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計之所以是算計,一般是秘密進行的。  如果說,百花門的人,事先知道了他們的計劃,那麼肯定在總壇當中布置了天羅地網,等著大家自投羅網。  這樣的蠢事,誰願意去做呀?  所以,廂房中的一幫修士,很有默契的不出手。顯然,就是想掂量一下,長青子等人,有沒有實力擺平這事。  要是沒本事,那還是儘早散夥算了,好躲遠一些,避開百花門和天師府的秋後算帳。  對於這些人的心理,長青子知道歸知道,卻一樣恨得咬牙切齒。覺得這些人,目光短淺,沒有氣量,真是不足以為謀。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拼了……  長青子一咬牙,也有了幾分決斷。他怒吼了一聲,就直接揚手一灑,然後有一團碧綠火焰,噴涌而出。  唰唰唰……  碧綠的火焰,在空中爆開了,轉眼化成了萬千綠熒熒的火星,就好像沙粒似的,鋪天蓋地,飆飛疾射。  「碧磷砂!」  乍看之下,那天師府弟子,頓時冷厲道:「好啊,原來是無極宗的孽障,也難怪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打我天師府和百花門的主意。」  「你該死……」  天師府弟子暴喝一聲,萬千道兵立即遊走如蛇,在空中洶湧如潮,迎向了密集的碧磷砂。  砰,砰,砰……  劇烈的爆炸聲中,碧磷砂化成了一片火雨,澆在了道兵身上。不過,綠熒熒的火焰,最多是把道兵阻滯一下,根本破不開道兵大陣。  相反,道兵氣勢如虹,眼看就要把碧磷砂耗盡,占盡上風。  這種情況下,長青子也有幾分著急。如果,天師府弟子,活著離開這裡,把他們的密議帶回去,告訴天師府的高層。  那麼,厲害的謀劃,肯定要敗露。  敗露的後果,廂房中的一幫修士,完全可以遠走高飛,躲到天涯海角,避開天師府的清算。  但是,長青子身後的無極宗,卻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勢必成為天師府的主要報複目標。  況且,誰能知道這幫人中有個天師府的姦細呀!  南疆……南疆,這是南疆與百花門的事情,他個天師府,手怎麼伸這麼長啊!  哪怕長青子再自負,也不覺得以無極宗的實力,能扛得住天師府的慘烈報復。說不定,在天師府的盛怒之下,無極宗要迎來滅頂之災。  這樣的罪責,長青子不想背,也背不起啊。  所以,驚怒之下,長青子立即叫道:「兄弟們,他知道得太多了,絕對不能讓他離開。不是他死,就是我們亡。」  「殺啊……」  趙無塵率先響應,仰天長嘯一聲,就奮勇當先,整個人撲了過去。他祭起了漫天的白骨刺,環繞在自己身體四周,就好像一隻刺蝟。  針刺如球,轟轟隆隆,猶如決堤的洪水,橫衝直撞,萬馬奔騰。  其中的聲勢,完全可以橫掃千軍。  當然,天師府的道兵,遠勝於千軍萬馬。當趙無塵撲來之時,萬千道兵也隨之變陣,就好像一張羅網,層層疊疊包抄。  轟隆……  密密麻麻的道兵,從四面八方,一同湧入在趙無塵四周。  刀槍劍戟,舉臂如林,交錯轟殺。金戈鐵馬之聲,立刻擦起了一片片火花,絢爛如錦,如煙火璀璨。  在他們打得如火如荼之時,旁邊的廂房之中,一幫修士也各有心思。  在觀望片刻之後,也有一個修士,忍不住開口道:「諸位道友,我們要出手嗎?」  他有些擔心,如果放任天師府弟子離開,被天師府的高層,知道了他們在這裡聚會的目的,自己也要跟著倒霉。  就算大家還有機會逃走,但是他也不想捨棄南疆的花花世界,躲到海外的窮鄉僻壤之中避難啊。  與其逃,不如直接把危險,直接扼殺在萌芽的狀態中。  「不急……」  青袍人開口了,淡聲道:「這事與我們無關,大家看著就好了。而且說實話,要是這些人,連區區姦細也對付不了。」  「那麼,這讓我很懷疑,他們集合大家之力,能不能破開百花門的防線,順利抵達寶庫之內。況且現在多了天師府,情況不容樂觀!」  青袍人沉聲道:「畢竟,大家都應該明白,再多的陰謀詭計,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肯定是不堪一擊。」  「有道理……」一些人深以為然。  再精妙的計劃,如果執行力不足,肯定沒可能成功。  說到底,在修行界,拳頭才是真理。  現在,一個天師府弟子,混了進來,隊伍不純粹了。要是,長青子等人,連亡羊補牢的能力都沒有。  這自然讓大家懷疑,幕後黑手無極宗的實力。  「其實,無極宗的宗主,卿嬋子也是一方豪雄。」有人輕聲道:「要是說,這一次行動,那是由他親自主持,成功率也不低啊。」  「對……」  旁人附和道:「無極宗稱雄邙山,實力十分雄厚。最重要的是,卿嬋子坐下,還有十方鬼王,能豢鬼養陰兵。」  「邙山陰兵,儘管從質量上,不如天師府的道兵。但是陰兵數量多啊,一個鬼王部下,陰兵至少有千萬之眾。」  一個修士娓娓而談:「要是,卿嬋子帶齊人馬,殺入百花門分壇當中……」  「嘖嘖,說不定我們的計劃,就可以實現了。」  那個修士憧憬道:「到時候,無極宗他們吃肉,我們也能喝湯。撈了一票之後,就躲到天涯海角,苦修幾十上百年。」  「等到實力有成,再改頭換面返回中原,肯定是物是人非……嘿嘿,我就不相信了,時隔百年之後,天師府還記得我……」  「或許,不用百年之久,天師府撐不過這一劫,就此衰落了呢。」  這個修士想入非非,也符合其他人的期望。  同一個世界,同一個夢想!  說實話,某種程度上而言,在場眾人也挺感謝那位天師府的弟子的,若不是他突然出現,趙無塵他們也不會動手。而他們一動手,在場的人也都看出來,這些人是無極宗的!  這場盛會,竟然是無極宗幕後做推手!  雖然有些被人欺騙了的生氣,但眾人也都不是小孩子,權衡利弊之下,也將一切擺到了檯面上來。  無極宗不管出於什麼理由,算計眾人也好,還是其他也好,在場之人也都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被輕易地算計或者糊弄,說來說去,一切都看各自的手段!  看到其他人垂涎欲滴的模樣,青袍人眼中掠過一抹譏笑之意。不過,他也沒表露出來,只是點頭道:「這事……也要看時機。要是卿嬋子出手了,肯定與天師府結成死仇,不死不休……」  「就是不知道,卿嬋子有沒有這樣的魄力啦。」  青袍人淡聲道:「如果說,他真有這種破釜沉舟的決斷力,那麼百花門分壇再布滿了刀山火海,我也要跟著上去闖一闖。」  「沒錯……」  其他人紛紛點頭,十分贊同。  如果說,卿嬋子親自出手,不給自己留後路了。那麼,一幫修士,自然不缺乏勇氣,拚命一博。  因為,大家也不笨,很清楚的知道,修為越高的人,越是愛惜自身。  卿嬋子,雖然不是地仙,卻也是二劫散仙了,稱雄邙山八百年之久,也算是梟雄之資。作為邙山之主,他過得比皇帝還快活,可以作威作福,無人能制。  這樣的梟雄,肯定格外的珍惜自己如今的地位。他肯定很清楚,要是自己攻入百花門總壇當中,其中的後果肯定難以預料。即便現在的總壇不比以往,可還有一個易震坐鎮,那位可不是好相與的,何況此刻還加上了天師府,誰知道天師府派了多少人來呢?但是他要是真來了,肯定說明他有足夠的把握,可以扛得住百花門和天師府的報復。  有卿嬋子這樣的人物,在前邊頂雷,一幫修士又有什麼好怕的?反正,天塌下了來,有高個子頂住。他們只不過是趁火打劫而已,絕對不是主力。  要是事成之後,天師府要清算,首先要找的,肯定是無極宗。那個時候,他們都不知道溜去哪裡躲避了……一幫修士,如意算盤,打得十分響亮。  不過,一切的前提條件,卻是基於這一件事情,真是卿嬋子在幕後策劃,而不是無極宗的一些弟子,私作主張。  所以,一個個修士,也沒什麼動作,只是靜靜的觀望下去。  要是說,長青子等人,搞不定天師府弟子,讓天師府弟子順利逃走了,之後又沒有高手出現,把天師府弟子留下。  那麼,他們肯定毫不猶豫,直接散夥走人。  「轟,轟,轟!」  虛空震盪,地動山搖。  那個天師府弟子,他肯定是核心真傳之流。在他的驅動下,萬千道兵如臂指使,變幻由心。  一個恐怖的大陣,把整個洞廳,都籠罩在其中。不管長青子、趙無塵等人怎麼轟擊,都破不開道兵的圍殺。  最重要的是,在這個空隙之中,天師府弟子也沒有閒著。他祭起了一件厲害的法寶,猛地撞向了虛空。  頓時間,洞廳上的禁法,也是搖搖晃晃,隨時可能瓦解,支離破碎。  禁法一破,就是天師府弟子逃脫樊籠,回歸宗門的好機會。  虛空每動盪一下,長青子等人的心臟,也跟著收縮、悸然。他們越來越急切,心急如火,十分的驚懼。  「該死……」  一時之間,長青子有些猶豫了,他陷入糾結之中,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向廂房中的修士求助。  問題在於,他也明白,要是自己開口了,就相當於承認自己,制服不了天師府的弟子。事後,宗門高層知道此事,他肯定避免不了受到責罰。  當然,要是不開口,真讓天師府弟子逃走,他肯定死定了。  權衡輕重之下,在長青子看到,禁法快要崩潰之際,終於按捺不住,急聲叫道:「諸位前輩,此人留不得,大家快幫……」  「砰!」  長青子的話音,還沒有落下。冷不防,一股恐怖的力量,就從天空之上,重重的降落了下來。  只不過,這股力量攻擊的目標,卻不是天師府弟子,而是砸在了長青子身上。轟的一聲,他根本躲不開,就被震飛了。  「噗……」  重擊之下,長青子整個人一震,全身上下筋肉斷碎,當場就噴出了一口血霧,在空中化成了細密的血雨,然後灑落了下來,形成斑駁的紅點……須臾,長青子重重摔了下來,他眼中又驚又怕,恐懼到了極點。然後,這驚恐的眼神,又化成了茫然。  因為此時,天空之上,多了一個人。  這人很年輕,面如冠玉,星目劍眉,十分的帥氣。他一身錦衣,改成了儒袍的裝束,好像是一個文人。  但是,在他身體四周,卻有若隱若現的烏黑霧氣流動,陰森森的,好像是孤魂怨鬼的氣息,給人詭異的感覺。  「啊……」  看到這人,長青子立刻呆了,然後他想到了什麼,臉色頓時大變,憂急攻心之下,馬上就暈眩了過去。  「辦事不力,該打。」  青年飛落下來,陰冷的目光,瞄了長青子一眼,一臉不屑之色。  「古師兄……」  與此同時,趙無塵等人,卻是一臉古怪的表情,又驚又喜又駭。  「……古長風!」  另外一邊,天師府的弟子,在青年現身之時,就收攏了道兵,一語道破了來人的身份。隨即,更是怒不可遏,喝斥道:「果然,真是你們無極宗……一明一暗,兩種手段,好大的圖謀!莫非真以為南疆天高皇帝遠,便可以為所欲為?天師府,你們也敢圖謀!罪該萬死!」  「是又怎樣?」  古長風冷笑道:「你以為,你還有機會,離開這裡,去通風報信不成?」  「哼,有沒有機會,你說了不算。」  那天師府弟子在說話之間,整個人忽然一竄,就直接撞向了虛空。  轟……  虛空一震,竟然出現了一個破裂的黑洞,直接把天師府弟子吞沒了。顯然,經過試探之後,他也發現了禁法的破綻。  在自知不敵之下,他也十分乾脆,不再糾纏,立刻逃走了。畢竟,相比殺敵,更重要的是傳遞消息,好讓宗門有所防範。  「不好……」  見此情形,眾人頓時一驚。  「他逃了。」  「該死,怎麼讓他逃了……」  廂房之中,一個個修士,臉色頓時變了。他們也沒有料到,洞廳中的禁法,竟然還有漏洞,在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天師府弟子,從破綻之中離去,他們想要阻止,卻已經晚了。  「哼!」  對此,古長風卻不慌不急,也跟著進了黑洞之中。等到他的身影消失,才有聲音傳了出來。  「你們不用擔心,他是逃不掉的。別慌張了,好好招待貴客,我去去就回。」  這充滿自信的聲音,在洞中迴蕩之時,也讓其他人心中稍安。  聽起來,古長風早有預料,應該不會有失吧。  趙無塵等人,面面相覷之後,目光悠悠一轉,最終落在了昏迷的長青子身上。他們自然知道,長青子為何這樣倒霉。  因為,古長風在好久以前,名為長風子。只不過後來,長風子得到了卿嬋子的常識,被其收為弟子,自然更名為古長風。  然後,長青子就開始倒霉了,從核心弟子,淪為了見不得光的黑手套,執行最危險的任務……大宗門之中,弟子之間的傾軋,就是這麼慘烈殘酷。  對此,趙無塵等人,只得無奈一嘆,然後連忙走了過去,把長青子扶起來,小心翼翼的幫忙療傷……「怎麼辦?」  與此同時,廂房中的修士,也有幾分遲疑。  儘管,古長風看起來,好像很有自信的樣子。但是,也掩蓋不了,天師府弟子已經跑了的事實。  如果說……  哪怕只是如果,古長風截殺不了天師府弟子,那麼大家豈不是要坐蠟?  「要不然……」  驚懼之下,自然有修士,小聲道:「我們也離開,避一避風頭?」  天師府的威名,那是殺出來的。  這些修士,從來沒有與天師府正面抗衡的信心與實力,所以才只敢在私底下串聯算計。現在,串聯算計的消息,很有可能走漏了。  他們一個個人,哪裡還坐得住。  一個人提議,要先行離開,其他人紛紛點頭,深以為然。  「好……」  旁人連忙道:「我們先走……看看風頭,要是沒動靜,再來聚合。要是……情況不妙的話,大家自求多福吧。」  「嗖!」  說話之間,一個修士就祭起了陰風,直接鑽進了虛空中的黑洞。  「啊……」  見此情形,趙無塵等人也有些傻眼,又驚又急。  「諸位前輩……你們幹嘛?」  趙無塵義憤填膺,直接擋在了黑洞旁邊。  轟……  冷不防,一股力量澎湃,直接把趙無塵震開。然後,又有修士進入到黑洞,並且傳出他的聲音。  「我們沒想幹嘛,只是去幫忙罷了。」  「……對,幫你的同門,鎮壓天師府的人,讓他不能通風報信。」  幾個修士,不分先後,紛紛進入黑洞,轉眼沒了蹤影。  「你們……」  趙無塵氣急壞敗,怒火中燒,卻無可奈何。  「咦!」  忽然,趙無塵環視一眼,就驚喜交集道:「前輩,你沒走啊。」  原來,在洞廳之中,還有幾個修士,沒見動靜。其中,就有趙無塵拉攏而來的青袍人,他靜靜坐在廂房之內,慢條斯理的喝茶。  對於趙無塵的疑問,青袍人淡定道:「你希望我走麼?」  「不不不……」  趙無塵連忙搖頭,然後開心道:「前輩能留下,真是……讓我有些意外。」  「有什麼好意外的。」  青袍人撇嘴道:「他們幾個,不是也留下了麼。」  「……嘿嘿,我們不同。」  旁邊幾個修士,對看了一眼,語氣有些古怪:「我們留下,自然有我們的道理。倒是你,難道不怕天師府的報復?」  「有什麼好怕的,天師府現在,自顧不暇,也管不到我頭上。」  青袍人隨口道:「再說了,真到危機關頭,我自然有脫身之法。天師府現在的重點在血神那邊,無關緊要!」  「……原來是有恃無恐呀。」  幾個人對看了一眼,目光微微的閃爍,好像是確認了什麼,然後輕輕的點頭,不再廢話了。  「啊……」  倏地,一陣陣慘叫之聲,突然從黑洞之中盪開。然後,一陣劇烈的聲響之後,只見黑洞突然有詭異的氣流,盤旋吞吐。  撲通……  冷不防,在黑洞之中,掉出來了一個人,重重砸在了洞廳之中,濺起了淡淡的灰塵。  「咦?」  乍一看,眾人有些意外。因為那個人,大家也熟悉,竟然是剛才,紛紛出走的修士之一。  此時此刻,那個修士有些狼狽,似乎還受了傷,氣色有些頹然。  「怎麼回事?」  趙無塵等人,也有幾分發懵。  倒是青袍人,視線微微一撇,就淡定道:「果然不出所料,萬目道人確實是安排了後手……」  「哈哈!」  旁邊的幾個修士,也隨之點頭笑道:「這是必然的事情,此事關係重大,萬目道人豈會這樣輕視。」  「洞廳中的禁法,只不過是區區障礙罷了,根本防不住高手。如果說,萬目道人不清楚這點,也休怪我們破禁離開。」  就是由於,看破了禁法之外,還有殺招。所以,青袍人等人,這才平靜的坐在廂房中,沒打算離去。  砰,砰,砰……  適時,黑洞之中,又繼續吞吐。一個個修士,就好像破麻袋似的,被人一個個扔了進來,疊作一堆。  七八個修士,一臉晦氣,躺在了地上,連掙紮起來的餘力都沒有。顯然,他們已經被人打服了。  不過,儘管一個個受了傷,卻沒丟了小命,卻是意外之喜。  「嘖……」  青袍人看了眼,就不屑道:「一幫廢物,還留著他們幹嘛,直接抹殺算了。」  「你……」  那七八個修士,頓時紛紛瞪眼,一臉憤怒之意。當然,他們也有幾分驚恐,害怕幕後之人,真聽信了青袍人的讒言,把他們殺了。  「雖然是廢物,不過再廢物,也有利用的價值。」  旁邊的修士,卻有不同的意見,陰惻惻道:「有的時候,廢物利用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兩個人,在說風涼話之時,冷不防在黑洞之內,就傳出來了一個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以至於整個洞廳,都搖搖晃晃,似乎要倒塌。  「嗯?」  適時,青袍人眉頭一揚,然後一層詭異的黑光,就把他身體籠罩,形成了一圈堅固的屏障。  其他修士見狀,也紛紛的祭起了法寶,把自己保住起來,然後驚疑不定的張望四周,充滿了警惕之意。  「諸位貴客,不要慌張……」  倏地,古長風從黑洞之中,氣定神閒的飄落下來,嘴角綻放了一縷笑意,輕描淡寫道:「這動靜,無非是那個天師府弟子,自知不敵……又不肯束手就擒,就索性自爆身亡……」  「倒是條漢子,可惜不識天時,可惜了呀。」  古長風悲天憫人的一嘆,隨即臉色一肅,目光有幾分陰冷,看向了地上的一幫修士,輕哼道:「現在,各位也應該知道,我們無極宗的實力了吧。」  「所以……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古長風警告道:「如果,還有哪位,不經允許,就私下離開此地,那麼就是與我們無極宗作對……殺無赦!」  在古長風的警告下,地上的一幫修士,自然是瑟瑟發抖,又羞又怕。奈何,他們實力不如人,只能接受這樣的屈辱。  畢竟,他們進入黑洞之後,都沒見到什麼人影,就直接被人扔了回來。有人反抗了,所以受了傷。甚至有人,連反抗的餘力都沒有,就稀里糊塗倒下。  由於也可以知道,在外面主持禁法的人,實力深不可測,遠在他們之上。他們再叫囂,也只會自取共辱。  所以,這些修士屈服了,默默的舔舐傷口。  不識時務,在關鍵時刻,沒站對隊伍的下場,肯定很慘。說不定,再過幾天,這些人會淪為炮灰。  對此,這些修士,心裡也充滿了悔恨,可惜已經晚了。沒辦法,實力不如人,當炮灰還有活命的機會,如果現在反抗,肯定是死路一條。  一時之間,這些修士一臉沮喪之意,卻無人可憐他們。  古長風意氣風發,視線落在了沒離開的修士身上,臉上的笑容燦爛:「諸位,你們考慮得怎麼樣了?」  「不用考慮了。」  青袍人斷然道:「既然,卿嬋子瞧得起我們,願意與我們共謀大事,我們肯定不會不識抬舉。」  「沒錯。」  其他修士,紛紛點頭。  「如此良機,豈能錯過。」  「我等願意,以無極宗唯馬首是瞻,共襄盛舉。」  一幫修士,見風使舵的本領,那不是吹的。發現形勢有了變化,肯定作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  「好,非常好。」  古長風也十分滿意:「如此,大家就是自己人了,我可以保證,你們今天的選擇,絕對是明智之舉。」  「是是是……」  一幫附和聲,反正口頭上說說而已,又不費幾個錢。  聊了幾句場面話,古長風就傲氣的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裡。然後,洞廳之中只剩下一幫修士,相對無言。  說到底,在場的修士,平時素無往來,彼此之間也不信任。所以,大家也沒啥好聊的了,相互看了一眼之後,就直接散場。  一個個人,離開了洞廳,各自找了房間,閉關休息。  這個洞廳很大,房間也不少,幾十個房間,相互岔開,一人霸占兩三間,都不成問題。  在進入房間之後,一個個修士,更是在房間之中,布置了層層禁法,顯然是不想別人打擾。  青袍人也不例外,在幾個隨從的簇擁下,走進了一個寬敞的廂房。  隨即,在廂房門窗中,就泛起了絢爛的波光。  一道道符紋出現,就好像蛛網似的,層層疊疊,把整個房間都包裹起來,不留下絲毫的縫隙。  房間之內,桌椅床榻,也被幾個隨從,收拾得一塵不染。還有隨從,拿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香爐,再點上一盤淡雅的檀香。  一縷縷似有若無的香煙,就在空中升騰瀰漫,不僅凈化了空氣,更讓房間多了幾分空靈的韻味。  另外,還有隨從,燒水沏了一壺好茶。凈白的瓷杯中,碧水秋波似的茶水,升騰氤氳之氣,清澈明澄,十分養眼。  此時,青袍人端起了茶杯,輕抿了一口清香,就開口道:「出來吧……」  「嗯?」  幾個隨從,頓時面面相覷,一臉懵懂,摸不著頭腦。  「唰!」  冷不防,青袍人衣袖一揮,幾個隨從立時震了一震身體,然後就直接栽倒了,軟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好了……」  適時,青袍人說道:「你出來吧。」  整個房間,寂靜無聲,沒有絲毫的回應。  青袍人不以為意,只是淡聲道:「不要躲了,如果不是我的掩護,你以為你能瞞得過其他人,撿回一條小命嗎?」  「……你是誰?」  瞬時,房間樑上,出現了一個身影,他臉色煞白,無聲的落下。然後,他身體輕輕一晃,似乎要倒下。  好不容易穩住,但是額頭上,卻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如果古長風等人在屋中,肯定驚駭的發現,這人就是剛才的天師府弟子。他在黑洞之內,引爆了隨身法寶,造成了恐怖的爆炸。  古長風等人,以為他已經自爆身亡了,實際上他悄然脫身,又重新回到了洞廳之中……沒辦法,外面是陷阱,他又受了傷。不潛回來,肯定要死。  但是沒想到,青袍人竟然識破了他的行蹤,但是卻沒有拆穿他,相反還暗中相助,帶他回到了廂房中。  這讓他迷惑不解,心中更是疑慮重重,害怕青袍人又有什麼陰謀詭計。  「放心,如果我要殺你,也不用等到現在。」  青袍人輕描淡寫道:「至於,在你身上,探問什麼機密之類,更不可能了。只要把你拿下,根本不用你開口,就可以直接搜魂懾魄,得知一切……」  「你……」  天師府弟子聞聲色變,心弦繃得很緊,有些忐忑,有些不安,更有幾分堅毅:「邪魔歪道,休想得逞。」  「想自爆?」  青袍人看穿了他的想法,不屑道:「你知不知道,當你落在別人手上的時候,人家有足夠多的手段,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天師府弟子心驚,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就是由於清楚的知道,旁門左道擅長各種陰險的秘術,他才提高警惕。  沉默了半晌,天師府弟子,才沉聲問道:「你到底是誰,救我有什麼目的?」  「你猜?」  青袍人的身體,籠罩在模糊的光暈之中,讓人看不清楚具體的形象。不過,他語氣卻十分淡然,甚至還帶著狡黠。  「救你,當然是怕你死了唄!」  適時,另外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間中。  「哎,你不是……」  看到來人,那名天師府的弟子猛地一愣。  腦海當中似乎在回想,但又有些想不起來。  隨即,就見那青袍人語帶責備的道:  「你說說你,經歷了這麼多事了,依舊是這般,死性不改,沉不住氣,無知無畏,才陷入絕境之中,差點丟了小命。」  「我……」  天師府弟子頓時啞然,好半晌才不服氣的辯解道:「我是奉令巡察,然後看到有人鬼鬼祟祟的在峽谷中聚會,這才混了進來一探究竟……」  「什麼也不知道,就貿然行事。」  青袍人冷笑道:「我應該是誇你藝高人膽大呢,還是該罵你魯莽衝動,做事不經腦子?」  「你……」  天師府弟子氣急,卻不知道該怎麼樣反駁。  「如果不是沒腦子,怎麼可能連師門都不通報一聲,就匆匆忙忙潛入到龍潭虎穴之中,以至於陷入絕境,連個搭救的人都沒有。」  青袍人嗤聲道:「這種行為,不是蠢笨,就是立功心切。你覺得,你自己屬於前者,還是後者?」  「我……」  天師府弟子惱羞成怒,忍不住回敬道:「我是什麼人,也輪不到你這個邪魔歪道置喙。」  「嘖,還是名門正派的弟子呢,卸磨殺驢,過河拆橋的技能,倒是玩得很嫻熟嘛,平時沒少干吧?」  青袍人語氣嘲諷,言辭如刀。  「……誰知道,你現在救我,安了什麼心。」  天師府弟子,勉強辯解了一句,警惕之心一直沒減弱。  畢竟,旁門左道中的陰謀算計,實在是太厲害了。誰知道,這是不是圈套,讓他放鬆警覺,迷糊上當。  欲擒故縱的把戲,也不是沒發生過。  「……多疑。」  青袍人冷然一瞥。  而另外一旁出現的身影,則是輕笑道:  「你這個師弟倒挺有趣的,你們天師府的人,都是這般愣頭愣腦嘛?」  「你才愣……哎……」  反駁之語下意識的脫口而出,這位天師府的弟子突然反應過來:  「你們天師府……你是?」  「怎麼?不認識我了?」  而那青袍人卻是語氣一變,笑盈盈的充滿了女子聲線。  下一秒鐘,真身便出現在了天師府弟子的面前。  「清儀師姐!」  那名弟子面色一喜,驚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