修士,就好像破麻袋似的,紛紛震飛而起。  噗噗噗……  十幾個人,同時噴血,又重重摔了下來,摔得他們七昏八素,眥牙叫痛。  「前輩,前輩……」  一個修士怕了,連忙哭聲道:「這元江,在南疆之北,而滄瀾江,則是在南疆之南。兩江的距離,至少有十萬八千里。」  「哦。」  仙子一愣,有些意外:「隔了這麼遠啊。」  「對對對,很遠……」  一幫修士,連忙附和。事實上,他們心裡,也在迷惑。這兩尊大神,到底是怎麼冒出來的?而且看這兩人行事的作為,難道是中原來的?至少,服飾不是這邊的服飾!  這樣一想,這些人更怕了。要知道,中原的修士,多數是講究什麼仁義道德。做事風格,明顯與南疆不同。  也難怪,這兩位仙子看不慣他們,欺負弱小……太特麼多管閒事!  「……你們是不是在心裡罵我?」  冷不防,仙子倏地開口了,卻是讓十幾個修士駭然一驚,然後下意識的搖頭,否認連連。  「不僅罵我,還想騙我……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饒!」  仙子冷笑,眼中儘是戲謔之色,落在那些人的眼中,這樣的形象,與惡魔沒有什麼區別。  「不是……」  「前輩,我們沒有……」  一個個人慌了,臉上出現了害怕之色。  「放心,我不殺你們……」  說話之間,仙子的眼中,透出一抹厲色:「只不過,我也想讓你們體會一下,作為凡人是什麼樣的感受!」  「轟!」  冷不防,仙子抬手一掌,一股無形的力量,就從在空中降下。一束光芒倏地出現,化成了十幾個手掌,狠狠的拍下。  砰,砰,砰……  十幾個修士,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力,就被轟得全身狂震,筋骨爆裂。  最可怕的,還是他們丹田,紛紛受到了重創,就如同破了的氣球,靈力元氣涌了出來,泄得一乾二淨。  一時之間,他們的修為盡廢,淪為了凡人。這樣的懲罰,簡直就是生不如死,讓他們撕心裂肺,哀嚎滾地,接受不能。  「好自為之……」  做了這事,仙子輕描淡寫,留下了一句話,隨即轉頭看著骨力,開口道:  「小弟弟,他們方才說的話,是真是假呀?」  「真……真的!」  少年有些發矇,下意識的回應著兩人。  兩位神仙姐姐聞言,頓時也是衝著少年一笑,隨即就倏地的消失,遁飛而去。  「……神仙,神仙恩人……」  過了許久,少年骨力才反應過來,大喊了幾聲,都沒有得到回應。他一臉失望的表情,慢慢的收回了目光。  然後,他望著附近,十幾個修為盡失,失去了活動能力,只得在原地爬滾、掙扎的修士,眼中頓時露出了奇異之色。  躊躇了良久,少年輕輕咬牙,緊緊握住了懷中的尖刀,一臉冷漠的表情,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千百里之外,楚清儀和季雪琪的神念,也看到了少年的舉動,頓時輕輕一嘆:「果然是南疆風範吶,小小的年紀,就這麼狠辣!」  這兩位神仙姐姐,不是旁人,正是從東海而來的楚清儀和季雪琪。  自從在聖靈宮當中查探了風采列的神魂之後,楚清儀便和季雪琪,連帶著王老五,從東海,來到了南疆。  一切……都與風采列神魂深處的某樣東西有關,當然,也和血神有關!  這是大秘密,楚清儀在臨走之際,已經通過秘密手段,給天師府的母親發了一封書信,隨即,就來到了這從未來過的南疆之地。  宛平城的事情,楚清儀和季雪琪出發之際也聽聞過一些,畢竟整個天下,此時此刻最關心的便是天師府和璇璣閣的動作,因此,但凡這兩尊大神有什麼風吹草動,消息都會如野火一般在整個中原蔓延。  因此,楚清儀和季雪琪想不關心都難。  不過在從風采列的神魂當中搜集到某些情報的當下,宛平城的事情,就已經不是首要之事了。  而且楚清儀也知道,就算自己和季雪琪去了宛平城也沒用!  因為……既然王野已經帶人包圍了蚍蜉子,那麼蚍蜉子想要從天師府的包圍當中逃脫的可能性就很低了,即便能逃脫,自己想要讓蚍蜉子幫自己把血神的半分魂魄從自家公公的身體當中抽出來的事情也是不可能的了。當然,還有一個更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在風采列的神魂當中,楚清儀搜集到了一則情報,而在那情報里,有另外一個替代的方法!  替代蚍蜉子,能夠……將自己公公身體里的半分血神魂魄,抽出來的方法!  風采列……不,或者說……血神暗中培植著的,另外一個底牌。  地仙!  傳說中的,兵神怪壇,量產……地仙!  「這是……」  看清那些東西的瞬間,王野臉上的神情,變得難以置信了起來。  只因從那宛平城當中飛出來的東西,不是其他,正是王野非常非常熟悉的東西。  彭鈴乓啷的聲音之下,密密麻麻,數不清的罈子,從宛平城當中,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一排接著一排的飛出。  足足三四百個!  「量產……真仙!」  這些罈子,王野實在是太熟悉了,當日他和易震,初遇盤龍老祖的時候,面前便是有著這些密密麻麻的罈子,每一個罈子里,都是一位散仙,那浩浩蕩蕩,成千上萬的兵神怪壇,在王野當時的內心深處,留下了不可磨滅的記憶,同時也是那一次,王野第一次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地仙!什麼叫做,真正的……頂峰!  過往的記憶,如潮水一般在王野的腦海當中溜了一圈,隨即復原。  反應過來的王野,瞬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上的表情都變了。  「姜氏一族,出戰!一個都不准放跑!」  王野的話音落下之後,那威風凜凜的天師道兵,便齊刷刷的讓開了數條道,躲藏在天師道兵身後的姜氏一族弟子,全都一窩蜂的沖了出去。  大多數都是一些老人,散仙境界,當中也有一些年輕人,不過大多數的姜氏一族的新鮮血液,都被王野留在了天師府中。  這就是楚母教導王野的制衡。為君之道,靠鎮,靠壓,也靠制衡!  若是一窩蜂的將所有的姜氏一族弟子趕鴨子上架,反而會引起反作用,畢竟姜氏一族當中,也有不少天之驕子,但這場戰爭,是散仙級別的,那些天之驕子,還是娃娃,還很年輕,枝葉都沒有長齊,若是貿然讓他們上戰場,只會是充當炮灰的角色,必死無疑!他們每一個人,不都是年長一輩的兒子、孫子!若是將年輕一輩趕盡殺絕了,年長一輩,沒了傳承和希望,自然不會賣命。而且,將這些娃娃全部放在天師府中,也能讓姜氏一族中的這些老人投鼠忌器,在戰場上,更加的拚命!  畢竟若是他們死了,那些娃娃,才會真的永無出頭之日。而他們贏了,立下了汗馬功勞,自然……那些娃娃也會受到善待。  就像是自己的岳母當初教導的那般,為君者,其實駕馭的不是文臣武將,而是人心!  人心多變,最難掌握!  但唯有掌握人心的君主,才能做到真正的萬世永昌,以武力強逼,終究是落了俗套!  而王野現如今的做法,即便不是得了雲婉裳的精髓,也想差不多了。隨著王野一聲令下,那些從天師道兵身後衝出來的姜氏一族弟子,紛紛朝著那些罈子殺了過去。  讓王野意外的是,這些兵神怪壇,雖然外表上看起來和當初王野初遇盤龍老祖時候的兵神怪壇沒什麼兩樣,但是那質量卻是千差萬別。猶記得,當日的盤龍老祖,一巴掌,就把成百上千的兵神怪壇拍碎了,而此刻的姜氏一族的子弟,劍氣刀氣擊打在那些兵神怪壇之上,非但沒起到絲毫作用不說,甚至連阻擋那些兵神怪壇前進的腳步都做不到,好多人的刀氣劍氣,打在上面,只留下了一個白點。  而那些兵神怪壇的速度很快,分四路,誰也不能保證,這沒有打碎的兵神怪壇當中,有沒有七殿司命藏身。  其實,也不能怪姜氏一族的子弟太弱,而是對比的對象太強了。  盤龍老祖那是地仙,而他們……撐死散仙!  因此,讓王野沒有預想到的事情發生了,衝出去的那些姜氏一族的弟子,並沒有攔下兵神怪壇,或者說攔下的不多,大多數兵神怪壇,都突破了防線,往四周衝去。  眼見於此,王野猛然抬手,高舉半空,接著往下一落!  只見四周那威風凜凜的天師道兵,如受感召,瞬間有所動作!  面對從防線當中擠出來的罈罈罐罐,半空中的天師道兵各自迸發萬千光澤,隨即,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無數種武器,伴隨著天師道兵高大的身影,擊打在那些兵神怪壇之上。  有了天師道兵的攔截,姜氏一族的子弟,壓力驟減,而隨著天師道兵入場,配合姜氏一族的子弟,聯合攻擊之下,其中的一些個兵神怪壇應聲而破,兵神怪壇破裂的瞬間,內中鑽出來的,是一具具沒有神識,只有戰鬥本能的量產真仙。  這些量產真仙,全身散發著濃烈的黑氣,氣勢更是要比一般的散仙要強上不少,隨著兵神怪壇的罈罈罐罐被打碎之後,從內中出來的散仙們,立馬便與姜氏一族的子弟以及天師道兵混戰到了一起。  看著下方激烈的戰況,王野的心裡也不由得長嘆一口氣。  若是盤龍老祖之流的地仙在這裡就好了,一巴掌下去,哪裡還需要這般費事?  可惜,此間的天師府弟子,散仙雖多,地仙,卻是一個沒來。  也是因此,給了蜷縮在宛平城中魔蘿七殿司命逃命的機會。  那兵神怪壇,還在源源不斷的從城中往外飛著。  王野也沒想到,魔蘿手裡,竟然會有兵神怪壇這種東西存在,經此一役,看來以往的猜想,可以實錘了。  魔蘿與血神,關係甚密!  若是如此,自己的爹爹,就更加不能落在他們手中了!  心中這般想著,王野居高臨下俯視著戰場,那源源不斷從城內往外沖的兵神怪壇,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徹底的衝出防線,隨著天師道兵的加入,兵神怪壇裡面的散仙,已經徹徹底底的與天師道兵交惡。  「姜黎長老,該是你居中坐鎮的時候了!」  看了半晌戰局之後,王野緩緩起身。  「是!」  一旁的姜黎長老畢恭畢敬,目送著王野轉身離開戰場。  就像是先前說的那般,包圍了宛平城不假,可天師府,還需要防備外面救援的魔蘿七殿司命,所以,整個戰場,必須得前後分割。  前面,有姜黎坐鎮,後方,則需要王野。  隨著王野離開,一旁的姜黎與姜武陽對視一眼,隨即,老態龍鐘的姜黎看著下方的戰局,緩緩道:  「武陽,你也去吧,切記,千萬不要讓七殿司命,衝出包圍圈!」  「是!」  姜武陽衝著姜黎抱了抱拳,飛身衝下了戰場。  而與宛平城這邊轟轟烈烈的戰場不同的是,南疆之地,血神之禍,並沒有那般的明顯,或者說,諾大的南疆,縱使沒有了百花門,依舊沒有掀起多大的浪濤。相比於中原來說,顯得安靜多了。  諾大的南疆,大多數都是一些荒涼野山,一個個峽關隘谷,錯落有致的分布一個個雄渾山嶺之間。南疆民智未開,地勢荒蠻,這也就是為什麼,縱使是有天師府和璇璣閣坐鎮,南疆之中,依舊時常有野蠻部落,覬覦中原的富庶,不斷的起兵造反。  究其原因,還是利益動人心。  中原繁華,南疆貧困,貧富相差太大了,難免讓人覺得不公。  如果有人,能夠消除這方面的不公,或許就可以獲得天大的功德,說不定在千百年之後,還可以成為後人口中的聖賢……行走於南疆的楚清儀和季雪琪都有一些感悟,只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過。主要是,現在的她們沒有這個時間,也沒有這個精力,來推動這樣的事情。  以後有空再說吧……  二人定下了心,專心的趕路。  以二人現在的修為,大概半天時間,就已經掠過了千山萬水,抵達到南疆腹地的城市之中。  然後,還未到達要來的城市,二人的速度便是一緩,有幾分驚奇。因為,在這個時候,二人忽然發現了,在城市的上空,有許多修士的身影出沒。  雖然說,南疆不比中原,但宗門還是很多的,遇到修士也不奇怪。  可是……楚清儀和季雪琪的神識一掃,就發現了在熱鬧繁華的大城高中,匯聚了不下幾十個的修士。  另外在城市之外的山河之間,還有不少修士盤桓。  楚清儀和季雪琪二人粗略一算,發現這裡的修士,大概有上百之數。這麼多修士,集結在這裡,打算做什麼,群毆麼?  也難怪二人有這樣的懷疑,畢竟二人在觀察的時候,也注意到了,這些修士有正有邪,不是一路人。  正邪修士匯聚,不是有仇有怨,打算火拚一場。就是城市之中,有什麼寶物,吸引他們的注意力。  楚清儀二人揣摩之餘,也沒什麼好奇心,非要研究清楚不可。她二人目光一掃,就飛高到雲端之上,準備繞行而去。  與此同時,刺斜里一道身影,幾乎瞬間定格在了兩人的身上。  雖然有斗笠遮面,看不清本來面貌,但是單單那氣質和身材,就足以秒殺這南疆當中,數不清的女修士,尤其是,這二人舉手投足間的高貴大氣,更是讓人挪不開眼睛。  「兩位仙子,請留步!」  冷不防,一個聲音傳來,淡淡的金光一閃,就有人擋在了楚清儀二人的身前,攔住了二人的去路。  「你是……」  二人身形一滯,楚清儀也察覺到那人身上,沒什麼惡意,所以略帶好奇打量那人,奇怪問道:「有什麼事情?」  攔著楚清儀的那人,身材微胖,一臉憨態的模樣,笑口常開,給人特別親切的感覺。  「二位仙子,在下趙無塵……」  此時,那個人憨笑問道:「遁甲宗門下,不成器的弟子。」  「遁甲宗……」  楚清儀和季雪琪彼此對視一眼,有些意外,更有些驚奇。這宗門,在修行界之中,名氣一般般。儘管不管頂級的大勢力,但是由於首屈一指的特性,也讓人印象深刻。  當然,這是南疆的宗門,來此之前,楚清儀和季雪琪也做過一些攻略。最起碼,二人都知道,遁甲宗的弟子,最擅長各種遁術。在同等級實力的情況下,一個遁甲宗的弟子,一心想要逃亡,誰也攔不住。  「原來是遁甲宗的趙道友,久仰久仰!」  楚清儀客套了幾句,腦海之中,浮現遁甲宗的一些資料,口中客氣的同時,也有幾分迷惑:「不知道趙道友,有什麼吩咐?」  「不敢,不敢。」  趙無塵笑著說道:「主要是想問下,兩位仙子此行,到底是支持哪一方?」  「嗯?」  楚清儀一怔,肯定沒搞清楚狀況。不過,她也不想繞彎子,直接道:「趙道友,不好意思,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呃?」  趙無塵也愣了一愣,上下打量楚清儀和季雪琪幾眼之後,遲疑道:「兩位仙子,你們是不是閉關了許久,才出來?」  楚清儀眼睛一眨,立即點頭道:「算是吧!」  「所以,對於一些事情,也不太了解。」楚清儀趁機打聽道:「怎麼,聽趙道友的意思是,最近南疆發生了什麼大事?」  楚清儀這般說著,腦海當中浮現的就是血神滅了百花門的事情,畢竟在偏遠的南疆,這件事情,應該算是頭等大事了吧。至少,也要比天師府的龍虎山之戰,來的更廣為人知吧。  「難怪了……」  趙無塵頓時笑道:「如此,那我就給兩位仙子,好好說道說道。最近南疆,確實是發生了一件大事。」  「請賜教。」楚清儀很客氣。  「好說,好說。」  趙無塵沉吟了片刻,才措詞道:「這事,要從數月前說起……」  趙無塵侃侃而談。  「數月前,我們南疆的第一大門派,百花門,突然不知所蹤,門下的分壇,收不到總部的消息,只能幹著急,而這個時候,一直與百花門不對付的無極宗,趁機與百花門的分壇鬧了起來。當初百花門總壇在的時候,無極宗不敢跳脫,但是現在,總部都不在了,一些分壇,自然是不會被無極宗放在眼裡,雙方人馬你來我往的打死打生了好多次!」  「後來兩伙人馬打的急了,百花門的分壇說無極宗是血神的走狗!血神兩位仙子知道吧,前不久攪動整個天下風雨的風雲人物!還和天師府和璇璣閣乾了一架!」  「知道!」  楚清儀點頭,示意對方繼續說下去,而那趙無塵,則是緊跟著道:  「百花門分壇說無極宗是血神的走狗,無極宗又噴百花門分壇是誣陷,雙方打了許久,一直沒有分出勝負。不過二位仙子也應該懂得,這種事情,咱們這些人插不上手,而且了,對於南疆來說,這也算是一大盛事,對咱們來說,更是一門機緣!」  「你說什麼?」  楚清儀聞言,驚詫道:「機緣?」  「對,機緣。」  趙無塵立時笑了,輕聲道:「兩位仙子,你們不要奇怪,你們有所不知,這一場大戰,對許多人來說,確實是不錯的機緣。」  「……怎麼說?」楚清儀請教了起來,她是真的糊塗了,真不知道,這明明是攪亂修行界安寧的大事,怎麼成了趙無塵口中的機緣。  「仙子,此事很好理解的。」  趙無塵輕笑道:「你想想看,大戰一起,肯定要消耗海量的資源吧?無極宗且不提了,又沒有如百花門一般傷筋動骨,自然有他們的渠道。但是,百花門分壇與總部又不同,縱然家大業大,也只是分壇而已,事到如今,顯然也經受不住大量的消耗啊。所以,為了儲備足夠的法符丹藥飛劍之類,肯定要向其他宗門求助……」  「這自然不是白求助的,肯定要拿出真金秘銀來換……」  「所以,在短短的兩年時間,許多小宗門,就是靠著給百花門分壇提供支援,就賺得個盆滿缽滿,門下的弟子,都抖了起來。」  說到此處,趙無塵不無嫉妒的很呸了一口:「暴發戶!」  看得出來,十分的嫉妒!  「呃……」  看其如此,楚清儀和季雪琪彼此對視一眼,也是十分的無語,不過他們自幼在天師府和璇璣閣長大,家大業大的,自然是不能理解小修士生活的不易了。因此也能理解,點頭道:  「從這個角度來說,這場大戰對一些宗門來講,確實是不錯的機緣。」  「不過,那是宗門的角度而已,對我們單獨的修士來說,好處也應該沒有這麼明顯吧?」  楚清儀質疑道:「甚至說,還可能有什麼危險。」  「富貴險中求,修仙求道,還怕什麼危險?」  趙無塵嘿嘿一笑,淡然道:「修行之道,就該勇猛精進,貪生怕死之徒,永遠不會有什麼前途可言。」  「……也是。」  楚清儀眉頭一揚,問道:「所以呢,你們一個個人,聚集在這裡,是準備在他們大戰之時,渾水摸魚,趁火打劫,撈上一筆。還是說,打算協助其中一方,結一個善緣,以待將來的好處……」  「哈哈,哈哈。」  趙無塵頓時大笑:「仙子,你果然是聰明人。我沒看錯,也沒找錯人啊。你猜得對,如今這百花門分壇方圓數千里範圍內,可謂是風雲際會,魚龍混雜。」  「天下宗門,各門各派,或明或暗,都來了不少人。」  趙無塵嘴角之中,掠過了一抹嘲諷之意,不過一瞬而逝。他的臉上,依然是一臉憨厚的笑容:「儘管有許多的人,但是大概分類的話,的確如同你所說的,非此即彼……」  「非此即彼麼……」  一時之間,楚清儀的心裡,也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生氣、憤怒、無奈?還是悲哀?  明明是席捲修行界,稱得上是關係整個修行界安危的事情,但是許許多多的修士卻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危險,要麼是看熱鬧,要麼是想撈好處。  或許其中,還有一些人心懷鬼胎,在推波助瀾,希望這場戰爭越激烈越好,最好弄得個兩敗俱傷,他們才能從中獲取好處,漁翁得利。  難道說,就沒有人想過,這幕後有人推動,居心叵測?又或者說,有人知道,不過為了自己的利益,卻故意不說,在裝糊塗。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楚清儀輕輕搖頭,又收斂了心神,淡笑道:「趙道友,在這件事情上,你是屬於此,還是屬於彼呢?」  「哈哈……」  趙無塵大笑:「我是非此非彼,中立而已,順便充當小販,賣些東西。」  「嗯?」  楚清儀眨眼:「賣東西?」  「對……」  趙無塵笑道:「實不相瞞,我在城中開了家小店,裡頭貨物齊全,靈丹法符,飛劍法寶,各種材料俱全,而且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兩位仙子要是有興趣,不妨下去看一看。」  趙無塵一臉狡黠之色:「說不定,有你需要的東西。」  「哦。」  楚清儀立時明白了,鬧了半天,趙無塵的身份,是個戰爭販子啊!專門發戰爭財。甚至於,沒有戰爭,為了自己的利潤,還會有意無意的去推動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