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一路开到了镇中心的小区。 下车上楼。 密码开锁。 进屋后,想象中的亲密并没有发生。 沈崇安站在玄关门口的鞋柜前找鞋,打开柜子一看里面只有一双男士拖鞋。 他皱着眉思索了一下,又蹲下身往柜子里面翻了翻。 没有……就一双男士拖鞋。 “不是说还有一双备用拖鞋么,那傻逼准备的时候给放哪了?!” 周岁站在门口,双手抱着书包,看沈崇安在那翻箱倒柜。 先开始还不清楚他在干什么,后面听他嘟囔那句话就明白了。 “那个……教官,没事的,我光脚也行。” 沈崇安抬头看了看那泛着冷光的大理石地面,又继续在鞋柜里翻。 “不行,这么凉的地我光脚都得窜稀,更别说你这小身板了。” 不大的鞋柜几乎被他翻过来找了,还是没有。 “我下去给你买一双,你就别去了,在家等着吧。” “啊?不是……不用了,教官,我没事……” 周岁话还没说完,沈崇安人已经出去还顺手把门带上了。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 周岁站在玄关处,穿着鞋没好意思往里走。 她探着头往屋里看了看。 房子很大,光是一个客厅可能就有50平。 整个房屋的格局南北通透,是房屋中介吹捧到天花乱坠的户型。 两侧宽阔的落地玻璃直达地面,将屋子衬得宽敞又明亮…… 与她狭窄逼仄,光照可怜的家相比,这里可以说是豪华。 屋子的软装做的很简洁,几乎只布置了一些生活必需品。 总体来说,这房子很大很好,但基本没有生活气息。 ………… 沈崇安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回来。 说是去买拖鞋,结果提回来了两个塞的满满的购物袋。 周岁坐在玄关门口的鞋凳上,听到开门声赶紧站起身,看着那鼓鼓囊囊的两大袋东西忍不住惊讶, “您不是去买拖鞋么,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 “我这房子没住过,缺的东西有点多,在楼下看到的就都买了点。” “哦,好吧。” 周岁点了点头。 合着这房子比她猜的还冷清,不是基本没有生活气息,是根本没有…… 沈崇安把那两个大购物袋墩在地上,弯腰从其中一个里面扒拉了几下,提溜出一双黄白太阳花的女士拖鞋。 “楼下超市里的款式没那么多,我就随便挑了一个,你要是不喜欢以后遇到好看的再换。” “不用不用……” 小姑娘连连摆手,受宠若惊的接过那双拖鞋,两只眼睛都亮了,那里面是掩饰不住的欣喜。 “不换,我喜欢,这个很好看。” 沈崇安看她高兴的莫名其妙,只当这个岁数的小姑娘心思单纯。 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吐槽道,“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一双拖鞋给你高兴坏了。” 周岁瞬间收敛起嘴角的笑意,局促又尴尬的低下头,想说点什么但开口又感觉说什么都苍白无力。 她确实没见过什么世面…… 好在男人应该也就是随口一说,没什么别的意思。 周岁抿着唇,无声的把手里的拖鞋抱紧。 她很少有新的东西,从小到大,她的衣服鞋子多数时候都是别人给的。 她是家里的老二,上面是个哥哥,男孩儿的衣服女孩儿没办法穿,所以她妈就会去外面跟村里其他有女孩儿的家里要。 所以她的衣服一般都不是二手的,有时候都不知道是几手。 她小时候不懂事,长大后被人嘲笑,孤立。 在最叛逆的年纪,她曾跟家里争取了几次,说到最后,也只是换来了一句“你根本不懂咱家的艰难,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自私的东西。” 那种凌驾于一切之上的道德约束和血脉继存就像是她永远无法跃过的鸿沟。 不可以据理力争,不可以委屈抱怨,不可以撒泼耍赖。 只要争吵,最终错的永远都是她。 久而久之她也就习惯了,习惯了唯唯诺诺,习惯了不争不抢,习惯了生活在被他们安排好的人生里。 男人的出现像是一颗草籽,在她情感早已贫瘠的土地上强势的生根发芽,一次又一次告诉她正常的人性要被如何对待。 沈崇安自然不知道周岁心里此刻在经历怎样的情感变化。 他正苦恼着怎么处理那买来的两大包东西。 周岁换了鞋,站在客厅里看着沈崇安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走整个人坐立难安,几次开口说要帮他都被回绝了。 没办法她只能心情忐忑的坐回了沙发里。 等彻底忙活完已经八点多快九点。 “这收拾家务可真不是个好活,就这一会儿比我负重跑十公里都累。” 沈崇安洗了个澡一身清爽的从浴室里走了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抱怨着。 周岁局促的坐在沙发上,双手紧绞,抬头看了男人一眼,瞬间瞳孔骤缩,双颊通红,抿着唇又赶紧低下了头。 这人怎么衣服都不好好穿,坦胸露怀的…… “我……刚刚说要帮您的。” “这倒也不用,你今天刚来对那儿都不熟悉,与其你什么都要问我放哪里,还不如我自己收拾呢。等以后你住习惯了,什么东西都知道放哪了,我才懒得操这个心。” 沈崇安一边说着一边坐到沙发里,无赖般的语气听着就让人恼火但那话里的意思已经让周岁不敢反应了。 “什么……您这是什么意思,您要让我在这住?!” 男人挑了挑眉,长臂舒展靠在沙发背上,整个人气势汹汹的挪到周岁身边,堵着她脸道,“对啊,你不会是想以后我们睡觉还要在你宿舍那张吱扭乱响的上下铺上吧。” “你……我……” 这人怎么什么都说啊! 小姑娘红着脸被他堵的哑口无言。 尤其是两人离得太近,男人的气息太炽烈,她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近在咫尺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清新的枝柑薄荷的香气混杂着炽烈强势的温度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那种无法忽视的存在感强悍又猛烈的充斥四周,压的人喘不过气。 “嗯?宝宝,说说你刚刚是什么意思?” 被男人不断逼近的健硕身躯堵在沙发一角,周岁这会儿真要缩成一只鹌鹑了。 我能有什么意思呀,还不就是顺口说了一句么,这人怎么这么较真儿啊! 周岁心里默默吐槽着,想了想还是认真道,“我就是觉得我住在这里不太好。”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