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关上的声音很轻。没有咔的一声,也没有铁链锁死的恐惧。 但林俞晴却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某种无声的牢笼。 她没有脱鞋。脚底是大理石地板,冷得像冰块。 整间屋子静得吓人,灯光从天花板延伸到墙面,全是藏灯,不刺眼,却明亮到一点阴影也没有。 干净。干净得她不敢呼吸。 她下意识往墙角退了半步。 “鞋脱了。”沈柏川的声音从侧面传来,不大不小,刚刚好。 她猛一转头,他正把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动作平静得像开会。 “蛤?” “鞋。脱下。” 她愣了一秒,然后不情不愿地弯下腰,把鞋踢掉,袜子湿黏,贴在地板上像烂抹布。 他没看她,只转身走进客厅,语气平顺: “走廊直走右转,浴室。先去洗澡。衣服丢在洗衣篮,洗完穿备品。” 她站在原地不动。 “等一下,这什么地方?你到底是谁?” 他回头看她一眼,眼神极淡。 “沈柏川。你可以记,也可以不记。反正你叫林俞晴。” 她本能地皱眉:“你跟踪我?” “我观察你。” “神经病吧你?” 他没反驳,也没解释,只是像陈述天气一样接着说: “三分钟后我会关热水。洗或不洗,你决定。” 然后他转身走进厨房。 …… 她站在原地,像被电打到一样僵住。 他没骂她,也没碰她,但她浑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 她从来没见过这种人——不吼、不笑、不强迫,但句句话都像命令。 她咬牙往浴室走去,心里骂:“操你妈的控制狂。” 浴室比她住过的任何地方都干净。毛巾折成一致、洗发精无香味、毛玻璃擦得像新开的饭店。 她边洗边骂,一边小声说:“干你娘你谁啊…说不定你等下就要偷拍了…变态死了…” …… 她洗完出来,穿上浴室门口的黑色睡衣,棉质,宽松,像医院的病人服。 她头发还滴水,地上不敢踩太快,像怕踩脏什么。 餐桌上摆了一碗稀饭、一块蒸蛋、一杯水。没有多余东西。 沈柏川坐在对面,一手拿着笔,一叠白纸摊在他面前。 她皱眉:“你叫我来就给我吃这个?” “你饿的话,就吃。规律饮食从这里开始。” “我才不要你操控我吃什么——” “你有选择过吃什么吗?”他语速没变,只是冷静地插嘴。 “你吃什么,不过是钱包剩多少买得起什么,或是店里剩下什么。” “这里你吃什么,由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你不再用‘选择’这件事污染你的人生。” …… 她气得鼻子发酸,眼泪差点冲出来,但被她咬回去。 “你以为你谁?我又没欠你。” 他抬眼,看她一眼,语气仍旧温和平静: “你不欠我。你欠你自己。那我就先替你管着,直到你有资格自己还。” …… 他把那叠纸推过来。 最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行为矫正阶段一:日常作息、语言控制、饮食训练。” 她看得目瞪口呆,像在看某种精神病症候群文件。 “你真的疯了。这什么?我要是违规会怎样?” 他语气平稳到让人发寒: “惩戒会根据违规程度分级实施。” 她嘴角抽了一下:“你…你是要打我喔?” “不是“要”,是“会”。” 他顿了顿,看着她,眼神像扫描器: “而且你心里早就知道,这是你唯一接受得起的方式。不是吗?” …… 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像被剥开。 什么嘴硬、什么嚣张、什么“我才不信你”全卡在喉咙。 她的眼神晃了一下,下意识地低头。 “……你他妈真的病得不轻。” 她嘴里还是硬,但那语气,第一次没了刺。 而沈柏川只淡淡说: “从现在起,你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现在五点半,你有三十分钟可以休息。” “这不是奖励,是给你适应秩序的缓冲。” 他站起来,把椅子推回原位,转身走向书房。 她坐在原地,一口气没喘过来,盯着那碗稀饭,咬牙说: “干你娘的。你最好真能让我变好。” 她的声音还在发抖,但…那碗稀饭,她还是低头吃了几口。 因为她发现: 自己除了吞下去,真的也没别的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