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2日,上午9点47分。 海姆达尔法院,被告第1休息室。 “为什么我会卷进这种莫名其妙的审判啊!”一个愤懑不平的女声回荡在这间被临时用作休息室的客房内。 在房间内的一张沙发上,一位金发少女正满脸哀怨地向对面的娇小女生抱怨着:“安卡,我今天一定没事的,对不对?” “……取决于你前天究竟有没有真的溜进分析员的房间内。”相比于她,这位被称作安卡的女生,神色倒是显得颇为平静。 不过从其有些紧张到颤抖地声线中,多少也能察觉出其内心的不平静。 “我没有啊!之前我们不是约定好了那天是亲爱的的休息日吗?”一听安卡的话,金发少女顿时一阵跳脚,“我那天真的在自己的房间睡觉啊!” “我理解,我既然愿意接下委托,就代表我相信你是清白的。”安卡伸手虚压,示意她冷静下来,“但是,芬妮,你要知道你被指控为被告不是没有原因的,很多证据都对你不利。” 说着,安卡伸手按在了自己面前摆在桌子上的几个文件袋,旁边还放着一台轻薄笔记本电脑。 “总之,你先冷静下来,平复心态。相信我就好。” 被称作芬妮的少女此时也随着安卡的话语冷静了些许,原本有些激动的神色也松缓了些许,她对安卡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谢谢你,安卡。” “不客气,只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就好。” “唔……”芬妮一听到“约定”二字,原本还带着感激的神色顿时垮了下来,一想到约定是要接下来一个月的和分析员相处的时间都转让给安卡,她就觉得好心痛…… “只要你能拿下这场判决,那就都听你的!” 1月22日,上午10点。 海姆达尔法院,第1法庭。 这间不算宽阔的法庭是用安全部的一间会议室改的,因为时间紧张,所以很多装饰都没到位。 不过审判长席,律师席,检察官席,被告席和证人席都已经就位,而这些席位上该站着的人此时也都已经就位。 审判长席上,世界树目前唯一幸存的董事,陶坐在那张老板椅上,神色之中带着一丝无奈,又带着一抹好笑,看着台下一一就位的天启者们和前来围观的后勤部成员们,看了一下一旁电脑上的表发现时间已经到了之后,伸手拿起木槌,往下一敲。 “现在我……本院宣布,开始审理芬妮一案。” 芬妮此时正站在被告席上,神色紧张地看着法院内,主要是律师席和检察官席。 而安卡此时则面无表情地站在律师席上,待陶话音落下,才高声说道:“辩方已准备完毕。” 审判长席靠着墙,律师席和检察官席则分列两侧,证人席在审判长席的对面。 在律师席对面的检察官席上,同样站着一名和安卡差不多娇小的少女,她的脸上则洋溢着笑容:“检方也已准备完毕,陶董——审判长请快点开始吧!” 陶看了一眼安卡,安卡并未理会,只是继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好,那么芙提雅检察官,请进行开场陈述。” “明白!”被叫做芙提雅的少女笑着回答,接着从自己面前的桌子上拿起一张纸来,开始大声宣读。 “被告芬妮·戈尔登,在1月20日晚11点20分至1月21日早6点40分期间,无视《海姆达尔分析员安全条例》,潜入分析员房间对分析员……作案。检方已准备了她犯案的证据,以及目击证人。检方会完整论证被告的罪行。” “明白。” “这是我们对分析员房间内残留液体的分析结果。”说着,芙提雅敲打键盘,将一份文件上传到了法庭的证据平台。 陶瞥了一眼自己桌上的电脑,看到了那份文件后点了点头:“本院受理这份证据。” 【已将证物“液体检测报告”收进法庭纪录中。】 【液体检测报告:该报告记录了对于分析员房间内各处残留的液体的检测结果。其主要集中在床单和被子内侧,只有分析员的液体。】 “现在传唤第一位证人入庭,首先是负责本起案件搜查的卡罗琳情报官。” 话音落下,一位同样身材娇小的少女从观众席上站起,手里拿着一个咖啡杯,带着无奈的神色快步走到了证人席。 不过她很快发现,证人席准备的桌子,自己好像够不到,站过去自己的头只能到演讲台的台面。 卡罗琳有时候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意。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一阵香风突然袭来,卡罗琳扭头看去,却看到一个带着温柔笑容的女人,将一个木盒子搬了过来放到了她身边。 这是用来垫脚的木盒。 卡罗琳有时候感觉这个世界充满了交织的善意与恶意。 总之,有了垫脚的木盒,卡罗琳也总算能“正常”地站在证人席上,手里则还是拿着她的咖啡杯,然后闷了一口咖啡。 “证人,请说出你的名字和职业。”芙提雅忍着笑意说道——她和安卡都不用踩,因为律师席和检察官席的桌子本来就很低。 卡罗琳很想恶狠狠地瞪一眼明显在憋笑的芙提雅,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道:“我的名字是卡罗琳,目前担任职位……姑且算是搜查官吧。” “那么,卡罗琳搜查官,请你开始说明案件情况吧。” “好。”卡罗琳点了点头。 “本次案件于1月20日晚间与1月21日早晨间发生。1月20日晚九9点30分左右,分析员在我的协助下完成了当日的工作后就离开了办公室。大约在第二天早上6点40分左右,琴诺来找分析员,却发现分析员躺在床上,神色萎靡。琴诺紧急将其送往医务室,后经查证分析员在前一晚进行了房事。但根据《海姆达尔分析员安全条例》,当天应该是分析员的休息日,没有人和分析员在一起才对。” 【已将证物“《海姆达尔分析员安全条例》”放进法庭纪录中。】 【《海姆达尔分析员安全条例》:该条例是用于保护分析员的人身利益,主要用于限制天启者与分析员无限制的肢体接触导致分析员工作效率下降的问题,其中第7条规定,分析员每月应有一天作为休息日恢复精力,该休息日期间,除非特殊情况,否则分析员与任何安全部与后勤部成员都不得一起过夜,违反者将被处罚半年内与分析员的相处时间减半,多次违反将直接取消过夜权。】 “根据送来分析员的琴诺的证词,她当时目击到了被告离开分析员的房间,就在她来到分析员房间前。” 陶闻言点了点头:“这样的话,芬……被告的确很可疑。接下来请你详细描述一下案发现场吧。” “没问题。”卡罗琳也点了点头。 ——证言开始—— (一阵悬疑的BGM骤然响起) “法院内请保持肃静,关掉音乐,否则我……本院将强制退庭。”陶连敲了三下木槌。 (一阵悬疑的BGM戛然而止) “在从琴诺那里得知消息后,我们立刻就赶往了分析员的房间——” “等等!” 安卡突然一声爆喝打断了卡罗琳,把这位搜查官吓了一跳。 但安卡却没有丝毫停顿,紧盯着卡罗琳问道:“请问你们是什么时候赶到分析员的房间的?” “……大约是6点50分左右,我们这中间探查分析员的身体状况,以及询问琴诺还有赶路都花费了些时间。”卡罗琳很快回过神来,思索了一下后便回答道。 “那也就是说中间有10分钟的空档——” “异议!”不等安卡说完,对面检察官席上的芙提雅却同样是一声爆喝打断了她,接着她从自己的桌上拿起了一份文件,对安卡问道:“我想,辩方应该是要提出有人会在这段时间里布置作案现场,对吗?” “……没错。”安卡将目光又投注在了芙提雅身上。 “很遗憾,我们有来自分析员房间外走廊的监控。”芙提雅说着,在面前桌上的电脑上敲了几下后,一段录像便发送到了法庭的证据文件夹内。 【已将证物“走廊录像”放进法庭纪录中。】 【走廊录像:该摄像头安装在分析员房间走廊外,分析员的房间设置在单独的一层,该层除分析员的房间外,其对面是陶董的房间,两侧则分别是分析员的办公室和一间服务器机房。摄像头安装在走廊尽头的墙壁上,其可以拍摄到整条走廊的状况。在6点40分到6点50分这个时间段内,走廊空无一人。】 “录像内容很清楚地显示,在琴诺离开房间后的10分钟内,分析员的房间根本就没有第三者进入!” “因此,辩方的主张是完全站不住脚的!” 安卡闻言,脸色微变,她没有选择回答,而是迅速操作电脑将录像下载了下来,然后开始静音播放。而审判席上的陶见状,则是敲下了木槌。 “本院同意检方观点,请证人继续证言!” “咳咳……”卡罗琳似乎没有料到法庭上会有如此“激烈”的辩论,有些目瞪口呆,不过在陶的提醒下,她还是恢复了过来,干咳两声正了正神色后继续陈述。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分析员的房间并没有锁门,我们很顺利的进到了房间内——” “等等!” 这次又是安卡的一阵爆喝,她沉声喝问道:“‘我们’是什么意思?你还带了其他人去吗?” “当然。”卡罗琳这次似乎沉稳多了,她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毕竟在听到琴诺说出自己的发现后,我就意识到肯定是发生了违规行为,所以立刻就叫上了当时也在医务室的恩雅——就是刚刚那位给我递木箱子的——还有琴诺一起赶去了分析员的房间。” 安卡紧皱眉头听完了卡罗琳的话,没有选择再度出声反对。 对面的芙提雅见状似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转头对卡罗琳说道:“卡罗琳搜查官,接下来呢?你们在房间里看到了什么?” “分析员的房间里显得非常凌乱,可能是因为被琴诺从被子里直接抱出来,分析员的被子是被掀开的。” 说完这句话,卡罗琳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等什么。 然而她并没有等来预料的打断,因而只得继续说道:“我让恩雅叫来了两名警卫封锁了现场后,便前去派人逮捕了被告。” “等等!”安卡再次打断了卡罗琳,“请问为什么这时突然选择要逮捕被告?你们明明才刚刚勘察了现场不是吗?” “因为我们发现了决定性的证物。”卡罗琳摇了摇头,“我们在现场,也就是分析员的房间内发现了芬妮小姐的一条内裤。” 【已将证物“芬妮的内裤”放进法庭纪录中。】 【芬妮的内裤:一条金色的内裤,经核查是芬妮的一条内裤,被发现时就在分析员的被子上。】 “哼哼,安卡希雅,如何?看你要怎么反驳?”芙提雅此时脸上的兴奋之色几乎要溢出来了——毕竟只要能拿下这场判决,她就能获得连续三天和分析员一起过夜的权力。 “哼……”但此时,安卡却是嘴角露出了一抹微笑,突然双手重重地一拍桌面,接着左手伸出一指卡罗琳,爆喝道:“异议!” “卡罗琳小姐,你认为这是决定性证据,是因为觉得这是被告在犯案时脱在分析员床上的吗?” “……是,是啊。”卡罗琳被安卡希雅突然爆发的气势震得一愣一愣的。 “哼,但很可惜,你的推论是错误的!”安卡希雅却是再度一拍桌面,大声说道,“如果这真的是被告在犯案时脱在分析员的房间内的,那么它就不可能在分析员的被子上!” “什么?!” “辩方,请你解释你的主张!”陶用力敲了一下自己手中的木槌,目光落在了安卡希雅身上。 安卡淡淡一笑,对对面神色变得凝重和惊疑的芙提雅说道:“道理很简单,如果这真的是被告留下的,那么内裤应该脱在被子内,而不是被子外!” “被告犯案的时候,都进行到脱下内裤的环节了,难道还要刻意将内裤脱在被子外吗?!” “异议!” 芙提雅伸出右手当即一拍桌面,高声反驳道:“怎么不可能?犯案时如果两人情到深处,来不及进到被子里,就在被子上开始犯案也不是没可能!” “异议!” 安卡希雅摇了摇头,冷笑道:“各位请看一下证据平台上的液体检测报告!” “检测……报告……啊!” “哼!”安卡希雅再次双手用力一拍桌,接着左手一指芙提雅。 “如果是在被子外就开始犯案,那么液体检测报告为什么只有床单和被子内侧上沾有液体呢!” “难道双方情到深处的时候,还要刻意注意只在床单和被子内侧留下痕迹,而不去肆意挥洒各自的热情吗?!” 【交头接耳——】 “砰砰砰!” “肃静,肃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