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们久等了,喀秋莎,琉琉。” “啊啊,你能平安到来我很欣慰。” “嗯……” 在安达因夜晚降临、夕阳西下的皇神教会后院,三道身影藏于树荫之下。 平时这个时段仍有人来往,但今日几乎不见人影。外出限制与错乱病的恐惧,显然在皇都居民的生活中投下浓重阴影。 深知此情的克蕾雅紧攥僧袍,咬唇为自身无能为力而懊恼,同时为刚刚撒下的谎言心痛。 “那个……这种时候撒谎让我很内疚……我以身体不适为由请了三天假。第二部队有许多优秀治愈术师,即使我缺席几天也不会有问题……” “真是抱歉。线索地点在皇都内,但稍远。我们将用琉琉的转移魔装具前往,注意脚下。” 三人手中水晶状魔装具反射月光,幽幽发亮。这是琉琉常用的道具,转移坐标已调整,只需掷向地面即可。 ……克蕾雅不知,跃入的终点,在某种意义上,是比佐斯·赛拉更恶劣的恶魔巢穴。 “嗯……那,走吧。” 三人跃入地面展开的三个魔法阵,瞬间连同气息与魔法阵一同消失。余下的风如狼嚎般诡异,吹拂教会墙壁,仿佛暗示恶魔开启了更深的暗谋。 三人抵达的地点相同——昨日里昂等人被投入的琉琉心象风景。 “这是哪里……感觉像我的感知被隔断,奇妙的地方……” “看来是干扰感知的术式……克蕾雅,没事吧?” 克蕾雅敏锐感知到Citadela特有的探知防止魔术,捂住一耳,面露不适。 对目盲的她,探知防止魔术形同切断生命线。道路、敌意,皆无从察觉。 “克蕾雅……牵手……?” “诶,嗯……琉琉,谢谢。” 琉琉轻握克蕾雅的手,缓缓前行,关怀备至。 一行人终于抵达阿尔瓦雷斯宅邸,进入那间房间的瞬间,克蕾雅察觉到“异常存在”的气息,骤然止步。 “那个……你们俩……?” “嗯……喀秋莎,那个……” “啊啊……克蕾雅,是恶魔。” “!” 艾卡捷琳娜的话让克蕾雅惊退一步。然而—— “来得好。” 房间深处,中央床边端坐的男子狞笑,弹指一响。 精心维护的门扉无声闭合,仅余厚重的关门声与锁扣声回响。 “好了,没时间摆架子。立刻开始。” 里昂以颌示意,琉琉点头。 若探知魔术生效,克蕾雅或能稍早察觉两人异样。 琉琉无声夺下克蕾雅的短杖,艾卡捷琳娜趁她惊愕,铐住她双手。 “什、什么……!” “克蕾雅,别动。” 友人以平常语气做出完全不可理喻的行为,克蕾雅困惑不已。琉琉与艾卡捷琳娜确认解除克蕾雅武装,向男子恭敬低头。 “里昂殿……按您的命令,将克蕾雅带来……请快让她成为同伴。” “策略……成功……” 克蕾雅无法理解话语含义。 友人在说什么?片刻前从未想过的“难以置信的可能性”掠过脑海,警钟大响。 “琉琉!喀秋莎!难道你们被操控了……!?” 无人回应。唯有恶魔以冷酷笑声赞赏两人的“背叛”。 “干得好,不愧是我的下仆。” “哈,蒙此恩宠,感激不尽。” “主人……” 克蕾雅终于醒悟,被诱入此地的不是“我们”,而是她一人。双手被缚,她回头试图打开闭门—— “哎呀,克蕾雅前辈,这里可逃不掉哦?” 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女性抱住她,意外事件与暴烈的魔力气息令克蕾雅毛骨悚然。 “……这声音,是……阿尔瓦雷斯!?你为何在此!?” “为何?那还用说。” 那带着媚意的嗓音毫无救助克蕾雅的意图。埋伏于此的并非皇卫之矛的骑士或守护城市的女帝。 “这里所有人,都是主人的奴隶。” *** “喀秋莎,琉琉!?快醒醒!身为骄傲的皇卫之矛,为何做这种事!” 被缚于床的克蕾雅喊道。 “还用问?因为是里昂殿的命令。” “琉琉、伊尔达利亚、喀秋莎……都是主人的奴隶……所以……” “你们说什么!别开这种无聊玩笑!” 疯狂。克蕾雅困惑不已。友人是被<错乱病>剥夺判断力,还是被恶魔魅惑幻术操控?但她们没有阿克伍德般的狂暴气息,也无被魅惑的迹象。 究竟何时?琉琉三人何时变得异常? “喀秋莎!你不是说要找格伦队长吗!” “啊啊,那家伙没失踪。已经死了。” 艾卡捷琳娜如闲聊般的话语,让克蕾雅彻底苍白。 “……什、什么,你在说什么……” 难以置信。 “我杀的。一剑刺心,为保险起见斩首。尸骸也妥善处理,绝不会被发现。” 她的话语毫无对恋人的爱意或对英雄的敬意,兴趣全无,淡漠至极。 “什……什么……格伦队长是你的……” “『前』未婚夫。妨碍里昂殿者,毫不留情地斩。那家伙愚蠢地对里昂殿举刃,理应受罚。” “……怎、怎么……” 不可能!她绝非如此残忍的友人! 克蕾雅欲喊,却转向恶魔气息的方向。 她了解艾卡捷琳娜,极不擅谎言,认真,每次提及格伦都雀跃。即便目盲,她知她羞涩述说二人约会,骄傲诉说他的武勇。 她定是深爱他,敬他,视他为榜样。 如此之人被扭曲,亲手杀他,怎能被宽恕? 果·然,恶魔玩弄、扭曲人类,带来不幸。 绝不可饶恕。 “你对喀秋莎做了什么!!?” “缚其魂,收为下仆。过去的她已不复存在。” “……怎可能……” 渺茫的愿望被当事人否定。 “克蕾雅,是真的。我成为侍奉里昂殿的骑士,被改造成遵其心意的雌性奴隶。” “……!!” 她绝非开如此玩笑之人。 自豪宣称堕为性奴的挚友—— “里昂殿……请让克蕾雅明白……我已成为您的雌性奴隶……啾……啾,咕噜……舔……♡” 为让目盲的克蕾雅感知,她故意大声舔舐里昂的唇。 “啊啊……♡……克蕾雅,如何?我的唇、胸部、小穴、臀部……全为被里昂殿侵犯而存在……啊啊,好舒服……♡” “喀秋莎……你怎会……” 艾卡捷琳娜以鼻音发出媚声,在友前沉溺,克蕾雅无言以对。 与恶魔交换唾液,发出淫靡声响,哪有皇卫之矛的尊严? 她挣扎扭动被缚的身体,试图抵抗,却只余锁链空响。 “哼,这就惊讶?后面可撑不住哦?” 恶魔嗤笑,触碰克蕾雅脸颊,似意犹未尽。 不仅心,连身体也堕落——这事实向虔诚的皇神教会司祭、厌恶恶魔的信徒克蕾雅展示残酷现实。 “……干、干什么……?” “琉琉,艾卡捷琳娜,让她明白。” “……好……♪” “遵命。” 即便目盲……不,正因目盲,更清晰感知。 两人魔力转为污秽,爆炸膨胀。 不,原本如此,却伪装得连以感知为生的克蕾雅也未察觉。 幻术解除的两人,虽看不见,明显化为“异质”存在。堕为不应存于此的污秽者,沦为邪恶奴隶。 “这是……怎可能!?” “即使目盲,你也感觉到了吧?这就是她们现在的样子。” 蓝色身躯,浮现部落刺青般的淫纹,宿惊人再生力的“淫魔”艾卡捷琳娜。 对主人绝对忠诚的淡绿色精灵魔术师末路——琉琉。 她们的恶意已非人类,而是贬低、嘲笑、谋害的恶魔本性。 不知何种原理,但挚友……尊贵人类的友人被贬为恶魔,甚至为此欢喜。 “……!!不可饶恕!” “哦?那你怎么办?” “刺穿邪恶之魂,指引光明之道——<灭尽圣火>!” 体内积蓄的魔力一举释放的神圣魔术精髓,歼敌烈焰却毫无发动迹象,仅余寂静。 “……!这手铐是……!” “……封魔之锁真方便。封锁除内循环外的所有魔术。” 原本用于防止罪人反抗或无害化魔兽的锁具,固定克蕾雅双手双脚,大开四肢。 “……克蕾雅,放弃吧……琉琉、喀秋莎……皇卫之矛内恶魔潜伏无数……下一个是你。” “这是阻止错乱病的必要之举。希望你配合。” 两人劝谕的话语激起克蕾雅心湖涟漪,扰乱心神。如同那·次,被·伪·装·成·友·人·的·敌·人·陷·害。恶魔之言,怎能相信? “若要合作,就别做这种事!!求你们,清醒吧!别被恶魔操控……!?” 此言明显失言。 啪。 左颊突遭掌掴,克蕾雅沉默。 “……克蕾雅,别说琉琉等人的重要之人『这种』。” “没错,即便是克蕾雅,若侮辱里昂殿,我也不得不斩你。” 被缚魂者……即缔结<主从之仪>的女性,对主人的敌意与杀意极敏感,绝不宽恕。 无论亲人、友人,皆无例外。 “以命护主,奉献一切。” 这是她们的生存意义、行动原则,一切。 “好了,谈完了?放心,结束后你会和她们一样。” “……那之前会很痛苦哦。” 静观三人对话的里昂与伊琳娜起身,走向克蕾雅。 两人脸上已浮现胜利的笑意。 琉琉的魔装具剥夺克蕾雅的筋力与魔力,为防自尽让她咬布,伊琳娜笑盈盈面对她。 “啊啊……仿佛回忆起我的那时。” 她依偎里昂,怀旧的语气似回想美·好·往·事。 (与其讨好你,不如死。) 曾毒言相向、恨之入骨的对手,如今她全心爱慕,如忠犬侍奉。里昂拥她,狞笑扬唇。 “你当初也拼命反抗。那时的你调教起来真有趣,可爱。” “哦?那现在的我,主人不认可价值吗?” 她略鼓脸颊,戏谑道。 “我说了『也』吧?” “即便如此,作为雌性奴隶,我也希望主人这么说。” 如初恋少女,她幸福闭眼,倚靠里昂肩头。 眼前,琉琉与艾卡捷琳娜剥去克蕾雅衣物,最后一缕即将被扯下。 “这……” 众人沉默,哑然。 剥衣时已见端倪,克蕾雅裸露的肢体异常诡异。 自肩至膝,躯体密布魔术文字,每一笔散发漆黑瘴气。 其邪恶,绝非皇卫之矛副队长,更非皇神教会宫廷司祭的人类之躯。 近旁,恶魔如里昂等人也感不适的污秽负气咒诅。琉琉与艾卡捷琳娜完全未料,掩口失语,凝视这异象。 “主人……这莫非是……” “没错,契约纹章……实物我首次见。” 里昂忆起古书中的类似术式。古时多地使用的纹章,别称“服从纹章”,是支配者强制被支配者无条件服从的术式。 虽可打破,但违约即死的<恶魔契约>不同,它对“特定行为”或“禁止特定行为”有强大约束力,现为禁术。 “谁给你刻的纹章?” 琉琉受眼神示意,解下克蕾雅口衔布,释放她的嘴,但她仅无力垂首,默不作声。 “…………………………” “不说话也在契约内?呵,理所当然。” 必有人施加此术。但里昂感违和。 半吊子恶魔伪物佐斯·赛拉,能否操控如此覆盖全身的契约纹章?若能,何不用自身咒术束缚,更省事可靠。 连琉琉等不知,说明纹章中必有高级限制,禁止包括口述的一切传达。 里昂不信佐斯·赛拉有此能耐。 “……无妨,慢慢问你的身体吧。” 契约咒文不可强破或剥离,与本人生命力与抵抗力相连,无外部强力干涉,难以破解的棘手术式。 克蕾雅身躯摇曳黑色蒸汽般的诡异瘴气,里昂靠近,缓缓伸向她裸露的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