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  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了。于清圆收好课本,走向下一间教室。他显然有点心事,因为一脸愁容望着他欲言又止的小维从他身边走过时,他都没有看见。  “清圆。”  “清圆——”  于清圆像是从混沌中清醒过来的样子:“小维?”  “清圆,”小维走到他的身边,恳求地望着他,“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面对这个甩过他的女孩子,于清圆沉默了。  “清圆,这件事对我来说真的非常重要。如果解决不好的话,我就不能在这里念书了。拜托你。”  于清圆皱了皱眉:“你应该去找清方,他才是你男朋友。”  小维哀伤地像要哭出来了:“我、我找过他,他不理我,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怎么会这样?你和他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不知道。清圆,求求你,帮帮我。只有你能帮我。”小维说着泪盈于眶,楚楚可怜地看着他。  于清圆叹了口气:“什么事?”  小维苍白着脸说:“昨天系主任找我,说有人说我坐台,还寄来了照片。主任说如果情况属实,就要退我的学。”她说着呜呜地哭了起来,“我没有,清圆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我只是偶尔去酒吧玩一玩,我从来没坐过台。我家虽然不富裕,但供我上学是没问题的。照片、照片肯定是合成的,只要拿出照片找专业的人鉴定就好了。可是系主任不给。我……呜……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如果被退学,我……”  于清圆温柔俯下身:“那你想要我怎么帮你?”  “能不能,”小维哽咽着,“能不能请你帮我把照片拿出来?只要是你,系主任一定会给的。清圆,我求求你,你帮帮我。你要我做什么都愿意。”  曾经交往过的女孩子这么低声下气地求自己,于清圆的心里说不出的难过。他止住了小维的肯求:“我只要把照片从系主任那里拿过来,就可以了吗?”  “嗯。”小维感激地点了点头,“清圆,谢谢你。”  “不客气。”于清圆掏出手帕,“擦一擦吧,妆快花了。”  小维一下子哭得更厉害了,她拿着手帕,小心地在眼角拈拭着。  盛夏的阳光非常强烈,不多时,于清圆觉得热得受不了了,他用手背揩了额头的汗,不得已地说:“小维,我送你回去吧?”  小维直摇头:“不、不,不打扰你了。”她看了一眼他的课本,“我记得你今天有课的。我先走了。”  叮铃——  上课铃响了。  于清圆看了看课本。迟到了,这堂课的教授脾气大,被他抓到迟到没好果子吃。不如不要去,也许还能逃过去。这样想着,于清圆转了个身朝系楼走去。那么,先去拿照片吧。  他一边走一边想。不知道是什么人要害小维。对了,清方,他为什么不接小维的电话呢?想到昨天的情形还有那条黑色内裤,于清圆觉得清方应该不是故意不接的。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让清方没办法接电话?  这样一想,于清圆立刻就掏出了手机,要按下去的瞬间却又犹豫了。  自己昨天才打过他……  于清圆一想起这个,就浮起了一股内疚之情:也不知道他现在还疼不疼,虽然没用全力,可也会疼的吧?他不应该打清方的,清方并没有错啊。  清方现在,还在生气吧?  但这个犹豫只是一秒钟,因为于清圆觉得这些都比不上清方是否出事了重要,下一秒他果断地拨通了电话。  铃铃铃——  小护士接起电话:“喂,仁爱医院。”  “好的,请等一等。”  小护士走到病房前,敲了敲门:“于先生,你哥哥在电话里找你,需要接过来吗?”  房间里,有一股好闻的花香。  小护士朝坐在沙发上瞥了一眼。  那里坐着一个穿红衣服的身材瘦削的女人,乌黑的头发用一根镶满水晶的银簪盘在脑后,提着一个黑色的亮漆皮手提包。  小护士心想:这个香味是她的香水吧?真好闻,肯定非常名贵。  得到躺在床上的于先生的答覆,小护士便离开了。  女人在门关上之后,马上就说:“文件我交给你了,你必须呈给你父亲。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抓到的那小子的把柄,你都不知道那些老家伙看他看得有多紧。”  胸口还打着绷带的于清方,一手拿着文件仔细地看,另一只手去接床头的电话:“喂?”  “没事。”  “小维?”  “你要把照片拿回来?”黑眼睛闪过一丝惊讶,但他一直默默地听,若有所思,却没有作出任何回应。最后那边的人不知说了一句什么,他微微地愣了一下。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了进来,他的额前的短发像是被了一层金粉,发生淡淡的金色的柔和的光。  他的脸突然变得很柔和,简直像是在笑了。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没事,不疼。”  “再见。”  于清方挂上电话,嘴边还有一丝柔和的表情。他的手握着话筒,这个姿势一直维持了大约三秒种的时间。等他再转过身来,就换上了一副刚毅的无情的面孔。  他将文件放在枕边,看向满脸狐疑眉头紧皱的女人,说:“我会把文件交给爸爸的。另外,如果你再有任何行动,请先告诉我。我必须在爸爸那边有所准备。”  女人威严地站了起来,红色的裙子好像血一样的颜色:“我希望你不要忘记我们母子的立场,也别忘了你从小到大受的苦都是拜他所赐。不推倒他,不接管整个集团,你就只能永远当个暗地里给你卖命的可怜人,一个永远生活在下层的人,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于清方冷静地看着她:“再有行动,必须先告诉我。如果我有任何差池,你也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女人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看上去简直扭曲了她的整个脸,她咬着牙:“这、个、当、然。”  “没有其他事的话,我要休息了。”  女人的手紧紧地攥着漆皮包的提手,攥得皮子拧出了好多条纹路,反射出白色的明亮的光。她盯着于清方一会儿,眼睛里满是责备不满愤怒的情绪,好像觉得他不可理喻似地,转身走出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