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是拿手好戏。四肢健全且耐力十足。 行军、长跑、登山亦是如此。在训练所时甚至曾背着中途掉队同僚的军需背包完成夜间行军。 但正是这种无谓的自信让我做出了愚蠢的选择。 20km全副武装急行军。 师团下发的公文中写着要招募志愿兵参加提升师团战斗力的行军。 奖励是三天四夜的褒奖休假。 被奖励休假冲昏头脑的我立刻报名参加行军,由于是师团长亲自指示的事项,大队长和中队长也欣然批准了。 完全没想到这竟是史上最蠢的傻逼活动。 我们师团长和隔壁师团长是竞争对手关系。 两位师团长在用餐时争论哪个师团更强,口角很快演变成了赌局。 赌约内容极其简单:各师团选拔30名精锐士兵进行20km全副武装急行军,先抵达者获胜。 当我抵达师团本部听到那传闻时,早已无法挽回。 和我一样被奖励蒙蔽双眼而报名行军的士兵们,不得不沦为那些连小学生都不如的上级们幼稚娱乐的棋子。 长话短说,我成功完成了行军。 说是急行军,实则与全副武装的半程马拉松无异。 三十名士兵穿着梆硬的军靴,背着超过30公斤的全副武装,在毒辣阳光下拼死拼活奔跑了三个小时。 若是输给隔壁师团,奖励怕是要变成禁闭室了。 (实际上不至于如此,但当时氛围确实剑拔弩张。) 我也差点嗝屁。若要说人生中最煎熬的时刻,这段经历绝对会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 问题在于,和我这种用'差点嗝屁'就能概括的人不同,真有彻底嗝屁的士兵——而且就出在我们师团。 强行军导致的死亡人员1名。 那起事故的余波影响很大,连新闻都大肆报道了。 师团长脱下了军装。虽然我认为师团长也应该受到法律惩罚,但在军队里这已经算是受到重处分了。毕竟士兵的命就是狗命。 而且明明是因为师团长的愚蠢行径害死人,不知为何却要士兵接受安全教育。 甚至死者根本不是体力不足致死的,结果连士兵的基础体能训练都增加了。 这种操蛋的事在军队里司空见惯。 我的奖励休假怎么样了? "操。" 总之我虽然辛苦到差点死掉,却连休假都没捞到。反而因为膝盖受伤得遭一个月罪。至于被前辈和同期当成自讨苦吃的蠢货,那都是附赠的。 参加那次急行军可以说是我人生中最愚蠢的选择。要说万幸的话,大概就是死者没轮到我吧? “呸。” 平白无故想起这些让心情变得恶劣。我把这糟糕心情连同唾沫一起吐了出去。 所以,我为什么要想起这种事? 现在我正朝着昨天抛下那个女人离开的生存者营地移动。 因为舍不得浪费长途移动的时间,脚步自然不得不加快。 这时突然想到:'简直就像负重半程马拉松的感觉啊'。 “操。” 多亏了那些鸡巴事,心情变得更糟了。本来就已经觉得是在白费力气,让人烦躁。 移动途中出乎意料地平安无事。或许正因如此,反而更容易胡思乱想。 其实移动路线本身和昨天几乎一样。但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连一只挡路的怪物都没有。明明按理说该有野猪或兔子之类的。 当然,还是被察觉到了。 “是因为称号的缘故吗……” 与昨天经过这条路时不同的地方。 正是杀死白色巨狼后获得的称号。 [称号: 白之梦魇的击破者] [被弱小生物追击的概率降低。] 虽然说明写的是被追击概率降低,但实际上是让生物们在远处就能感知我的存在而逃走吧? “嘁。” 果不其然,我追着终端显示的生物信号试图接近,但生物信号只要稍一靠近就仓皇逃远。 这其实是件好事。 即便是主动攻击型怪物中最弱类的野猪,遭受攻击时生命同样岌岌可危。 即便狩猎成功,能获得的战利品寥寥无几,疲劳感却会不断累积。 像现在这样它们会主动逃跑,对我来说反而更好。 但总觉得空落落的。 特意背来的行囊依旧空空如也。 必须把这个行囊塞得满满当当才能回去。 不知为何,我感觉自己就像在开放世界游戏里不务正业地闲逛,白白浪费时间。 “啧。” 自称效率狂的我此刻心情糟透了。就连随时间自动补充的弩箭匣保持满载状态,都开始让我觉得是种损失。 最终我下定决心开始狩猎。 利用终端信号尽可能从远处隐匿气息,悄悄接近那些生物。 最初发现的生物是兔子。不是韩国那种可爱的山兔,而是像澳大利亚才会有的恶心兔子。 若再靠近可能会被发现,我在相当远的距离用弩弓瞄准了目标。 “哈啊!去死吧!” -叽呀! 毫不犹豫地连射三发。 飞出的三支弩矢中,有一支精准刺入正欲逃窜的兔子头颅。 “噢噢!没想到还挺准的。” 距离相当远。以昨天的命中率来看,绝对不可能击中。 但今天不知为何射击的手感不同。这也是道具的效果吗?从承熙那里借来的钻石胸针此刻仍躺在我的胸袋里。 "嘿嘿。附近的动物们就让我来断绝后代吧。" 在远距离狩猎中找到乐趣的我,决定把沿途遇到的生物统统解决掉。 ……然而直到抵达目的地为止,狩猎成功的记录只有最初捕获的那只兔子。 * "奇怪。第一次难道只是运气好吗?" 面对尴尬的结果,我只能挠着后脑勺发呆。 自从第一次狩猎以来,我挑战了五次捕猎却全都失手了。 其中两次我刚靠近怪物就立刻被察觉逃跑,剩下的因怕被发现而在过远距离射击导致弩箭根本打不中。 妈的。要是有步枪情况就不同了。说到底弩的瞄准就是不稳定。旧时代武器真是没辙。 我一边埋怨着无辜的弩,一边来到了昨天那个幸存者据点的旧址。 “真冷清啊。” 虽然居住在此的幸存者才离开短短一天,但在我眼中这里已如废墟般荒凉。活脱脱就是游戏里会刷出丧尸的氛围。 -咯吱。 首先进入木屋查看。 虽然还留有生活痕迹,但理所当然已空无一人。 只有沾满污渍的床铺、男女衣物以及腐烂的食物残渣留存下来。 已无更多可查看之物,于是离开了木屋。 接下来轮到窝棚了。 “果然在这里。” 确认终端机后,检测到窝棚内部正发出一个生存者信号。 差点白跑一趟真是万幸。看来夜间没有克里切尔袭击这里。 “……” 通过土屋墙面的破洞确认内部状况。 昏暗的室内。但地板上散落的人影轮廓隐约可见。 大概还是我昨天离开时放置的模样。 我走进了土屋。 "喂" 点亮了土屋内的白炽灯。 明亮的室内有一名女子倒在地上。 四肢被拘束、连嘴都被胶带封住的女子。和我离开时的状态一模一样。 “好…臭。” 刺鼻的气味让我皱起眉头。 狭窄的窝棚里充斥着氨水的气味。 不用确认也知道这气味是从哪儿来的。 是被拘束的那女人整晚失禁了吧。 "喂。" 用脚踢了踢那个女人。 但毫无反应。 “……” 生存者信号还在。 快死了吗。看来只是勉强吊着一口气。 -嗞呲。嗞——呲。 先撕掉了封住她嘴巴的胶带。 胶带粘得比想象中牢固得多。连嘴唇的皮肉都被撕扯下来,甚至渗出血丝。 “真狠啊……嗯?” 我皱着眉头打量着女人的脸,突然被一种莫名的既视感所笼罩。 “…………这脸好像在哪见过。” 没错。分明是张熟悉的脸。 这么说来昨天见到时也有这种感觉。仿佛曾在某处见过的面容。 是谁呢?我认识的女人?还是名人? 单看脸的话算是带点狠劲的美人吧。让人过目难忘的强烈印象。 这样的人我怎么可能轻易忘记。 那说明确实是陌生人啊。不知道身份却认识脸的女生? “──啊。” …………想起来了。 入伍前离家出走时短暂收留过我的女性朋友。 借住她家时,只见过一次面的那个女性朋友的姐姐。 ‘疯狗。立刻给我滚!’ 当时正和女闺蜜厮混到一半被发现,赤身裸体被赶了出来,连正式自我介绍都没能完成。 记得那时她的模样就凶神恶煞得可怕。 “……”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碰面。 正好。 这样折磨她时也能少些负罪感。 我先把带来的面罩反扣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