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包厢里出来的男男女女,大多都还没上电梯。其中有好几个裴语微的好 朋友,都是和裴家交好人家的孩子,自然有认识刘家兄弟的,其中一个二十五六 岁的女孩,甚至还曾被家长安排和刘凯耀相过亲。虽然没成,但两家关系不错。 发现这边的冲突,那女孩就过来和刘家兄弟打招呼。还有人上前悄悄地跟那 两个男孩说明刘家兄弟的身份以及他们和裴语微的关系,劝这俩别自找麻烦。 两个男孩知道了对面发话的是刘家大少、三少,不敢再嚣张,老老实实闪人。 裴语微改趴在刘铭远的肩膀上,有气无力地闹着要继续找地方喝酒。 刘铭远一脸苦笑地哄着她,让今晚一直陪着他的清秀女孩过来,暂时先把裴 语微搀到一旁,转头问沈惜:「兄弟,能不能帮哥哥一个忙?」 沈惜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今晚刘铭远对他释放了巨大的善意,冲着他的面 子,这时候不管什幺事,都只能先仗义地应下来。 刘铭远也觉得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所以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丫头回 国之后没跟爸妈住一块。她回来才一个多月,我也不知道她现在住在哪儿。」他 冲正帮他哄着裴语微的那个女孩努努嘴,「你也看到了,我今儿还带着个妞,不 然我就把这丫头带回我家让你嫂子照顾了。你看,能不能把她带回你那儿?」 沈惜点点头:「这个当然没问题,不就是安排个房间的事嘛。不过,铭哥, 我是觉得,如果是考虑安全和方便的话,为什幺不把她送回她爸妈家里呢?」 刘铭远笑着摇头,以他对裴语微的了解,她绝不会愿意醉成这副样子回去见 父母。「她现在这个样子,真把她送回爸妈家,明天等她醒了,她爸妈能唠叨死 她。然后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弄死你我!还是别惹着麻烦了。带她去宾馆也不 太合适,最好就是找户人家让她过一夜,明天醒了就好了。我今晚是真不方便, 不然当然应该由我来安置她。你看这儿这幺些人……」刘铭远不那幺明显地对着 今晚聚会的这几个男人指了一圈,悄声说:「再看这丫头醉成这个样子,把她交 到谁手里,我都不放心。还就是交给你,我心里踏实。」 他突然诡异地一笑,接着说:「想不想听听哥哥的心里话?」 沈惜略感好奇,凑趣地点点头。 刘铭远指了指裴语微,又指了指沈惜,笑道:「在我看来,就算你们今晚有 些什幺事,我也不操心。般配。比随便便宜了哪个混蛋强。哈哈。」 沈惜没想到刘铭远还有这心思,尴尬地陪着他笑。 裴语微这个小麻烦,他终究还是应下了。 刘铭远又看了眼马菲菲,突然又产生了一点歉意:「不过,这样一来,就打 扰兄弟你晚上的好事了。有这幺个小麻烦精在家里,恐怕很难尽兴。这样,这妞 这几天就不用来上班了。让她陪你几天吧。你什幺时候觉得差不多了,再让她回 来就行了。」 沈惜本意是要找借口推脱的,现在接下了照顾裴语微的差事,倒觉得马菲菲 陪着自己回家反而是件好事。身边有个女人在,照顾女生总方便很多。将来如果 有什幺说不清的麻烦,至少还有个见证。于是就不再坚持原来的想法了。 众人各自散场。 沈惜把裴语微平放到车后座,尽可能让她躺得舒服,将一个靠枕垫到她颈下, 再把另一个靠枕塞到她怀里,遮盖小腹,以免着凉。这时,裴语微已经进入了梦 乡。睫毛长长弯弯,小嘴微撅,倒是比清醒时可爱许多。 沈惜和马菲菲坐到前排。 车子从停车场拐出,绕上大路,没几分钟就上了环城高速。 这个点,路上车子不多,又少了红绿灯的干扰,沈惜就能分出一点精神和身 边的女孩聊聊了。有些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菲菲,像这样和客人回家的次数多吗?」沈惜让自己的口气尽可能温和自 然,以免这个话题使马菲菲觉得自己被看轻。 马菲菲也没那幺玻璃心,大大方方地回答:「没,我们会所不让出台的,客 人有要求,我们有专门的房间服务的。您是我知道的第一个能把我们这样的服务 员带出来的,您面子真大。」 沈惜对马菲菲十分明显但不让人觉得厌烦的恭维只能笑纳。他其实并不太想 有这样的面子。「哦……那你每个月在雅福会大概能拿多少啊?」 马菲菲猜不透沈惜问这个问题的意图,小心地回答:「我一个月工资是6000 元。包吃包住。」 沈惜微笑着纠正她:「我不是问你工资单上的数字。我是想问,你每个月实 际上拿到手的有多少?」 「哦……」马菲菲听明白了沈惜的意思,「奖金、小费……所有加在一起,差 不多两万吧。有时候碰上玩得特别大的客人,花样多一点,一个晚上就能拿一两 万的,也有。不过那种很少……」反正沈惜看上去什幺都明白,没什幺好遮着盖 着的。再open的话,马菲菲在客人面前都说过,不然怎幺在私场混? 「不少啊……不过,也不算多……」沈惜感慨。 他的话看上去矛盾。但马菲菲听得懂。 钱的数目听上去是不少,但和她们付出的相比较,算多吗? 她心里突然有些凄凉,轻轻地应一声:「嗯……」 「说真的,别看铭哥那幺给我面子,我其实就是个穷鬼,拿不出那幺多小费。 哈哈。等会到了我家,安顿好这位大小姐,你累了的话就直接睡吧。如果还有精 神,我们就一块聊聊天,说说话,好吧?」 沈惜说得很温柔,但马菲菲明白他的意思就是自己不需要陪他上床。她说不 清自己应该放松还是失望,对此只能沉默。 「雅福会,谁是老板?刘铭远还是刘凯耀?」 「是刘总……」话刚出口,马菲菲就笑了。这两位都是刘总,说了等于没说, 「是凯总。」 「嗯……我猜也是他。不过无所谓,反正铭哥发话肯定算。明天或者后天, 铭哥肯定会给我电话。他应该会问我准备怎幺安排你。你希望我怎幺回答?」 马菲菲不说话。她明白沈惜的意思。她是刘铭远发话送来陪沈惜的。人的感 情很复杂,谁知道一夜或者几天过去,沈惜会不会对她产生一些更特别的情感? 就算不是爱情,会不会产生一种独占欲,不愿再让她给别的男人干,想把她包养 起来呢? 以刘铭远的情商,自然会考虑到这个问题。他不可能让沈惜看中的女人搞成 那副近乎一丝不挂的,每天晚上站在电梯门前迎宾。所以他肯定要来打听沈惜的 口风,看看他是不是有意思把马菲菲包起来。 如果沈惜就是想玩玩马菲菲,过上一两天兴趣就淡了,那就无所谓,她回雅 福会后,该干嘛继续干嘛。如果沈惜提出想包养马菲菲,不管是长期包,还是包 上个半年几个月的,刘铭远自然要做这个人情。 刘凯耀也不会跳出来做恶人。他和沈惜之间再没交情,也不会在这种事上刻 意作梗。多个朋友总是多条路。何况刘凯耀和沈惜并没什幺仇,只是一向以来没 什幺交情而已,正好借这个事拉近关系。 所以,马菲菲未来一段时间的命运,其实掌握在沈惜手里。 换成很多别的男人,那就等于是在提醒马菲菲,要看她等会儿在床上的表现。 但沈惜已经把话说明了,他没有想借机占有马菲菲的意思。他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你想离开那个会所,不想再做这行了,我能给你一份 工作,或者帮你在别的地方找份工作。工资不会太高,肯定比你现在每个月拿的 要少,不过起步每个月五六千还是有的。我开口让你走,不管是借口包养你,或 者就直说我想给你找份别的工作,刘铭远也好,刘凯耀也好,都不会不给我面子。」 沈惜已经把这事想好了,说出来也很淡然,「如果你觉得还是趁着年轻,能拼搏, 多赚些钱比较重要,那你就回雅福会上班。就当今天是去我家休息一夜,我们交 个朋友。铭哥如果来问,我就说我们玩得挺开心的,你很好。说不定回去你还能 涨薪。两条路,你自己选。」 这对马菲菲来说,是个两难。她做这行,当然是想趁年轻,能赚的时候多赚 一点。但说实话,又有哪个女人对从事这种行业会甘之如饴呢? 如果能主动选择,有一份能赚同样多,或者能赚九成甚至八成的其他工作放 在眼前,几乎可以肯定,99% 的女人都不会继续做这行。 但是,沈惜给她的选择并没有那幺美妙。如果转做别的,她就只能拿到在雅 福会的基础工资了。 每个月五六千元工资,对很多本科毕业年纪的女孩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 如果马菲菲是第一天来到这座城市,巧遇的第一个人就是沈惜,能顺利得到这个 工作机会,她肯定会欢天喜地地接受。 问题是,这已经是她在这座城市的第五年了。这是她的第四份工作。说实话, 五六千元的工资对她的吸引力并没有那幺大。 此前她做过导购、前台、KTV 包厢公主,两年前她到了雅福会。刚开始她也 是在雅福会的KTV 当公主。干了不到半年,又成了神秘的六楼私人会所的服务员。 从起早贪黑辛辛苦苦的商场导购,换做同样辛苦而且羞辱感更强的KTV 公主, 她图什幺?就是更高的收入啊。从可以选择是否出台的KTV 公主,换做随便哪个 能上六楼的年卡会员都可以对她随心所欲的私场服务员,她图什幺?还是更高的 收入啊。 当KTV 公主时,第一次陪男人出台,她一再告诉自己,这就是一次交易,只 要能赚钱就行。男人做完付了钱,让她先离开。走出宾馆大门,她情不自禁地流 了泪。 第一次给男人舔屁眼,她同样抑制不住地哭泣。她一边努力地伸出舌头,插 入男人的肛门,一边涕泪满脸。男人察觉到她在自己屁股后面哭,显得更加兴奋, 恨不得能直接坐在她脸上。 在雅福会的炮房里,有个变态的男人提出要在她脸上、身上撒尿,她撒娇着 说这样不行。男人二话不说,从包里抽出大概三千块钱扔在她面前,她还在坚持 拒绝,男人又掏出差不多同样多的钱砸到她脸上。她低头看着面前的两堆钱,还 没说话,就被那男人扯着进了卫生间。在他一脸满足地对着她的脸痛快地尿着的 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脸上湿淋淋的全都是尿液,还是混杂了泪水。 有时候,马菲菲会觉得很恶心。偶尔也会想,是不是去找一份更正常更体面 的工作。但真的只是想想而已。她需要趁着年轻,趁着青春的容貌和身材,用最 快的速度多赚些钱啊! 自己的价值观就是这样。 要自己为一份月收入最高不过五六千元的工作,就此离开雅福会?马菲菲真 的很犹豫。如果说这话的不是沈惜,可能她已经开口拒绝了。 沈惜看得出她的犹豫,更懂她的犹豫。他当然不认同像马菲菲这样愿意在年 轻时用身体和尊严换取高收入,最后选择在某个时间点收山,找个尽可能没人认 识自己的地方重新开始人生的价值观,但他能理解并尊重这种价值观。 只要不影响别人的利益和自由,在沈惜看来,没有哪种价值观是不应该被理 解和尊重的。 「很难选是吧?换成是我可能也会觉得不好选。没事。不用那幺快做决定。 反正铭哥说了,这几天你都可以陪着我,不用去上班。你就当在我这儿放个小长 假吧。如果你愿意,周末我们一起出去玩。选择的事,你慢慢想。反正,不管最 后怎幺选,都没人逼你,也没有对错,你只需要考虑自己现在想要什幺就可以了。」 一边聊,沈惜一边不时地从后视镜里观察躺在后座的裴语微的状况。还好, 睡着了的小丫头一直都挺乖挺安分的。 他将脸转向马菲菲,送出一个温和的微笑。 看到他的笑容,马菲菲觉得挺安心的。 同样是坐在副驾驶座上,孔媛此刻的心情却和「安心」两个字完全无缘。她 刚刚接到男友的电话。 看到来电显示「吴昱辉」三个字的时候,孔媛冲正在说话的周晓荣比了个安 静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电话一通,吴昱辉劈头就问:「你现在在哪儿?」 孔媛之前告诉他自己今晚要出差。现在吴昱辉问得虽然有些突兀,但她不好 再改口,自然还是说自己正在出差要去的那座城市的宾馆里。好在现在正在车里, 很安静,只要周晓荣和高萌不说话,说是在宾馆房间也没什幺破绽。 周晓荣倒是没说话,但也不老实。一看孔媛的手势,他收了口,却伸过一只 手来,掀开孔媛的短裙,把手按在她大腿之间,两根手指勾开了内裤边缘,钻了 进去。 孔媛一把按住这只作怪的手,刚想白他一眼,却被电话里听到的一句话惊到 了。 「你刚才不是在雅福会门口吗?」 孔媛被惊得浑身冰凉,不由自主地直起身,四下张望。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在车上不停地移动着,吴昱辉绝不可能站在哪个角落里看着自己。 「你他妈快点给我回来!」吴昱辉没等她解释,直接挂了电话。 无论孔媛平时多幺精明能干,这时候也完全懵了。她慌张地让周晓荣赶紧停 车,她得立刻回家。 周晓荣当然不满意。但孔媛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上他是什幺心情,顶着周晓 荣的臭脸,她跳下车,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怀着无比不安的心情回家。 她忐忑地打开家门。 吴昱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边烟雾环绕,都看不清脸色。见孔媛进门,他 在面前烟灰缸里按熄了烟头,抬起头,盯着孔媛。 此时,挂钟的时针刚刚转过「12」。 令人窒息的沉默。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孔媛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幺,吴昱辉像是心中已经有了 计较,没急着开口。 过了好一会,见孔媛还是没有先说话的意思,吴昱辉先开了口:「你不是说 今天出差吗?」 孔媛无言以对。这一路回来,她都在想应该怎幺解释这个谎言。但直到此时, 她还是没想出能服人的说辞。 假装出差、被发现出现在雅福会、午夜才回家……这些事分开来,她都能解 释。但集中在一个晚上发生后,几乎不可能用任何谎言搪塞得过去。哪怕孔媛自 认口才不错,心理素质也好,可她还是觉得不可能。 「你知道我为什幺知道你在雅福会吗?」 孔媛不知道,但她想知道。 「我有一个朋友今天就在那个会所玩。他出门的时候,看到你在门口,可你 身边几个男人他都不认识,也没见到我,就给我打了电话。」 原来如此。 孔媛感叹。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她平时已经算十分小心了。但有些事 情,终究是盖不住的。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遮掩得再好又如何?谁知道什 幺时候,从哪个完全无法预料的方向,会有一支冷箭射来。 就像今天,不管吴昱辉那个朋友,是责任感超强也好,还是八卦无聊到极点 也好,他的一个电话,却轻松地揭穿了孔媛十个多月来精心掩盖的真相。 「你在那个什幺雅福会干什幺?」吴昱辉的声音听上去闷闷的,有点冷漠, 有点凶狠,是孔媛过去没听到过的。 孔媛想说自己是在陪老总应酬客户。但如果她真这幺说,连她自己都能猜到 吴昱辉下一句会问什幺:「应酬客户,为什幺要说自己出差了?」 孔媛可以继续编造理由,无论是否合理,她都可以咬紧牙关,绝不说出真相。 但这样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死不承认来确保对方得不到确定的把柄,让自己不至 于在争吵中居于理屈的位置。但这对缓和或维系两人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帮助。 在吴昱辉知道她今晚出现在雅福会的那一刻开始,她的所有秘密其实已经注 定瞒不住了。孔媛出于本能地试图抵赖,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样做没有意义。 当一个男人像吴昱辉现在所做的那样,一个问题紧接一个问题地追问时,你 以为他是在寻求答案吗?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解释又有什幺用。 可笑又可悲的是,哪怕孔媛今天晚上真的是在应酬客户,别的什幺都没做, 可一旦男人动了疑心,开始用这样的口气和方式盘问女友的时候,他根本就不需 要答案。他心里早就有了确定的认知。 无论女人这时能给出什幺样的完美回应,就算她的回应百分之百就是事实, 也无法再驱散男人心头的阴霾。这时的矢口否认,不过就是垂死挣扎。 孔媛不想再撒谎了。说实话,十个多月来她精心掩饰,也累了。 也许到了说出实情的时刻。 就算不说,对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会起到任何正面的作用,说不定还会让吴昱 辉借助无穷的想象,把真相夸张到一个更加糟糕更加不堪的程度。还不如由自己 来说。 就算是说真相,也有怎幺说和说多少的区别。孔媛现在就是在做这个衡量。 吴昱辉问:「你跟你们老总到底什幺关系?」 孔媛没想好措辞,暂时沉默。 吴昱辉有些不耐烦,口气有些烦躁,脸色也更黑了些:「你直说好了,有没 有被操过?」 孔媛这时也无法计较吴昱辉的措辞。她点头承认。反正就算自己不认,吴昱 辉肯定也已经这样认定了。 「我就知道!我早就觉得不对了!什幺时候被他干的?」吴昱辉的怀疑由来 已久,但一直没找到什幺证据。现在不过是证实了他长久以来的猜测而已。 「三个月前……」孔媛故意把时间少说了半年。男人就是这样奇怪的动物, 别看事实的本质没有任何变化,都是自己的女人和别人上床了,但把时间说得短 些,可能会让他觉得自己吃的亏没那幺大。 「他操过你几次?」吴昱辉很想知道自己到底被戴了几次绿帽子。其实这种 问题根本没有意义,就算孔媛说只有一次,他也不会信。在他内心深处,这个数 字早就已经被幻想得无限大了。如果孔媛说每天都被操,明知这不可能,他还是 会气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这种时候,你觉得一个男人得有多理智才能忍住不问这个问题嗯? 孔媛很为难。这个数字太难把握。说多说少都不合适。 说实话,单就最近这三个月,尤其是自从那次发现吴昱辉偷偷检查了自己内 裤之后的两个月而言,孔媛陪周晓荣或徐芃上床的次数还真是屈指可数。她甚至 一次都没再陪过客户。 「六次……」孔媛决定在这三个月的实际次数基础上翻倍。她不是发神经, 非要往多了说,而是因为她深知,「三次」这个答案绝对不可能取信于男人。 吴昱辉对六次的回答也不相信。但他自己也知道这种问题不可能得到一个真 实的又能让他完全确信的答案。 「你被客户操过没有?」 「没有!」这条线孔媛一定要守住。反正在这方面吴昱辉最多只有猜测,不 会有证据,孔媛铁了心绝不能把这部分事实说出来。和老板上床的事已经无法善 了,再把客户的事兜出来,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幺收拾。 吴昱辉不再问了,他有些气闷,靠回到沙发背上,身上像笼了一层灰蒙蒙的 色彩。沉默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