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宗内心窃喜,脸上却不动声色:“把你那三个丫头都叫过来。” 许文凰面有难色地说道:“敢问这是皇上的圣旨,或者是黄老爷的要求?” “有什幺差别?” “若是圣旨,那幺草民只能遵旨,想必其他人也不敢违抗圣旨;若是黄老爷的要求,那幺请恕我说“先来后到总有个规矩”了。” “哼,你只要答应黄某的要求,黄某保你四人一生荣华富贵。” “娘?”柚香走了过来,许文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随即也瞪圆了双眼看着圣宗。 “怎样?” “对不起。”柚香说道:“现在只有小妹一个人有空,请稍待。” “嗯?”圣宗的浓眉竖了起来,自他登基以来的二十几年来还没有人敢当面违逆他的话,那怕是皇后和太后也不行! “你们就不怕我将你们发配边疆永世为妓?” “除了没发配边疆以外,现在不也还是妓吗?”柚香楞了一下,说道。 “哼!我能做的可不只如此。”圣宗伸手在脖子上比了一下,其中含意让孙茂才脸色发白。 “皇…” “如果每个官到青楼来都要这样,我们就算是天吴也不够砍。”柚香嘟着小嘴说道。天吴是种传说中的水中神兽,有八个头、虎身、八条腿,有支配水的天赋神通。 “唔……”圣宗楞了一下,也知柚香所说确实没错,要是每个官都摆官威,全天仪的青楼都得改行当刑天族分部了。 刑天也是一种上古传说生物,没有头是他们最大的特徵。 何况纵使自己身为皇帝,砍人脑袋总该有个罪名,“抗旨”无疑好用,但被砍头的全是青楼女子,白痴也知道发生了什幺事,就算史官不记上一笔,民间也铁定流传出什幺“皇帝嫖妓不遂愤而杀人”之类的故事,搞不好还会指证历历的说自己早洩或者不举…… “我说皇上为什幺要砍那几个女人的头?” “你不知道啊,我小声告诉你…那几个女人是妓女,皇上那天嫖她们的时候…唉…大家都说“寡人有疾”啊…皇上他…这个那个不行了…大概是被耻笑,恼羞成怒就这样了…” “皇上也才四十好几吧,这幺快就……” “嘘…小声点别被听到了,会掉脑袋的……” 光是想像就让圣宗产生如此生动的画面,更别说真正发生之时了。 “哼,去吧。”圣宗板着脸挥手让她们退开,回头却笑着对孙茂才说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今日吾见女中丈夫矣。” 对圣宗此时突然文邹邹的表现,孙茂才倒有些不能适应。 孙茂才正想开口,阶梯处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三个男人晃晃悠悠地从楼上走下来,脸色一看就知道刚干了什幺好事。 “三个?”圣宗眉毛一扬,两个女孩三个嫖客,怎幺算都不对劲。 “呃…”孙茂才不知该怎幺解释,只得伸手指向柜檯。 “二人同行八折,三人同行七折。”柜檯上摆着一个立牌,笔迹颇有书卷之气,显然出自孙茂才之手。 “唔……” “人手不足。”孙茂才解释道。 “真了不起啊……”圣宗说道。 几天后,凤舞楼迎来了开业以来明面上最尊贵的人物,不过这位嘴角抽搐的五十岁男子却一脸尴尬,毕竟他到这种地方来正符合了一句俚俗:“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来人是司礼监李总管,后头跟着的也清一色是司礼监的公公。 “圣旨到!”李公公捧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凤舞楼许氏文凰、黄氏莲香、苏氏蓟香、冯氏柚香,虽出身青楼,然禀性仁义,不厌贫寒,为国护才,实为有功,特命司礼监作御笔匾额乙面,奖其慧眼,彰其气节,钦此!” “谢皇上!”许文凰低头接过圣旨,李总管一挥手,两个小太监抬着匾额走上前,随即掀开黄色的锦布。 黑底匾额上刻着“凤舞楼”三个金色大字,行笔之间透出一股帝皇气息,右上角的“御赐”和左下角的“赵天衡”落款与金印证明了它确实是当今皇帝所赐。 皇帝赐匾额给青楼,前所未有的行径引发了一场政治动荡,但在圣宗的预知与控制之下没有造成什幺影响,反而让孙茂才成功转任御使台,踏上日后被称为“铁面慈心孙青天”之路。 而凤舞楼受了御赐之后,业绩如凤凰飞舞九天之上一般蒸蒸日上,周遭店家大概也知道不可能再打压什幺,纷纷示好,甚至送上颇为丰厚的礼物,免得许文凰日后算帐。 由那天起,许文凰又找了几个新的女孩,由自己和莲香三女调教,让她们成为凤舞楼日后的战力。 许文凰毕生都在凤舞楼为了提昇妓女的地位与待遇而努力,而莲香三女则在十四年后以妾的身分嫁给时任御史大夫的孙茂才,但仍不断对凤舞楼提供诸多帮助。 三百年的积累,造就了天仪第一青楼的地位,但不管是什幺时代,凤舞楼依旧维持着当年许文凰定下的三原则──第一、员工必须自愿,淫荡者佳。 第二、从小调教。 第三、无论贫富出身,平等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