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手头工作结束得早,严泽按部就班地收拾好东西,捞起手机看没有重要的消息后,抓起车钥匙打卡下班。下到停车场时,正巧和他顶头上司,曾经的主人遇上了。他一手转着车钥匙,呵呵笑着问容石要不要一起去喝一杯放松放松。   容石自当是拒绝了严泽的邀约。相比于和朋友喝酒小聚,他还有比这重要千万倍的事情,那就是回家照看容玉。小猪崽这几天热伤风特别厉害,还有点低烧,容玉照着医嘱在家静养的这段时间,容石每分每秒都在分神。   严泽了然点头,吹着口哨钻进车里自行离开。   容石帮他找的新主人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技术都特别合他的口味,可即便是这样,两人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就草率地确立主奴关系。“教皇”的原话是:“我们先磨合一段时间,如果真的能相互适应,再签契约也来得及。”   混这个圈子的人,大多都比较谨慎,严泽和“教皇”已经约调了很多次,可严泽除了他主人的圈名以及是容石的前辈外,其他的他一概不知。而严泽却在第一次见面就老老实实地报上了自己大名以及工作。大概是潜意识对这个赚足他好感的人产生了信任吧。当然,“教皇”也完全对得起严泽这份信任.   Force家的生意照常火爆。严泽到的时候,明明才刚开始营业没多久,里面的卡座就已经被占满了七成。严泽踱步朝吧台的方向走去,刚迈出没几步,他脚步突然一顿,眯起眼睛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许久,才重新恢复动作。他一改之前的兴致缺缺,弯起嘴角信步朝那个方向走过去。   “教皇”应该是剪了头发,原来的落肩发和脑后的小辫子换成了利落的短发。整个人风格大变,不过“教皇”颜值耐打,短发将他身上凌厉的气质衬托得更甚。明明就是懒懒靠着吧台小酌,却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俯视酒吧众生。严泽第一眼看过去膝盖就莫名发软。   啧,想跪。   严泽故意装成没看到“教皇”的样子,在离吧台最近的一个卡座坐下。Force是严泽经常光顾的一家酒吧,酒水单差不多都能背下来的那种,可这次他却犯了难,点给自己主人的酒怎么能随便呢?   于是他选了度数最高的一种——DevilJuice。一杯看上去和尝起来都没什么威胁的鸡尾酒,然  而被各种水果掩盖住的背后却是常人很难驾驭的高酒精含量。据说这种酒被称为拆穿装逼人士的利器,自Force开店以来,除了老板自己,还没有一个人在喝完一整杯后直线走出Force的门。   很快,服务生把酒送了上来。严泽一刻都没耽搁,端起酒朝“教皇”的方向走了过去。杯底和吧台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教皇甚至没来得及给出反应,就听耳边穿来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声音。   “请您喝一杯吧?”   严泽俯下身,凑到“教皇”耳边低声补了两个字:“主人。”.   “教皇”其实在听到有客人点DevilJuice的时候就看到了严泽。他刚还在诧异,为什么酒量不算好的人要点这个,是真的不知道这种酒的威力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现在他弄明白了,原来严泽在这儿等着给他下套呢。   “教皇”盯了面前杯壁上还挂着水珠的酒几秒,而后半偏过头笑着看向想要给他下套的始作俑者。酒吧光线本来就暗,严泽更是碍于他挑逗的是自己主人而止不住心虚,所以他甚至没心思分析“教皇”这个笑的背后含义,就听那个曾经给过他无数极致高潮的人开口道:“这酒不适合你,换一个吧。”   严泽愣了一下,疑惑道:“这是我给您点的,不用适合——”   不过他话还没说完,身后就响起了一阵异常热烈的喧闹。两个人一齐朝声音源头望去,原来是一群聚会的小年轻在玩游戏,输了的那位青年已经被损友们推搡着拥上来的舞台。舞台上的驻唱识趣地离开,青年顿时成了整个酒吧的焦点。他害羞地敛着下巴,一句话也没说,就攀上了舞台中央的那根钢管。   霎时间,看客们的喧嚣声比之前大了好几倍。原本轻松舒缓的背景音也跟着欢唱了劲爆至极的舞曲。青年的舞蹈底子不算好,但他不谙世事的长相以及羞红的脸蛋,加上钢管舞这种在一般大众眼里和限制级词语没什么区别的技能加持,依旧惹得看客们无心关注其他。酒吧的气氛被炒上了一个又一个高点,喧闹声、口哨声不绝于耳。   终于,青年的“大冒险”结束了,驻唱歌手重新上台,看客们才意犹未尽地落座,反复品味着刚刚青年的舞姿。   严泽挑挑眉,把身子转向“教皇”,淡淡道:“应该是专门训练过的,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没坚持练下去,可惜了。”   闻言,“教皇”的兴趣也被勾了起来,他问:“你懂这个?”   严泽俏皮地勾起嘴角,眼珠滴溜溜转了几圈,又一次俯身凑到他主人耳边说了两个字:“我会。”   “您想看对吗?”严泽直直盯着他主人的眼睛,悄悄探出指尖去勾弄“教皇”搭在吧台边的右手,“您拿什么和我换?”   “教皇”淡淡一笑,把严泽给他点的那杯  烈酒放到两人之间,微微抬了抬下巴,道:“我把它喝了。”   这笔交易还算等价,严泽思量一番后,同意了。他脱下西装外套,顺带着把领带也一起摘下,把这些家当一起交给主人保管。严泽走出去没几步,酒吧的背景音乐就换成了舞曲,刚安分下来没多久的吃瓜群众又一次被吸引了注意力。严泽回头朝“教皇”看了一眼,两人对视半秒,严泽勾起了嘴角,垂在身旁的右手缓缓探上前胸,解开了两颗衬衫扣子。   这个人明明前一秒还穿着挺括的西装,嘴角的笑是他在与人对簿公堂时最有利的武器;而此刻仍旧是西装加身,不过是扯开了两颗扣子,整个人就像是被欲望笼罩了一般,与跪在他脚下时一样的惹眼着迷。   歌手又一次被迫腾了地。严泽就着歌手的话筒,笑着解释道:“我不是输了才上来的,相反,我是为了让一个人输才上来的。”   “好长时间没跳了。可能效果还不如刚才那位勇敢的小弟弟。”严泽把话筒扔回了歌手怀里,“大家就看个乐呵吧。”.   当严泽真的攀上钢管的那一刻,吃瓜群众就明白什么叫谦虚,也明白什么才是专业的。   一个男人跳钢管舞并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然而一个男人穿着西装衬衫跳钢管舞呢?严泽居然真的把这两种截然相反的元素糅杂到了一起,修长匀称的肢体在钢管上缠绕舞动,紧绷的肌肉线条因为西装而变得若隐若现。翘起的发梢恰巧被灯光扫到,莹白色的,仿佛他自己才是那个光源。   “教皇”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上热舞的男人,看他的腰臀紧贴钢管,看着他往这个方向抛过来的一个又一个挑衅的眼神。心底突然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想让时间停止的此刻,然后把台上那个发光的男人揣在自己的口袋里,谁也不让看。   “教皇”喉结仿佛也被充满节奏感的舞曲同化了,跟着台上男人的舞姿一起上下颤动着。   终于,严泽结束了他的表演。吃瓜群众们像是发现了什么绝世珍宝,严泽走回吧台这一路不知道有多少双咸猪手占了他的便宜,看得“教皇”差点忍不住要冲上去和人决一高下.   “我跳完了。”严泽靠着吧台调整呼吸,衬衫扣子在跳舞的时候崩开了不少,大片胸膛都展露在光线之下,“教皇”实在看不下去,伸手给他理了理前襟,“您的诺言是不是也该兑现了?”   “你开车来的?”“教皇”问。   “嗯。”严泽下意识回答。   “教皇”这才放心点头,端起那杯据说没人能喝了直线走出Force的烈酒,一口气喝光。杯底朝天,一滴也没剩。“教皇”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说:“敬你。”   严泽本意只想让他主人喝一口意思意思,谁知道“教皇”这么实在,咕咚咕咚全  喝了还不说,喝完居然一点事还没有,开口闭口说的话全是在撩他。严泽拧眉问:“您喝这么快不难受吗?”   “教皇”无所谓地笑笑,反问他:“你点它的时候没听过他的传说吗?”   “那个‘除了Force老板,还没有别人喝完能直线走出大门口’的传说?”严泽像是窥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顿了几秒突然道,“您是Force老板?”   “嘘——”“教皇”突然靠在严泽身上,眯着眼忍过眼前一阵阵眩晕,就算是酒量极佳的人也禁不住一口气喝光一杯烈酒,他胳膊紧紧勾着严泽的肩膀,“奴隶要替主人保守好秘密,知道吗?”   “一会儿有安排吗?”“教皇”问。   在酒吧,这个问题的潜台词是什么,严泽不可能不清楚。他转过头,贴着身边男人的耳朵说:“奴隶都听主人的。”   严泽会心一笑,强行把人揽过来啃了一口:“那就回家做点儿成年人做的事情。”.   这是严泽第一次知道他主人圈名之外的信息,他的工作,他的住址,关于他的传说。   “奴隶。”“教皇”半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严泽跪在他脚边,脑袋枕着他的大腿休息,他拍了拍严泽的脸,“把卧室床头柜抽屉里的文件袋拿过来。”   严泽的动作很快。从客厅爬到卧室,用嘴里叼住文件袋再爬回主人脚边统共也没超过五分钟。“教皇”接过严泽叼着的文件袋,里面装的是什么,严泽早有预感。   “主人。”他喊了一声。   “严泽,你有没有奴名?”“教皇”打断了严泽的猜想。   严泽摇头。   “那主人给你取一个好不好?”   “就叫‘舞后’吧?”“教皇”抽出里面的文件,在最后签名处郑重落上了自己的签名。   其实他早在见到严泽后就准备好了这份契约,那套“我们相互适应后再签契约也不迟”的说辞单纯是为了给严泽适应的时间。但是在看过严泽跳舞后,他突然不想再让严泽适应了,他的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经脉都在叫嚣着让他占有严泽。   于是他便这么做了。   “你愿意做我一个人的‘舞后’吗?”他说着将空着另一半签名的契约递到严泽面前,严泽低头看了一眼,那上面落着“教皇”的名字——郁温良。   郁温良是他见了第一面就产生好感的人,是他的主人,是他的“教皇”,将来也许还会成为他的爱人。他们将是这个圈子里唯一一对“教皇”和“舞后”。他将要以奴隶的身份陪伴在郁温良身边一辈子。   他会后悔吗?   不会。   “我愿意。”严泽郑重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