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浸成墨蓝,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淋浴声。 沈亦舟眼尾、鼻头和唇瓣还泛着哭过的红,肩膀还在控制不住地轻颤,胸腔随着压抑的抽泣微微起伏。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白色小药瓶,尚未拧开,浴室的门把手突然转动,她手忙脚乱地将手藏到身后。 林锦川推门进来时,正撞见穿着单薄吊带睡裙的女人慌乱伫立的身影。 沈亦舟怔怔望着他,男人像是刚从床上起来,随意套了件深灰色浴袍,身形立在门口,几乎挡住了半扇门透进来的光线,在地面投下一道颀长而沉郁的影子。 起初并未觉得异样,可当视线触及他手中的物件时,她的呼吸猛地一滞。 男人手中握着一把短刀,银亮的刀刃在昏暗光线下泛着森冷的寒芒。 沈亦舟抬眼看向他面无表情的脸,声音微微发紧,“你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 说着,他捏着刀身,将刀柄朝向她,缓缓递到她面前,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我给你一次机会,刚才,我算是强了你,现在,杀了我。” 沈亦舟瞳孔猛地收缩,又骤然放大,藏在身后的手指将药瓶攥得更紧,指节泛白。 过了许久,她才艰难地吐出一句,“杀人是要坐牢的。” 闻言,林锦川却低低笑了起来,语气轻佻:“是吗?” 他看着她垂着眼睫,长睫像受惊的蝶翼般簌簌颤抖,便将短刀“咚”的一声放在洗手台上。 缓缓逼近一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你刚才在做什么?” 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她的眼尾滚落,她始终垂着眼,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上厕所。” 望着她这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林锦川猛地攥住她的胳膊,将她死死圈在怀里。 紧接着,“咣当”一声脆响,一个白色小药瓶滚落在地。 林锦川松开她,俯身捡起药瓶,站起身,捏在指间转了转,声音陡然冷了下来,“谁允许你吃这个的?” 沈亦舟背对着他,哭声愈发汹涌,止不住地发抖,“你又不带套。” 他拧开瓶盖,将里面的药片尽数倒进水桶冲得一干二净,随后将空瓶扔进垃圾桶,揽住她的肩膀就要往外走,“以后不准吃了,怀了就生下来。” 沈亦舟却猛地挣脱他的手,用力推开他的肩膀。 她脸上泪痕交错,迎着他的目光,声音陡然拔高,“我不会怀孕的!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她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顶着私生子的名头降生,甚至被人啐骂是野种。 浴室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林锦川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的脸,目光沉沉地凝了许久,才从齿间挤出两个字:“理由。” “正常人的结婚生子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难道不懂吗?” 沈亦舟别过脸,抬手胡乱抹掉脸颊的泪渍,“还是说,你想让我生下的孩子,一辈子背着私生子的头衔?林锦川,你根本就不爱我。” 她深吸一口气,重复道:“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我还是那一句话,我要结束这一切。” 这句话像火星点燃了炸药桶。 林锦川全然不顾她的推搡,猛地拦腰将她抱起走出浴室,粗暴地将她扔在床上。 他站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解着浴袍的腰带,动作不紧不慢,眼神却像盯着猎物的狼。 看着床上挣扎着想坐起来的女人,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刚才我给过你机会了,让你杀了我,但你并没有。所以现在,这就是你情我愿。” 男人的手掌死死按着她的胳膊,将她强行压在身下。 那句 “我这辈子都不会给你生孩子”,像一把染了毒的匕首,狠狠扎在他心上,燃起熊熊怒火。 这一晚,他像是要以此证明什么,次次都蛮横地内射。 后来竟将她翻转身,粗鲁地从后方进入,泄愤般扬手狠狠扇在她的臀上。 “啪!啪!啪!” 清脆的抽打声在空荡的房间里不断地回荡,竟比肉体撞击的声音还要刺耳。 沈亦舟哭得嗓子都哑了,泪水浸湿了枕头,身子被他像揉面团一样扳过来翻过去,毫无反抗之力。 全身布满了他肆虐的痕迹,青紫交加,触目惊心。 尤其在被翻转过来时,正面撞上男人那张冷漠如冰的脸,她只觉得,这一晚,比人间炼狱还要难熬。 天色大亮时。 林锦川穿着暗灰色浴袍坐在客厅沙发上抽烟。 他的下颚多了两道猩红的划痕,烙在脸上尤其的显眼。 目光落在正打扫垃圾的服务生身上,他忽然将烟蒂从唇间挪开,淡淡吩咐,“卧室不用进去。” 服务生颔首应道:“好的。” 房门因服务生进出留了道缝隙,门外传来轻微的吱呀声。 林锦川垂眸看着手机的动作一顿。 抬眼便见穿白色短袖配牛仔短裤的女孩站在那里,眸底不由沉了沉。 姜莱看到他,脸上掠过一丝惊喜,作势就要往里走。 “立正!”林锦川突然开口,声音中气十足,那神色语气竟像在训兵。 保洁员握着垃圾袋的手猛地一抖,反应过来不是说自己,才继续低头干活。 姜莱却被这声呵斥吓得僵在原地,真就直挺挺的站定了。 林锦川看着她,眉眼间笼着层淡淡的躁意,语气冷硬,“你昨晚就该上飞机了,我说了会有人在那边接你,这会来干什么?” “林哥哥,我……”姜莱委屈地抿着唇,脚又不自觉地动了动,想往他跟前凑。 林锦川啧了一声,眉峰蹙得更紧:“谁让你动了?” “伯母说让我跟你一起回北城。”姜莱小声辩解,眼眶微微泛红。 林锦川夹着烟深吸一口,眸光时不时瞥向紧闭的卧室门,“姜莱,你知道这是谁住的地方吗?” 突然被直呼其名,姜莱眼皮微颤,小声道,“不是……你的地方吗?” 她那点心思,在见惯了北城各色人等的林锦川眼里几乎是昭然若揭。 他摇了摇头,终究没把话说得太绝,“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姜莱,你该清楚,你和我爸妈交情再好,那也是你们之间的事。” 或许觉得这话太凉薄,他顿了顿又补充:“你父亲为救我父亲牺牲,我们家欠你的,我认。你想要什么,学业、前途,我都能满足你。我可以让我爸认你当干女儿,保你以后嫁得很好。” 姜莱瞬间慌了神,也顾不上他刚才的训斥,小跑着冲到他跟前:“我不要这些!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林锦川低头抽着烟,没接话。 他忽然想起沈亦舟。 若是把这些摆在她面前,她会怎么选? 那个把自身利益看得极重的女人。 总会在不伤害自己的前提下,去争取些看似不重要却偏想要的东西。 跟在逢贺青身边这么多年,她的心思早就染上了几分相似的利锐。 “林哥哥……”姜莱看着他低垂的眼,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声音带着怯意。 “既然你叫我哥哥,这个妹妹我认了。”林锦川掐灭烟蒂,语气不容置喙,“我联系陆放,你跟他一起回北城。” 他认这个妹妹,不过是看在父辈的情分上,替父亲还这份人情。 “不……”姜莱还想再说什么。 卧室门却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 两人同时抬眼望去。 姜莱看到门口的女人时,脸上写满震惊。 这里不是林锦川的住处吗? 更让她心惊的是,女人衣衫不整,露在外面的脖颈和手臂上,全是深浅不一的暧昧痕迹。 纵然未经世事,她也瞬间明白了那痕迹意味着什么。 他们之间……竟激烈到这种地步? 眼前这个看似文质彬彬的男人,在床上竟是这副模样? 她呆呆地望向沈亦舟,对方眉眼间似笼着层淡淡的妖气。 明明该是尴尬的局面,那女人却站得坦然。 反倒让她自己僵在原地,连话都说不出来。