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准时。 林俞晴是被敲门声吵醒的。 不是什么温柔的叫唤,不是“起床了”这种电视剧语气。 就三声,重、准、稳的“咚咚咚”。 她眼睛睁开,脑袋里像塞了玻璃渣,喉咙干、脖子僵,背后的棉被还有一点她昨天没擦干的水痕。 “操……” 她低骂一声,捂着脸,翻过身去继续躺。 门外没有声音了,像是那三声敲门只是个通知。 没有监视,也没催促。 她安心了。继续躺。 结果——五分钟后,门自动打开了。 她吓得整个人弹起来,像被抓到逃课一样惊恐。 “你干嘛!”她骂。 门口站着沈柏川,穿着黑色运动衣,袖口卷到前臂,露出干净结实的线条。他一手拿着平板,一手按下门边控制器。 “六点到六点零五分,叫醒阶段。” 他语气完全没有波动: “你没起来,表示你选择由我处理。” 她怒了,头发乱、脸色苍白,但眼神亮着。 “什么狗屁处理?你以为这里是监狱喔?” “监狱会给你放风。” 他把平板一收,淡淡地看着她身上的睡衣皱成一团,脚还在棉被里。 “起床十分钟内,刷牙、洗脸、绑头发、换衣服。六点二十分吃早餐,六点半开始第一阶段基础指令训练。” 她整个人懵住了:“你、你他妈谁啊?我不是你员工欸——” “没错,你没有薪水,只有重塑期。” 她站起来,举着手好像要吵架,但他只是用极短的句子把空气切断: “再说一句无意义的话,今天午餐取消。” 她嘴张开,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 洗手间的水龙头声音很刺耳。 她边洗边碎念:“操你妈的机器人…神经病…有病控制狂…” 还是老实刷了牙,洗了脸,头发被她随便抓起来绑。 她穿上备用衣服,白T黑裤,尺寸准得让她怀疑是不是量过。 回到客厅时,早餐已经摆好:燕麦粥、水煮蛋、一杯无糖豆浆。 她刚要开口抱怨“怎么又是这种监狱食物”,他眼神一扫过来,她下意识就闭嘴了。 …… 吃到一半,她尝试开口: “欸,我昨天没睡几个小时欸。你能不能——” “不能。” “你连我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你就——” “你想说的是:‘可不可以再躺一下’、‘今天可不可以延后’,这种话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五遍了。” “你不是不行,是不想起来。” “你从来都不是没办法过日子,是没有人强迫你过。” …… 她整个人哑住。 那瞬间,比被骂还更难受。 她感觉像被剥光,甚至没有被骂的资格。 她低着头,开始狼吞虎咽地把剩下的燕麦吃光。 沈柏川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写着他手里的文件。 直到她吃完,他抬起头,只说一句: “从现在起,你说的每一句话,会被我判断成‘有效’或‘废话’。” “前者,我会回应。后者,我会惩罚你。” “——这就是你要活下去的第一条规则。” …… 她盯着他,眼眶微红,指甲扣着椅子底下,咬着牙不让眼泪掉下来。 “操你妈的……真的以为你能治好我?” “我不会治好你,林俞晴。”他语气低沉却准确地说。 “我会逼你亲手把你自己毁掉的东西一样一样修回来。” “不然——你就自己滚出去烂死。” …… 那一刻,她没有再骂。 但身体僵得像被冰冻,喉咙里的反击全都卡住。 因为她听懂了—— 他真的不是在管她。 他是在接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