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看到这个日期,我突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异样感。  今天是星期一,有什么嫖客需要这么早便预约周末?直觉告诉我那不是一个人的约会,而是一个有特定日期的聚会。  ‘明天的派对,去吗?’  脑门叮一声响起那可怕的字句,派对!是文蔚曾提及的群交派对!  我顿时觉得整个心如被揪起般透不过气,无法想象女儿在那种淫乱场所的画面。战战兢兢的试探式问道:“是去派对吗?”  文蔚沉默下来没有回答,她知道自己说多了,这也使我确定自己的推测没有错。是派对,她们将在今个星期六举行派对。  我得到答案,没再苦苦相逼,主动撤回问题:“妳不想告诉我没关系,这两天再约妳”  “嗯,那我先睡了”文蔚似乎也害怕泄露太多,没有跟我聊下去。  “再见”  “拜拜”  跟女孩离线后我沉浸在思绪中,群交派对,那无疑是一个地狱,我不知道雪怡有否曾经参与,但无论如何不能再给她踏足这种地方。  “一定要想办法制止她们…”我脑内盘算着。  我不能管束雪怡不让她上学,她要逃学接客我也无可奈何,但至少在自己可以制止的情况下要尽力不让它发生。我决心以父亲的权力,在这周末把女儿留在身边。  “星期六全家去渡假?”  次日晚上在家中吃晚饭时,雪怡听到我这突如其来的提议瞪大双眼。  “对,妳不老说要去伯父的别墅屋玩?爸爸这星期有时间,可以带妳和妈妈去渡周末。”我边吃边不经意道。  家兄早年居住在郊区的一间独立洋房,后来因为全家移民加拿大,屋子和座驾一直掉空,只偶尔回来探亲时才小住几天。因为位置近海风景也好,过往雪怡总说要去渡假,但总因我工作忙碌找不着时间,今次正好大派用场。  “怎么这样突然,也不早说的?”雪怡莫名其妙,我没好气说:“星期二约星期六也不算是早吗?是谁星期五说星期六去米老鼠乐园爸爸也奉陪?而且是妳经常说要去,我才特地抽时间的。”  “但现在是冬天,又不可以去沙滩游泳,没什么意思啊,而且我今个星期六已经约了别人。”一如所料女儿推却,我故意问道:“约了谁?”  雪怡愕住半秒,结结巴巴说:“是…蔚蔚和咏珊她们…去打桥牌…”  果然雪怡也是打算参加派对,我装作若无其事道:“那不更简单,叫她们也一起去不就好?伯父的家什么也齐全,不但可以打桥牌,唱KTV,打游戏,晚上更可以烧烤和去岸边看夜景,想玩沙滩排球也没问题。”  “但、但她们星期六不一定有空呢。”雪怡仍在找借口,我不明问道:“不一定有空?妳们不是约好打桥牌?”  “唷…那…那好吧,我明天试试问问她们…”推无可推,雪怡勉强应付我。我意志坚定,就是用什么方法,也一定要把女儿带在身边。  晚上乘着雪怡洗澡,刚从厨房洗碗出来的妻子问我:“喂,怎么突然说去渡假,还好像一定要去的?”  这回轮到我被查问的吞吞吐吐:“刚、刚才不是说了,是雪怡自己说要去,我才特别迁就时间,亲子活动嘛,对一个家庭来说很重要…”  “真的?”秀娟扬起高低眉,对我这个解释不是很信服:“我看…是另有原因吧?”  “哪里会有别的原因…”我拿起报纸掩饰心虚的表情,妻子取笑说:“一定是前晚听雪怡不断称赞健伟,有人吃醋了,怕女儿给别人抢走了吧?”  “老婆妳乱说什么了?”我没想到她会想到那边去,扁起额上皱纹,妻子笑得开朗道:“不是吗?雪怡一向最疼爸爸,现在她说其他人好你便慌起来,想多点陪伴女儿力保不失。”  “拜托,秀娟妳看太多七点半,别把那些烂情节搬到家里去。”  “还说没有?看老公你面都红了,岳父女婿一直都是世仇,想抢走我的宝贝女,没那么容易!”妻子装起我的声线嘻闹着,我想说老婆妳今年四十六,更年期都要来了,没有本钱装可爱。  要一个年轻女孩放弃周末陪伴家人是一件困难的事。但正如小莲所说,我跟雪怡的关系比一般父女好,孝顺的她不想令我失望,故此虽然进退两难,还是没有敷衍地认真考虑。  对我而言这亦是一个考验,当日飞雪飘飘肯为伯伯不去接客,今天雪怡是否又愿意放弃派对陪伴家人?说实话我对这个答案没什么信心,始终到此一刻我还不知道雪怡做援交的原因。一家不缺钱,二父母亦算疼爱,那推动她去卖淫的动力到底有多重,我是毫无头绪。万一她是被逼去做,那我无疑是在落井下石,把女儿推上一条两难之路。  接着一天雪怡没有回覆,我也不逼得太急,结果到了晚上却被文蔚斥骂。  “世伯你好过份!”  可能因为太生气,文蔚连叔叔也没称,直接把我叫世伯了。  我在QQ装傻输入字句:“发生什么事?”  “还在装,今天飞雪跟我说了,你在我这边收情报,那边来搞砸!”  “喂喂,老人家还是不知道妳说什么”  “好讨厌!你明知道我们星期六有事,却说去渡假,不是故意为难?我们早答应了,现在爽约会给红姐骂惨的!”  文蔚个性温驯,少有如此动气,我用心良苦地相劝道:“我也是出于无奈,作为亲人,难道可以眼白白知道妳们去那种地方也不制止吗?”  “我觉得你是很无聊,就是避得这一次,那下一次怎么办?这根本是自欺欺人!”  我以心底话对女孩说:“妳还没有子女,不明白为人父母的心情。孩子在爸爸妈妈的心里就像最宝贵的瓷器,不想被划上任何伤痕,即使那伤痕是别人,或是他自己划上也不希望。就是知道明天会被摔破,也努力守护到摔破前的最后一刻”  文蔚看了,情绪似乎冷静下来,隔了一会才再次发言:“你没想过要解决事情吗?”  “当然有想过!每天都在想,我需要帮助,妳会帮我吗?”我求之不得的说道。  文蔚再次停顿,五分钟后才回答说:“我帮不上,我也是病人,我连自己也救不了”  “蔚蔚…”  “别在这里唤我名字”  “好的,那妳会来吗?”  “不会!”  文蔚的生气,令我明白雪怡真是很努力去央求她,冒着背信红姐的风险来陪伴我这个父亲。  雪怡,无论妳变成怎样,永远也是我的女儿。  结果在接着一天下班回家,雪怡告诉我一个喜出望外的消息。  “文蔚和咏珊答应了?”  雪怡笑着点头:“本小姐出马,到她们不来吗?这是开玩笑的,我说有玩有吃有风景,她们是求之不得啦,还说拿泳衣来游冬泳。”  女儿说得轻松,我知道其实是花了不少功夫,感动之余好奇问道:“这么热闹,但怎么没叫小莲?妳们不是总一起玩吗?”  “小莲她说约人了,这次时间碰不巧。”雪怡耸耸肩膀。  “那太可惜,我还打算给妳们四位小美女在沙滩上留些倩影。”我拿起久没使用的照相机,雪怡脸红红的问道:“爸爸你说小美女,你觉得我漂亮吗?”  “当然漂亮,有妳妈妈的优秀遗传,不是小美女,是大美女。”我没有犹豫的肯定道,雪怡被我哄得心花怒放,飘飘然的傻笑说:“嘻嘻,那我再游说一下小莲,四美图少了一个的确是有点失色。爸爸,你替我们拍一辑裸照好不好?现在很流行的。”  “裸、裸照?妳想爸爸流鼻血而死吗?”我掩着鼻孔,雪怡笑道:“不是真正裸照啦,是不露点和不露毛,很有艺术气息的那种。”  听到女儿又点又毛,我尴尬得要命,雪怡没放过我的取笑说:“爸爸你害羞啊?好可爱,雪怡今年几岁了?早便有毛有翼啦,我们有时间去浸个温泉,给你欣赏自己的杰作发育有多好。”  “够、够了,妳不是找小莲吗?去打电话吧。”  “嗯嗯。”雪怡捉弄了我,坐言起行地拨起同学的电话努力游说:“喂,小莲吗?是雪怡,嗯嗯,回家跟爸爸说妳去不了,他不知多失望,说再想吃妳做的蛋糕,伯父那里有大烤炉,可以一起做…嗯嗯…我知道妳晚上有事,那星期六早点去,傍晚回去不就好吗?伯父那里有车,爸爸可以送妳出市区,去啦去啦,我们去沙滩拍照,快圣诞节了,拍些漂亮的来做圣诞卡送给亲戚…谁会要这种圣诞卡?是全裸圣诞卡,爸爸亲自操刀,一定漂亮…哈哈,开玩笑的,那当妳答应了哦,一定要来啊!”  雪怡的嗲声嗲气撒娇攻势还是相当有力,就是同为女生的小莲也推辞不了,结果以星期六晚把女孩送出市区为条件,四位娘子兵团总算齐人。  对于女儿的孝心我自然感动,文蔚愿意推却红姐参与更是叫我惊喜,至于小莲和咏珊,我想在这天里亦可更了解这两个女孩子。  “好吧,那爸爸去准备吃的玩的,一起有个愉快周末!”  “嗯!拍辑五美全裸照!妈妈站前面!”  可以制止雪怡参加派对我是相当振奋,纵然如文蔚所说,躲得了这星期,还有无数的下星期。但我有信心她俩是有救,迷途的女孩们,总是会回到父母的身边。  一转眼,便到星期六当天。天公做美,这天阳光普照,我心情愉快,提早一日便先行往别墅屋拿车到车房清洗。我早年取得车牌,但为节省汽油费和车位高昂,一直没有购置座驾代步,这天正好练习一下荒废已久的驾驶技术,以作接送一众女生的司机任务。  “哗,屋子很大,很漂亮啊!”车子是四人座,为了安全驾驶五女一男的人数分了两批,第二转到达时已经是早上十点,小莲和咏珊下车后对宽敞的大屋赞赏不已,比她们早到达的雪怡亦欢天喜地跑出来迎接好友:“很不错吧?伯父移民前我来过几次,之后求爸爸带我来他总是偷懒。”  “今天不是来了?就不要老在朋友面前投诉爸爸。”我边笑边抗议。屋子置空一段时间灰尘甚多,雪怡三人到达后一直在打扫四周,也是忙了一个早上,但为大家有个愉快假期毫无怨言。  “看,房间也很漂亮吧?我们三个今晚便一起在这里睡聊一个晚上,爸爸妈妈在邻房补渡蜜月,替我添一个弟弟。”雪怡笑着向大家介绍,俨如自己家里。独立屋的好处是环境优雅,房间宽阔,跟一般的住宅楼房多了一份开扬写意。  连厨房也参观了一遍,雪怡便带领大家到屋后的沙滩逛逛。时为冬天,但在暖化效应下天气还不觉得寒冷,加上日照挂天,更是暖洋洋的感觉舒适。女孩们早有准备,一一换上轻便的沙滩鞋,方便在沙滩走动也不怕弄污。  说到众人服饰,小莲没打算留宿,穿着一套灰衬蓝的休闲套裙,色调清素,简朴轻松;文蔚则是白衫棕裙再加一件粉红色外套,一贯的清纯学生形象;咏珊身材最好,刻意穿上深色夹克外套以作遮掩,可那圆滚曲线仍是惹人注目,露出整条小腿的及膝裤下闪耀着健康肤色,映照在阳光下特别出众。  至于我家雪怡以衫作裙,加大码米老鼠图案印花T裇从头盖下,几乎把整条短裤也盖住,远处看来便好像下身真空的性感撩人,女儿最满意自己一双修长美腿,就是来渡假也不忘炫耀一番。  “都冬天了,还露出整条腿,妳不冷吗?”保守父亲看到女儿不检点当然要教训,雪怡一脸轻松,还故意掀起衣领道:“这么好太阳一点也不冷,爸爸你看,里面是那时候跟你在米老鼠乐园买的内衣,这样衬是不是很好看?”  从领口空隙看到那雪白胸脯被胸罩以优美线条包裹,我几乎要喷鼻血,慌忙别个头去,雪怡吃吃笑了两声,追上前跟女孩们嘻戏游玩。  “都是漂亮女孩,老公你今天大饱眼福了吧?”拿着太阳伞跟在后面的妻子揶揄道,我像个小太监的退后一步护在皇后身边,恭恭敬敬说:“最美的那位我二十三年前已经娶了回家,其他的都看不上眼。”  “哪里,别以为我不知道,多少岁的男人都喜欢年轻女孩,老夫老妻,不用在我面前卖乖。”妻子口里这样说,心情看来还是十分漂亮,我调戏道:“女人就如美酒,经过酝酿才更浓郁,刚才雪怡不是说要添一个弟弟?不如今晚…”  话没说完秀娟已经用力扭我大腿,为老不尊,你不要脸我也要脸。  “爸爸,在这里替我们拍照!妈妈,妳坐在中间!”来到沙滩中央,雪怡没忘记拍照留念,女仕们摆出各种甫士,拍出来的照片张张赏心悦目,唯独文蔚,喂,怎么老是对着世伯扁起小嘴?  “这边,这边也要拍,小莲,拍张我跟妳嘴对嘴的。”女孩子的友情不是男人可以理解,牵手拥抱,亲脸亲吻也毫不拘泥,反倒我这个爸爸的十分尴尬,好女儿,这些奶碰奶的闺蜜私拍,应该找妈妈来代劳吧?  “男女真的不平等,两个男人接吻只会恶心,女孩子却这么温馨。”我自问摄影技巧相当一般,可拍摄对象优秀,随便按一下快门已经是上佳杰作。虽然可惜的是,雪怡说得高兴的裸照是没有实践。  沙滩留影拍了一个上午,午饭由妻子主理,四位女生从旁协助,犹幸雪怡仍是负责洗碗。  “我知道大家来玩没心情学做蛋糕,所以在家里做了一点来。”饭后更有甜品,小莲的心思着实细密。吃饱之后我和妻子小休一会,四位女生展开桥牌大会,笑闹之声响不绝耳。  休息了半小时,我出去外面厕所,在转角处刚好碰到文蔚,看看附近没其他人,走上去求小姑娘原谅:“还在生世伯气吗?今天不是玩得很高兴,这更有意思吧?”  文蔚在大家面前装作跟我没过节,世伯世伯有礼的叫,这时候单独两人却扁起小嘴不理睬我,转头便跑回她们房间继续玩牌,小女孩品性温柔,想不到要生气也可以维持一段时间。  回到房间妻子还在看杂志,拍拍她的肩,说女孩们在打桥牌,不如我俩骑脚踏车到附近小路转转圈,怀念一下初相识拍拖时的浪漫场面,老婆一边说女都这么大了,一边给我牵手去拿车,女人爱浪漫,从来不用分年龄。  然而天气不似预期,往往阴晴不定,早上风和日丽,接近傍晚却开始乌云密布,本来晴空一片的蔚蓝天色变成灰暗,我和妻子害怕下大雨,也不敢走远的骑着单车回到屋子,本来以为女孩们的桥牌大战仍在继续,没想到变成真的动武,雪怡和咏珊扭作一团。宽敞的软床上一个压着另一个,看清楚又像一个挟制着另一个,不分上下。  “死雪怡,我就不信打不赢妳!”  “来啊,妳以为奶大就等于力气大么?”  “妳们干么打架了?”雪怡和咏珊在我和妻子以为她们吵架连忙劝止,没想到文蔚说她们在打摔跤。  “打摔跤?”  文蔚笑着向我俩解释道:“嗯,她们一早想玩了,以前没这么大的床,这里刚刚好。”  我俩望向小莲,女孩苦笑作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听说还在当裁判。  “那…怎样算输?”我看到两人互相按着对方的腿,咏珊的乳房被雪怡压到变形,女儿裤子也给拉下三分一露出橙色的米老鼠内裤无言问道。文蔚笑笑说:“谁先投降便算输。”  投降吗?我想再缠上十天八天,也不会分出胜负。  年轻人的相处方式不是我们可以理解,反正拍拥吻照也好,床上摔跤也好,不是真的交恶便没有问题。之后雪怡一个翻手把咏珊的领口揪住,整个大奶胸罩跳弹而出,咏珊也不输她的擒在女儿腰间,露出大片雪白肚皮,几乎连阴毛也看到。我本想亲眼目睹这场世纪大战谁胜谁负,结果还是给老婆拉了回房,无缘欣赏这活色生香的女子大战。  到了五点左右,屋顶上响起淅沥淅沥的雨点洒落声,天上污云化成水份,逐渐加大的变成滂沱大雨。  “怎么会下雨了,真扫兴。”给摔跤弄得头发像鸟巢的女儿从房间步出,看到外面落着大雨脸露失望,我笑着安慰道:“没事,只是过云雨,很快便停。”  “嗯…”  可是我这个预测并不准确,雨势不单没停,反而愈下愈大,到了七点也完全没有停雨的势头,小莲向雪怡道:“看来一段时间也不会停雨,我想我先走了,不然待会更难回去。”  雪怡看到雨势颇猛,提议道:“这么大雨,不如留在这里吧?”  小莲一脸难为的道:“但我的事很重要…”  “好吧,那我叫爸爸送妳。”雪怡也没勉强,小莲笑说:“不用麻烦世伯,今早进来时我看到外面小路有巴士站出市区,我去乘公交车可以了。”  “这怎么行?这样大雨怎可以让妳一个人去乘公交车,而且从这里走去也有一段距离吧?说好是晚上送妳回去妳才来,又怎可以食言。”我着妻子道:“我送小莲出市区,妳们把烧烤炉拿去帐篷那边,晚上一起吃烧烤。”  “哦,老公你小心一点。”妻子叮嘱道,我回头笑说:“只是下雨,一会儿便回来。”  “但世伯…”小莲显得不好意思,我不介意道:“没事,从这里出去也不到半小时,一点也不麻烦。”  “那好吧,我先走了,大家玩开心点。”小莲向大家道别,雪怡三人挥着手说:“路上小心,星期一学校见。”  来到停车处我俩登上车子,才刚驶出门口,雨点打在车顶翛翛澌澌响过不停,雨势比在室内看到的还要大得多。我开动水泼,雨水仍不断落在车头玻璃上使视线模糊不清,小莲担心问道:“世伯,这样会不会危险?”  “没事,这条路很好走,不会有问题。”我微笑着女孩放心,踏上油门,车子往小路开动,经过了几条弯路,直来到通往大路的交汇处,我指着前面的马路说:“看,过了这里便是大马路,很快可以到火车站。”  可不巧的是就在交汇处之前有一根大树以横跨倒塌在路中心,看来是被山坡的雨水冲下来。我叹一声倒霉,缓缓把车子向后退,回到可以转方向的另一条小路去。  “呼,这边一定没问题。”超过十年的生疏,其实我的驾驶技术很一般,走熟悉的路还可以,陌生路便不免有些胆怯。特别大雨阻碍视线,就更使我无法集中精神。  “世伯,如果危险,不如回去…”小莲开始担心起来,我仍觉得可以做到,方向盘一转,进入另一条山路,这里的路面没那么平坦,车子摇晃不定,再开一会,看到前面一滩积水,本以为不是太深,谁知踩油一冲,整架车子轰隆一声的向前猛力一晃,原来那是一个下陷路段,我慌忙把车剎停,向坐在旁边的女孩问道:“小莲,妳没事嘛?”  “没事,我没事…”急剎车把小莲吓得脸色苍白,幸好没有受伤,我松一口气,再次开动引擎,车子却只发出“撕撕”声的不动一动。  “靠,熄火了。”我再暴躁的连扭几下车匙,仍是没有反应,登时一筹莫展的没有办法。  “呼,真够倒霉…”头靠在椅背上叹一口气,身旁的小莲知道情况不妙,拿出手机问道:“要不要…找警察帮忙。”  我摇头道:“没用,这种小路一辆车进来也难,何况通往大马路的倒塞了,就是召拖车也得等停雨。”  “这…”小莲知道我烦躁得很,也不敢惊动我,只往窗外张望想想办法。我自问脾气尚可,但遇着这种进退两难的状况,还是不禁心烦意乱。  雨势仍然很大,这样子不知要待上多少时间。心烦之际,很自然地把种责任推卸到别人身上的想法。如果刚才小莲愿意留下,现在就不会有这情况。星期六的晚上,好朋友都在身边,到底有什么重要事情要非走不可?就是连雪怡和文蔚也不去派对来陪家人朋友。  派对?会否是因为派对,所以小莲才不能不走?  当日对小莲亦是援交女的假设性再一次飘上来,假设她们真是一伙,那红姐办的派对小莲应该亦有参加,雪怡和文蔚愿意冒着被红姐教训的风险爽约,不代表小莲也愿意,也许是这个原因,所以她才坚持一定要离去。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的推测是否有错,但一个人在被困之时往往会把想法钻向牛角尖,不愿承认自己失误的男人往往亦会在失败之时把责任委过于人。  雨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俩坐在车厢里也是束手无策。一直不敢打扰我的小莲向我说道:“世伯,地上的水愈浸愈高,我在学校上课时听说过汽车的发动机进水便很难修理,这样会不会有问题?”  小莲的话使我一言惊醒,对了,这种小车底盘浸水基本上便可以报销了,于是也不理外面雨势仍大,慌忙下车检查。  打开车门,横风横雨扑面而来,我下车细看,水已经快要浸到车底,连忙跟回车上跟小莲说:“还来得及,我现在拉空档和放开手剎把车推上去,妳坐到司机位给我控制方向盘。”  “我?我没有车牌。”小莲惊慌不已,我安慰道:“没事,现在只是前轮陷了进去,只要推过去便可以。”  “世伯你一个推吗?要不要我帮忙?”  外面急风暴雨,我怎可以叫一个小女孩帮忙推车,摇头说:“不用,我一个可以,妳替我管好方向盘。”  “哦、哦。”临危受命,小莲也没再推辞,我顾不了大雨如泻,跑到车尾深深吸一口气,出尽九牛二虎之力把车向前推:“吼呀!”  车身动了一下,但之后便再也推不动半分。一个大男人要推动一辆空档的小车并非不可能,但前轮下陷加上冒着大雨,地面泥沼湿滑,难度便大大增加。我出尽全身力气又推又撞,还是全无作用。  “呼…呼…不行…算了…车子报废就算了…这样会死…”我气喘如牛,浑身湿到连内裤也可以挤出水来,一辈子也没试过这样狼狈。这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是跟我一样被大雨淋得全身湿透的小莲。  “小莲,妳出来干么?”  “我来…帮忙…两个人可能会好一点…我不在上面车子也会轻一点…”小莲以肩膀抵着车尾,我看一个女孩子湿得不似人形于心不忍,劝告道:“算了,老车不值钱,别弄坏身子。”  “没试又怎知道?我们一起来,世伯!”小莲提高声线喊叫道,我看到她的坚持不再反驳,一起抵着车尾向前推。  “世伯,一、二、三!”  “好!”  “呜……”  “吼……”  我不知道是小莲的力气比我想象大,还是在女孩的激奋下信心大增,本来只微微晃动的车身在两个人的合力下有点反应,开始缓缓向前滑动。  “推动了,再用力!”  “吼…吼吼……”  雨继续倾盆而下,我和小莲甚至连对方的声音也听不见,只用尽进吃奶之力向前挺进。一下不动,两下不动,终于轰隆一声,车子的前轮越过某个台阶,然后便很轻松地直向前滑。  “成功了!”我和小莲大喜过望,继续出力把车身推前,过了前轮,后轮便变得轻易,两人再一起叫“一、二、三”,整架车子便离开下陷的水渊。  “嗄…嗄…成功了…嗄嗄…人生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大力气…”耗尽力气后我和小莲也顾不了地上都是污水泥泞,像失去动力的人偶一样颓然坐下,深深吸一口气,雨水从张开的口直落喉咙。  太好了,推动一辆车,我们仍活着。  望向旁边女孩,本来时尚高雅的秀发如湿哒哒的地拖一样挂在头上,精致的五官被雨水冲涮得张不开眼,禁不住相互傻笑。  “世伯你的样子好可爱。”  “小莲妳何尝不是一个傻大姐?”  “那现在怎么办?回车上等救援吗?”  “不用,车子召拖车公司来处理好了,拿电话看地图,找找附近有没可以避雨的地方。”  我俩一起爬回车上,从外套拿出电话寻找地图,指示距离十分钟左右有一间小旅馆。  “十分钟,冒着大雨跑去可以吗?”  “嗯,反正湿透了,总比在这里好。”  “那好吧,记住捉我的手。”我牵着小莲,一起往地图指示的路线跑。雨路湿滑,加上力气消耗,十分钟的路程跑了二十多分钟才到达。那是一间很小的旅馆,但这种时候也不挑三拣四,有瓦遮头已经很好。跟旅馆的老主人开了一个房间,我和小莲终于可以稍作休息。  “湿…湿得要命…”进去房间,第一时间把满是泥水的湿衣脱去,小莲从浴室递给我一条毛巾抹头发,并说:“世伯你冷了,去洗一个热水澡吧。”  大家湿透的程度不相伯仲,也没可能要女生让我,我着小莲先去洗澡,自己则坐在小沙发上休息一会。  “嗯。”女孩拿着浴巾和浴袍进去,我摊在沙发上时已经浑身无力,连意识也逐渐模糊。  浴室响起水声,跟一个妙龄女子共处一室,但这种情况相信没一个人有心情享受春光旖旎,我只觉得浑身又冷又热,身体像浸在冰水般冷,脑袋却如火烧般热。  有点冷…是很冷…很冷…  我不知道自己最后是睡着还是昏倒,只知道恢复意识时是躺在床上盖着被,面前是一脸忧心的小莲。  “世伯你醒了?”  “小莲?我什么时候睡着了?”  “你是晕了,还在发烧。”小莲把手架在我的头上道。  “发烧?怎么这么没用,才淋一下雨便病倒了。”我一向对自己的体魄还有点自信,没想到原来如此差劲。  小莲摇头道:“没有,世伯你很好,换别人早就受不了。”  我自嘲说:“我就是受不了,所以才发烧。”  小莲柔柔笑道:“懂得开玩笑,看来世伯你没有大碍,我可以放心了。”  “老骨头,不会一场雨便领便当吧?”我想支起身子,小莲把我按下来:“想去哪里,不好好休息。”  “没,我只是…”  小莲拿毛巾把我额上的汗水抹去,转头从小桌拿起一个煲盖,冒出热腾腾的白烟:“你饿了吧?我弄了些白粥,要不要吃一点?”  “白粥?在旅馆怎么可以煮白粥?”我不明问道。小莲无奈解释说:“这里真的很偏僻,附近没几间店,加上暴雨连餐厅也关门了,我问旅馆的婆婆说有什么可以吃的,她说她的煮食炉可以借给我煮方便面,我想着世伯你病了,所以问她借了点米来煮粥。”  “妳也是很累吧?怎么还给我煮粥。”我抱歉道,小莲摇头说:“没关系,我自己也要吃,何况洗澡后没怎么累,来,吃一点粥。”  “我自己来可以。”  “世伯不乖,你现在是病人哦。”  小莲拿着汤匙盛了一口,往嘴唇轻轻吹冷递到我的面前,我不好意思说:“这样太麻烦妳吧?”  “不麻烦,你当我是护士姑娘不就好了?”  “那…我不客气了。”  小莲笑道:“当然,世伯跟小莲客气,我便要生气。”  说不过女孩,我乖乖张口吃粥,和暖白粥落到舌上,滋味奇佳:“好味道,这是什么粥?”  小莲掩嘴窃笑:“就只是白粥,世伯你半天没东西下肚,现在给你粗粮也觉得是人间美味。”  “半天?我睡那么久了?现在几点钟?”  小莲看一看钟说:“三点。”  “半夜三点?那妳不是看了我很多小时?”  小莲摇头说:“没有,我也休息了一会,才刚刚起来。”  女孩如是说,但看到她白晢脸上那不相称的黑眼圈,我想她是一觉没睡。  吃过了粥,再给吃药,小莲扭着药瓶的瓶盖道:“我打了电话给雪怡和伯母,报告了情况。”  “好好一次渡假,要我害大家担心了。”我对事情的弄巧成拙感到自责。小莲正起表情,向我道歉说:“对不起,一切都是我。如果不是坚持要走,也不要弄到这田地。”  “别把责任摃在自己身上,天气的事没人能预料。何况今次旅行是我突然发起,雪怡勉强叫大家来的,要算也应该算在我头上。”  “刚才那车子我也不应该坚持,结果让世伯你生病了。”  “不会,妳说得对,没试又怎知道?车是我大哥的,借别人的东西本来就应该好好归还,没尽过力便放弃,是不负责任。”  小莲彷彿被我的说话打动,咬着唇边望了我好一会,幽幽的道:“世伯,你记得当日蔚蔚在你家说,那十块钱和五佰块的故事吗?”  我想不到小莲会提起这话,点一点头,小莲平静说:“我对这个故事的领会是:无论那是一张十块钱还是一张五佰块,它们本身都有自己的价值,都应该同样珍惜,好好让它们发挥自己的价值。而一台还可以用的车,即使已经不值钱了,即使快要进水了,我们还是应该尽量不给它报废,让它继续发挥它的价值。”  然后小莲真挚地望着我道:“就如一个人,纵使他犯错了,纵使全世界人都觉得他没救了,但只要有人愿意珍惜他,也许,他还能继续发挥他作为一个人的价值。”  “小莲…”  小莲微笑说:“伯父那台车,我今早坐时觉得很舒服,它带给我一段美好旅程的回忆,如果就这样报废太可惜了,也许它日后还会载其他人跑很远的路,看更多世界的美好。”  我没有话说,这个女孩的睿智,叫人再一次由心的佩服。同时我也反省是不是冤枉了她,这样聪明善良的一个女子会是援交女?会不会是弄错了什么?  我有种弄清事实的渴求,试探地问道:“对不起,结果妳还是赶不及晚上回去,那事情很重要吧?”  小莲脸上显露出遗憾的表情,摇摇头说:“没办法,天气这种事谁也控制不了。”  “是什么事那么重要呢?让世伯来猜猜…男朋友约会?”  小莲连忙满脸通红的嚷道:“世伯你别猜,不会猜中的!”  我取笑说:“这么紧张,好吧,世伯也不为难妳,待妳什么时候愿意揭开谜底才告诉我吧。”  小莲难为情的点点头,我感慨道:“不过小莲妳真的人很好。”  小莲回礼道:“世伯你人也很好。”  “哪里,世伯做过的坏事磬竹难书,只是没让妳们小女孩知道了吧?”  “真的?例如呢?”  我不好意思道:“都说坏事,当然不会主动招认了。”  “小器。”小莲嘟起小嘴,那表情极其甜美,我心一动,不自觉说出这话:“妳这个表情令世伯想起小时候看的一本小说,里面说主角快要死了还调戏女主角,弄得她哭笑不得。”  小莲有点兴趣的好奇问道:“有这样的小说?那后来怎样?”  我回忆童年时读过的内容:“后来啊…好像说那主角本来就是流氓,临死不忘讨便宜,他跟女主角说只要跟他亲一亲便会不药而愈,哈哈,是很老的书了,当时的小说是这个程度。”  我发誓我说这种话是没什么想法,没想到在我说着老话时,小莲已经趋上前来,在我嘴上深深一吻。  “啜…”  “小…小莲?”  女孩抿一抿下唇,认真的说:“已经亲过,你一定要好哦。”  我如在梦中的不懂反应:“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已经全好了…”  老头子从来不配当男主角,但这女孩,无疑就是女主角。  小莲把手再次搁在我的额头上说:“还有点烫,别多说了,好好休息,明天我要把健健康康的爸爸还给我的好友。”  “嗯,那妳也要休息。”  “知道啦,我也睡了。”小莲替我盖好被子,往另一张床就寝。  我眼皮渐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会做梦,梦中四个女孩加一个老婆化身武林侠女,齐齐数落我的不是,还数一项鞭一下,打得我皮开肉绽,全身欲裂。  到再一次恢复意识已经是次日清晨,张开眼精神比昨天好得多,头亦不再痛了,到底是退烧药有效还是白粥有效?我不知道,反正不要是护士姑娘那香吻疗效。  从床上爬起,邻边的睡床空空如也,张眼望望,小莲侧坐在我身边的椅上单手托着头睡,小妮子,原来上床动作还是让我安心的恍子,根本就没好好睡过一觉。  小莲睡得并不深,我起床的声音吵醒了她,女孩缓缓张开眼睛,第一句还是关心话:“世伯你醒来了?有没好一点?”  “全好了,多得护士长。”  小莲微笑说:“只是见习护士。”  女孩动作比我敏捷,从木椅站起伸伸腰,往自己的睡床拿起一叠衣服给我:“衣服我洗好了。”  我啧啧称奇:“这么快干掉?”  小莲笑说:“旅馆的婆婆借我烘衣机,我把两条干毛巾放进起一起烘,水份挥发得快,可以缩短烘干衣服的时间。”  “原来如此,小莲妳以后一定是个好的家庭主妇,我家雪怡好像连洗衣机也不会开。”  “那我去洗手间换,世伯你也换衣服吧。”小莲拿起自己的一份进洗手间,昨晚一直没留意她是身穿浴袍,现在看背影婀娜多姿,步姿优美。  小莲进去后我从床上站起,才发觉自己也是被换上浴袍,身体还像给清水拭抹过的干爽舒适,到底是谁做的?不要问、不要想、不要追究。  小莲更衣出来后我到洗手间梳洗刷牙,步出旅馆时外面阳光灿烂,昨晚的狂风暴雨彷似一场恶梦。多坏的天气,也总会有雨过天晴的时候。  “喂,雪怡吗?爸爸没事,妳们那边好吗?”事过境迁,致电向妻女报平安。拿起手机一看,昨天一点半的时候文蔚发了一条“叔叔没事嘛?”的讯息来,我心头一暖,小女孩还是口硬心肠软。  “好了,截一辆出租车送妳出市区吧?”我向小莲提议,女孩点一点头,没想到在出租车站等了大半句钟也没一辆车经过。这地人迹罕至,大雨过后路又不好走,出租车不愿进来也很正常。我电召拖车的时候顺道问有没出租车可叫,对方表示只能找到一台。  “世伯你乘出租车回去,我去乘巴士可以了。”小莲主动把车让给我,我看那几乎要掉下来的巴士站,都不知是否经已荒废,于是坚持先载女孩回去。小莲想了一想,突然问我:“世伯你昨天不是问我昨晚约了谁?想不想知道答案?”  我理所当然地说想,小莲脸上一红道:“其实那是男孩子,但不是一个,是一群。”  “一群?”我瞪大眼,果然是群交派对吗?  小莲没有再说下去,直到出租车到达,女孩还不告诉我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故作神秘的把我拉到车上,目的地是一间超级市场。  超级市场?  小莲买了一大堆糖果玩具和巧克力,再领我到另一街道的一间建筑物,儿童助养院。  “小莲姐姐!”在里面玩耍的小孩一看到小莲便一涌而上,女孩把手放在后面向小孩们道歉说:“对不起,小莲姐姐昨天有事,答应你们的蛋糕做不了。”  “没有蛋糕啊。”孩子们面露失望之色,似是期待已久。小莲又举起手上的一袋二袋:“所以我买了巧克力作陪罪,大家会原谅小莲姐姐嘛?”  “会!”小孩子最现实,有吃的玩的,想也不想便说好。  把糖果玩具都分派好,我和小莲挨在一边看小孩子们把得到的分甘同味,我苦笑问道:“原来是这样一回事,妳也不必装秘密吧?”  小莲脸上一红说:“你不知道,这种事告诉别人很难为情,好像想给别人称赞才去做的。”  我对女孩的行善而不居功佩服不已:“但的确是值得称赞吧?妳昨天坚持要走,就是答应了给他们做蛋糕?”  小莲失望道:“是答应了很久,我上星期还发誓今次一定有,结果还是没做到。”  我说得有点轻率:“也没关系吧,小孩子拿什么也一样开心。”  小莲嘟着嘴抗议道:“意义差很远啊!花三小时做的和花三分钟买的又怎一样?”  “这个嘛,世伯比较肤浅,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但妳有这份心,还是很值得敬佩。”  在我和小莲聊着的时候,一名大约六、七岁的男童跑到我俩面前,瞪着我眼带敌意,象是质问什么的语气问道:“小莲姐姐,这个是妳的男朋友吗?”  我和小莲同时一愣,女孩弯下身来微笑道:“禾仔,这是小莲姐姐的朋友,不是男朋友。”  小孩仍不信服的认真道:“我喜欢小莲姐姐,长大了要和妳结婚,妳别找其他的男朋友。”  小莲笑说:“好的,那你乖乖听老师话,做个有用的男子汉,小莲姐姐也会喜欢你。”  男童“嗯”了一声,便拿着小莲的糖果回头跟其他小童游玩。我笑道:“这么快便懂得预约了呢。”  小莲脸上一红,不好意思说:“现在的小孩子总是人小鬼大。”  我点头道:“这是证明他们很喜欢妳吧。”  小莲没有说话,只默默地看着在院里乱跑乱叫的小孩子们,看了一段时间,忽然间语气哀伤地向我问道:“世伯你看,这里的小孩子全部是不获父母照顾而成为孤儿。爸爸妈妈,不是应该很爱护自己的子女,不是应该无条件地为孩子尽心尽力的吗?为什么世界上有些人,可以对自己的骨肉那么残忍?”  “小莲…”  “我真的很不明白,世伯你可以告诉我吗?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狠心的父母?”  一条眼泪滑落在女孩清丽的脸颊,我没法回答小莲的问题,内心只感到无比愧疚。昨天我曾怀疑她坚持要走,是为了参加红姐的派对,是为了去卖淫。  我是侮辱了这个女孩的纯洁,侮辱了她叫人尊敬的崇高品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