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沙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地仙之能,更古鑠今,天下無雙!  由地仙之力開闢出來的洞府,自然也是非比尋常。  楚清儀方才進入內中,便被面前這一望無際的雄山峻岭所震驚住了,血神為無極宗開闢出來的空間洞府,竟然要比天師府都要大上許多。也不知道血神哪裡來的手段,這處無極宗的福地洞天,內中靈氣,竟然是要比天師府還要來的稠厚。  楚清儀身處其中,感受到的,便是無窮無盡的靈氣,包裹著自己身周各處。  而伴隨著楚清儀的進入,下一秒鐘,幾道神識便快速的掃過楚清儀的身體,隨即,數道身影,從遠處飛馳而來。  全部都是清一色的散仙!  當中,甚至還兩位二劫散仙!  搜颳了風采列神識的楚清儀自然知曉,無極神君,一直都是風采列假扮的,而他一個百花門的後人,能可壓住這麼多的散仙和二劫散仙,靠的也不是其他,自然便是身後的血神了。  「宗主,您回來了!」  靠過來的數位散仙,對於易容裝扮的楚清儀並無懷疑,反而是一臉熱切的迎了上來。  「嗯!」  楚清儀學著風采列那般,故作高冷。  「百花門的事情,安排的怎麼樣了?」  「剛剛得知消息……」  為首的一位二階散仙,面如豬肝色,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楚清儀,一邊緩緩道:  「盤龍老祖,現身南疆了……」  對於他們來說,盤龍老祖,那是如同血神一般強橫的存在,無極宗雖然現在在和百花門殘餘,包括天師府的一些人開戰,但是說到底,也只是小打小鬧,一旦有地仙加入戰場,不論對於哪一方來說,都是壓倒性的勝利。就好比無極宗現在這些人,別看有兩位二劫散仙,其他散仙也有不少,可面對地仙,怕是連塞牙縫都不夠的,何況還是地仙當中最為難纏,陰晴不定的盤龍老祖!  那老傢伙連天師府都得禮讓三分,更不用說是他們無極宗了……「我知道了,此事容後再議!」  楚清儀也深知不能在這裡多呆,而且他們無極宗門人不知道的是,盤龍老祖雖然沒來,但自己的母親,卻是派來了另外一名地仙,這場戰爭,從一開始無極宗就是跳樑小丑,沒有任何勝算。只不過楚清儀也有些納悶,被母親派過來的那名地仙,為何一直沒有現身或者動手,反而是放任百花門殘餘勢力和無極宗打的你來我往?  不過這些楚清儀雖然疑惑,卻也沒有深思,因為她知道自己的母親,做這些事必有深意,現在也不是楚清儀深究的時候,她以無極宗宗主的身份屏退了左右,隨即按照風采列的記憶,往無極宗禁地而去。  不多時,楚清儀已然是來到了禁地之前。  只見這處禁地,是一處空間屏障,內中雲吞霧繞,站在外面,完全看不清裡面場景。  好在,楚清儀有進入這處禁地的方法,不消片刻間,楚清儀結印畫符,一步邁出。眼前先是一白,隨即豁然開朗。  只是,面前出現的場景,讓楚清儀的心臟,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只見在楚清儀的面前,是無數顆心臟,腳下,是柔軟的血肉,上面血管青筋,肉眼可見,腳踩在上面,甚至還有陣陣下陷感,而血肉之上,則是有著無數顆的心臟,這些心臟全都怦怦直跳,上下兩端用筋肉連接著,「撲通撲通」的心臟跳動聲就一直在楚清儀耳邊迴蕩。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無數顆心臟。  誰也不知道,這心臟裡面裝的到底是什麼東西,但是這幅場景,著實是太過駭人了一些,楚清儀看著這無數顆心臟,只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心竄了上來,她開始一步一步往禁地最深處走去,每路過一顆心臟,楚清儀都能夠從那心臟當中,感受到澎湃的生命力,包括那壓抑不住的強大氣息,散仙的……氣息!  看著這密密麻麻,數不清具體到底有多少的心臟,楚清儀心中,莫名的便想到了那兵神怪壇,那兵神怪壇培養出來的,也是散仙,雖然戰力稍遜,但數量極多,在風采列的記憶中,這處禁地,便是血神用來培養地仙的地方。兵神怪壇培養出來的散仙,已經滿足不了血神了,相反,他開始朝著地仙下手!  某種程度上而言,血神,確實是當世驕楚,千萬年來難得一見的人才,單單他想要培育地仙這種奪天地之造化的事情,就足以名留史冊,至少那麼多的地仙,還從未有人這般做過!  地仙,那可是這個世界最頂峰的戰力,摘星拿月、移山填海,是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最高境界!別的不說,當初龍虎山一戰,血神培育的那些兵神怪壇,數量雖然眾多,但還不是,被盤龍老祖等幾個地仙,舉手投足間輕描淡寫的便解決了。所以說,地仙,是一個勢力強盛的證明,同時也是一個勢力,能夠永葆地位的象徵。  楚清儀沒想到的是,血神竟然真的搞出來了地仙!  她按照風采列記憶中的樣子,繼續往前走著,前方的心臟,相比于禁地邊緣的心臟,大了兩倍有餘,這些心臟,依舊在撲通撲通的跳動著,只不過心臟內中散發出來的氣息,已經不是散仙了,那是……二階散仙的氣息!  雖然微弱,甚至比不上楚清儀見過的任何一名二階散仙,但確確實實,是二劫散仙的氣息沒錯。  楚清儀看了一眼,這些碩大無比的心臟,密密麻麻,足足有上百個。  也就是說,這裡有上百個二劫散仙!  若是沒有地仙,單單這上百名的二劫散仙,就足以碾壓當中世界上的任何勢力,就算是天師府,也沒有這麼多的二劫散仙!  但是……既然有這麼強的戰力,當初龍虎山之戰,為何不用?  簡單的疑惑過後,冰雪聰明的楚清儀瞬間想通,這些二劫散仙雖然強,但龍虎山之戰,來了多少名地仙?別的不說,單單天師府的地仙,便足以將這些數量眾多的二劫散仙輕鬆收拾了。  這些二劫散仙若放在沒有地仙的勢力當中,那絕對是碾壓的,但是在天師府這裡,是萬萬不可能的,龍虎山之戰,血神沒有拿出來,或許也是出於這種考慮,更也許……這些二劫散仙,不容有失?  楚清儀這般想著,快步往前走去。  禁地的最中央,是一顆巨大無比的心臟!  這顆心臟,甚至是其他心臟的幾百倍!  仿佛高聳入雲的山脈,需要楚清儀抬頭仰視,甚至於飛身上錢,方可俯瞰全貌!  隨著楚清儀身形拔高,她也是發現,這顆巨大無比的心臟,是整片禁地的中心,以它為圓心,四周的心臟,在均勻的分布著,這些心臟的血管,全都埋於地下,從楚清儀的視角看去,無數顆心臟,血管密密麻麻,全都朝著最中間的這顆巨大的心臟湧來,仿佛這無數顆心臟,都是這顆巨大心臟的養分!  「看來……是這兒了!」  楚清儀看著下方的巨大心臟,緩緩眯起了眼睛。  與此同時……  另外一處戰場。  隨著魔蘿退去,這場戰鬥,告一段落。  王野這邊,縱使出動了天師府的力量,依舊沒有徹底的將魔蘿重創,甚至,因為那青鯉蟲海的突然加入,天師府的布置被衝散,橫七豎八,再難圍堵魔蘿,被魔蘿跑了出去,但好歹,也不算是全無收穫。  至少……天師府這邊,抓到了一個活口,魔蘿七殿司命之一!  此時,正被關押在城中的地牢當中。  限制了修為,用捆仙繩,捆綁著四肢。  這處地牢,是城中衙門的地牢,本來應該關押的是犯了律法的凡人,但此刻,卻塞進來一名散仙。  環境潮濕陰暗,並不算好,但好在,天師府的弟子都在守衛,就算是魔蘿有心,也不可能再重新掉頭,攻擊地牢,救走他們的同伴!  現在的這處破舊的地牢,對散仙之尊來說,卻是永遠也不可能逃離的枷鎖!  而此刻,月黑風高,一道身影,拄著拐杖,正一步一步,邁下地牢的台階,往地牢深處而來。  不是旁人,正是姜黎!  先前之戰,也是姜黎出手,阻斷了這位被擒的七殿司命的逃跑之路,雖然姜黎已老,但做為散仙,當初陪著楚天南、雲婉裳,成立天師府的老牌散仙,本身的實力,依舊是不容小覷,或者說……強橫有加,非是尋常散仙能可比擬!  只不過上了年紀,很少親自出手了而已。  此刻,這位老態龍鐘的散仙,正邁著步子,一步一步,如同凡間的老者一般,走下了地牢,來到了牢門口。  七殿司命的老三被吊在勞中,低著頭,昏暗的視線下,看不清臉上神情。  「吱呀」一聲,牢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牢房清冷,一股寒氣,迎面撲來。  「捆仙繩的滋味,可好?」  進入牢中的姜黎看著被綁住四肢,散發著金色光芒的七殿司命,緩緩開口。  感應到來人,那被綁住,限制了行動的老三緩緩抬頭,面上,依舊是秋毫無波,不見半分情緒波動。  「數年前,你隨楚天南、雲婉裳之時,不也嘗過麼!」  老三面無懼色的看著姜黎,開口譏諷:  「這捆仙繩,除了緊一些,倒也無其它滋味!還是說,你們天師府,只剩下了這種手段?」  「你想要體會天師府的手段?」  老三話音落下之後,一旁的姜黎緩緩開口。  姜黎已老,氣質更是如秋水寒潭,仙風道骨,但是,當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卻也是莫名的多了一絲狠辣,仿佛那話語與此間站在面前的老人,格格不入一般。  仿佛那略帶威脅的話語,並不是面前老人說出來的一般。  「哈,有什麼招數,儘管使來!」  姜黎的話語落下,那已經淪為階下囚的老三,抬起頭來,目光直視著姜黎,面無懼色。  顯然,在落入姜黎手中的瞬間,老三已經有所覺悟。  看著後者那無懼的目光,姜黎微微皺眉,隨即,他緩步上前,幾乎是來到了老三的近前。  「若是平時,天師府不會對你們這些散仙之尊,做的太絕,只會囚入天師府的大牢。但現在……情況特殊,又是戰時……」  姜黎說著,緩緩抬手。  滿是褶皺的手掌, 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放在了老三的額頭之上,內中的法力,正在渾厚的流轉著。  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姜黎要幹什麼,老三緩緩地閉上了雙眼,就在此時……「你在幹什麼?」  略顯冰冷的聲音,在地牢當中響起,或者說,在姜黎的身後響起。  只見那地牢門口,一道身影,正冷冰冰的看著這一切。  伴隨著聲音的響起,姜黎的手掌,僵持在了半空中,一雙眼睛當中有難以言喻的複雜光芒閃過,隨即,那手緩緩地放了下去。  面對後方到來的身影,更是滿臉微笑的轉身,衝著到來的人影拱手道:  「少府主!」  「姜長老,你這是在幹什麼?」  王野看著姜黎,眉頭微皺,滿臉不悅。  「少府主,我在審問犯人!他是魔蘿中人,魔蘿的情報,應該掌握的比我們要多!」  面對王野,姜黎依舊是不卑不亢,緩緩開口。  隨意的一句,便讓人找不到破綻。  而王野聞言,緩緩上前,看了一眼被捆仙繩綁住的老三,隨即道:  「你方才是想要搜魂麼?你可知此術的後果?輕則變成白痴,重則死!」  王野說著,又用複雜的眼神看了一眼一旁的姜黎。  「你未和我知會,便自己做主來審問犯人,是誰給你的權力?況且……你若是施展搜魂之術,魔蘿的情報,便會盡數落入你的手中,請問……你會將魔蘿的情報,沒有絲毫隱瞞的,透露給我麼?」  王野說著,目光如炬的盯著姜黎。  姜黎見狀,面上的表情依舊是不變,不過確實謙卑的低下了頭去。  「老奴生是天師府的人,死是天師府的鬼!對少府主,自然是無所隱瞞!」  「哦?是嗎?」  王野挑眉,冷冷的看著姜黎,隨即側過頭去,在他的耳邊輕輕道:  「倘若……我讓你去死呢?」  短短一句話,簡簡單單幾個字,卻是殺意盎然!  在王野這句話落下之後,姜黎的臉色卻是依舊沒有絲毫變化,只不過頭低的更低,緩緩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聽到姜黎這般回答,王野沒有動作,只是緊緊地盯著姜黎。  牢房之內,一片安靜,仿佛只剩下,無形的氣勢在攀升!  沉悶的氣勢,如同暴雨將來之際,在層層疊加。  半晌,王野噗嗤一笑,算是將氣氛緩和。  只見他拍了拍姜黎的肩膀,一臉笑意道:  「放心,小子只是和姜長老開個玩笑而已!姜長老不必緊張,只要你安心輔佐我,一心效忠天師府,小子,自然是不會為難姜長老的,對了,姜長老的姜氏一族,這一戰表現也很亮眼,希望接下來的戰鬥,姜長老能夠繼續穩定發揮!」  「是!」  聽到王野這般說,姜黎微微拱手。  而王野,則是看向了一旁的老三。  「你是魔蘿七殿司命中人吧?」  王野緩緩開口,後者卻是悶不做聲,不發一語。  「師承何門何派?你們魔蘿,基地在哪兒?兵神怪壇和青鯉蟲海這樣的後手,還有多少?」  面對被捆仙繩束縛住的老三,王野一股腦的將所有問題全都拋了出來,可一旁的老三,卻是一直閉口不答,裝作不知。  「你是聰明人,應當知道,坦白從寬,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王野見狀也不氣餒,繼續循循善誘著。  「我不想要使用過激手段,若你好好配合,我會考慮,給你一個好的下場,況且……你們魔蘿,不過是那點兒戰力,天師府,是你們敵不過的存在,你現在棄暗投明,還有機會!你即便不為你自己考慮,也該為你的家人,親族考慮,我是天師府的少府主,只要我答應,你的親人朋友,絕對無礙,我希望你……考慮……」  「沒用的!」  王野話還未說完,一道清冷的熟悉聲音,突然開口打斷了王野的話。  下一秒鐘,一道身影,從地牢入口,緩緩走入。  熟悉的身影,讓王野和姜黎,立馬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便是那低著頭一言不發的老三,也緩緩抬起了腦袋。  「母親,您怎麼來了?」  看到來的人是雲婉裳,王野立馬讓開了道路。  「我來……自然是幫你善後!」  雲婉裳一邊說著,一邊走到了老三面前。  目光,一直在老三的身上轉悠,從始至終,未曾留意過一旁的王野一下。  半晌,她才緩緩開口道:  「我將天師府的弟子,包括天牢中的一些囚犯都給到了你,這樣的戰力,你竟然還讓魔蘿的人跑了,你這個居中坐鎮的少府主,是吃乾飯的麼?」  面對雲婉裳的斥責,一旁的王野面色一暗,神情羞愧的低下了頭去,不敢再多言語。  而一旁的姜黎,則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也沒插話,也沒多餘的動作,只是靜靜的站在那裡,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而雲婉裳在留下這句斥責之後,便也沒在多說什麼,而是緊跟著道:  「姜黎,對於此人,該作何處置?」  「搜魂!」  面對雲婉裳的問話,姜黎沒有絲毫猶豫,語氣冰冷,不見絲毫感情波動,淡淡的從嘴裡吐露出來了這兩個字。  此刻的他,仿佛沒有溫度的機器一樣。  「母親……」  王野聞言,立馬便急了。  「什麼?」  直到此時,雲婉裳才淡淡的瞥了一眼王野,只是一眼,王野到嘴邊的話語,硬生生的卡在了喉嚨里,打轉片刻後,吐了回去。  而雲婉裳,依舊是冷冷的瞥了王野一眼,隨即道:  「你覺得姜黎的處置,太過殘忍?」  說罷,纖纖玉手,慢慢的抬了起來,放到了老三的頭上。  「你覺得,做人該有自己的底線?敵人已經遭擒,關押即可?搜魂手段太過殘忍,天師府身為名門正派,不該使用此等卑劣手段?」  面對母親雲婉裳的發問,王野諱莫如深,或者說,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可誰知道就在他猶豫的這一秒鐘內,倒扣在老三頭上的纖纖玉指突然發力,下一秒鐘,伴隨著慘叫聲響起,只見被捆仙繩綁住的老三,滿臉痛苦,表情扭曲,悽慘無比的慘叫聲,在整個牢房當中迴蕩。  毫無疑問,雲婉裳說話之間,已經是面無表情的施展開了搜魂之術,老三悽厲的慘叫,可見一斑。  伴隨著搜魂之術的施展,劇烈的痛苦,撕扯著老三,片刻之間,慘叫聲已經響徹雲霄。  悽厲的慘叫,讓王野不忍的轉過了頭去。  「看著!」  剛剛轉過頭去,雲婉裳嚴厲的呵斥,突然在耳邊驚雷般的炸響。  下一秒鐘,王野調轉過去的腦袋,不得不慢慢迴轉了過來。  縱使心中不忍,在雲婉裳的呵斥之下,王野不得不睜開了雙眼,親眼看著這一幕。  只見在王野轉頭的下一秒鐘,「砰」的一聲,雲婉裳手中的老三,腦袋仿佛落地的西瓜一般,瞬間爆炸,白的紅的,腦漿頭皮,四下亂飛,自脖頸之上,整顆腦袋,已然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那脖子處,還在一股股的如噴泉一般,往外噴洒著鮮紅的血跡。  身子如泄了氣的皮球,瞬間癱軟。  目睹這一幕的王野,臉上的表情,別提多麼的豐富。  而雲婉裳,這個時候也慢慢的轉過了身來。  那傾國傾城、風韻猶存的臉上,白的紅的,鮮血粘稠著皮肉,在細嫩如嬰孩肌膚的臉上緩緩滑落。  此刻的雲婉裳,就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猙獰惡鬼一般,看的王野蹬蹬蹬的後退了數步。  「你記得,你是天師府的少府主,居上位者,心要狠,手段要辣,方才能夠,鎮得住!坐得穩!」  「姜黎的處置沒錯,現在是戰時,任何一絲遲疑,都會影響戰局!另外,對待敵人,仁慈,是最愚蠢的行為!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個道理,不需要我多和你說吧!」  一邊滿臉冷靜的說著,雲婉裳一邊轉身向地牢出口走去。  走到王野身邊的時候,濃烈的血腥氣,幾乎順著王野的鼻孔鑽了進去。  現在的他,對於雲婉裳,不再是敬重,而是……恐懼!  看著那滿身血污,穴肉順著臉頰滑落的模樣,王野只感覺自己整個人如墜冰窖,恨不得……恨不得立馬逃走!  而走到王野身邊的雲婉裳,卻是突然停了下來,隨後,她看著面前的王野,緩緩道:  「或許你覺得,搜魂之術,太過歹毒,天師府中人,不該用這種邪門歪道!但我告訴你,這世間,沒有什麼人,可以自詡正義!也沒有什麼人,註定是歪門邪道!任何一方勢力,想要立足,都需要形象,你做為天師府未來的府主,更應該明白,天師府,不單單要有明面上的形象,更要有背地裡的手段,這世界上,有光明,便有黑暗,有太陽,便有月亮,如此相輔相成,方才是長久之道!」  「天師府府主這個位置,不是那麼好坐的,你既然決定要坐,便應該有所覺悟,個人,可以有所底線!一府之主,不能有底線!一切,以天師府,以天下蒼生為重,我說的,你自己好好想想!對了……」  雲婉裳說到這裡,故意頓了一頓,隨即道:  「姜黎,你隨我來,至於你……」  「把這裡……打掃乾淨!」  雲婉裳說完這句話,面無表情的抬腳離開。  隨著雲婉裳和姜黎離開地牢,下一秒鐘,臉色陰晴不定的王野哇的一聲,「噗通」跪在了地上,仿佛連胃裡的酸水,都吐了出來……他也殺過人,他也見過血,但從未有一次,會像今天這般,這樣恐懼,這樣害怕。  那七殿司命腦袋在雲婉裳手裡爆炸的一幕,仿佛噩夢一般,縈繞在王野的腦海當中,片刻……不見停歇!  而此時,城中。  清洗乾淨身上血污的雲婉裳,坐在了太師椅之上。  下方,畢恭畢敬站著的,除了姜黎和姜氏一族之外,還有幾名天師府的長老。  「姜黎,地方確定了嗎?」  雲婉裳看著姜黎,自她來到城中的這一刻起,天師府的戰力,便不再由王野統轄,而是被雲婉裳,全權掌管。  便是此刻,參加會議的人,也沒有王野的身影。  「確定了!」  姜黎上前一步,態度恭謹。  「如此便好,那攪亂戰局的青鯉蟲海,抓來了嗎?」  「抓來了!」  雲婉裳話音落下,姜黎的兒子姜武陽從一側站了出來。  說罷,就見其從自己的納戒當中,掏出來了一張帶著符咒的羅網。  羅網當中捕捉到的,正是其中一條青鯉怪蟲。  可誰知,當羅網拿出的下一秒鐘,姜武陽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一旁的姜黎和雲婉裳都皺了皺眉,隨即,便讓姜武陽將那捕獲著青鯉怪蟲的羅網放在了地上。  展將開來,內中,卻是沒有青鯉怪蟲的屍體!  「武陽,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讓你捉一隻回來麼!」  姜黎微微皺眉,仔細打量著。  只見羅網當中,屍體雖無,但卻是有一張符籙。  混合著某些灰塵。  「父親,這就是青鯉怪蟲!我按照你的指示捉了一隻,但是,我方才回來,這短短片刻間,青鯉怪蟲,便變成了現在這樣……」  「這……」  姜黎聞言,皺了皺眉頭,隨即看向一旁的雲婉裳。  兩人目光相對,下一秒鐘,便見雲婉裳緩緩道:  「符咒,灰塵,這是青鯉怪蟲的屍骸!沒有肉身,只有符籙,也就是說……」  「按照先前的戰局,青鯉蟲海是經由魔蘿七殿司命放出,隨後沖入戰局,衝散了我們的戰陣,而且,這些怪蟲的行動方向是一致的,也就是說……」  一旁的姜黎同樣皺起眉頭,一邊思索,一邊下意識的回應著雲婉裳。  「有五種可能!」  雲婉裳同樣思考,脫口而出。  「但戰場之上,青鯉蟲海雖然如蜂巢一般,群體出動,卻也有部分,自行脫離,這樣的話,可能性剩下三種……」  姜黎一邊給雲婉裳描繪著當時戰場的情況,一邊跟隨著雲婉裳的思路思考。  「姜武陽擒下其中一隻,但隨後死亡,可能性,剩下兩種!」  「身亡之後,沒有屍骸,只有符咒,所以……只剩下一種可能!」  「父親,你們……」  聽著雲婉裳和姜黎這般沒頭沒尾的說辭,一旁的姜武陽滿臉霧水,甚至不單單是姜武陽,場中的其他人,都是一臉摸不著頭腦的表情。  「你們在說什麼?」  還是姜武陽膽大,將心中的疑惑,代眾人問詢了出來。  二人的思維跳脫太快,在場眾人,已經完全聽不懂在說什麼了。  而姜黎聞言,看了雲婉裳一眼,在雲婉裳的點頭示意之下,隨即開口解釋道:  「青鯉蟲海,先前與我們交戰,身軀堅硬,尋常術法、法寶、神通,難傷分毫,所以依靠數量優勢,這些怪蟲,才能輕而易舉的突破我們的防線,將人救走,但是……青鯉蟲海的數量,實在是太過龐大了,若要控制如此數量之多的怪蟲,非是容易之事。況且,如果青鯉蟲海不受控制,七殿司命,也不可能讓其加入戰場,也就是說,七殿司命有控制如此龐大的青鯉蟲海的手段,而且戰局之時,那數量龐大的青鯉蟲海,陣型整齊,不見混亂,或許……是因為受到了相同指令的關係,這種怪蟲,不可能有過高的智慧,如果有的話,也不可能被七殿司命控制!」  「但是……」  聽到自己父親這般說,姜武陽開口道:  「先前的戰場,也沒見有人利用咒術控制青鯉蟲海啊!」  「所以,要素齊備了!」  姜黎則是微微一笑,開口道:  「有一種可能,是不需要有人控制青鯉蟲海的,或許,青鯉蟲海自己,便可以控制自己,藏葉於林,控制這種數量龐大的怪蟲,需要極其龐大的法力,七殿司命,還沒有這個能力!所以說,真正操控青鯉蟲海的,是其中一條怪蟲!魔蘿控制的,也只有這隻怪蟲!對這隻怪蟲下達指令,便可以操縱所有的怪蟲!只要將這隻怪蟲找出來除掉,青鯉蟲海,不攻自破!」  「就算是這樣……」  姜武陽微微皺眉。  「我們,又要怎樣找出那隻怪蟲?怎樣將它消滅?」  「此事,交給你了!」  姜武陽話音落下,一旁的雲婉裳緩緩開口。  「是!」  姜黎微微點頭,算是接了下來。  「告訴眾軍,休息一晚,明日,繼續進攻,消滅,魔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