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晴,这班你不能上了,店长说不想看到你。” “操你妈啦。” 她把制服往地上一丢,转身就走,连最后一笔工资都懒得问。 那不是她第一次被开除,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很清楚自己的嘴巴很臭,脾气很差,动不动就暴冲—— 但如果她不这样,她根本撑不下去。 因为世界根本不会给她一点空间。 …… 她提着背包,搭上末班公车,整个人像个废弃塑胶袋一样晃来晃去。 头发湿黏,外套湿了一半,窗外全是反光的街灯和模糊的人影。 她靠着玻璃窗睡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嘴角还残着一点烟味。 她下车后,走回那间她暂时借住的中继套房。 屋里没有灯,没有窗户,床垫上还有上一个房客留下的咖啡渍。 …… 她坐在床边,把鞋踢掉,掏出仅存的一百块。 她没户口,没保险,没帐户,钱只能藏在鞋垫下,像是某种小偷的恶习。 她打开手机,滑进聊天室——一个专门找短期打工的匿名社群。 她传了几句:“谁有今晚急班” “不怕脏的都来” “吃苦耐操都OK” 没人回。 她滑到自己老帐号,看见几个月前的发文。 那是她最后一次尝试融入群体——开玩笑、贴自拍、回复八卦。 她写了一句:“我是不是很废。” 底下一片空白。 她那时才发现,连当一个“被讨厌的人”都不是,她只是不存在而已。 …… 凌晨两点半,她还没睡。 天花板漏水,水珠打在塑胶灯罩上,滴、滴、滴,像心跳。 她突然想问:“如果我就这样死掉,谁会知道?” 她很久没哭了,哭很丢脸。 但今晚有点不一样。 眼泪像鼻水一样流下来,她没控制,只是看着那滴水、烟灰、床单上的脏污,一起模糊视线。 她低声骂了一句:“操…我他妈到底干嘛还活着啊。” …… 然后,她把手机萤幕打开。 陌生人那天给她的讯息还在:“如果你厌倦烂下去,就来。” 她看了很久。 不是因为动摇,而是她突然意识到——她连怀疑的力气都快没了。 但她还是没去。 她又抽了一根烟,说服自己:“不要去。那一定是变态。” 她想睡了。 但心里那句话挥之不去: “如果你厌倦烂下去,就来。” 谁啊?你谁啊? 你他妈凭什么看出我快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