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厮,好不懂礼数,总盯着一个妇人家看,成何体统?” 程悠见对面这白净少年,有意无意眼神扫向自己,便怒嗔一句。 “姐姐,你貌若天仙,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这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还望姐姐饶恕。” 柳青尘心想,这大晚上的,好像是你闯入我的房间吧。 “哼,油嘴滑舌。”美妇嘴上嗔怪,心里却升起一丝欢喜,但随即转回正题,“这蛇王鼎乃是顶级内功修习的捷径。” 她见少年似乎没反应过来,便接着解释道, “那伽派的内功《那伽神诀》,也有三个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上中下三层。修炼到化毒境之前,都要借助这个蛇王鼎,化去修炼时侵入体内的毒素。” 程悠见柳青尘听得入神,也讲得来了兴致, “直到几十年前,一个中原高手,游历南疆时被魔教人士下了毒手,功力俱废,濒死之际被那伽派一个护法救下,启用镇派之宝给他疗伤并且恢复了六成功力。” 说到这儿,程悠轻轻叹了口气, “谁料此人自诩正派,却恩将仇报。返回中原后,非但不感念那伽派的救命之恩,反而将蛇王鼎的奇效宣扬四方,引得无数门派觊觎。” 柳青尘略微思忖,“所以,蛇王鼎便成了中原武林虎视眈眈的宝物。” “对,所以你打算怎么办?接下来你的路可有点凶险,”程悠瞥了他一眼,“你有点功夫,但恐怕是不够用……” 柳青尘皱眉,喃喃自语:“看来,我得找出屠戮商船的真凶,方能洗清嫌疑。” 程悠冷笑一声,嘲讽力MAX,“就凭你方才所述,几乎没有半点有用的线索,谈何破局?” 柳青尘陷入沉思,那一夜的画面仿佛电影回放般,在他脑海中一幕幕重演。 自从穿越过来后,他的记忆力好像变得超强,比原主和自己前世加起来高上一个档次。 仿佛所有东西,都能过目不忘,包括原主和自己前世的记忆,只要有需要,都能随时从脑海中调出来。 那一晚,自己在内舱睡觉,船体摇晃得他头疼。 睡得迷糊之际,突然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紧接着被一个黑衣人一把从木床上拽了下来,拖到了甲板上。 后续就是甲板上发生的事情了,对方都穿着黑衣,面部都被遮得严实,只露出手臂上的蛇纹,看来是故意为之。 也就是原本想嫁祸给那伽派,如果被发现,大家以为那伽派夺回了宝物。 放出去的八个大商帮成员,任他们漂流,正常情况下也是九死一生。偏偏自己侥幸活了下来,如今却成了最佳背锅侠。 如果单从这一段记忆,确实一无所获。 那再往前呢?柳青尘猛然醒悟! 他急速地回滚着自己和师父告别,登上那艘“金元”号商船之后的场景。 大昶王朝开国后未设海禁,海洋贸易日益兴盛。 每月商船往来频繁,南洋、东洋船只络绎不绝,偶有欧罗巴巨舶靠岸,港口熙攘,盛况空前。 他的记忆,穿过每一个登船的商人,只要和自己打过照面,那相貌,服饰,行囊,言行举止都一一呈现在眼前。 “程姐姐,你说我身上有蛇王鼎的气息,莫非是一股散不去的沉香味,夹杂着些许腥气?”他突然问道。 程悠倏然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烛光下的少年,“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蛇王鼎,由奇楠沉香木雕刻而成,”见程悠有点疑惑,便解释道,“奇楠也叫琼脂,伽楠。” 他暗自咋舌,奇楠沉香,这沉香木中的极品,那么大一个鼎,在自己的世界可得卖几个亿,还得是美刀。 “正是。”程悠点头道,“而且鼎中还炼了上百种蛇毒,这才混出了那一丝腥味。传说,那伽派创始人还将毕生功力封入其中。” “那位创出《那伽神诀》和《龙影十三式》的神僧。”柳青尘语气中透出满满的敬意。 程悠微微一笑,显然认同他的见识和眼力。 一切豁然开朗。那日登船,师父将他托付给一位名叫杨七的行商。 杨七性情豪爽,待他颇为照顾。 交际能力堪称社牛,几乎与船上每位商人都攀谈过,还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登船后不久,杨七和一个身穿圆领青衫,头戴网巾,上唇一撇淡淡的山羊胡的俊秀男子聊得畅快。 这人没有像其他商人一般背着货架背篓,只是腰间挎了一个布包和一把东洋长刀。 那馥郁的沉香带着鸡蛋腥味,正是从此人腰间散出,引得整船的人都啧啧称奇。纷纷询问他得了何等奇宝。 俊秀男子只是笑着摇头。 谁知,竟是此人引得杀劫临头,害得整船商旅魂断那茫茫大海。 “我知道是谁了!”柳青尘眼神一亮,激动得险些站起身来,当即将自己的推断告诉了程悠。 程悠听完,却冷冷一击:“你去哪里找他?去海里捞尸吗?你们素无交集,连名字都不知。” 柳青尘一愣,被她泼了盆冷水。 片刻后,他目光一转,笑道:“程姐姐,你不是也在查蛇王鼎么?我也要洗清冤屈,不如我们同行?” 他小算盘的蹦跶声都传到了家乡郧阳府,和这美妇同行,不愁好感度拉不上来啊! 程悠心思着和这厮同行,倒也是增添了一份实力,可是危险也是成倍增长,但不同行,自己也没线索。 她的目光扫过床头那鼓鼓囊囊的银两袋子,嘴角微扬。 “行!”她答应得干脆。 这个小动作自然瞒不过柳青尘的眼睛,大方一笑,“行程中的费用,都由弟弟一人承担!” 再看那好感度时,已经拉到了25点。 什么鬼!我这么慷慨大出血,才涨了15点好感?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自己的前世,可是一毛不拔,只舍得给自己妈妈花钱。 一想到自己母亲也随自己坠入那湖中,心中又万般不是滋味,愧疚,悲伤,一下就哽住了喉咙。 “喂,我又吃不了你几个钱,你至于这么伤心吗?”程悠见他神色黯然,哭笑不得,“都说商人如貔貅,只进不出,果真如此。” 柳青尘苦笑摇头:“姐姐误会了,我只是忽忆亡母,心中难过罢了……” 程悠闻言,目光柔和了几分,心中暗叹,这少年倒也有情有义。 她不由想起那个曾经时刻牵挂自己的故人,心中一阵怅然涌起,在看眼前的少年,不禁又感觉亲近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